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老头子,这个‘洞天居’的情况究竟如何?虽然我可以住在这里,但对这里的情况却不是很了解。”与风流扬不紧不慢地行进在迷宫也似的地下世界里,天开语找话题问道。
“哦,小姿没有告诉将军吗?”风流扬回道。
“她只是含糊地说了下大致的规模,倒没细说每一层的情况。”天开语道。
对他来说,其实向风流扬提这种问题是很避讳的。
因为既然连冰姿都不说清楚,那便说明有关“洞天居”内部资料是机密,不可能随便让外人得知。
但天开语狡猾之处就在于,他可以借助自己的年轻外表,以不懂人情世故为掩护装傻,从而令风流扬心内虽然不悦,但处理起来却无可奈何。
由于有几世的人生经验,天开语在这方面的掩饰表演之逼真,只怕可比拟东熠最好的演员了。
“这个……”风流扬大大迟疑了一下:心中不禁暗暗嘀咕:这个天开语,究竟是什么样人?
为何有时看上去精明得过分,但有时却又与不谙世情的青头仔相若呢?
这个问题提得还真是棘手……
“天将军想问哪方面呢?这”洞天居“太大了,若要从头说起,只怕几天几夜也说不完……”沉吟片刻,风流扬以退为进道。
天开语心中立刻暗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遂道:“哦也没什么,只是刚才我听到小姿说什么二十四层的‘再世医夫’……那是什么?是个人吗?”
风流扬不由皱了下眉,不过仍回答道:“那是个人,是专门负责这‘洞天居’受创行者医护的。哦对了,就是同你原来所在的”平虏“一样的机构。”风流扬尽量说得语气随便,企图不要引起天开语的注意。
“是吗?不过听小姿的语气,那个‘再世医夫’很厉害啊,似乎连冰天裂那么重的伤都可以治好。”天开语哪里会放弃这个机会?
他依旧不依不饶地点评道。
风流扬这里停住了脚步。
“天将军为何可以如此肯定,冰天裂可以活下来呢?而且他还能够夺得‘震旦骄阳’?”深邃有力的目光凝视着天开语的眼睛,风流扬似要从天开语的表情中寻找到答案。
天开语心头微微一震,知道在这个实力也已臻于幽微之境的老家伙面前,纵然有丰富的转世经验,自己的应对仍得百倍小心。
“嘿,那只不过是吓唬吓唬你的学生而已嘛。老头子你想想看,如果没有冰天裂这个动力,聂风他们会继续努力吗?”天开语脸上露出轻浮之色,撇撇嘴,语气随便地回道。
他的理由着实幼稚,而且经不过推敲——不过在他此刻的年龄段,这种可笑的动机,却又显得那样的合理。
缓缓摇了摇头,风流扬道:“放心,聂风他们绝不会因为这点而不努力的。”
“是吗?难道老头子还有更好的刺激他们的方式吗?”天开语故作惊奇道。
那神隋哪里还有半点堂堂熠京高级将军的影子,分明就是个智慧平常的普通大男孩。
仔细看了天开语一眼,风流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道:“天将军,你果然高深莫测,与老头子数百年来所见过的任何一人都不相同……”
天开语故作顺水推舟笑道:“是吗?那么我可就要牢牢抓住老头子了——嘿,什么时候让我再升上一升?”说话时他眼中满是热哀。
“天将军当真很在乎权力吗?”风流扬再次迈开脚步前行,说话时眼睛并不看着天开语。
“当然。不过还要很富有。老头子你也知道,我出身并不富贵。”天开语紧随着风流扬的步伐回答道。
“不过天将军的武道修为,却不乎常啊!”风流扬语带双关道。
“这很正常啊!老头子难道你不知道什么叫做”天才“吗?”天开语耸耸肩道。
“‘天才’?唔……虽然官方并不承认这种对突出才华的称谓,但‘洞天居’并不排斥。”风流扬道。
“这就好理解了。老头子想必一定是了解过我的过去吧?”天开语又道。
“当然。天将军的过去的确很出色:多年不语,一语惊人,在学校的任何科目都学得游刀有余,甚至连‘缚神禁’也束缚不了你……”风流扬脑中浮现出有关天开语的资料,沉声说道。
