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吴家。
时值夏季,苏州却连续下了三天的大雨,好像是在哀悼着什么事情。
巧的是,吴家老爷吴令闻竟也真的卧病在床。
自吴雨吴风离去,吴令闻脸上无事,心中却着实有些惦记。
每日去“锦绣年华”的时间也少了,更多地是流连在风、雨兄弟的房中。
心中烦忧,自然要解忧。
这几日让吴老爷较为开颜的事,便是沉嫣琳似乎突然有了狼虎之需,隔个两三日便与他缠绵榻上。
虽然有吴贵送来的补汤,却不知为何还是会气促,眼昏,久而久之,竟连行动也不便,多年来第一次长卧于床。
吴令闻只道是自己思念儿子过度,加之床事频繁,才有了今日病症,丝毫没有任何怀疑。
而吴贵生怕吴令闻有所察觉,每日只是在“锦绣年华”的碧落楼出入,连刚刚勾搭上的大夫人也不敢多见了。
至于蓬莱居的二夫人却是不时前来照顾吴令闻,只是神情平淡,不知心中所思何事。
“行善之商”病倒了,苏州熟知吴令闻为人的百姓们都颇感唏嘘,街头巷尾不时传出这样的言语:“也不知道吴老爷是大幸还是不幸,两位公子都德才出众,离开苏州做大事去了,剩吴老爷一人在此,思念麟儿,以致病倒了…”
此时,独在房中沉嫣琳却是略带笑意,似乎对于吴令闻的病情毫不担心,甚至有些喜悦。
云心和月容在吴风离去之后,便被沉嫣琳遣走了。
她早就知道她们二人是吴风的人,也知道吴风在监视自己。
想到自己的儿子谋不间亲,她也颇感欣慰。
吴风所为,她并无不悦,只是想到吴风独自随于谦上京,必然需要人手。
二来,遣走她们二人,也免得日夜被人盯梢。
房中此时只有沉嫣琳一人,独对铜镜。
镜中的女人成熟妩媚,红唇欲滴,宛如一个不食烟火的仙子,却偏偏诡计多端,不守节贞。
她对着镜中的自己自语道:“待我夺得吴家,便要把兄长找回来,联系宫中和北方那位,到时大事一成,风儿,你便是万人之上…”
官家无情,当日抄了沉家,沉万三半生富贵,最后竟落得惨淡收场。
身为沉家后代,一生便与这个家仇纠缠在一起。
随意梳洗了一番,沉嫣琳仪态万千地站起身,淡淡一笑,心想道:月半已过,也该到时辰了。
相公,就让妾身最后一次伺候你吧。
“小幽,去碧落楼把吴贵请回来。”
沉嫣琳轻声喊道。
小幽是除了玉琴外,沉嫣琳用惯的婢女。
只见一个清秀可人的小女孩进入房间,脸上还带着红晕和雀斑。
“是,夫人。若是吴管家问起何事,我怎么回答?”
小幽低头道。
“就说老爷病急,想见他一面。”
沉嫣琳似乎笃定吴令闻过不了今日,说话也不太顾忌了。
小幽愣了愣,不敢多问,便乖巧地出去了。
吴令闻的病榻旁,缠绕着浓浓的药味。
只见这位行善之商无力地躺在床上,脸上带着不健康的红润,迷蒙的双眼中布满血丝。
房内除了吴老爷,还有一道安静幽韵的倩影。
一袭白衣,长裙及地,并不夸张却起伏有致的线条在地上倒影着。
脸上依旧是淡淡的神色,对于吴令闻的病情似乎毫不担心,双眼却写着一丝思念,正是二夫人何若雪。
“小雪…我知道,我大限将至了…陪我说说话吧…”
吴令闻口齿不清,断断续续地道。
何若雪回头扫了他一眼,说道:“当日便叫你不要随便喝旁人煮的汤药,何至有今日?”
言下之意,自然是说他活该。
吴令闻咳了几声,叹道:“吴贵他也是为我好,只是我这身子早已操劳过度,即便不喝那补汤,也活不了几年…”
吴老爷似乎还没发现自己的管家早已心存叛逆,依旧为他辩言。
何若雪正要说话,忽然神色一动,嘴角微微上扬,俨然是一副冷笑的表情,说道:“我想来不爱说话,你是知道的,若真的想说,让正房那位陪你吧…”
说完便施施然离开了房间。
何若雪前脚刚走,沉嫣琳便人未到,声先至:“相公,红袖让人传来消息,她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随后,梳妆整齐的沉嫣琳婉然从门外进来,似乎并没有碰上何若雪。
吴令闻声音顿时变得急促,带着愤怒,却又似口不对心地道:“那不孝女还知道回来?”
吴红袖,苏州行馆馆主,吴令闻唯一的亲生骨肉。
当年,沉嫣琳早早便决定要谋杀吴令闻,想着夺下吴家,倘若自己谋逆朱氏不成,还有退路。
所以便为吴令闻诞下一女。
无奈此女天生叛逆,性子狠戾如沉嫣琳,所以沉嫣琳便把自己在苏州得到的那部分沉家家财交托了一半与她,让她做了苏州行馆馆主。
既是馆主,自然要为行馆奔波。
吴令闻病倒时,她正巧不在苏州,得到消息后,便立刻动身赶回来。
“瞧你说的,在如何也是你的亲生女儿,父亲病重,岂可在外远游。”
沉嫣琳神情不变道。
“看我这样子…也撑不到红袖回来了,想我劳碌半生…最大的遗憾便是没有教好这个女儿…”
吴令闻颇有些伤感道。
时人重男轻女,像吴令闻这般将至大限,仍挂心女儿的并不多见。
“相公,何必想太多呢,家中有我替你照看着,就算我做不好,还有吴贵呢…”
沉嫣琳的眼神开始变得寒冷,嘴上却还带着笑意。
吴令闻艰难地点点头,脸上的红晕更甚,说道:“贵叔…何在?”
