白云艳、姜憬羊、韩罡、常邵四人也从眩晕与恐慌中慢慢清醒过来,他们用混乱的头脑理解了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四人看向那个爆炸点,当然,在他们心中,那里是天罚降落的地点,地上赫然出现一个冒着烟的大坑,大坑完全截断了原来的土路,爆炸点周围的树木和杂草还在细雨中燃烧着,他们的心肝和灵魂一并颤抖着,皆学着罗贤的样子,再次跪服在混杂着血水的泥地之中。
赵禅语和四位侍卫也纷纷站起身来,抬手向施展过神威的圣子行礼,他们心中充满了敬畏与狂信,眼神紧紧的盯着圣子的背影,甚至流下了泪水,这就是他们服侍的圣子!
“都起来,跟我回家了。”陈肇冷静的在细雨中说道,看也不看伏在地上的众人,慢悠悠的转身走回了马车,钻进幕帘之中,然后,他从马车的窗口处探出头来,看向还跪在地上的五人以及他们的少量随从,道:“白云艳、姜憬羊、罗贤,你们三个上来,咱们边走边说。”
白云艳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她站立起来的一瞬间,感觉到自己的下体有些温热的湿润,这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被吓尿了裤子,她脸色通红,几乎踉踉跄跄的扑倒在陈肇的马车前,跪在地上,双手紧紧的扒着车轮,手指关节因用力而苍白,她娇艳白嫩的脸庞因情绪激动而扭曲,她用颤抖的声音哭诉道:“圣子大人,婢子满身污秽,不敢上车,圣子大人大发神威之时,婢子——婢子失禁了……”
不知道为什么,白云艳心中升起了某种向圣子坦白自己一切罪孽的冲动,她曾经的不敬神,她曾经的堕落与阴险,计谋与狡诈,对亲情和友情的背叛,甚至连自己刚刚尿了裤子,这种被人知道了会一辈子抬不起头的事情,都想要告诉坐在马车上的年轻圣子。
她好像一个婴儿,尿了裤子之后寻找她的母亲撒娇一般。
陈肇并没有耻笑她,而是看着她说道:“上来吧,圣子与圣父不会嫌弃信徒的肮脏,记住这次失禁,朝向你的信仰,未来的你会更加坚强。”
白云艳似乎得到了某种特赦,好像整个生命都有了希望一般,她有些踉跄的站起来,夹紧大腿,动作笨拙的爬上了马车,高高在上的圣母早已经不复存在,活下来的白云艳,已经成为了一名把尊严底线都交给了圣子的狂信徒。
罗贤和姜憬羊也如朝圣一般接近马车,满心虔诚的爬了上去,上车的时候,罗贤看着马车的幕帘,甚至不想用满是血液和泥巴的双手撩起车帘,好像这个车帘都是某种圣物一般,他把手在身上反反复复,近乎偏执的擦了半天,才掀开帘子钻了进去。
三人上车的时候,陈肇敏锐的捕捉到了赵禅语脸上的小表情,她刚刚看着失禁后扒拉着车轮哭诉的白云艳,脸上的表情并非是鄙夷和耻笑,而是某种羡慕与嫉妒,她嫉妒白云艳分走了照耀在她身上的光辉,她的眼神似乎在说——你是什么东西?!
凭什么在我的主人面前如此撒娇争宠?!
陈肇看了一眼赵禅语,赵禅语的目光与陈肇的目光对上,马上忏悔般的低下头来,陈肇笑了笑,把手伸出窗外摸了摸她的头,赵禅语脸上马上浮现出病态与羞怯的笑意,刚才的那种嫉妒似乎一下子一扫而空了。
车队启程返回,整体的气氛竟然与刚才完全不一样了,所有人都面带狂热的围绕在陈肇的马车四周,近乎行军一般的肃穆与庄严,陈肇的老部下与新晋信徒,此时此刻都背负上的某种灼热的信仰。
车上,陈肇借着马车顶部的油灯灯光看着手中的书,轻轻点头示意三人都坐下。
这三个人都几乎是半个屁股坐在座位上的状态,经历了刚才那样的震撼心灵的神威,谁敢在圣子面前用懒散的姿势坐在座位上?
