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开语对自己把握住时机,适时将“蓝细多突菌”的事情说出来感到颇为满意。
因为从卓映雪深切的表情可以看出,她十分在意他的这个设想。
由此,自己便多了一个和她深入接触周旋的籍口。
“可是……”天开语故作迟疑地沉吟了一下,目光注视着杯中晶莹的液体,犹豫起来。
“可是什么?难道你有什么问题需要解决吗?”卓映雪忙问道。
她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在无意中会遇上一个为月亮城争光的机会,这个机会她是无论如何也要抓住的。
见天开语只是低头轻啜杯中之物,她想了一下,忍尾揣测道:“如果你是为了‘纪牌’的事情,这你大可以放心。我会找刚乇的同事帮你解决的;如果在实验上有什么问题,我也会尽力去想办法的。总之,只要你能在月亮域完成这个研究,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满足你的需要的!你看行吗?”炎荒羽心中不辈…一片欢呼。
他没想到,区区一个“蓝细单突菌”的性状转变,居然有如此巨大的回报可言!
如此看来,自己想要得到的资料,将不会有太多的周折了。
“既然映雪姊姊这样说,那么我考虑一下吧一一不过,我想以我的这个研究成果,恐怕在任何一个地方都会得到映雪姊姊相同的条件待遇吧!”
天开语此时却狡黠地看着卓映雪笑道——他当然不会一口便答应卓映雪。
因他深知,只有艰苦到手的东西才会让人格外珍惜,也才会有更大的吸引力。
果然,听他这样说,卓映雪深深吸了口气,然后起身回坐到自己的椅上,一双美丽的俏目中射出深邃的目光定定地看了天开语一眼,一双白皙纤长的玉手十指交叉着放在身前,并不停地弹动着,幻化出一轮轮好看的光影。
天开语看出,面前这个动人的少妇,其手上功夫相当的了得。
“你这么说,也是人之常情,对此我无可厚非。只是既然你这么说,必定有你的要求,而且是一般机构、财阀不容易满足的要求——好吧……”卓映云说到这里,似是下了决心一样,停止了十指的变幻弹动,目光直视着天开语道:“我答应你,只要你能证明你的设想和方案确实行得通,那么我会约相关的负责人出来与你洽谈,尽量满足你的一切要求!”说到这里,她又停了下来,身子微微前倾,摆出一副诚恳的姿态,俏脸上露出动人的笑容,以充满迷惑的诱人声音轻吟道:“不过,我想你不会提出会令姊姊过分为难的要求的,不是吗?”她有意将“姊姊”二字说得分外地重了一些,似是在暗示天开语,两人的关系不要纯粹以利益来权衡……再停一下,她纤纤玉指端起面前的水晶杯,目光注视着杯中动荡的液体,继续造:“况且,这世上人情凶险,开语弟弟你若是想把自己的心血付诸实施的话,也不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呢!”她这番话说来,语气极是轻描淡写,神态也优雅舒缓,好似随便聊家常一般。
但天开语有着几世的人生经验,对卓映雪的意图岂会不一清二楚呢!
闻言他心念一转,暗忖:从她这些话里,分明暗示她自己和上层的关系相当的密切,那么这对以后要调查的事情,自然有着莫大的帮助!