吴贵恰逢其时地推门而入,眼中有些惊恐,更多的却是兴奋和激动。
他努力掩盖,哆嗦着双肩,依旧是一副老奴的做派,在吴令闻床前躬身道:“小幽说老爷病危,老奴连忙回来了…哦,大夫人也在…”
沉嫣琳此时坐在床沿,笑意盈盈,眼含秋水地看着吴贵,不露声色地把裙子提了提,露出绣花锦鞋和白皙的脚踝。
吴贵正低着头,看到那小脚,不禁吞了吞唾沫。
没想到,沉嫣琳却突然踢掉鞋子,可爱的玉足便裸露出来,足尖点在底板上,支起的脚背线条柔美,让人恨不能一世把玩。
此时奄奄一息的吴令闻自然无法察觉二人传情的小动作,更无法得知吴贵的裆下已经怒火焚烧。
伸出消瘦不少的手掌,示意吴贵往前几步。
吴贵想了想,连忙走到吴令闻床边,却半跪了下来,只伏在床沿,听着吴令闻的最后遗言。
吴令闻只道是自己声音太小,吴贵只有这样才能听清。
却没想到在他看不到的床下,沉嫣琳正把小脚放在吴贵的胯下,隔着那布料揉弄着里面的肉棒。
“贵叔…以后锦绣年华就交托给你了,风儿随少保大人入京,以后便是前途无量…至于雨儿,待他平安回来…便麻烦贵叔把锦绣年华交到他手里了…”
吴令闻边说边咳道。
他自然是不知道吴雨已经成了苍穹门五掌门,不知道风雨兄弟都非自己的骨肉,他不知道的事太多了。
吴贵眼见吴令闻实在无力回天,随时便要如残烛般被风吹灭,也不再害怕。
所谓恶向胆边生,像吴贵这样的小人物,一旦小人得势,便语无伦次。
他站起身子,一辈子弯着腰做人,没想到终有一次站直,沉嫣琳也才发现,其实吴贵颇为高大,身长足有七尺五寸,似乎比吴令闻和风雨兄弟都要壮硕一点。
算不上太过丑陋的脸此刻颇有老夫聊发少年狂的神态,他眯眼笑道:“老爷放心,吴家…我会替你照看好,二位公子我也会照看好,大夫人嘛…我更加会照顾好…”
说罢,竟一手抱起沉嫣琳的纤腰,与她热吻起来。
沉嫣琳本要推开,想到此举说不定能刺激吴令闻,而且此刻吴贵的做派实在雄壮,便与他唇舌交缠起来。
吴令闻此刻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挤压一月的血气顿时上脑,颤声道:“你们…”
吴贵松开沉嫣琳,轻蔑一笑,随即解开腰带,沉嫣琳白了他一眼,却也没有扫他兴致,配合地把双手撑在床沿,任由吴贵撕去自己的亵裤。
吴令闻亲眼看着吴贵那粗黑的驴物缓缓插进一直以来只有他能享用的嫩穴,宛如一把尖刀刺在心头。
他并非蠢人,此刻自然想通关节,自己之所以卧病在榻,恐怕是他们密谋已久的结果。
“哦,死人,又更粗了…”
沉嫣琳回头抛了个媚眼,根本无视吴令闻的存在,便轻声浪叫起来。
吴贵嘿嘿一笑,对着自己数十年的老爷说道:“老爷,你看,大夫人多满足…”
吴令闻狠狠地喘着气,双拳紧握,关节发白,却不知为何没有用尽身上仅余的力气起来与吴贵拼命。
吴贵抽插了片刻,便拉起沉嫣琳的上半身,一边用力搓揉着一对豪乳,一边与她亲吻着。
吴令闻神色数遍,最终想通自己根本无法再做任何事。
依他对沉嫣琳的了解,做事滴水不漏,自己早在喝下汤药的一刻便成了输家。
他松开拳头,呼吸逐渐平缓,微弱。
“噢噢好深,相公,他插死我了…”
沉嫣琳正要刺激一下吴令闻,却发现他双眼紧闭,脸上红晕消去,已成死状。
吴贵也发现了这一点,心中百味交呈,只是胯下传来的快感由不得他感慨,吴令闻一死,此时便已了结,今后他就是这吴家明面上的主子。
想到此节,不由意气风发,壮实的腰身挺动得更加用力。
“夫人…今后我就是你的相公…”
吴贵两颊潮红,兴奋地道。
“你是…啊,干我,干死我…”
沉嫣琳也懒得回应什么,她一旦投入到性爱中,便会抛却所有身份俗事,只求痛快爽快。
诡异的气氛在房中蔓延,变成尸体的吴老爷在床上毫无声息,旁边却是在尽情交媾的男女,不知是讽刺还是庆祝。
吴家,从此成为吴贵的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