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
风中
一
“感风滋养吾民,感风运转森林……”在祖母的祷告声中,风声穿透了挂在她四周的大骨笛,发出阵阵呼啸,似乎在应和着她心中的虔诚。祖母用布满皱纹的爪子拿起祭祀台上的一颗还在跳动的沾血的心脏,将上面的血擦在自己的法杖上。当法杖放下,周围的人便欢呼起来,围着祭祀台一圈一圈地奔跑。欢呼声和风声夹杂在一起,昭示着祭祀仪式的圆满结束。
这是少猫云狄所见的无数次的风神祭祀中不算平常的一次,至少这次的祭品的主人来自他从未见过的一族。“狄,你去收拾一下尸体。”祖母步履蹒跚地走下祭坛,不慎碰到了树枝和丝网建造的骨笛墙,一时叮铃哐当,好不热闹。祖母怔了一下,转头看着晃动的骨笛墙。“差不多轮到你接班了……”祖母的语气充满感慨,还带着些期许的意味。云狄知道,一直以来,作为村里的大祭司的祖母都将自己视为接班人,特别是在十年前,父母外出捕鱼失踪之后,她更加坚定了这种想法。然而,做祭司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祭司是和风神直接沟通的人,为了取悦风神,必须计算举行仪式的合适时间;为了使村民满意,必须一字不落地背下祷告辞,而且要完美地进行仪式过程。小时候,根本不懂仪式意义的云狄经常因为不能完成祖母对他的训练而顶撞严厉的她,最猛烈的一次甚至让祖母动手打自己,他记忆犹新。
“这些破仪式有什么用!”半天背不下祷告辞的小云狄将树枝削成的法杖用力摔在地上,脆弱的干枝条咔擦折断。“云狄!你这不懂事的孩子!”祖母气得浑身毛发竖起,抄起手边的藤蔓狠狠打在小云狄身上。小云狄哭得死去活来,但祖母一直没有停手。那一个下午,小云狄都躺在土屋里的床上不能动弹。直到晚上,他听见门悄悄打开的声音。祖母拿着盛满草药泥的木碗,摸进了小云狄的房间。小云狄身上的鞭痕火辣辣地疼,他的心里充满了幼稚的愤恨,只假装已经睡着,背过身子。祖母蹲下来为他擦药泥,自然的草药带给他一阵清凉,缓解了他的疼痛。他听到祖母正在低声地抽泣,心中的愤恨消解了不少。上药完毕,但祖母没有离开,而是盘腿坐在床边的地毯上,轻声地说着什么。
“狄,我们风族代代信仰风神,不能对风神不敬——你若了解风,就不会这样做了……”
“狄,风是世界运转的动力,它驱动着天气的变化,驱动着海波的往返,驱动着火焰的燃烧……”
“狄,你要细心观察风,寻找风。你要在一呼一吸间寻找它,要在一跑一跳之间寻找它……”
“狄,我把这件属于祭司的东西留给你,用它来体会风吧……”
疼痛渐渐褪去,祖母的低语就像摇篮曲,炉子里燃烧的柴薪快要耗尽,火焰不安地晃动,忽明忽暗,小云狄缓缓进入梦乡。
第二天早晨,小云狄在床边找到了一只小小的骨笛,似乎是用鸟的骨头做的,吹起来声音清脆,最上面的孔洞被绳子穿过,可以戴在脖子上。
“云狄!”祖母生气的喊声让他从回忆里解脱出来。“啊!我马上就去!”再不收拾尸体,万一臭了,又要给祖母责骂。云狄匆匆忙忙向躺在地上的一具被剖开胸膛的尸体跑去。幸好,虽然天气潮湿炎热,尸体还算新鲜,没有发臭。云狄慢慢拖行着尸体,以便能看一看这个前不久引起轰动的外族人的样貌。据当时抓住外族人的猎人说,这家伙尖牙长嘴,一副狼的样貌,手里拿着一个能喷火和发出雷声的东西,在附近的森林打猎。由于侵犯了村子固有的领地,几个猎人叫嚷着让他走开,谁知道他不知怎么的就打死了一个猎人。其他猎人一拥而上,将他五花大绑捆回村子。听说这家伙装束奇特,讲话更是稀奇古怪,能听懂的只有几句叫骂,村里决定将他当作稀奇的祭品献给风神。云狄看向这家伙的脸,果然长得跟狼相差无几,尾巴也像狼一样蓬松,只有体型和正常人没有太大差别,只是瘦弱一点。由于事先灌注的迷药,他的脸上一片安详,没有惊惧和痛苦。将猎人的故事和面前的尸体相结合,云狄更加好奇了。对于外族人他没有什么概念,原先的祭品都是外村人,和自己一样长着猫的脸庞,生着猫的尾巴,这外族人是打哪来的呢?