想及此,他忙摆出一副少不更事,请求帮助的样子,面露恳切地对卓映雪道:“姊姊说得对——开语年纪还小,很多事情还不太懂的……我其实也为这些事情担忧……”
故作迟疑一下,他又道:“映雪姊姊你不知道,我因奇思怪想甚多,自小就被人看作一个怪物,而且……”他说着语气更加支支吾吾起来,目光看着卓映雪,似有一个秘密,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卓映雪见他如此,心中暗喜,知道他被自己说动,便忙再次离座,移到天开语身边,一双柔软纤长的玉手紧紧握住天开语的一只手,动人的美眸中射出的尽是真诚之色,声音更为温柔地道:“怎么?还有什么问题吗?尽管说出来好了!只要姊姊能办到的,一定想办法帮你解决!”一阵阵幽雅的成熟体香不住地往天开语的鼻孔内钻,弄得他心里如同有十几只小猫爪在挠一样,奇痒难耐,心念电转转下,便决定以退为进。
当下他有意将鼻息放粗,表现得有些急色的样子,目光更是直接贪婪地死死盯着卓映雪鼓胀的酥胸,还“咕叽”一声重重咽了口口水,喘气道:“映雪姊姊,你……你不要靠这么近……你……你好美……”卓映雪登时悄脸飞起红霞,心中大为羞窘。
她当然知道自己的美色非一般寻常女子可比,平时有许多男子垂涎,但却没料到面前这个少年人居然会如此的直截了当地表白!
“你……”她本能地正想发作,随即一闪念,便生生忍了下来,反而更加温和地笑道:“你真的这么看吗?只可惜姊姊的岁数大了,又已经结婚,不适合你——不过比姊姊好看的女孩子多得是,以后姊姊帮你找一个保证比姊姊好看百倍的女孩子给你,好不好?”说着竟亲热地举起一只温润若玉的纤掌在天开语的脸上轻轻地爱抚了一下,似在安慰他一般。
“姊姊你说的是真的?”天开语故作惊喜万分的样子,一把抓住了卓映雪尚未来得及从他脸上移开的玉手,就这么将其紧紧地按在自己的脸颊,目光热切地望着她急声道。
突然被一只丈夫以外的男人紧紧握住玉手,加之此人刚刚对自己表白过!
卓映云登时觉得不自然起来。
她想抽出手,但却被天开语紧紧地按着,若要强行抽出,又怕他不高兴,一时间心头鹿撞,情状颇为尴尬。
“当……当然是真的……”卓映雪期期艾艾地说道。
幸好这时天开语松开了手,她忙抽回来,并赶紧坐回自己的座位去。
这些小动作天开语看在眼里,心中不禁暗暗得意发笑。
“这个……那……你……你还有什么问题吗?说出来好了……”卓映雪不知怎地,竟有些伯和天开语的目光对视,说话时目光左右游移不定。
“哦——是这样的……”天开语笑了笑,心道暂时还不能将她迫得太甚,得放手时且放手。
他放下手中杯子,做出很痛苦、鼓足了勇气的样子道:“姊姊,真是对不起……其实我……我骗了你……”“什么?你骗了我?”卓映雪一怔,俏眸中突地进现精芒,目光紧紧地盯着天开语。
忽念头一闪,娇声斥道:“怎么?难道那些人说的都是真的?你在跟踪我?”说着充满风情的娇躯在瞬间散发出道道杀机,那气势直迫斜对面的天开语!
天开语此时早已将一身的修为尽皆隐藏内敛,从外表看去,根本就是一介普通人,因此当卓映雪的气机迫体时,他便顺势足底略微不露痕迹地轻轻一点,整个人连带椅子便“哗啦”一下翻倒在地,那形象显得狠狠至极。
“你……姊姊你……不要这样……我……我喘不过气……了……”天开语感受到卓映雪的护体其气仍牢牢地锁缚着自己,便做出万分痛苦的样子大口大口地喘气哀求道。
见他如此,卓映雪心道,果然没有半点的武道基础,因此便放下了一半的心,将紧锁天开语的气机收回了大部分,令他得以顺利呼吸说话。
“吁……姊姊你真厉害……刚才差点闷死我了!”
天开语感觉到卓映雪仍有部分气机迫着自己,便索性坐在地上不起来。
“你说,是不是在跟踪我?”卓映雪俏眸射出灼灼目光逼视着天开语,再次喝问道。
“你……你……唉姊姊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哪里会跟踪你呢?你看……我根本就不是这块料嘛……”天开语有意唉声叹气地不住摇头呻吟道,一面还握拳不停地捶打自己的腰部,彷佛刚才那一下跌倒,弄伤了腰骨似的。
卓映雪见他如此脓包,心中暗想这倒也是,看他这样子,如若在身后跟踪自己的话,恐怕早就被自己敏感的气机发现了,看来还是自己多疑了!