自从外地回来,了解到天开语其人与月亮城的关系后,他便第一时间将天开语所有的资料悉数调出查看了一遍,那些最机密的文件,在他院尊身份面前尽皆一一展示。
“不错,其实从那时起,我便立志成为东熠武道的第一人。”天开语索性撒谎撒到底,现出年轻人的狂妄来:“而且一切都如我想像的那样,算是比较顺利。”
“可是,有一个谜却是资料里所没有的。”风流扬瞥了并肩而行的天开语一眼,道。
天开语立刻知道老家伙指的是什么。
“老头子是指我在军方选材时,被科烈多克督考官打成重伤一事吗?”他主动说道。
“不错。老头子一直很奇怪,天将军当时已经被诊断为经脉尽毁,已无法再行武道,为何后来又可以恢复,而且更胜从前呢?”风流扬不傀是人成精,深谙何时该说何样话的手段,立刻在这个时候将问题的重点抛了出去。
“很简单,其实老头子你也知道这个答案的。”天开语应对的语气和神情却是淡淡的,出乎了风流扬的意料。
“哦?是吗?老头子怎么会知道的呢?”风流扬不解道。
同时话语中也增添了急切。
“其实答案就在冰天裂的身上,刚才我已经说过了。”天开语瞥了风流扬一眼道。
“说过了……什么,天将军说的是那个……不破不立?”风流扬双眸一凝,脱口道。
“不错,就是不破不立。如果没有那次重伤,恐怕我也不可能有今天。”天开语笑道。
“天将军能否说详细一些?”风流扬再顾不上风度,索性问到底了。
这倒今天开语对他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在四大院尊里,恐怕这个风院尊,是最入世、最现实的了!
“这……这怎么说呢?”天开语故作为难,其实脑中已经在将答案模拟出来。
不过他当然不会就这么便宜了风流扬,他要交换条件。
“对了老头子,你好像有点赖皮哦!”天开语怱然话锋一转似笑非笑地指责起风流扬来。
“赖……赖皮?此话怎讲?老头子何曾做过赖皮之事?”天开语这下转折,果然将风流扬唬了一跳,立刻又停下了脚步,挺着一张平板也似的脸孔,瞪着一双眼睛看着天开语矫舌道。
“嘿嘿,刚才好像是我先问你问题的哦,但现在却变成了你问我——你还没回答之前的问题,就来问我新的问题,不是赖皮是什么?”天开语说话时露出一脸的认真,以便让风流扬认为自己真的很在意这件事。
风流扬一怔,随即颇有些狼狈地咧了咧嘴,道:“是……吗?好像是的……”
想了一下,咬咬牙道:“不对呀,天将军问的是关于”再世医夫“的问题吗?其实老头子也已经回答过了,他的确是一个医护,专医救受伤行者的。”
天开语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知道他不可能再说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如此说那个“再世医夫”,还有第二十四层空间,玄机可就多多了……
“既然老头子已经回答过了,那么我也回答过了,答案就是‘不破不立’呗。”
天开语狡猞地一笑,说道。
“不破不立?思……天将军是说过,可是……”风流扬心有所悟,但仍不甘心这样简单的答案。
“好了好了,老头子不可贪得无厌,既然我们两不相欠,那么赶紧上路吧,不要耽误了我的正事。你可是答应过的要撑我一把的!”天开语一口打断了风流扬的喋喋不休,一面催他,一面心想这老头子可真是婆婆妈妈,比女人还多话……
之后二人便是一路闲聊,仅谈谈不痛不痒的话题,在绝世修为的支持下,没有多久,二人便到了梵衣色设在熠京的宫邸。
“他妈的,还挺气派的,肯定是贪污了月亮城的财政款……”立在梵衣色高大华贵的宅邸上空,天开语气恨恨地说道。
“天将军何必动气呢?这不过是很平常的事情。所谓法律,只是针对大众的,但中央阶层,只要不过分,便也无所谓了。”风流扬见天开语气愤难平的样子,忙安慰他,心下却不禁好笑:果然小地方出身,缺少见识……
“老头子的意思是,只要到了这个阶层,便可以为所欲为了吗?”天开语立刻瞪眼道。