云狄将尸体拖到祖母指定的地方,祖母操着刀将尸体肢解。云狄知道祖母又要制作骨笛了。将祭品的骨头制成骨笛,这也是祭祀仪式的一部分。不过,今天祖母的手没有往常那样灵活了。“我来吧。”云狄上前拿过祖母手中颤抖的刀,熟练地将骨头上的碎肉刮净,开始打孔。祖母多年的训练早已让云狄对骨笛的制作熟稔于心,一把由腿骨制作的骨笛不久就成型了。“狄,做的不错……”祖母布满皱纹的脸上绽开了笑容。多年过去,云狄早就不恨祖母的严厉了。他始终记得那个晚上祖母在他床边的耳语,在平常的生活中感受风的存在。和所有具有生命的生灵一样,风用自己的方式表达喜怒哀乐,也用她自己的方式表达着对云狄他们一族的偏爱。风,在他打猎的时候,将猎物身上散发的气味送进他的鼻腔,使他在雾气重重的森林中仍有所获;风,在他捕鱼的时候,轻轻拂过他被汗浸透的毛发,为他在炎日下送来一阵清凉。生活经历的日渐丰富让云狄从心中明白,风的确是温柔而神圣的,它推动着万物的发展,更毫不吝惜地奉献自己的爱。过早失去了母爱的云狄,从风中找到了慰藉。
而且,从现实的角度出发,祖母希望他成为祭司不无道理。祭司一职,在村中举足轻重,没有人敢对祭司不敬,这对从小寡亲的云狄来讲是一层很好的保护。不仅如此,成为祭司,意味着他将从事神圣的劳动,不用再亲自下场打猎捕鱼了——这也就意味着云狄解决了衣食问题,富足之余还能接应日渐衰老的祖母好好生活。
在祖母的监督下,云狄将新做的骨笛和其他骨笛一样挂在了祭坛前的骨笛墙上。傍晚的阳光透过密林,斑驳地散落在骨笛上,骨笛随着微风轻轻晃动,发出温柔低沉的乐声。“狄,这是风高兴了——它也护佑你成为祭司呢。”祖母的声音温柔了一些,云狄紧紧抱住苍老的祖母,在风中抚摸她长长的飘起的毛发。他明白自己和祖母一样,都期待着祭司交接的那一天。
骨笛尖利的呼啸声划过夜空。这是村子受到攻击时的警报声。“有入侵者!”云狄从睡梦中惊醒,在门口拿上一根长矛,随着其他村民向警报发出的地方涌去。在成为祭司之前,他也是村子里的普通人,也需要时刻准备为保卫村子付出生命的代价。“砰砰砰!”震耳欲聋的陌生的响声从不远处传来,还有几声惨叫夹杂其中。云狄风一样奔跑着,松软的脚爪踩在地上,旋即蹬起,溅起道道泥土。“外村人!外村人!”随着目的地的逐渐接近,云狄渐渐听清楚了一些人的喊叫声。“他们手上有外族人的喷火棍!”人群前面不知谁喊了一声。这种猎人口中的外族武器在村民脑海中记忆犹新。前进的人群突然就此停下,向后倒来。“火!放火啊!”惨叫声,“喷火棍”发出的响声,还有火焰在干草上燃烧的声音混作一团。“不能放火!我奶奶还在家里!”云狄着急地喊着,但人群的惊慌叫喊显然更胜一筹,淹没了他的声音。火势在这基本全由半土半草的材料造成的村庄里蔓延得极快,有些人没来的及跑,已经身陷火海。云狄在混乱中拨开一条路,冲向家中。他看见祖母拿着法杖,倚靠着床,紧紧闭着眼,额上汗珠密布。“是外村人拿着外族人的武器来了!其他村民已经先行放火逃离……”“云狄!你怎么还没走?!”云狄还没说完就被祖母打断了,“我活到这把年纪已经是风神怜悯……村子可以没有村长,但万万不能失去祭司!背着我这个累赘,你就是再快,也会被外村人抓住做成骨笛……”
“谁也别想走!”一只狼人站在了门口。他手上拿着一根造型别致的棍子,在火光中闪闪发亮。“一群蛮子……今天就让你们明白杀害文明人的代价!”他说话奇特,云狄勉强能听懂,但是这夹杂了不少别的语言的话还是让他理解吃力。文明人?蛮子?他在说什么?