“那……那你有什么事情欺骗了我?”虽然解开了这个疑团,心中稍稍安心些,但卓映雪仍不放松,紧迫着问道。
天开语不禁心中暗笑。
这数百年来,女人多疑的特性从来就不曾改变过,总是害怕被男人欺骗伤害。
“我……我只是想说,其实我不完全是旅游来的……”他仍露出一副很委屈的样子道。
“什么?不是来旅游的?”卓映雪顿时一愕,没想到他会这样说。
心中疑惑下,忍不住问道:“那……你是来做什么的?”
脑中灵光一现,忙叫道:“难道你是为了‘蓝细单突菌’的事情吗?”天开语心中立时叫起好来!
心道想不到你这么肯配合,那就省下老子不少的口舌喽!
这样想着他脸上却似遇到一件极度吃惊的事情一般,立即夸张地露出惊讶佩服的表情,嘴上连连叫道:“呵呀!姊姊你真聪明!真厉害!怎么我心里从来没敢对人说出的事情,也给你一下就说中了呢?”
见卓映雪脸上现出得意的神情,他趁热打铁又道:“姊姊你说的一点也不错,我正是为手上这个‘蓝细单突菌’改良的研究而来的。只不过,我是自半路逃出来的……”“半路逃出来的?为什么?”卓映雪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被天开语牵着鼻子走了。
“唉这话说起来就长了……”天开语于是便将自己的家庭、出生乃至入伍到平虏的经历大致地说了一遍,间中隐瞒多少实情,又增加了多少杜撰,自不待言。
总之,将他整个的习武经历尽量地缩水、缩水再缩水,而将他参加军队的原因更是篡改成了军方看中了自己的研究成果,进行特招的。
“可是他们太卑鄙了,只想利用我,却从来都不给我好的待遇……所以这次我趁他们破天荒放我出来游玩,就偷偷地溜了出来……”听着天开语的经历,卓映雪已经大致了解了他的情况。
对其所说的一切,她当然相信,因为她知道,如果天开语想要隐瞒什么的话,根本没有必要。
只消她去军方资料里一查,便知他所说内容的真伪虚实。
“既然这么说……对了,怎么你小小年纪就会发现‘蓝细单突菌’的研究成果呢?”卓映雪突想到一个关键的问题,便问道。
“这个……唉——姊姊你不知道,我因为自小于武道一途就不感兴趣,只对一些学理研究性的东西投入,因此被人看不起……而且,我只对生物学特别的感兴趣,所以在别人做其他事情的时候,我就在研究这方面的内容,结果有一天,在实验中,无意中被我发现了这其中的秘密……”天开语信口开河地胡诌着,这段虚实难辨的牵强理由倒也令卓映雪连连点头:“这倒也是,别人分心做事的时候,你却专心于医理研究,难怪会有这样的成就哩!我记得西星也有一个少年神童,同你差不多大,只不过他是学武的罢了……”“哦?是吗?那会是谁呢?他叫什么名字?”天开语嘴里好奇地问着,心中却已经知道了答案。
“他?他叫冰天裂,是西星军武界公认的天才少年呢!据说他现在的修为,已经超过了身边所有的导师。据各方面猜测!在未来的‘震旦之约’中,‘骄阳’的桂冠,已隐然非他莫属哩!”
卓映雪艳羡地叙说着冰天裂的故事,令天开语心中竟隐隐生出些许的酸意……“唉!这点我就比他差远了——我可不是什么天才……我只能这样默默无闻地做研究了……”天开语有意苦笑着摇摇头道。
“哪里啊,你也不简单啊!如果你的研究成功的话,那么可是件足以流芳百世的天大荣誉呢!”卓映雪却不以为然地安慰他道。
“真的?真的可以这样?”天开语脸上一副天真的模样。
“当然是真的,你要相信姊姊嘛!”见天开语一副涉世未深的样子,卓映雪不禁暗道,看他这样,应该是比较好哄骗的才是一一她却忘了,自己刚才还最恨天开语欺骗她哩……“可是……我们才认识没有多久时间啊……”天开语有意摆出一副怀疑的神情看着卓映雪。
“这……这倒也是……”卓映雪一愣,心想他这话倒也不错,两人的确认识没有多久,凭什么要天开语相信自己呢?