如果说前面那句话他只不过做做样子给风流扬看,那么这句话可就是他真心的。
他不认为风流扬这种说法正确。
“当然不是……”风流扬立时语塞,随即目光闪烁不定地看了天开语一眼,道:“只不过身居高位,所承担的责任就要重大一些,那么允许犯错的范围也就相对宽松一点嘛——人非圣贤,谁能无过呢?”他开导起天开语来。
“哦,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人人都想往上爬……”天开语一脸的恍然大悟,双眼更是放出热衷的光芒来。
“就是就是,天将军果然聪慧,一点就通,那老头子也就不必多废话了。呵呵,天将军尽管放心,只要老头子在一天,就一定会全力支持天将军的。老头子看好天将军!”风流扬射出真诚的目光,诚恳地握住天开语的手道。
“好好,我就等老头子这句话啦!哈哈,想不到我天开语也会有今天!”索性配合风流扬将戏演足,天开语立刻显出感激涕零的样子,甚至眸中还隐隐挤出了些许晶莹之物。
“好吧,既然天将罩不想让那个梵衣色快活,老头子便给他些颜色瞧瞧!走,我们下去吧!”哈哈大笑声中,风流扬已经化作一道疾风,冲向了梵衣色的宅邸,天开语嘴角微微上翘,“透形幻影”也随即生出,紧紧尾随而去。
当世两大绝顶武者的修为的确非同小可,尽管做惯了月亮城军政首脑,保卫上作安排十足,但是天开语和风流扬进入的时候,仍然畅行无阻,在未惊动任何监控的情形下,来到了梵衣色的假面聚会。
此刻广阔的宴厅已经辟出了当中一块空地,假面舞会正在美妙的舞曲中进行。
如天开语期待的那样,所有参加聚会的人,都无一例外地戴着面具,穿着掩饰身份的袍服,但是透过袍服下显露的各人身材曲线,以及面具的风格特色上,仍可以辨出孰男孰女,因此各对舞伴倒没有出错。
凭藉一双真色灵眼,以及对磁场的敏锐感应,天开语轻易便将众人假面下的真面目分辨出来。
在“透形幻影”的奥妙下,他平生第一回,将自己的面貌变得模糊不清,那效果恰恰类似风流扬那样,只是机理大不相同。
“老头子,等一下,我将面具传给你,好打扮一下。”从口中吐出一道磁波,天开语对风流扬道。
“唔,好的。”风流扬此时也合作地以其“风相无形”的心法,关上外界识辨的大门,将自己的脸容隐藏了起来。
这番作为后,只怕除了天开语,不需要面具的掩饰,在场众人便已经没有一个可以认出他了……
“莲娜,我来了。”一道幻影从莲娜身边晃过,天开语轻啜一下莲娜面具之后,暴露在外面的一截雪白脖颈,轻声告诉她。
这时莲娜正独自一人,端着一杯红绿相间的味饮,谢绝了一位邀舞者。
“啊,真的是总训长?”莲娜登时芳心狂跳,血液流动加速,一股异常热力油然而生,似受到某种催情一般乳高潮涨,身体不自觉酥了一半。
“不错,是我。”天开语轻轻一揽莲娜纤腰,道:“要你准备的东西呢?”
莲娜忙道:“请总训长稍候……”
天开语制止她道:“不用了,我们跟你一起去。”说着向风流扬处点点头。
风流扬忙颔首示意,不过心中却着实郁闷:这个天小子,怎么会看破无形风相的呢?
看样子,他也不应该拥有“风之眼”的呀……
在莲娜的带领下,一行三人转过两道走廊,来到了更衣间。
莲娜取出事先备好的面具袍服,眸眼含春细声对天开语道:“总训长的提议果然很有意思,在面具遮掩之下,这个聚会生动好多呢!”说着目光偷偷转向风流扬处,低声道:“那位是谁?总训长要准备多一套的面具,就是给他吗?”她感觉很奇怪,一般人在见过之后,总会留下点印象,可是主人带来的这人,她居然连看敷眼,目光一离开时,便记不起这人的模样……
天开语笑着点点头,低声吩咐道:“不要看他……也不要告诉任何人你见过他,知道吗?”尽管明知莲娜根本不可能认出曾经见过的风流扬,但天开语仍谨慎地叮嘱了一遍。
莲娜用力点点头,道:“知道了……总训长说的话,莲娜一定牢记。”说着将取出的面具袍服递给天开语。
天开语轻捏了她软嫩玉手一下,然后将东西转给风流扬:“来,戴上吧!”