“快走!”祖母用尽全力推开了云狄。
接着是一声喷火棍的响声。
“奶奶!!”祖母仍紧紧地握住那根法杖,身形被火光映亮,鲜血顺着身体流下,染红了地毯。
“我杀了你!”云狄蹦起来,将长矛捅进正在捣鼓喷火棍的狼人腹部。狼人惨叫着倒下,门框上的火焰燎焦了云狄的毛发。云狄含着泪,向充满不知是雾气还是烟尘的森林深处跑去。他边跑边回头,看着自己从小居住的地方被火焰吞没。
在这个火光摇曳的夜晚,他突然失去了家,也失去了唯一的家人。
二
云狄疯狂地奔跑着,跑出了村庄燃烧带来的浓烟,跑到了天边发亮,跑到他听见附近族人的呼喊。云狄循声而去,发现了一处山洞,呼喊者就在洞口。“还好,你活着!”那人见到云狄,又惊又喜,拉着他往山洞里走去。山洞不深,但空间很大,正中间摆着一团篝火。这些幸存的无家可归者聚集在篝火旁边,神情严肃,他们的面貌都较为年轻。不出云狄所料,放火虽然能阻挡入侵者前进,但同时也会让行走不便的老弱病残葬身火海。见到云狄进来,他们都兴奋地站起来,一个为首的村民,似乎是当时带外族人回来的猎人,向云狄走过来:“祭司!请你为我们指引出路!”云狄并不感到奇怪,祖母对他的训练是村里人尽皆知的,在这个特殊时刻,这些人抓住他当救命稻草也是合理的。但是,他也没有完全搞懂状况。再说了,虽然这些都是年轻人,但他的年龄在这其中却也算小的,向他问出路不过是徒劳。云狄有些迟疑,甚至有些害怕了。自己在危难时刻还是难以担当这样的重任。然而,望着村民们急切的表情,他也明白,被视为风神传话人的自己如果什么提议都给不出的话,意味着什么。他又想到了自己的祖母,却只能记得起祖母死时的惨状。他咬牙切齿,复仇的怒火在心头熊熊燃烧。
复仇?是的,复仇!他可以带着村民悄悄袭击那些外村人,夺取他们的喷火棍,再烧毁他们的村子!他不紧不慢地将这个计谋说给了篝火前的众人。
“老一辈的人也是这样说的……村子被攻击就要复仇!”一旦有人应和,这些血气方刚的年轻人的激情便瞬间点燃。有人自告奋勇前去探查敌情,有人则愿意进行具体的出谋划策,所有人都抹去了村子被毁带来的悲伤与迷茫,开始紧锣密鼓地准备起来。祖母啊,您看到了吗!我也能成为独当一面,受尽尊敬的祭司了!云狄紧紧握住胸前的小骨笛,激动得微微颤抖。
外村人不会在烧毁的村子里停留太久,况且当下食物短缺,他们不能再拖延时间。几个初出茅庐的“军师”拿着树枝,在山洞的地面上画出了村子的地图,预备今晚就发起偷袭。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大家齐心协力,在山洞里就地取材做成了许多石矛头。许多人脱下衣服,赤身裸体,将衣服拆成线,用于将矛头和木棍绑在一起。一天的时间过去,所有人身上竟都能背上三四只矛。临近傍晚的时候,探查的人回来了,云狄和众村民急忙去洞口迎接。
“外村人不仅没走,还带来了几个外族人!他们正在村子里到处巡视呢。”探子报告说。
“这倒跟我们的预想不同……”“军师”们拿着树枝,盯着地图出神。
“不过他们人不多,凭借我们的人数一定可以战胜他们!”探子安慰那些惆怅的“军师”。
“机不可失!若抓住了那些外族人,我们不仅报了仇,还能逼问他们喷火棍的做法,岂不一举两得!”村民中的“主战派”们很是激动。
面对村民七嘴八舌的讨论,云狄望了望正在暗下去的天空。晚上似乎起了风,刮过他的毛发。
“感风滋养吾民,感风运转森林……”生养了他们的族人,使他们周围万物运作的风,填补了他母爱的缺憾的风,如今也支持他们复仇吗?云狄的眼眶湿润了。他突然想到了那个满口文明人和蛮子的外族人,他以一种独特的方式理解了那个人说的话。外族人是在藐视风神!这些外族人不懂得风的恩赐,或者说,他们本来就是风神的对立者……族群祖祖辈辈的信仰,自己母亲一般慈爱的风神……岂能容得他们的践踏!
想到这里,他握紧了手中的长矛。
“大家……外族人,就是对我们风神不敬的人……他们来到此处与我们的风神对立!”云狄举起长矛,激动地喊道,“杀死外村人,打退外族人!为了风!”