“不过姊姊这样对我,我已经很高兴了——这样吧,等我再考虑一下,看看有没有其他更好的地方愿意接受我的研究……”天开语深知放长线钓大鱼的道理,便有意虚晃一枪,将这个话题放在一边。
卓映雪心中不禁暗骂这小子狡猾。
她也知道,这种事情绝不能怠慢,如若放缓下来,说不定天开语这个宝贝便会飞掉——看他的样子,还不知道自己掌握的是个价值何等巨大的宝藏哩!
心念转动下,已有了定计。
“弟弟你说得也对,这么重大的事情,的确不能光凭姊姊一句话就决定得了的一一这样吧,你不是纪牌没有了吗?姊姊这就先帮你重办一张,以方便你在月亮城的行动,好不好?”卓映雪决定采用迂回的方式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好啊好啊!那太好啦!就不知姊姊怎么才能办好呢?”天开语心中却也佩服卓映雪居然能答应自己办这么一件麻烦且困难的事情。
因为,他的纪牌根本没丢,而是留在了平虏,她又如能将一个从未报失,且仍存有档案的纪牌补办一张呢?
“这个嘛……这样吧,你先在我这儿安顿下来,回头我先去梅伊尔学院看看你那些同伴的情况,然后再去帮你想办法,你先去洗个澡,休息一下,好不好?”
卓映雪从天开语的自我介绍中,得知他是同一班学员一起来的,便决定先了解一下这批人的情况,然后再伺机行事。
天开语此时已经功成一半,自不会对她的提议有任何的反对,当下便连连点头表示感谢。
随后便由卓映雪带领着,到她家中一间居室安顿了下来。
“我们家很简单,雪若他爸爸不喜欢家里太复杂,所以你可以四处走走看看,当然,除了这三个地方——”卓映雪边说着,边拨弄了一下玉腕上的控制器,随即从两边墙上朝居室中间射出两道三维光波组线,在二人面前形成一幅空间立体的家居分布图来。
卓映雪先后指着其中的三个房间道:“这三个房间,一间是我和刚乇的,一间是私人书房,还有一间是女儿雪若的。你除了这三间房外,其他的都可以随便流览。记住了吗?”
天开语忙点头直:“记住啦!姊姊你放心,我不会乱跑的,我就在自己的房间,还有客厅里来往,不会乱动你家里的东西……”
卓映雪笑笑,表示相信他。
接着看了一眼腕上的离子显示窗,轻叫道:“呀!雪若大概就快回来了,我得赶紧去买一些菜一一正好今天你也来了,大家就一起吃饭吧!”