由于马车里面的空间狭小,必须是两两相对而坐,这就意味着有一个人必须坐在陈肇身边,最先上来的白云艳下意识的坐在了陈肇的对面,刚坐下就有点后悔了,现在陈肇身边已经被姜憬羊霸占了。
姜憬羊坐在陈肇身边,望着他脸上的那一滴血污出神半晌,然后从怀里面掏出一个手帕,慢慢的伸到陈肇面前,想给他擦掉他脸上的血渍,陈肇没有阻止她,任由她轻轻擦干净侧脸,是的,她怎么能容忍完美无缺的圣子脸上沾着反叛者的污秽血迹呢?
陈肇的眼神从书上收回来,抬起头来看向紧张无比的三人,用尽量温和的声音说道:“不必如此紧张,我是圣子,是来散布救赎的,不是杀人成性的魔鬼,你们的信仰是否虔诚,我心中自有定数,只要你们坚定心中的信仰,本圣子自然带你们脱离苦海。”
说罢,陈肇看向姜憬羊和罗贤,道:“你们两个应该体会到了,在本圣子这里,有一条不容打破的铁律,这个铁律就是——权利与责任的对等,想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什么;执掌了多么大的权力,就必须担负多么大的责任;未来你们会成为白莲教的骨干,管理更多的信徒,这是一种殊荣,同样是一种负担,你们何时产生了高高在上的错觉,何时就要更加彻底的批判自我,这是你们一生一世都要谨记的关键。”
三人都俯首表示谨记圣子教诲。
“回去之后,你们会收到我白莲教的教义,好好学习,要把我圣教的教义传播到世界的每个角落,在此之前,你们跟我说一说你们在西墅镇的管理组织情况吧。”
罗贤率先开口,他一五一十的讲述了自己堂口下面管理的人数、资金、财产,甚至是人脉等各种隐性资源都一一汇报了出来,显然,他是做过准备工作的。
陈肇听完,又看向白云艳,白云艳一时间懊悔不已,她功课没有像罗贤一样做的那么充足,只好谢罪之后大体说明了白莲教组织的情况。
现在在西墅镇方向活动的白莲教组织已经略成气候,当然,与此同时也已经引起了官方的关注,他们目前处于隐蔽的活动中,教众过万,算上教众的家属等,总人数已经超五万,比陈肇这边管理的人口多将近五倍,他们对西墅镇的官方渗透也更进一步,西墅镇的部分官方官员已经被他们腐化,但是维持现在这个水平,在管理上已经非常吃力,组织膨胀的同时就免不了权力分化,如果不是陈肇这个圣子的出现,白莲教的内斗已经几乎不可避免,但是现在出现了全新的曙光。
陈肇听着他们报告的情况,默默在心中计算着,如果能完全收编这一部分白莲教势力,白莲教的整体生产力就会上一个台阶,陈肇手下太缺人了,本来他已经把算盘打到了下一辈的人口上面,目前在白莲总部活跃的一万多人实在是太少了,人口素质也很低,聚集起来还能稍微呈现出一些农业规模,配合上他推广的科学种植法,解放出来的生产力才勉强凑出来一只三百人的白莲卫队,以及不到四百的工人和不到一百的工匠,如果能转移过来五万人中的四万人,就能有更多工人,参与更多的工程建设,某些现在根本不足以实施的建设计划也能提上日程了。
总人口五万,在这个时期的欧洲已经是一个小封建领主管辖的人口数量了,当然,面对此时明朝庞大的人口,别说是明朝,就单单杭州府的二百万人口,这些人还是太少太少了。
但是不可否认,这是坚实而又意义重大的一步。
陈肇当即在马车上下了指令,他让这三个领头人物回去之后,全面暂停原来的活动,一边布道全新的白莲教教义,一边考虑人口转移,让他们先将信仰坚定,组织程度比较高的部下悄悄的向着白莲总部转移。
在这个时代,人口大规模迁移是严格受到控制的,人们也大多怀着安土重迁的传统思维,明朝官方最怕流民,人口一旦流动起来,思想传播就会加快,甚至产生不安定因素。
