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昭带着文秋、文惠,在衡山脚下露宿一晚时,那欧阳欢带着黄招来寻,只见衡山山脚青葱郁郁,入夜之后枝桠遍布,两人寻了一晚,碰了一鼻子灰,无功而返。
那日明昭匆匆而出,行囊中只得干粮、盘缠,却没有换洗衣物,好在还有针线缝包。
虽然被撕下几块布,缝缝补补也就是了。
既得遮羞,便日夜兼程,赶往那隐仙派。
道家清修,男女分野。
汉顺帝时,张陵自称得太上老君授以三天正法,命为天师,乃在蜀中立了五斗米道,号张道陵、正一真人,世称张天师,故五斗米道又称天师道、正一道,为道家始祖。
天师广传道经,得三百高徒,张道陵弟子于长安之西,华山之巅创了华山派,华山本来男女合修,但是男女混处,情欲暗生,甚有新儿,难以清修。
于是,乃以华山为阳,隐仙为阴,分立男女。
那隐仙正是华山所分女子支派,乃正宗道家女子剑派。
入了晋朝,华山派为河阴令高伶所忌,兵临山下,令其解散,于是世上再无华山正宗。待得唐宋之际,广宁子郝大通又创华山派,此乃后话。
话说当时,华山、隐仙分宗,华山居于山阴,隐仙立于云梦,两大势力,遍布中原。
华山没后,隐仙教众有数万,门下五千,浩浩汤汤,乃为女子剑宗第一大派。
明昭与文秋、文惠一路餐风露宿,狼狈不堪,到得那云梦大泽,只见大泽如海,无边无际,无数摇船穿梭其中,零散几间船家坐落湖边,湖上轻烟,袅袅然然,只见湖上、船家悠然自得,不过数百,却不似有数万人在此。
文秋、文惠一见急了,双双跳脚:“师傅,这湖这么大,像海一样,那隐仙却在何处?”
明昭微笑:“不怕,隐仙已经到了。”
文秋、文惠左右张望,不明白师傅所言,面面相觑。
明昭领了文秋、文惠,便自船家。那船家穿蓑戴笠,貌似寻常渔夫,文秋、文惠仍然狐疑。
“三位去哪?”
待得三人相近,船家出声相询,摘下笠帽,笑颜盈盈,竟是一位妙龄女子。
此时文秋、文惠看那女子笑着,眉目间有着善意,便跟女子有了亲近之意。
上前细看,那蓑衣之下隐隐有一长物,长度与她二人手中素剑相似,乃是一柄配剑。
“衡山派第三代弟子明昭,求见隐仙派沐芷仙子。”明昭持剑抱拳,并示其衡山门牌。
女子妙龄不过二五,似乎识得衡山门牌,端详一阵,便自归还。
“隐仙派第四代杨朵。不知贵客来,有失远迎,便请殿上一叙。师姑云游不在,引荐掌教玉清仙子可好?”
“如此更好!”明昭笑答。
杨朵跟明昭自报姓名,杨朵招了三人上船,摇橹前行,进了云雾之中。
那云梦大泽有两州之广,举目之间,皆是云雾,似可望远,又难尽目,轻舟往来,明昭望着杨朵摇橹,状似寻常,轻舟竟越摇越快,乃至疾行于水上,又无激花,只泛起两道涟漪,奇问:“这摇橹之功,似是上乘武学功法。”
杨朵笑问:“小姑可知我隐仙绝学?”
答:“懵然不知。”
杨朵悠然摇橹,微笑回应。
“大江南北,家有女子,容貌脱俗,且避官家者,皆投隐仙。天下女子,隐仙为秀,国色天香,历来不绝。女子清修,既然貌美,受侮轻慢自然不少。我隐仙派传有摇海棍、隐仙剑、穿云弓,搭配明仙功,只得勤奋常练,平常男子却也不能欺。”
明昭说:“此摇橹之法乃是摇海棍。”
笑答:“正是。”
明昭又说:“将武学溶于日常,日夜习之,即使武学进境不快,日子一长,倒也能胜于寻常武家。难怪隐仙群芳盛艳,却是江南群首。”
杨朵闻言,笑容更艳。
“小姑如此夸奖,如何敢当。群首之名,未曾争之。”
“杨朵师妹!”
“赵芸师姐!”
此时会船,对面那蓑衣人出声招呼,也是一名女子。
“东岸有官兵寻衅,要抢皇甫师侄回家作妾,一众师姊妹将其等乱棍驱离。师妹在南岸可要小心注意,若有异常,立即鸣笛呼救!”
“知道了,谢谢师姊提醒!”
此番对话,只听得明昭三人惊心动魄,但两人微笑应答,竟似平常淡然。
明昭见此,大为佩服。
前朝官家之中,有长沙刺史徐任,见洞庭云梦湖上群美往来,每日见之,好不心动,便聚三万兵,势要破开那大殿之门,闯入其中,日夜奸淫,尽享淫乐。
不想那三万人,竟被隐仙派歼于湖上,逃生者只得寥寥数百。
此事遍传神州南北,自此而后,隐仙之强,人尽皆知,再也没有官家敢欺,任众美人悠然行舟于大泽之上。
大殿立于云梦之上,袅袅雾中,随着轻舟疾迅前行,一时辰之后,终于循循隐现。
在这无边无际的水潭之上,竟有一山,一洞府环山而建,虽不辉煌,但是壮观。
洞府有如凿山而建,盘绕整座山,其规模盛大,有田野、住居,轻烟袅袅,炊火绵延,可闻话语交织不绝,甚为热闹。
“隐仙派到啦!”杨朵笑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