待卓映雪婀娜的身姿离去后,天开语才倒在了床上。
其实以当前的科技来说,数字载具送货上门已经成为最基本的商贸流程。
但事情往往就是这样,操作越是变得方便,人们从中得到的乐趣便会变得越少。
比如最简单的买菜,事实上目前新元世纪的科技已经产生了大量以万千品种计的人工合成食品,而且其营养的配方也绝对可以依照每个人的身体状况来任意调整,在选购时,消费者足不出户,只消对着自家的空间多元资讯投影按动几个按键,便一切均可搞定,根本无须花上专门的时间去集市采购。
只是真正上流社会的人,却一定要不厌其烦地采取这最原始的采购方法来满足口腹之欲。
这样做的好处,只有一样,就是显示其有足够的休闲时间,可以去享受舒适自由的人生,而不必像普通人那样,整日为生计奔波忙碌……卓映雪无疑是上流社会的人,自然,她会去做相应的适合她身分的事。
因此她就上街采购晚餐去了。
天开语躺在床上,回想着和卓映雪相处的每一处细节,思考着自己下一步可能遇到的阻碍。
他当然很想起身将卓映雪的整栋住宅探查一遍,但他更知道,在这座装饰得美轮美焕、具有月亮城典型建筑风格的房屋里,早已安装了无数的探测装置,将他的一举一动都监视得纤微毕至。
他闭上眼睛,从表面看去,似乎在闭目养神,但其实周身的探查气机已然籍着大地无所不在的泱泱磁场而延伸至这栋房屋的每一个角落,进而将每一个隐蔽在暗处的探测装置都了然于心。
“想看死我?真是笑话!”天开语心中暗忖道。
对自己来说,若想存心破坏,实在是件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
他只消将带有电磁能量的气机延伸至所有探测装置的总控终端,然后暂时中止终端监测设备的电力运行,使得录影资料停滞下来,待他做完想做的事情后,再行恢复,那么一切的不轨便可毫无痕迹地掩饰过去。
但是他却不想这么做。
因为他要依靠自己的几世经验来玩这个有趣的游戏。
他要让卓映云主动地邀请他,甚至主动地将她所有的所谓“隐私”,统统奉献给他。
因此在这个时候他最好的行动,便是不做任何的行动。
当然,这不代表他无所事事。
他已经沉浸到自己独创的武道心法“唯心什照”中去了。
虽然是躺卧着,但这个姿势却丝毫没有影响到天开语同地母的磁场能量产生交融的共呜,这种奇妙的感觉,每一次经历时,都会令他有一种孺慕和敬畏的感觉,在心中涌现深深浓浓的温暖……行功过程中,他继续尝试着如何进一步加快对大地磁能的吸收、转化和贮留。
在那个雷雨夜和黑衣人战斗的时候,他便发觉了自己心法中存在的一个缺陷一一因能量的补充和消耗不成正比而不得不放弃一个威力极大的招式。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只能尝试一下而已。
因为如果彻底放开能量的吐纳的话,他便会出现周身光缠电烁的异象,这如果让卓映雪监测到的话,那前面的心血可就白费了毕竟,他目前要扮的是一个武技极差的“医理天才”。
正在泰然圆融境界中,突地,天开语周身外逸的磁感力场微微一振,出现了波动!
他立即将气机感应集中到那力场波动处,同时所有的知感也随之延伸过去——五个少年人的身影在磁感的描摹下映现在天开语的脑海中:其中两个身形健壮挺拔高大,另两个苗条娇小,最后一个身材修长婀娜……有人进来!
天开语脑中一瞬闪过这个念头。
不过他却仍保持着躺卧的姿势没有动身,甚至还收回了护体力场罩。
因为他知道,无须他动,自然会有人发现他的。
果然,不一会儿,他便听到一声惊叫,紧跟着便是一连串的脚步声,以及七嘴八舌的问话和议论声,再接着,便有“咚咚”的急促脚步朝他这间房过来。
“呼!”地一声,那门便被一股大力撞了开来!
天开语不禁苦笑。
这些孩子果然行事鲁莽,若非他之前有意未将门上锁,现在这线条雅致的门岂不已经毁在他们的暴力之下了!
紧随着房门撞开的,便是几道如风袭来的气机虽然这气机于天开语这等级数的高手来说,只不过是轻轻拂了一下而已,但他却知道,自己还是得再辛苦一下,扮虎作猪。
“哎哟”一声惨呼发出后,天开语立刻夸张地从床上弹了起来,并紧跟着重重跌落,然后又自床上滚了下来假戏真作下,他还有意自嘴角间憋出了一缕血丝。
“你……你们是谁……为……为什么要偷袭我……”他做出万分痛苦的模样,倒在地上不住地呻吟着。
他知道,自己必须装得越痛苦,越显示出这些少年人的“本事”,同时也降低他们的戒心,以避免再次不问青红皂白地对他发出攻击这便是他的缓兵之计也。
果然,见自己攻击的对象居然如此轻易便被重创,这些破门而人的少年人立刻面露得意之色,看天开语的目光也减弱了敌对的意味。
“你还敢问我们?说!你是谁?究竟是怎么偷偷地进到我们家里来的!快说!”