“为了风!”众人被云狄的情绪感染,纷纷应和。
晚间的风更盛了,吹起云狄胸口的骨笛,发出阵阵声响。云狄从未感受过自己被这样重视,他很骄傲,更为自己祭司的身份自豪。
由探子带头,众人在森林里缓缓朝着村子的方向行进。松软的脚爪在泥地上踏不出一点声音,只是划过草丛的身体会留下可以忽略的窸窸窣窣的响声。按计划,云狄带着一路人从祭坛方向袭击。祭坛是石头做的,没有被烧毁,但没逃过被砸烂的命运,碎石与烧焦的骨笛一块在地上散乱地躺着,无声地诉说着不久前这里曾发生的惨事。一定是外族人干的!云狄暗自思忖。
几个外村人躺在不远处的一堵泥墙下休息。云狄带着同伴幽灵般潜行过去,在这些人尚未睁眼之时就用尖利的石矛扎穿了他们的喉咙。旗开得胜!其他人受到鼓舞,纷纷摩拳擦掌,想要大干一场。“祭司!他们有喷火棍!”有人小声递过来一根喷火棍。云狄颤抖着把那根东西拿在手上。这武器令许多村民丧了命,包括他的祖母,现在却服服帖帖地躺在他的手上,像一根无害的棍子。他向前张望,村庄的主道上扎着一个帐篷样的东西,只不过还用布盖了一层,里面透出火光。火!有火的地方就有人。而且住在这种奇怪的东西里,一定是外族人!云狄兴奋了,他赶紧摆弄起喷火棍,摸到了一个活动的机关。这东西,应该就是让喷火棍喷出火焰,发出声响的机关。有了这喷火棍,他不知道可以杀死多少外村人和外族人——但是喷火棍会发出巨大的声响……他不免有些担心。如果声响太大,偷袭的计划就会暴露……
“你们谁还有衣服?”云狄扭头问其他人。在做矛的时候,他已经将身上的衣服贡献出去了。
“我有!”一阵撕扯衣服的声音过后,一块粗布料被递到云狄手上。云狄将布料紧紧包住喷火棍口,确保万无一失,随后对众人说:“等我用喷火棍将帐篷里的外族人杀尽,再通知你们向前进!记住,万不可发出声音!”
云狄一个人拿着喷火棍,向帐篷移动过去,他能听到里面传来的阵阵欢笑。他感到自己身上正担负着重任,喷火棍变得沉重起来。祖母,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风神,我将会完成妳的使命!
云狄撩开了盖着帐篷的布,里面有三四个外族人,不仅有狼,还有长得像豹子和马的外族人。云狄将喷火棍对准狼人,扣动了机关。
“砰!”
云狄没想到,被布蒙住的喷火棍还能发出巨大的响声。
他更没想到,喷火棍居然没有像平常一样让狼人流血死亡,而是在他的手中炸开了。云狄感觉整只猫都被爆炸带来的震动包裹,随即倒在了地上。他感受到胸口钻心地疼,低声喘息着。难道这也是外族人的陷阱?他在失去意识之前最后想到的是这种可能。
三
“奶奶的,走完这一趟,我就再也不进森林了,差点他妈被蛮子用枪打死……”
“你胆子就这鸟小!那哈儿根本不会用枪,都他妈炸膛了……”
“我看这蛮人身份不凡。他胸前的挂饰很有意思……”
“马呆子!你净读你那破书!还他妈不让我们杀掉这小子……”
“镇上的教士不是到处花钱求买聪明的蛮人么?这家伙会扣扳机,脑子还挺灵光,等我将他研究透后卖给牧师,还能为你俩赚一笔酒钱……”
“喂?醒醒,醒醒!”
一只爪子摇晃着云狄的头。云狄早就因胸口遥远而模糊的隐隐作痛和嘈杂的吵闹声模模糊糊醒了过来,但是他宁愿保持昏迷的状态。被捆住不能动弹的双手让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为了外族人的俘虏。外族人是否也和他们一样,会剖开俘虏的胸膛,取出里面还在跳动的心脏?抑或是会随意用喷火棍将他处死,如同那个猎人,如同他的祖母……
“还装睡!”云狄的肚子被狠狠踹了一脚,尖利的爪子擦过他柔软的肚皮,不是很用劲,但是足够让他完全清醒。“咳!”云狄瞪大了眼睛。完全清醒的感官开始工作,他发现自己跪着被捆在帐篷外的一根柱子上,面前站着一只猫,但身上的衣服和挂饰足以表明他不是外族人。
“嘿嘿,这小子还算精灵,知道装昏迷……”外村人扯住云狄的一只耳朵,“但你骗不过我!”“他醒了?”先前所见到的马操着一口流利的风族语言,出了帐篷,只是这次他脸上挂着两片透亮的玻璃片。他饶有兴趣地观察着赤身裸体的云狄,目光锁定在云狄脖子上挂着的小骨笛。“只有祭司才能拥有这样的骨笛挂饰!”马一眼认出了云狄的身份,语气里透着兴奋,“祭司是文化的传承者……这蛮人很有研究价值——我能看看你的骨笛吗?”他换了副柔和的语调,说着就蹲下来,把手伸向那支小骨笛。云狄怒从心起,虽然挣脱不开捆得结实的绳子,但还是拼劲全力挣扎,竖起全身的毛,张开嘴,露出尖利的犬牙,发出威胁意味十足的哈声。“滚开!”