风流扬笑了笑,接过面具袍服,略略展开打量了一下,便穿戴起来。
天开语此刻也在莲娜的服侍下进行装扮。
“好了,咱们出去吧!”片刻之后,风流扬摸了摸脸上的面具,透过面罩上眼睛部位的洞眼眨了眨眼睛,对天开语说道。
“好的。”天开语点点头,指示莲娜道:“你先出去,我们跟着就来。”
莲娜低应了声,低着头,不敢看风流扬一眼,从他身边匆匆过去了。
“我们也走吧!”望着莲娜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天开语拉风流扬一下。
“嗯。”风流扬点点头。
倏怱间,一道清风之后,更衣问便消失了二人的身影。
进入舞池,天开语很轻易便找到了提雷布里大将——他正放开心怀,搂着一位曲线惹火丰满的贵妇旋转呢!
天开语细辨了下,却不认识那贵妇,便猜想可能是哪位将军的家眷。
又看了一会儿,觎到提雷布里大将带着舞伴旋转到自己附近时,才大步上前,真元潜运之际,不露痕迹地将那贵妇从提雷布里大将臂中旋出,而把提雷布里大将带到了舞池旁边。
提雷布里大将正对眼前莫名其妙发生的变故又惊又怒时,却听天开语声音低低的道:“将军,风君来了!”
提雷布里大将登时从狂欢中清醒过来。
但清醒之后,随即一身冷汗淋淋而下——天,这个天将军好厉害!
居然不动声色地将自己从舞伴手中劫持,甚至还一眼认出了面具掩饰下的自己!
要知道,为了防止各武道修为、感觉日力都相当高明锐利的将军问相互认出,今晚每人所佩戴的面具以及身穿袍服,都经过专门处理;在这种装备下,就连各人的呼吸频率、声音举止,都会发生不确定的改变,要想在这种情况下认出某人,那简直是极为困难的事情!
“是天将军吗?”提雷布里大将忙压低了声音询问,同时心中不由自主地生山了对天开语的畏惧。
“不错,正是我。”天开语点头道——他的声音居然没有被面具的声音转化装置改变!
提雷布里大将不禁又吃了一惊。
“天将军是说风君他老人家已经到了吗?”虽明知自己根本不可能认出风妖,但提雷布里大将在说话时仍目光本能地四处游走。
“不错、现在可以向大家宣布了。”天开语点头道。
他说话的声音虽然听在提雷布里大将的耳朵里与平素没什么两样,但是同寻常以声波的形式传递信号不同,他乃是直接以磁波的方式通话,因此那可以过滤变频音波的面具装置,自然就起不了作用了。
“是。”提雷布里大将立刻点头道。
天开语注意到,这个家伙为了掩饰身份到底,居然还人为地临时拔高了身材。
“请大家暂时停止一下!”走上高台,提雷布里大将举臂高呼道,那贯注了真元之力的声音,立刻将舞曲音乐压制下去。
在说话的时候,提雷布里大将已经摘除了面具,以其真实面貌面对所有人。
大厅里舞蹈的人们立刻停住了脚步,目光皆齐齐投向提雷布里大将。
“怎么回事?”
“提雷布里大将为何要摘去面具?”
“不知道,难道有事?”
“听说今晚有大人物要来的……”
“真的假的?”
“可能吧……”
“那怎么办,我们也摘去面具?”
“这个……”
“不太好吧,大家玩得挺开心的,现在摘去面具,岂不是都露馅了……”
“就是,再看看……”
片刻之后,看到提雷布里大将现出真容的人群开始骚动起来,议论纷纷,声音随即传播在空气中。
这时戴着面具的风流扬如鬼魅一般,突然现身在提雷布里大将的身边,众人顿时又掀起一阵骚乱。
“大家的兴致不错嘛!”说话间,风流扬摘去了面具,露出了那张平凡,但却令东熠所有武者震慑的脸孔。
“天哪,是风院尊!”
“是风君他老人家!”
“原来今晚的贵客就是他!”
“哇,衣色将军的面子真大……”
“是啊,居然请到了风院尊,难怪要搞假面聚会……”
“真是刺激,今晚真是剠激啊……”
“会不会这是一个计策,让大家在假面之下,说出真话?”