随着这句娇斥,竟有一柄利刃闪着白光横在了天开语的脖颈上天开语不禁一愕,体内气机随即发动,迅速在周身表皮形成一道密度极高的力场护罩,尤其在脖颈部位,更是加厚了防御。
那袭体的利刃在力场强大的排斥作用下,竟也微微地滑离了原来的部位半寸!
只是这个偏离却未引起利刃主人的注意,还以为是自己过于用力所致哩。
天开语故作惊恐万状的眼睛斜斜上望,却登时浑身剧震!
天啊!
这便是那个女孩子吗?
他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那本小册子最后一页的少女影像那若雪肌肤隐现着健康的红晕,那亚麻色的秀发,那脑后一圈绛红的珠环,那玉润光洁的额,那双灵动活泼的眸子记忆中的影像渐渐地与面前的娇靥重叠,合并……终于找到你了,可怜的孩子……天开语不禁心中一痛,那虎目中在瞬间射出深沉浓重的怜爱和悲悯,直看得那少女芳心一头!
手中的利刃也在不知不觉中离开了天开语的脖颈。
为什么?
为什么他的眼中会流露出这样奇怪的眼神?
这什么这眼神中充满了悲伤、充满了惋惜、又充满了爱怜……少女没有想到,一个人的目光、眼神,竟然会包含这么深刻、复杂、丰富的情感。
她的心灵平生以来第一次被深深地触动了……“对呀,雪若,好好问问他,是怎么进来的!”另一个少女在一旁推波助澜道。
“就是,你们家防范这么严密,他怎么可能进来呢!”五个人当中个子最高的男孩疑问道。
“是啊……要是硬闯的话,早就该报警了……”那个身形修长婀娜的少女此时似乎觉察出事情并非他们自己想像的那样,若有所思地道。
“管他呢!反正现在他人是躺在雪若家里的,这么大个子的人,擅自在别人家睡觉,也不知道害臊……”身形最为娇小,一直躲在众人后面的少女也娇声叫道。
见黑雪若也就是手持利刃指着自己脖颈的美丽少女悄眸中警惕的目光稍稍有所软化,天开语忙道:“不不……不是,我是映雪姊姊带来的啊!”说着似乎很害怕黑雪若手中闪亮的利刃一般,胆怯地看了看她,又装作很小心的样子往后缩了缩,以避开匕刃的锋芒。
见天开语转眼间便似换了个人一般,重新变得窝囊而怯懦,黑雪若登时一呆,一时间竟难以将面前这个人同刚才目射异采的男人看作一人!
“什么?映雪姊姊?”身形修长婀娜的少女一怔,随即明白过来:“你是说,是雪姨带你回家的?”说着看了看在发呆的黑雪若一眼。
天开语忙不迭声地道:“是的是的,当然是的……不然我怎么能进这房子来呢?”见他再次证实,那少女转向黑雪若道:“雪若,你知道这件事吗?雪姨事前有没有告诉你呢?”“啊……啊。月姊姊你说什么?”黑雪若自恍惚中一下被惊醒,一时未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反问起那少女来。
“雪若你怎么啦?怎么魂不守舍的?我是问你,这个人说是你妈妈带回家来的,那她有没有告诉你呢?瞧你……”那被黑雪若叫做“月姊姊”的少女奇怪地瞪了黑雪若一眼。
黑雪若这才完全醒转过来,不禁狠狠地瞪了天开语一眼,哼声道:“没有!”
说着心中却在纳罕,自己刚才怎么会对面前这个男子产生奇奇怪怪的想法呢?
“什么?没有?”那些与黑雪若同行的少年同时讶然叫了出来一一没有人注意到,天开语的眼尾露出了一丝极细微的笑意,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救星来了!