“他会伤到你的!这些蛮子讲不得道理!”陌生的口音来自一只狼,话音刚落,一股来自头顶的压力就将云狄压在原地不能动弹,“我踩住了这小子,你现在想拿啥就拿吧。要像你刚才那样冒失,手上保不准多出几个猫牙印。”
“嘶!”云狄虽然被狼的脚爪压住,但眼中的愤恨丝毫不减。马和他的眼神相撞,立马躲闪开,后退了几步:“算了……等他不再那么应激我再沟通便是。”
“哼,都说读过书的家伙胆小如鸡,今天可算是见识到了。”狼把脚爪从云狄的头顶放下来,拿着火把晃了晃云狄的脸。“长相在蛮子里还算不错的了,让我想起……诶,老豹头,你天天念叨的那只莉萨小姐……好像跟这家伙一样,也是一只浅灰色的猫?”
“你这瓜狼!敢把总督的宝贝女儿和蛮子相比,看我不掐死你!”一只豹子急匆匆撩开帐篷的布,握紧拳头对着狼的手臂打了一记,这只豹子好像是这里目前年龄最大的,从脸上正在生成的皱纹可以判断他已步入中年。不过他的身材却很结实,一看就是平时训练有素之人。“你这该死急躁性子可是一点都没变哪……”狼揉了揉自己尝了老拳的肩头,蹲下来扼着云狄的咽喉,将他的头抬起来正对着豹子,“不过,也难怪我会想到莉萨小姐,你看这蛮子长得是不是也挺耐看?”
“色狼这词,就是为你这种男女通吃的色胚发明的吧……”豹子摇了摇头,转身就想进帐篷,但还是借着摇晃的火光多瞄了云狄几眼。“别走啊?刚刚不是说好两个人一起讯问他吗?”“大晚上的折腾啥,我累了,先睡……”
“老年人作息……”狼人不服气地嘟囔着,跟着豹子一起进了帐篷,“我也不干了!夜晚还长着哩,明天有的是时间……”帐篷里的火光灭了,不久便传来了如雷的鼾声。但云狄却清醒着,夜晚的寒气从膝下的土地上升,刺激着他的腿,被捆绑的姿势和胸口的疼痛也使他无法入眠。不知过了多久,帐篷里传出一阵响声,一个黑影从里面钻了出来,走到不远的地方撒尿,林间的月光照亮了他背后的豹子的花纹。一切动作都很轻微,如果没有云狄这样灵敏的听觉,是察觉不到他在向自己这边靠近的。
“唔!”云狄刚想喊出声,就被豹子捂住了嘴。
“我来这里十几年了,还没碰上这么漂亮的蛮子……”豹子小声嘟哝着,云狄能闻到他身上散发着的异常强烈的酒味和雄性气味——这豹子要做什么?
“他娘的……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除了总督需要拖家带口就任,哪里还有年轻漂亮的女人会来……我可是白白耗费了自己的年轻力壮……神让我碰到一个和莉萨小姐一样可爱的蛮子……”豹子继续轻声抱怨着,说话含混不清,双手在下身忙活,似乎在解开什么,雄性气味愈发浓厚了。云狄立刻意识到不对劲,摇着脑袋想躲开豹子的爪子,但这醉汉似乎不愿放开自己,反而还掐住了云狄的两颊,逼迫他张开了嘴。
“反正……用嘴……哪里都一样……”
一根充满了豹子体味的粗壮的肉棒磕磕碰碰,硬塞进了云狄的嘴,云狄愤怒地挣扎着,呜呜抗议着,但醉酒的豹子粗暴地用着力气,指甲深深地抠进了云狄的脸,使他的嘴无法闭合。
“妈了个巴子……真软……”醉豹扭动着腰胯,似乎把云狄的嘴当成了雌性的下身,疯狂地发泄着自己的情欲。被结实缚住的云狄无处可逃,只能通过挣扎和颤抖来表达自己的抗拒。豹子的肉棒压住了云狄的舌头,继续向前挺进,直到龟头钻进云狄的喉咙才罢休。“咳!咕!”口腔被塞满的云狄无法呼吸,喉咙受到异物刺激引起的呕吐反射加剧了他生理与心理的翻江倒海,眼泪糊满他的视野。“莉萨小姐……啊……你真让我……疯狂……”醉豹完全没有理睬身下激动挣扎着的云狄,自顾自地言语着他的梦中情人。云狄的脑袋随着醉豹的爪子不断摇晃,但他的脑子并没有被晃晕,相反,他清醒而屈辱地体会着当下的境况——他堂堂风族祭司的嘴,被当成了这个外族人的泄欲器!刹那间,他感受到了来自喉咙里的一股粘滞,醉豹的肉棒在他的口腔里跳动着,拍打着他的口腔上壁和底下的舌头。