“不……不会吧,反正我没说什么。”
“就是说了,难道人家知道你是谁吗?嘻,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
“就是嘛!”
“可是以风君的修为,只怕这面具没用……”
“啊?你……你不要吓我……”
“谁吓你了,这个可能性可是存在的!”
“天,我……再见,我去另一边……”
“你这人……”
似乎听到了众人的议论,风流扬锐利的目光扫视一圈,见每个人都不自然地回避自己,不禁颇为得意。这时他耳边传来天开语的声音:“老头子,要他们把灯关风流扬立刻明白了天开语的意思,心中暗想:这小子果然还有点小聪明……
“现在,请把大厅的灯关了,请大家脱下面具吧!”风流扬再次开口道。
先是静了片刻,随即人群中爆发出欢呼:“好啊!”
“这办法真妙!”
“风君他老人家真替我们着想!”
“快关灯吧!”
在如雷欢呼声中,原本亮如白昼的大厅,在顷刻之间变成了漆黑一片。
紧跟着便听到不停的走动声——唯独没有人说话的声音——为了怕相互认出,每个人都不约而同争先恐后地交错站立的位置,同时抛下自己的面具,以免被人认出。
灯熄之时,天开语便飘然来到了风流扬的身边,与提雷布里大将一左一右。
他那可透破黑中之黑的神眸,将眼前这一幕丑态看得一清二楚。
没有想到平日里仪表堂堂、风情万千、端庄严谨、装腔作势的熠京高官们,此刻却表现得如此狼狈、如此猥琐,将他们一向掩藏的真实暴露得淋漓尽致!
“天将军,看到他们的样子,你是否深有感触?”风流扬淡淡对天开语道。
他完全相信,天开语可以将眼前在黑暗中发生的一切,看得与他这拥有“风之眼”的“风君尘帝”一样清楚。
“的确很有意思。毕竟人的本质都是一样的,所谓的尊贵身份,只不过是另一件衣服而已。”天开语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下面舞池里的好戏,冷笑道。
对天开语突然表露的深沉,风流扬微微一怔,望着他道:“想不到天将军一针见血,道破了每个人的根本。”
天开语登时一檩,知道自己无意中冒出的感慨,引起了风流扬的怀疑,忙道:“说实话,他们这样乱七八糟的模样,真是很好笑呢!老头子你看,那两个女人,长得很不错,很有味道……嘻,身材不错,手忙脚乱的,连红红尖尖的妙处也露了出来……”
风流扬再看他一眼,道:“天将军既然喜欢,回头便让她们陪将军好了。”
天开语眼睛一亮,道:“这恐怕不方便吧,万一她们是某位将军的夫人,岂不是有同僚之谊吗?”
风流扬低“嗤”一声,道:“有老头子撑腰,天将军即便是上遍所有熠京的女人,又有何人敢说半个不字呢?提雷,你说是也不是。”
一旁正被二人对话震得惊心动魄的提雷布里大将突然被问,登时激出一身冷汗,双腿更是一软,险些支撑不住。
忙道:“是是是,风院尊说的极是……”
天开语这回算是见识到了风流扬身为四大院尊的赫赫烕势。
想不到这老家伙竟然霸道如斯!
竞完全将整个熠京中央视为家产一般!
“天将军可听到了?放心,只要是我老头子支持的人,便会有光明的未来!”
风流扬再度向天开语显示其强大的力量。
“嘿,这就太妙了!对了,老头子以后如果有需要天开语的地方,尽管开口!我虽然少不更事,但什么人对我好,还是心里有数的!”天开语立刻顺势而上,奉承风流扬,同时藉机在提雷布里大将面前确定自己的地位。
“提雷,回头你拟个提议,将天将军的许可权再次提升,同时薪金比照上将职阶,记住了吗?”风流扬索性人情做到底,当着提雷布里大将的面,向天开语安排了现成的好处。
“是是,提雷记住了——天将军乃月亮城半个主人,自然不会在乎这点薪金,但是规炬和级别方面一定不可以乱的,这方面提雷懂得。”提雷布里大将简直对天开语要瞠目结舌了——不但在武道修为方面,这年轻人竟然可以像风院尊那样在完全没有一点光线的黑暗中视物,而且在个人升迁方面,他只怕也是东熠自创建以来绝无仅有的了!