“是啊,是没有!”一个动人温婉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
竟是卓映雪悄无声息地回来了。
“啊!是雪姨……”
“雪姨回来了!”
“雪姨您好!”
几个少年人忙恭恭敬敬地向她行礼。
越过这些孩子,卓映雪的眼睛看向自己的女儿黑雪若。
那目光中略带些责备,似在怪她为何一脸气鼓鼓的样子,而没有像她的这些同伴一样表示应有的亲热呢。
“妈您怎么把一个不认识的人带回家呢?”黑雪若分开同伴,走到母亲身边,不高兴地拉着卓映雪的手道。
卓映雪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女儿是为这个原因不高兴。
于是便疼爱地轻轻抚摩着她的头,柔声笑道:“这位叫天开语,是我下午刚刚请来的客人。你那时不在家,所以就没有办法通知你喽!”黑雪若却仍是一副很不爽的样子,瞪着犹自坐在地上的天开语道:“做客就做客,干嘛要睡在家里啊?好讨厌的!”卓映雪一窒,想不到女儿才和天开语第一次见面,居然就对他抱有如此的成见,这真是奇怪了?
因为,女儿一向还算是比较好客的呀!
更不用说礼貌方面,她从来未让自己失望过的。
“雪若,你怎么这样说呢?开语好歹也是妈妈请来的客人,而且是外地远来的,他旅途劳累、在咱家略作休息难道都不可以吗?更何况他是妈妈的贵客,还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日子哩。”
卓映雪不悦地轻轻拍打了女儿一下——她可不想因为小丫头的无礼,而令天开语离开这里。
她这话一出,那和黑雪若同来的少年们登时一个个面面相觑,再未想到事情会是这样。
一时间目光都看向了黑雪若。
“看看看,都看我做什么!”黑雪若先是被母亲轻责一下,后又被伙伴们目光注视,未经世事的嫩脸哪里还挂得住,立时瞪眼叫了起来?
见事情变得有些复杂,天开语忙打起哈哈:“唉——我看就算了,映雪姊姊,他们小孩子也是无心的……家里突然多了个人,当然难免会警惕啦!依我看,你应该夸奖他们才对哩!”话这么说着,他人却仍坐在地上,那形状看上去相当的无赖加无耻。
“你用不着你假装好意,哼!”
果然,黑雪若见他居然还不从地上爬起来,便以为他是有意如此做作,在一旁说风凉话,登时气得眼圆鼻翘,恨恨地甩下一句话后,便不顾礼貌,推开卓映雪和同伴,扭身便走!
“雪若!雪若!”卓映雪急连声叫道。
女儿这样,令她不由得也有些生气了。
要知道,身为有地位人家的孩子,怎么能在同学和客人面前表现得如此没有教养呢?
“嘿嘿,不要叫啦!小孩子嘛,就是这样的……”
天开语说着自行从地上慢条斯理地爬起身来。
不知怎地,卓映云突然觉得,面前这个天开语虽然岁数不大,但此时的言谈举止却表现得颇为老于事故,她不禁微微皱了下眉头。
“雪姨,我们去劝劝雪若吧!”那个“月姊姊”主动对卓映云说道,将正在心中犯疑的卓映雪转移了注意力。
“好……好吧,你们去看看她吧!今天都在雪姨这里吃饭,雪姨买了好多的菜呢!”毕竟母女连心,卓映雪听“月姊姊”这么一说,心里登时轻松了不少,忙招呼众人道。
“好哇!有好吃的了!”
“谢谢雪姨!”
“我这就跟家里人说晚上不回去吃饭了!”“雪姨的手艺最棒了!”“就是,听说黑叔叔当初就是被她的美貌加厨艺俘虏的……”
“真的假的?”
