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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第220章 小贼哪里跑(12)

  “白公子,请不要开玩笑。”沉默片刻,瑶姬淡淡开口。

  “我也从不开玩笑。”

  瑶姬没想到白牧之还记得他们俩初次见面时的对话,不由一愣,此时男人正神情认真地看着她,确实不像是开玩笑的模样,正因如此,她便更加不能答应了。

  “如果你是想对我负责,大可不必。”她一边说,一边抖开烤干的衣裙,探出身子来开始穿衣服。

  白牧之见状,连忙转过身,只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少女的语调淡然平静,“我如今既已离开了那个地方,也算是江湖儿女了,贞洁于我,并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第一次是迫不得已,第二次说来还是我醉酒之后引诱你的,我若因此答应你,岂不是趁火打劫?”

  “话也不能这么说,”白牧之的声音显得闷闷的,他背对着瑶姬站在庙门口,低着头,一只脚有意无意地踢着地上的小石子,这孩子气的举动让瑶姬情不自禁勾起唇,随即听到他说,“其实我,咳……对你,也有那么一点意思……”

  “有那么一点……意思?”

  白牧之丝毫也没有隐瞒的意思:“楚姑娘,我从不说谎,呃……好吧,或许说过那么一两次,不过在此事上我不想骗你,也觉得没有必要,若我只是为了负责任要娶你,心里必然是不甘不愿的,可现在,”他顿了顿,“我确定自己没有不甘愿。”

  可这份心甘情愿究竟是因为什么,白牧之自己也说不清楚,他不知到底是怜惜,是同情,是对美色的眷恋,还是……他喜欢这个少女。

  妙手公子头一次有些后悔,怎么那些他给自己找来的麻烦哭着喊着要和他共谱恋曲的时候,他一个都没搭理呢,好歹也留下那么一两个,向她们请教请教喜欢上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滋味也好啊。

  这边厢瑶姬还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动,否则又要哭笑不得了,她没想到白牧之竟然是这样的想法,踌躇片刻,道:“纵然如此,我还是不能答应你。”

  “也就是说……你对我没意思?”

  一时之间,瑶姬怔住了,她对白牧之究竟是什么感觉,老实说,她也说不大清,至少是不讨厌的,否则她可不会随随便便就这么在一个男人面前喝醉,要说是喜欢,瑶姬却又拿不准。

  她不想承认其实这里面有转世命册的缘故在,命册上此次的批语乃是“转世之身乃楚氏门徒”。

  这楚氏门徒,可以解答的方向实在太多了,楚氏族人,依附楚家的部曲门客,甚至可能是高赜——毕竟他和文惠太子都做过瑶姬父亲的学生,但绝对不会是白牧之。

  这便又回到了曾经让瑶姬头痛不已的问题上来,假若她爱上了一个不应该的男人,究竟是继续还是放弃?

  当初她爱上的纪羽时候,因为这个原因难以抉择,还做出了把爱人推开的蠢事,眼下的情况却又与那一次不同。

  她对白牧之的感情尚未明朗,若在她没有深陷之前就此扼杀心里的那点子苗头,于她来说,并非难事,可就因为那句批语,那本命册,她连自己的心意都不能放任吗?

  瑶姬不想变成一个被此操纵的可怜虫,那一世,最终因为纪羽被证实正是命册上的那人而让瑶姬不再纠结此事,可她归根结底是逃避了的,到了现在,她想自己不能再逃避了。

  转世命册于她,一开始只是指引的作用,如今却成了束缚她的枷锁。

  “白公子。”

  她这样一直沉默着,白牧之说完了那番话后,原本心中一片坦然,也不由地因这沉默而忐忑起来,骤然听到瑶姬的声音,他条件反射挺直身体站好:“在!”

  瑶姬不由失笑:“你紧张什么,我又不会吃你。”

  白牧之摇了摇手指,拖长调子:“老虎吃人,女人……吃心。”

  “所以你是在怪我,吃了你的心?”

  “倒也没到这个地步,”男人嬉皮笑脸,“也就一半一半吧。”

  这番插科打诨教瑶姬也跟着笑了起来,做下一个重大的决定后,心里的那股不安便随着这笑闹渐渐消隐了,她穿好衣裙,走到白牧之面前:“你说你对我有那么一点意思,我想,我对你大概也有那么一点意思,既然双方的意思都还是一半一半,也就不到谈婚论嫁的时候,我们可以试着相处一段时间,再作计较,如何?”

  “你既然都想好了,我若是不答应,岂不是辜负你对我的那点意思?”白牧之挑挑眉,“我说的对吧,楚姑娘。不,瑶瑶。”

  “你说的很是,白公子。不,牧之。”

  他们二人相视一笑,破庙外,雨过天晴,阳光正好。

  ——————

  “怎么,人还是没找到?”

  恢弘华丽的大殿内,男人的声音淡淡响起,他的语调很温和,一面说着,一面好整以暇地执起白玉杯浅啜了一口。

  不知道为什么,跪在丹墀下的黑甲将士额上却渗出了一层冷汗,声音发颤,战战兢兢地说:“启禀殿下,线报说他们在扬州城出现过,卑职领着人赶到后,他们……已经走了。”

  “往哪个方向走了?”

  “不,不知……”

  “不知?”男人放下白玉杯,笑容温和,“既然不知,那就换个知道的人罢,王拾。”

  “是。”侯在一旁的中年太监忙垂首恭声应喏。

  “派个人领魏统领出去,从今天开始,魏统领也就不必再进丹阳门了。”

  “殿下!”那姓魏的统领慌忙高叫,却在男人一个眼神之下愣怔当地,他只觉背后全是冷汗,双腿发软,被两个小黄门拖着架出大殿时,连挣扎的力气也没有了。

  那边厢王拾赔笑着开口:“殿下息怒,魏勋元办不好事,原也是他无能,殿下何必为他生气。”

  “我不生气,”这被王拾唤作殿下的男人正是如今的东宫太子高赜,“只是觉得有趣,一个小毛贼竟然有这样大的本事,追查了这么多天,连丁点踪迹都寻不着,呵……”他冷笑起来,“无怪乎他敢闯下弥天大祸,想来是根本就不把我放在眼里。”

  这番话一说出来,王拾哪里还敢接腔,握着拂尘的手战栗连连,恨不得把自己当做隐形人,好让这位殿下不迁怒到自己身上。

  “罢了,”高赜笑了笑,“找不到没关系,总归她还是会回来的。”

  他口中的“她”指的是谁,王拾自然是清楚的,闻言忍不住微微抬头:“殿下的意思,是要拿楚家……”

  “楚家动不得,”高赜淡淡回答,他如今还只是储君,上有皇帝太后两座大山,如何能为了一个女人去动楚家这样的累世名门,“不过,他们动不得,有一个姓楚的人却能动得,有他在,不管三娘去了哪儿,她都会乖乖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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