提雷布里大将在心中,已经暗暗决定,今后一定要好好结交——不,应该是奉承天开语这个平地里冒出来的风云人物,自己下半辈子的前途,很可能就会落在他的身上了……
“知道就好。”风流扬沉声道。
“那我在这里就先谢谢老头子了……嘿,提雷布里将军,您是否可以让他们开灯了?我看他们都整理得差不多了。”天开语提醒提雷布里大将道。
“咳……是。”提雷布里大将忙点点头,随即丹田气运,吐气扬声道:“现在剩五分钟的时问,请未整理好的人赶紧把握!”毕竟是行事稳健的大将军,虽然得到天开语的提醒,但提雷布里仍然以保险稳妥为上,又延长了时问。
天开语看到,舞池中的众人已经表情十分轻松了。
不过即便如此,仍有人再次摸索自己的身上,生怕自己有什么不妥。
更有趣的是,就是刚才那个与提雷布里大将跳舞的贵妇——她的确生得美艳娇媚,褪去袍服的娇躯显得工濶珠圆,煞定性感——她竟然再次小心翼翼地将手伸到胸前,托揉了两下饱满的乳峰,似乎担心它们的形状……
光明终于重新大放。
所有的人都已经整装完毕,重新现出高贵的模样。
而以风流扬为首,天开语、提雷布里大将三人则气势非凡地立在大厅高台之上。
风流扬向天开语递了个只有二人领会的微笑,转而对舞池中众人道:“看来大家玩得的确很尽兴,看来这种聚会,今后还是可以多举办一些嘛!”
舞池众人立刻齐声高呼——“谢谢风君!”“风君万岁!”
等众人呼声落下,风流扬又转向提雷布里大将,道:“对了,为何不见梵衣色将军呀?”
听他如此一说,天开语登时心中一动,暗道:“是啊,梵衣色这家伙为何不见呢?”
随即心头大震!
——不好,这老小子居然趁大家都戴着面具,互不相识的机会,去夜审人犯了!
脑中闪现这个可能性,天开语立时心中焦急起来!
他知道,如果梵衣色当真在这段时间内,取得了有价值的口供,那么自己可就无论如何也无法救狱炼豪和小柯皮出来了!
而且这样一来,自己原本在此事上获得的优势,也必然随着梵衣色有利的证据,而大大消减!
想不到自己只顾着如何对付今晚的两头赴会,而忽略了这个可能性,真是失策呀!
不过尽管后侮,风流扬却给了他一个或许可以及时补救的机会。
“嗯?怎么好好的聚会,工人却不在呢?”风流扬脸色立沉,大厅中登时卷起一股凛冽狂风,将众人扔在地上的面具以及袍服纷纷扬扬地抛起,那气氛马上变得紧张起来!
“是是……提勒这就去找他……”大颗大颗的汗水已经从提雷布里大将的脸上沁了出来,眼前的情况,几乎令他晕厥——这个该死的梵衣色,当真是不想干了吗?
居然犯这种错误!
“将军又想到哪里去找梵衣色将军呢?难道将军知道梵衣色将军在哪里吗?”
天开语在一旁冷冷揶揄道。
提雷布里大将登时浑身一颤,看了天开语一眼,惊惶失措道:“不不不,提勒哪里会知道梵衣色哪里去了呢?提勒这就派人去找……”
天开语轻叹一声,道:“不用提雷布里大将了,其实让诺本查将军去便可以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提雷布里大将登时明白过来,那个该死的梵衣色还不死心,居然在颁布命令之后,仍然不惜背上抗命的罪过,继续去查案!
天开语这话一出,白天参加讨论梵衣色处理意见会议的将领们立刻明白过来,顿时纷纷怒骂起来:“他妈的,这个梵衣色当真是胆子不小,竟敢抗命!”
“胆敢违背高层处理决定,这太过分了!”
“我看他是不想活了,竟然敢违背风君的旨意啊!”
“这真是熠京有史以来的笑话了!”
“想不到历来以威严治吏的熠京,居然会出这种事情!”
“是啊,传出去,恐怕会丢整个东熠的人呐!”
“该死该死!得赶紧将他缉拿归案才是!”