“快说说看,是怎么回事……”少年们的声音渐去渐远,拐上两阶楼梯后,便消失在门后了……见孩子们都走了,卓映雪这才赶紧上前扶着天开语,关切地道:“刚才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你会坐在地上?”天开语便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他倒没有添油加醋,因为一来他认为没有这个必要,二来他身上的伤痕已经足以说明问题了一一不用卓映雪提起,他已经自己将衣衫撩了起来,露出了腰背上因跌倒撞击而形成的瘀青紫斑。
“哎呀!怎么伤得这么重啊!这些孩子也当真是下手没有一点轻重了!”卓映雪见天开语那腰背上东一块、西一块的煞是触目惊心,一时也紧张起来,忙轻轻替他抚揉,一面小心道:“怎么样…,这里疼不疼?”那温润腻滑的玉手抚在伤处,天开语早心儿飘飘然了,莫说有力场护体,这些表皮饬本来算不得什么,便是真的见了血,恐怕此时也忘了疼痛了!
闻言忙道:“好……好好,还好还好……这里……对对,是这里……”一面说,一面借指点的方便,抓住了卓映雪柔软的玉手上下移动。
“那……我给你喷点雾药吧……”卓映雪哪里想到天开语心中的龌龊念头呢?
兀自还在关心地问他哩!
“不用,不用了……只要姊姊的手摸几下,就不疼啦!”天开语一个不小心,竟失口说出了心里话。
卓映雪登时醒悟过来,明白这小子在籍机会揩自己的油!
要知道,她既为军方知名人物的妻子,又出身贵胄,本来就是一个极精明的女子,否则也不会从天开语一介汲汲无名的少年人身上看出其宝贵的价值。
只是由于心中有鬼,加之女儿突如其来的介入,一时间安排混乱才弄了个措手不及。
此时既回过神来,心底自是一片清明。
“是吗?那好,姊姊就替你多揉一会儿……”心中既然有数,卓映雪便着急将玉掌按在天开语的背上,不住地来回温柔抚摸——反正这是件惠而不费的事情,如果能将其因女儿的无礼而不悦的心情安抚下来的话,倒也是件无所谓的事。
不过……这天开语的身形看去好健美、好结实……那肌肉摸上去的手感甚为弹跳有力,感觉其中似乎蕴藏了无限的精力一般……呸!
自己怎么胡思乱想起来这小子只不过是自己利用的工具而已,怎么能瞎想呢……可是,刚乇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已经好久了呀……卓映雪心中正陷入少妇的困惑中时,天开语却已经感觉不对了。
因他自家事自家知,依照自己完美强壮的体魄,很难不让人怀疑是没有修习过武道的人。
特别是卓映雪这种精明的女子,更有可能从这点推断出自己先前说不好武的话是在说谎!
想及此,他忙一挣腰,摆脱了卓映雪的抚揉,嘴里不迭地道:“好啦!没事啦姊姊……”心下却还在惋惜这美人玉手的享受被自己中断了。
见他突然直起身子,又说出这句话,卓映雪先是一怔,随即俏脸倏地泛起两朵红云,显然是为天开语提出离开,而不是自己主动开口而羞赧。
“好……好啦?”卓映雪有些难为情地道,一时间目光竟不敢直视天开语。
“真的好多啦!还好只是些皮外瘀伤,不要紧的!姊姊难道忘了我是学医的吗?这点伤的情况如何,我还是清楚的。”天开语看出卓映雪的羞窘,心中大为得意,只是表面上却显得很是诚恳。
“那……那就好了……”卓映雪轻轻吁了口气道。
“只是,时间不早了,姊姊你准备什么时候开饭呢?”天开语笑说着,突不怀好意地挨近了卓映雪,到和她巍巍高耸的胀挺双峰几差一线的距离,目光有意放柔,注视着她的双眸。
一股浓烈的男性气息立即扑面而至,并迅速灌满了卓映雪敏感的鼻腔,登时令她头目一阵晕眩!
一个站立不稳下,竟倒进了天开语的怀里!
天开语忙一把将她扶住,要命的是,他的大手竟无巧不巧地正好扶在了她的胸前,恰恰将她硕大柔软的右乳满把握于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