一生一世扎根在土地上的农民才是他们最乐意见到的,但是现在却又恰好是个历史的窗口期,白银的货币化正在加快,社会生产力正在无时无刻成长着,不断成长的社会生产力要求统一的货币,要求人员的流动,要求商业的繁荣,掌权的张居正很清楚这是不可阻止的时代浪潮,所以他必须要改革,顺应社会生产力变化所产生的需求。
所以现在当下的人口转移,并不像明朝初期那样限制的如此严格,有一些能够进行人口转移的条件,陈肇并没有说明白白云艳如何领导,在不引起明朝警觉的前提下进行转移人口,他现在只负责给出指令,而具体的操作细节,需要白云艳等几位管理层自己开动脑筋,隐蔽的,细水长流的把人转移过来。
陈肇跟三人聊了一段时间,车队回到白莲总部石濑镇,陈肇啪的一声合上书本,摆了摆手示意所有人下车,白莲教的原始信徒们在几位香主的带领下在街道两旁迎接,每人都举着火把迎接圣子回归,他们统一抬手行礼,声势颇为浩大壮观。
陈肇回礼,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回去休息,领着白云艳等人进入刚刚建成不久的议会厅,议会厅自然灯火通明——而且是现代电灯,至此,罗贤口中的“可医人白骨,可威震天下,可引天雷地动,可布万世之光”,已经全部展示了一遍。
罗贤睁大眼睛看着刺眼的灯光,试图想看清楚是什么发出了如此炽烈如太阳的光辉,但是他很快被晃的眼睛一黑,不住的流下眼泪。
陈肇坐在首席,赵禅语等高层人员自然而然的坐在他的左手一侧,白云艳等人在光芒遍布的会议厅中不敢随意落座,甚至膝盖软的想继续下跪,陈肇皱了皱眉道:“坐下吧,怎么如此没有骨气!”
白云艳等人赶忙落座。
陈肇点头示意,很快有人带着全新的白莲教教义分发给白云艳一众,陈肇道:“拿回去之后好好学习教义,布道的时候依然要注意隐蔽,我们的活动仍然是地下活动,现在贸然与明朝对立,遭殃的是我白莲教的信徒,你们回去之后,只能在曾经已经巩固了的势力范围之内传教,不要越界。”
白云艳马上跪下应诺,陈肇又说:“起来,跟着赵禅语堂主学习一下我白莲教的新礼节,不要动不动就下跪了,下跪是个非常没有效率的礼节,等你们趴下去,磕个头,再站起来,太浪费时间了。”
随后,陈肇补充了一些行动细节,伪白莲教本身保管的各类财产,暂时不必上缴总部,先由白云艳以传统的方式继续管辖,至于不动产资源,例如田地,房屋等等也用不着换成银子,西墅镇早晚会成为白莲教的地盘,但是不是现在,陈肇还介绍了目前白莲总部这边正在进行的各项工程,并且承诺明天让各位香主带着他们参观一下白莲总部。
“以后这里就是你们新的家园,等你们完成我白莲教的人口迁移指标,就是回归家园的时刻,你们出门在外,我要给你们一件能随时随地联系的上我的东西,可以粗俗的理解为千里传音。”陈肇随手兑换了一台电台,然后转头对赵禅语说道,“我会把这个电台调整好,以让这台电台能够联系上总台,电台的使用、维护、术语标准,赵禅语堂主负责给他们讲解一下。”
赵禅语抬手行礼领命。
然后陈肇站起身来,端着电台向前走,一路走过白云艳,在罗贤面前停了下来,他看着白云艳说道:“从现在起,白云艳接受罗贤的领导,西墅镇地区的总体事务由罗贤来负责,之所以现在调整上下级权力关系,我也得给你们一个理由,理由就是刚才在马车上的情况汇报,罗贤整理的领地情况非常详细,有多少银子都能精确到十位数,人口的结构也相当清楚,而白云艳你只能说个大概,罗贤显然在管理上比你更有心得,你先跟着他学一阵子吧。”
说罢,陈肇把电台交给罗贤,罗贤激动的站起身来,有样学样的并紧脚跟抬手行礼,白云艳心中懊悔不已,但是她很明白圣子说的是事实,自己天天在玩弄权术把戏,哪能对白莲教的情况如此了如指掌呢?