豹子长叹了一口气,蓄积在心里的欲望和蓄积在下体的精液随着阵阵喷射,全部释放在云狄的嘴里。他意犹未尽地又抽插了几次,将更多精液顶进云狄的喉咙后,才慢慢拔出了自己的肉棒。云狄从半窒息的状态中解放,大口喘息着,满嘴满鼻都是豹子的体骚和精骚味。他干呕几声,但只能看着口腔里的精液拖泥带水地缓缓滴在地上。
“吵死了……豹子你他妈怎么回事……又喝吐了吗……”这几声干呕惊醒了帐篷中的另一个人。醉豹踉踉跄跄晃进帐篷,那根凌虐了云狄的玩意儿还荡在裤子外。一个狼头探出帐篷,望见了低头干呕着的云狄。
“操,我就知道……”狼虽然骂了几句,但语气里并无一点愤怒,只是略带嘲笑,“醉汉往往先下手为强,死烂玩意儿平时表现得无欲无求,真正喝了酒不还是个屌人……”他抓住云狄头上的毛发,迫使他抬起头来,“老豹头都享受过了,你这小骚货什么时候也让我爽爽呢?”
“滚开!你们迟早……被风刮倒的树砸死!”云狄的呼吸还没恢复正常,心里更是怒不可遏,他用尽恶毒的语言咒骂着狼,“等族人救了我,就把你们献祭给风神,把你的骨头做成骨笛!”
“哼,小伙子年轻轻轻,说话还挺毒。要做骨笛的话,我这阴茎骨先给你尝尝看?”狼也像豹子一样,把爪子伸向云狄的两颊。这次云狄学聪明了,看准时机伸长脖子对着狼爪反咬了一口。
“嗷!我的爪子!”狼痛得惨叫,但帐篷里并无一点反应,“你他妈的!”狼的另一只爪子狠狠扇了云狄一巴掌,打得云狄耳朵里嗡嗡作响。狼似乎气急败坏,从腰上解下什么东西,往云狄脸上重重来了一记。云狄觉得脸上像被打出了一道伤痕一样,也叫了一声。
“本来只是想寻欢罢了,你这蛮子真是不解风情,待会叫你屁股开花!”狼脱下了裤子,腋下夹着条什么,就伸爪将云狄双脚抬起,抓住他的腰,将他反转过来,“正好,讯问的步骤和享受的步骤放在一起……”云狄双手仍被束缚在柱上,但跪麻的双腿也终于能摇摇晃晃站起来了,他不知道身后的狼想要干什么,只能听到他气呼呼的嘟囔。
“老豹头喝醉了酒,一时半会醒不过来,那马呆子又是个雷打不动的主,就算我下手再狠,他们也听不见……什么祭司,待会就让你下跪求饶!”云狄的双臀被狼爪粗暴地掰开,平日用于排出污物的地方突然被一根粗硬的东西插入了。他反射般缩紧了臀部,但是那根东西仍然无视他的反抗,贴紧了肉壁向内探索。瞬间的扩张带来的是撕裂感,随之源源不断涌来的是后穴剧烈的疼痛,疼得云狄几乎无法站稳。
“这就受不了了?”身后的狼抓住云狄的尾巴根向上猛提,使他保持在原来的位置,“真是紧致的小穴……”敏感的尾巴根受到剧烈的刺激,云狄感觉下身几乎不受自己的控制了,热乎乎的尿液持续不断地从自己的阴茎排出,洒在身下的土地上。“哈哈哈哈,这小子居然尿了……”狼不断地对他挖苦讽刺,云狄感觉自己受到了奇耻大辱,上下牙咯咯地摩擦着,血管哏哏跳动着,却终于只能用带着哭腔的叫骂回应身后的狼。“还叫?还骂?”什么东西挥舞着,切破了空气,呼呼地响着,雨点般打在云狄的屁股上,背上,肩上。“告诉我,你的族人还有哪些!今晚打死的那群不算……他们藏在哪里!”后穴在狼的肉棒抽插下痛苦地一张一合,一只狼爪有力地握住云狄的尾巴,拉扯着他的下身,逼迫他步步将自己的大棒深深吞入。
所有的村民……他们都死了?云狄几乎万念俱灰,想必是自己在操控着他们称之为枪的喷火棍时惊动了所有的入侵者,才导致幸存的村民被一网打尽!自己当时真是太冲动了!怎么没有派人留守在山洞里呢?身体上被抽打的疼痛,后穴被侵犯的疼痛逼着他本能地通过哭叫来缓解,但他的心里却升起了一个信念。作为村里的祭司,风神的传话人,也是唯一的幸存者,在受尽了这些外族人的折磨后,他要死在这里,死在这片他生活的土地上,他的尸骨将会重新拥抱大地,他的魂魄将永远与风同在。下半夜的风适宜地刮了起来,刮过云狄满背的伤痕,就像亲爱的母亲舔舐着孩子的伤口一样,使云狄在这地狱般的体验中感到轻松许多。他艰难地从被豹子粗暴侵犯过的嘴中蹦出几个字。
