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星摇和霍云山进山的时候吵吵闹闹的,走到宗门前看到了辉明的灯火,二人立刻闭了嘴。
“不好,珍宝阁出事了。”谢星摇看着那方向,便准备赶过去。
“什么人!”
他二人未行一步,突然就被一群循剑宗的弟子围住了。
“小师姑你怎么在这儿?”那领头的弟子有些惊讶,又严肃起来,“二位跟我们走一趟吧。”
被押到珍宝阁的时候,谢星摇见到几个师兄师姐都在,都是一脸的凝重,心下就觉得不好。
“大半夜你们去哪儿了?”掌门皱眉问。
“我们去山下了,”她小声答道,问,“出什么事儿了?”
掌门看她茫然那样子,眼神往左边看了看。
两个一模一样的剑匣,一个大开,一个紧闭,大开的剑匣内已是空无一物了。
“难道是……”霍云山正想开口就被谢星摇拦了下来。
“掠影门送来的剑被偷了吗?”她问。
她生怕霍云山开口就问是不是夷山川丢了,毕竟那把剑值钱一些,但一旦他们这样问了,更说不清了。
掌门点了点头,接着带着些怒气说:“夷山川丢了,偏偏这个时候宗门上下就你们俩行踪不定。在山下可有人能为你们作证?”
他们倒也不至于真觉得是谢星摇来偷剑,但这件事一旦惊动了别的门派,他们也一定要给个说法才能证明这二人的清白。
“我们真在山下……”霍云山看了谢星摇一眼又闭了嘴,这事儿要是找人证明,谢星摇的名声也别要了。
她无奈说:“没什么人能证明,师姐,这剑究竟怎么丢的?”
一个宗门弟子上前来说:“大概一刻之前,我们二人来轮换值守,才刚站到此处便觉得有晕眩之感,清醒之后本以为只是晕眩了一会儿,结果我看了旁边燃的香,已经比我们来时短了许多,这才觉得不对劲,打开门一看,便见到剑没了。”
谢星摇一时也想不出来这晕眩是由何而来,接着问:“那门窗可有破损?”
“都紧闭着,没损坏。”
那要么就是内贼,要么便是有别的出口。
“师姐……”她微低着头对掌门小声说,“我,能在这里头看看吗?”
“你现在……”
掌门正准备发怒,二长老拦住了她,轻声说:“反正人也跑不了,咱们都在这儿看着。”说着也瞪了一眼谢星摇。
她瘪着嘴不敢反驳,在众人的注视下才在这房间里查探起来。
这两把剑被放在左侧内柜里,本来应该上锁,但昨日掠影门的人反倒拒绝了,掌门还以为是秦绰怕这剑被循剑宗所占的缘故,也没强求,所以若有人来偷取,只需要打开匣子的锁便能取上,而匣子的锁已经断裂,现在掉在地上。
“这周遭都看过了,都没什么出口,”二长老走到她身边说道,“哦,除了那边墙角柜子后面有个小洞。不过那个洞,就算是会缩骨功的人也进不来,顶多放个手臂进来,但那洞离这个柜子远得很,根本够不着。”
谢星摇凑到那个洞前看了一眼,比划了一下宽度,转头又回到那柜子前。
“那个贼人没进来,那个洞口,也不是为了钻进来用的,只是为了剑能出去。”谢星摇试探着说出自己的猜测。
掌门看着她:“说下去。”
“二师兄跟我说过,珍宝阁里的柜子是前几日刚换的,按理说不会有什么划痕,而这放剑的柜子两侧都有划痕,有两处位置对称,应该是取剑的时候两边同时牵拉留下的痕迹。我方才看这断裂的锁,上头也有一些细如丝的划痕,跟柜子上的粗细倒是类似,恐怕是同一种东西划出来的。”
掌门再看了看锁和柜子上的痕迹,目色一沉:“天蚕丝。”
天蚕丝硬如铁,细如丝,割锁撬柜,从那个洞口伸进来倒的确是足够了。
“自从中原武林跟西域交恶之后他们的天蚕丝就再也没往咱们这儿送过,而且夷山川比平常的剑都重,就算是擅长使这东西的人,手上都一定会留下勒痕。”
谢星摇立刻拿出干净的双手给他们看,抿唇巴巴看着掌门。
珍宝阁门外,温凉秋看着脸色微白的秦绰说:“这姑娘不笨啊。”
“她本来也不蠢,”秦绰脸色有些不太好,“就是缺心眼儿。咱们的人跟上了吗?”