她也站起来抬手行礼表示领命。
陈肇看向罗贤,严肃的说道:“还记得我的原则吗?”
“属下记得!权利与责任对等,手中掌握的权力有多少,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在完成圣子下达的任务过程中如果出了问题,属下是第一责任人!”罗贤面色严肃的回答道。
陈肇点了点头,然后看向赵禅语和几位香主说道:“赵禅语堂主,从今天起,罗贤跟你平级,李立文、罗玉等几位香主,白云艳、姜憬羊,还有那两位——叫什么来着?哦,韩罡和常邵,他们四位跟你们平级,我之所以强调一遍,是为了让你们分清楚上下级关系,我这个人比较务实,很讨厌勾心斗角的那一套……”说道这里,他看了一眼白云艳,白云艳双腿一抖,差点又尿了裤子。
“有什么难以处理的职权关系,直接向我反映,我欣赏的是光明磊落,有话直说的人,即便是认为我的领导有错误,也要明确的对我说明白,有任何执行的难度,觉得任务棘手,也别给我大包大揽,打空头承诺,那样没意义,解决不了实际问题,隐着瞒着对谁都没好处,有问题就问,能力不够是笨,但是笨可以学,可以提升,可以进步;但是能力不够还要装能力够,那就是蠢,就是坏,就是没有自知之明,蠢人是不值得拯救的,我也希望你们尽量不要搞明争暗斗那一套,当然,是人总少不了斗争的,我也很清楚你们会在未来的关系处理中会遇到问题,总会有明里暗里的斗争,但是记住——你们都是白莲教的人,心中有着同样的信仰,在根本上,你们的目的是相通的,永远不要忘记这一点。”
陈肇吸了一口气,继续道:“未来我会给你们上更多的政治教育课程,能否真正的领会其中的精神,并且在工作中贯彻这些精神,是你们是否能够留在权力中心的重点,我开诚布公的讲权力,未来我们组成的权力中心,会覆盖明朝控制的大陆,甚至影响力会传遍全世界,能否把握住名流青史的机会,能否执掌那足以影响全世界,影响每一个人的权力,就全看你们自己了。”
白云艳等新人都一脸惊讶的看向面前的这位圣子,他们从没听过如此坦诚、直白的政治宣讲,而赵禅语等人早已熟悉——开诚布公,有话直说,把问题激化成矛盾之前就捅在桌面上,大家一起商讨解决办法,已经是他们的共识。
而陈肇口中隐隐表达出的一统天下的宣言,大家反而没有觉得多么有震撼性,亲眼目睹过圣子的神力之后,没有人怀疑眼前的这位圣子就是天命之人。
“行了,今天就这样吧,李立文,你给他们安排一下衣食住行,明天他们按照什么顺序参观我们的白莲总部,你跟其他几位香主沟通一下,安排好行程,赵禅语留下,散会吧。”陈肇摆了摆手,众人马上站起来抬手行礼,陈肇简单的回礼。
众人正准备抬脚出门,却又听到身后陈肇的声音:“哦对了,忘记说一声,你们的鸿门宴计策不错,是个很好的选择,回去之后把该处理该收尾的,都处理收尾,能不滥杀,自然是不要滥杀,但是有些时候,冒险用一些强硬的手段,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你们自己拿捏吧。”
众人抬手领命。
不一会儿,人走光了,会客厅中只剩下了赵禅语,只有在两人独处的时候,赵禅语才会表现出小女人略显娇柔的扭捏,她眼神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心中也有一些忐忑,今天晚上她狠狠的吃了白云艳的醋,而且自己吃醋的样子还被圣子大人看到了,是因为这件事自己才被留下的吗?
“赵禅语,来,坐吧。”陈肇随便挑了张椅子坐了下来,用手拍了拍身边一张椅子的扶手说道。
赵禅语迈着脚步走到椅子面前坐下,这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还没脱下来蓑衣,身上还有隐隐约约的风尘气息,她开始注意自己的仪表,发梢被雨水打湿了还黏在脸上,会不会显得特别丑?