一时之间,整个大厅几乎沸腾起来。
诺本查将军已经瘫伏在地,哆嗦着不敢抬头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白天刚刚应付过一场危机,现在却有更大的祸患降落在头顶!
向风流扬一摊手,天开语苦笑道:“对不起,想不到我的一个假面聚会提议,竟会闹出这样的乱子。”
提雷布里大将这时脑筋灵活起来:“哪里哪里,如果不是天将军,不是这个假面聚会,只怕我们还不能够发现梵衣色会做这种事情!”
天开语正张口欲言时,风流扬已经点头说道:“不错,的确是这样。否则他在背后做这种事情,大家还不会发现——提雷布里将军,现在这件事情就由你来处理!”风流扬命令时,有意向天开语处使了个眼色,“你带部分将军,组织人手,务必速速将梵衣色缉获!另外,迅速将这个情况报上主席团!”
提雷布里大将立刻来了精神,忙“啪!”地行了个军礼,大声应道:“是!提勒这就开始行动!”
言毕转向天开语道:“就请天将军参与此次行动,诺本查将军,您立刻组织警宪部宪督一级人员在”五木山乙集合!巴巴罗夫将军,您做好后援,以防梵衣色有武装准备……“
听着提雷布里大将有条不紊地安排,天开语忽然有种游戏的感觉。
眼前的这一切,都是那么有趣,完全是从前的记忆所不曾有过的。
一切显得那么的新鲜,那么的让人热血涌动。
他深深地知道,自己在逆转天道的大路上,终于成功地迈出了重重的一步。
在这一世,他凭藉自己的执着和努力,开始了按照自己心愿运行的人生……
“天将军,实在对不起,老头子不能陪你们了。”风流扬忽拍了拍天开语的肩;膀,对他说道。
天开语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忙道:“好的,老头子你忙你的。对了,请尽管放心,既然风君发话,我天开语一定尽力将梵衣色将军缉获!”在言谈中,他轻描淡写地将这一切归向了风流扬的指示,这样一来,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又多了一个证据,一个并非有私心的证据——虽说眼前一切基本上可说是他一手造成的。
“天将军,我们出发吧!”提雷布里大将催促道。
“好的!”天开语忙应道。
目睹一行人匆匆离去,风流扬才对剩下那班乱作一团的将领道:“好了,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现在留下一部分人,将这座宅邸即刻封查,其他人回去,随时听候消息!”说毕身形陡然长起,随之带起一股劲风,扭曲了形状的身影杳然消失在众人眼前……
“五木山”,是熠京西面一片广阔平原上的一座建筑,为熠京关押重犯之地。
按照常规,被梵衣色缉捕的那批人犯,应该先行在此处羁押,之后办完有关手续,才可以移往冥星;当然,同样的,从冥星转移回来的人犯,也必须先行关押在“五木山”。
天开语和提雷布里大将、诺本查将军等到达“五木山”时,这里已经呈现最严格的戒备状态。
天开语等看到,此时“五木山”所有的防御以及攻击口尽数打开,似乎预先知道今晚会有人前来一般。
大部队的警宪精英以及军武部队迅速将整个“五木山”从天到地,全方位立体化包围起来。
诺本查将军操控着一架威武的大型冲扬首当其冲,跃至“五木山”高大乌黑的合金门前高声喝道:“立刻打开大门!本将军要进去巡查!”
岂料话音末落,便见一道耀眼炽白的光芒从大门射出,目标便是诺本查将军!
“不好!是粒子光束!”提雷布里大将登时大惊失色,大叫一声,提醒诺本查将军——其实他这提醒根本没有作用,因为不等他的话说完,那粒子光速便已经准确射到了诺本查将军的冲扬座驾。
“轰!”
一声能量相撞的巨响在夜空中震响。
刺目的爆炸光团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惊心动魄。
诺本查将军终究是凭真本事坐到宪首一职,在生死一线的当口:心灵的警兆提前发出,令他启动了最强化的冲扬粒子防御盾。
爆炸产生的光团逐渐淡去,提心吊胆的提雷布里大将等终于松了一口气——诺本查将军的冲扬仍然屹立在空中。
“很好,果然不愧是诺本查上将,敌得住这样的攻击!”“五木山”的坚同大门上方光波闪动,浮现出了一幅全息人像,正是胆大包天的梵衣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