温凉秋点点头:“还没回来,就是追上那个盗剑的人了。”
秦绰点点头。
“来迟了。”他缓缓走进去,还是照例挂着那样的笑,出了事循剑宗的弟子就来告知了,他走过来花了些时候。
看到秦绰发白的脸色的时候谢星摇下意识看了看他的手,果然有些发抖。
秦绰看了看他们二人的手心后说:“不是他们俩,那剑身上我涂了洗不掉的墨黑漆迹,敢拿就一定留下痕迹,就请掌门凭此派宗中弟子找寻下去吧。”
“倒是对不住门主,夷山川如此重要之物……”掌门说道。
“无碍,那里面装的也不是夷山川,”秦绰笑答,看众人错愕又接着说,“我并非不信循剑宗,但那天有些话我没直说,诸位也知道,这么多年想要拿这把剑泄恨的,耀武扬威的,都不少,有个安全地方放着能让它不出事,我便不会轻易动它。不过诸位放心,若是真有人赢下它,我也一定亲手奉上。”
折腾了半夜这事总算是暂时了结,秦绰站在珍宝阁门前叹气,心想着又要走回去,费劲得很。
“我带你吧,”谢星摇小声开口,“我以前练轻功的时候会搬很重的东西练,带你回去不成问题的。”
温凉秋看他不说话,笑着轻声说:“要么丢脸,要么费劲儿,你自己选。”
秦绰眨了眨眼,笑着对谢星摇说:“那有劳小长老了。”
回到住处之后谢星摇就扶着他坐到了床边,问:“你是不是又犯寒症了?平常用来暖屋子的东西都带了吗?我帮你把火点上?”
她就蹲在床边一句句问,方才握他手发现冰凉,就知道是寒症犯了。
秦绰看了看她,脸上勉强挂住一分笑:“不劳小长老挂心,我去叫弟子来做。”
“哦,”她又被泼了盆冷水,想了想问,“你说要拿夷山川奖人,其实是为了用它来引蛇出洞吧?”
她方才想了一路,秦绰这样恐怕是从一开始就想好了要这样大张旗鼓好引出想盗剑的人,看起来盗剑的人不少,她自己虽也算其中一个,但也不知道百晓生找剑的缘故。
“是,”他直接承认了,“不过小长老放心,我要是想送这把剑,无论如何都拿得出来,必不会失信。”
谢星摇看到他眼底藏不住的疲惫,不再停留,到了屋门前催掠影门的弟子进去照顾便走了。
秦绰的寒症总是时不时犯,有一回温凉秋不在,他又犯了病,整个屋子里都点上取暖的东西他也还是冷得不像样子。
她本来怕他出事,趴在床头守着,握了握他的手,冷得半梦半醒的人顺着她这个热源就直接揽住她的腰。
那时候他们也才共度过一晚,秦绰把她拉到床上抱着的时候她全身都警惕着,听着互相的心跳她瞪着眼睛也不敢睡。
秦绰是冷,她却热得很,本来想推开他,但他身上冰冰凉凉的,反倒更舒服一些,她看他的确是不清醒,才慢慢抱了上去。
秦绰醒来的时候,全身像是冰雪初化一样,酸麻一片,正准备动,怀中却有个温软的东西挪了挪。
谢星摇靠在他身上睡得算熟,睡梦中觉得他身上凉得舒服便把自己都贴了上去,清秀面容带着慵懒疲倦,因着他在动,还哼唧了两声。
她是在秦绰咳了两声之后清醒过来的,抬头就看到秦绰似笑非笑的脸,还有他衣服上一滩水渍。
嗯……好像是她流哈喇子了。
“你,你脱下来我给你洗洗。”她脸一红就直接伸手去扒他的衣服。
秦绰似乎很不喜欢别人看到他上半身的样子,从来也不露出来,所以当时他目光一冷握住了她的手,又转为轻浮样子。
“小美人这一大早的,就扒我衣服,是欲图不轨啊?”他笑说。
他记得当时谢星摇就这么呆呆地看着他,双目有茫然无措,也有说不清的东西,耳尖微红。
“色鬼都调戏你了,你不跑还在这儿躺着做什么?”他无奈提醒了一声。
而后谢星摇才回过神来“哦”了一声,整张脸慢慢变红迅速翻身下床跑了出去。
这人怎么这么呆啊……秦绰坐在床边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