“赵禅语,我们的进度需要加快。”陈肇开门见山的说。
听到这句话,赵禅语不知为何在心中松了一口气,原来还是工作上的事情。
“白莲医院的建设,以现在的进度,还是不够快,我们的产婆队伍已经召集齐了,培训也已经进行了相当一段的时日了,我要亲自检验她们的接生水平,医师方面,我也有了一些门路,可以初步召集一些医师来白莲医院坐诊,药材的购买与储备,诊疗器械的准备,我心里都有数,很快就能全部上马,问题是医院,现在医院的建设速度还是不够快,我们人手还是不够……我们还能找出更多的人参与建设吗?”陈肇看着她问道。
赵禅语从怀中掏出自己的笔记,看了看之后说道:“圣子大人,现在播种已经接近尾声了,按照常理来说,应该有不少劳动力空闲出来,但是圣子大人,我们这片区域换工成风,不像其他地区的习俗,自己家忙自己家的田地,大家都是集中力量帮着一家一天之内处理一片田地,然后挨家挨户轮流来,这样的好处是每天可以在太阳最烈的时间之前就能处理完一片田地,效率更高,但是坏处也显而易见,在所有的田地种完之前,所有的劳动力都不会轻易外出打工,而是去帮助其他的家庭……”
“嗯,这倒是个好习俗,乡亲邻里互帮互助,家里面劳动力短缺的,也能一天把地种完,保证了整体的收成……要不这样吧,你派人去看看附近,也就是非白莲教信仰的地区,能不能招收一些额外的短工?他们来到咱们这儿可能要个半天时日,但是这几天的短工也能赚些银子,我们开的工价又不低。”
赵禅语有些为难的说道:“那咱们是给这些外地人开半天的工钱,还是一天的工钱?开一天的工钱,本地的劳力要不满意了,开半天的工钱,他们宁可在他们本地打一天的工啊,若是能解决他们的食宿问题还好说,让他们暂时住在咱们这里,但是咱们白莲教的信徒们都特别排外,根本不怎么接纳外地人……”
“让他们住咱们刚刚建成的总部如何?”
“圣子大人,这是您居住的地方,怎么能让这些人——”
“这样吧,我从本家那边带一些人过来,就让他们住这里,这些人都是我陈家的人,早就习惯住在一起了,我们那边的农忙还没开始呢,人手应当多一些,这样你没意见了吧?”
赵禅语沉吟良久,点了点头,显然,让这些工人住在圣子住的地方,还是让她心怀不满。
“行,这个问题就先这样安排,还有一件事,你觉得新来的这几个,怎么样?”陈肇盯着赵禅语的侧脸问道。
赵禅语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她沉吟起来,陈肇鼓励着说道:“有什么想说的就直说,毕竟你跟这帮人相处过一段时间。”
“圣子大人,我能不能不谈他们的忠诚问题?”赵禅语有些为难的说道。
“为什么?”陈肇笑眯眯的追问。
“因为……因为在婢子眼里,没有人比得上婢子对圣子大人的忠心,他们也许因为怕圣子大人,而不得不忠心;他们也许信仰坚定,所以对圣子大人忠心;他们也许渴望权力,所以对圣子大人忠心,但是——婢子整个人都是您的,本就是您的,如何去谈什么忠心呢?”
赵禅语越说越动情,眼神热烈的看向陈肇。
陈肇苦笑了一下,伸手握住了她的手,道:“我不是刚刚强调过,不要跟你的这些同事勾心斗角吗?要不是我知道你刚才这番话是出自真心,在外人耳朵中听来,就是党同伐异的标准发言了。”
“可是这些都是真心话,就算圣子大人不高兴了,要夺了婢子的职位,只要能陪伴在您身边,那婢子也愿意!”
陈肇摸了摸赵禅语的头,笑道:“你这个爱吃醋的小东西!”
赵禅语被陈肇亲昵的语气哄的满脸通红,也为刚才自己的表白心跳不已。
“行,那就不谈忠诚度,其他方面呢?”