“有本事……打……死……我……”
“你他妈的!”狼被激怒了,狂野地顶开云狄的后穴深处,加大了抽打的力度。云狄只觉得一切疼痛正在离去,他的腿再也无法支撑起身体的重量,缓缓跪下,他的眼前一片黑暗,似乎大地已伸出了双手,将自己埋葬在它的深处。云狄笑了,他释怀地笑了。
“风,我亲爱的母亲,我向妳……致敬……”
四
云狄站在云海之上,焦急地寻找。
他知道自己已经死去,他带着满身的伤痕,一瘸一拐地呼唤着祖母。一阵风吹来,他轻飘飘的身体就像秋天的落叶,飞上更高的云层。他拨开了云朵,看见了拄着法杖,坐在云朵正中的祖母。
“狄,你也来了……”祖母手上拿着一个盛满绿色草药泥的木碗,招呼着遍体鳞伤的云狄。云狄安静地坐在她的身边,任祖母的爪子在背上涂抹草药。他死了,却还有感觉,祖母的爪子抚过他每一条伤口的时候,他都疼得颤抖一下。
“狄,怎么伤成这样……”祖母声音颤抖着低沉下去,逐渐——
变成了一个苍老的男声。
“我怎么告诉你们的,啊?一个晚上……他怎么就浑身是伤!”熟悉的声音就像惊雷,在云狄耳边炸开——“马呆子”的声音!他猛地睁开眼睛,想从床上弹起,但刚刚动弹一下,就觉得浑身散架似的战栗和痛苦,只能闭上眼睛呆在原位。“我的孩子,你已安全,快快睡去……”生分而又苍老的男声再度响起,伴随着这温柔声音的是头顶感受到的轻柔抚摸,这感觉让云狄想起了风,又想起了祖母。“奶奶个熊,你这瘟狼昨晚又发什么疯!”这声音明显是“老豹头”的。“妈的,你恶人先告状是不是?昨晚那小子满嘴的豹精,你怎么抵赖?”……
门被轻轻掩上。
云狄酸痛不已的嘴被缓缓打开,一根木枝一样的东西伸了进去,捅了捅云狄的喉咙,引起他猛烈的呕吐。昨夜被迫吞吃下的豹精和一些不明的酸液一起从云狄的嘴里喷出。随后,几根手指又在云狄的肛周按摩着,云狄疼痛不已的后穴受到刺激开始蠕动,被多次灌注的后穴开始排空里面剩余的东西。云狄不安地哼了几声,不知道这个家伙又会对他做什么事情。
“我的孩子……不要抗拒……这是在洗刷你的罪孽……使你身体清洁,肢体健康……”正如那个声音所说的一样,当云狄的两处再无可排的时候,那个声音的主人便用温水洗净了他的口腔和后穴。过度疲惫的云狄在这样温柔的爱抚中又一次沉沉睡去。
当他再一次醒来,才看清了那个温柔声音主人的面貌,一只老态龙钟的雄狼。他称自己是神的仆人,总穿着奇怪的衣服,手中常拿着一件厚厚的东西。起初云狄以为那是武器,但老狼告诉他那是一本重要的书。“书?”对云狄来讲这是个新词汇。他有一次背着老狼偷偷翻开那本书,上面画满了奇怪的花纹,他一点也看不懂。老狼住在一间木屋里,窗子总是被布遮盖住,但灯光并不昏暗,老狼称之为蜡烛的东西从早到晚都照亮着屋子,照亮着一些挂在墙上的圆圆的金色图案装饰,还有一张画着一只云狄从未见过的狮子的画像。老狼很受欢迎,常常有人上门拜访,和他谈论一堆云狄不太明白的事情,老狼先是沉默不语,而后温和地回答,访客一般是痛哭流涕着道谢,然后挂着眼泪离开。他为赤裸的云狄准备了一套用奇异面料制作的衣服,给他提供一些和他在村子里时相似的饮食,每天都为他擦药,悉心照料着这位曾备受折磨的小伤员。在他的呵护下,云狄恢复得很快。只是,当云狄想出去走走的时候,他总会说:“你还没有准备好面对外面的世界,我的孩子。” 但是,似乎老狼也感受到了云狄外出的渴望,他经常拿一些新鲜东西回家,教云狄辨认。云狄生平第一次尝到了松软的面包,划亮了红色的火柴……新奇的外族东西不断进入他的生活,充盈着他对外面世界的想象,激发着他对出去的渴望。