“白云艳对人际关系的把握能力很强,她知道谁对她好,谁对她暗藏祸心,谁跟谁关系亲密,谁跟谁泾渭分明,也许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她就能看明白,她对气氛的感知很敏锐,是善于推波助澜从中获利的类型;罗贤很厉害,长袖善舞,心思缜密,考虑周到,是能给您出主意的不二人选,同时他行事大胆,雷厉风行,他野心很大,在位高权重的位子上可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效果,但是也可能闯出大祸;韩罡是个胆小如鼠之人,有些时候不够果决,但是这也不完全是缺点,因为胆小,他行事总是非常小心,万事之前总要计划很多,考虑很多,也许您能让他负责安全相关的问题;庄烨是书香家族出身,本身也是个落榜秀才,他有些文化,在有些问题上非常保守,容易固执己见,同样,固执己见也不一定完全是缺点,他毅力很强,只要认定了目标就会非常踏实专注的工作,是个能沉的下心的人。”
赵禅语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堆,陈肇有些惊愕的看着她,没想到赵禅语在对人的认识上,居然如此透彻。
“说的真不错啊,看来你早就看透他们了!”
“圣子大人,看透还谈不上,只是与他们共事过一段时间,略有了解。”赵禅语被夸了一下,有些害羞的低下头来。
“我跟你的想法差不多,人无完人,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完美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缺点和优点,而有些时候,缺点又会在某些特定的场景下转换为优点,这是辩证法思想,没想到你已经有所体会了,我的工作,就是把他们安排在最能发挥他们特点的位置上,我会检验他们一段时间,好好考虑这帮人应当在哪些位置。”
说罢,陈肇看向已经进入柔情状态的赵禅语,他知道今天工作上的谈话差不多告一段落了。
“比如某个人,特别的爱吃醋,总是想让圣子大人注视着她,争起宠来毫不退缩,这样一个人,到底适合什么位子呢?”陈肇意有所指的笑道。
赵禅语耳朵和脸颊羞的通红,却还是鼓起勇气低声说道:“这人最适合当圣子大人的爱奴!”
陈肇把赵禅语一把横着抱了起来,抱着她往里屋走去,赵禅语惊呼一声,道:“圣子大人,婢子刚出门回来,还未洗漱呢——”
“一起一起。”陈肇笑着简明扼要的说道。
白莲总部在陈肇的指导修建下,专门建了一间浴室,修了个挺大的澡堂,纯木质结构,完全是权宜之计,未经热冷槽加工和化学防腐处理的木头用不了多久就会被热水泡烂,但是没办法,目前还没有条件,只能先建好了用着。
赵禅语这个人心理有一些病态,陈肇是知道的,她会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害羞,比如陈肇的甜言蜜语,又会在一些地方完全没有羞耻心,比如在陈肇面前赤身裸体。
也许在她心中,在圣子面前展示裸体,勾起圣子的性欲,对她来说是一种无上的成就。
赵禅语干脆利落的在浴室门口脱下全部衣服,赤身裸体的跪在陈肇身边,帮他脱下裤子,眼神还极其狂热的盯着陈肇的性器官看。
陈肇也脱光衣服,把赵禅语柔软的裸体搂在怀里,走进浴室,两人泡进温度偏热的澡堂中,赵禅语一脸幸福的搂着陈肇健壮的手臂,伸出手向着陈肇的胯下摸索过去,有些迫不及待的轻轻抚摸着他已经坚硬起来的阴茎。
“是哪个醋坛子说要先洗干净来着?”陈肇搂着赵禅语柔软的肩膀问道。
“婢子正给圣子大人清洗身体呢,没有做什么别的事。”赵禅语把头埋到陈肇的胸前,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停顿。
“也让本圣子给他的小爱奴洗洗身体吧。”陈肇在水中站起来,坚挺的阴茎一下子跳出水面,他按着坐在水中的赵禅语的双肩,挺着阴茎,把龟头顶在她柔软的双乳上蹭来蹭去。
赵禅语一脸温柔的看着陈肇,任由他在自己的身体上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