云狄很喜欢这个奇装异服的外族人,他像风一般慈爱,蹒跚的步伐和苍老的身形常使云狄想起自己的祖母。云狄还过于年轻,他还需要一个依靠,不是说独立就能独立的。失去了一切的他将感情需要全部倾注在了这只老狼的身上。老狼也很喜欢聪明伶俐的云狄,对他关照有加,让云狄感受到了来自外族人的温暖与关怀,这些他本可能再也得不到的东西。
不过,云狄并没有忘记自己所属何处。接触他从未见过的东西,在带给他新奇感的同时,也带来了陌生感。很多次,他在梦中想起自己从前的生活,那些在森林里快乐地捕鱼、打猎的日子,那些和祖母一起编织挂饰和地毯的日子。有时,他也会梦到一些从未出现过的景象,外族人从未出现过,在祖母老得拿不起法杖后,他接替了祖母的职务,成为了村子的新任祭司。但是,一旦睁眼,这些回忆与想象,都成为了过眼云烟,只留下他一个人在住不惯的木屋里想念与惆怅。他想去外面的最终目的,是回到森林,即使那里再听不到村民的渔歌,听不见祖母的祷告,他也要回到那里,回到那充满风的地方。每当他沉浸于新鲜事物的欢乐,他脖子上挂着的骨笛都在提醒着他,他不能忘记自己祭司的身份,不能忘记他正在一个外族人的世界生活。
在老狼的照顾下,如此生活了几个月后,他又一次问老狼:“我什么时候能出去呢?”
这次,老狼并没有干脆利落地拒绝他,而是沉吟良久,最终说到:“我的孩子,我想,也是该为你做出去的准备的时候了。我们开始上课。”
“课”,是云狄接触到的又一件新鲜东西。老狼准备了一套桌椅,自己坐在桌旁给云狄讲课。老狼告诉他,书上的一堆花纹,每一个都对应着特定的意思。“就跟说话一样,每一个音节拼起来就能表达特定的含义!”云狄悟性很高,老狼微笑着点头。没过多久,云狄就明白了许多被称之为“字”的花纹的意思。
“今天是重要的一天……”在熟练地掌握了许多“字”之后,老狼更新了课程,并且将自己的那本厚书放在了云狄面前,“我要教你认识我们的信仰,我们的神……”
“信仰?神?”熟悉的词汇钻入了云狄的耳朵,引出了他过去的记忆,结合这几个月以来对老狼的观察,他打断了老狼的教学,兴奋地将自己的推断说了出来,“果然!您也是祭司吧!外族人的祭司!”
“什么外族不外族的!我是教士,不是什么祭司!”老狼一反往常的慈爱,皱起眉头,声音严肃了许多,“你这是什么话!”
老狼似乎生气了,坚决的否定了云狄的推断。云狄有些迷惑,但话到嘴边,已不能停下:“您看,您如此受尊敬,又向他人解读信仰和神的问题,我也是祭司,我当然知道,这些尊崇是祭司的权利,而坚定族人的信仰,是祭司的职责!”
“你给我闭嘴!张口祭司,闭口族人,一副蛮人样子,成何体统!”老狼重重地敲了几下桌子。只有在老狼异常气愤的时候,云狄才会看到他这样做。云狄迟疑了,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说几句本族的东西,竟然会让对他疼爱有加的老狼如此恼怒?
“我继续讲……”老狼喝了口水,“神是唯一的存在,他创造了这个世界,令其运转……”
“那便是风了!”云狄快乐地眯起眼睛,原来外族人的信仰也与他们相似,只是表达有误,才让自己误以为他们对风神不敬!基于他对老狼的依赖与信任,他觉得有必要消除这种误解,“就是风让世界运转起来,是风带来了万物生长,滋养我们……”
老狼惊讶地张开大嘴,颤抖着,听着云狄打断他后滔滔不绝的讲解,随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云狄心中有些愧疚。虽然他和老狼一同生活,不知不觉间已经能模仿外族人口中奇怪的腔调了,但是,语言畅通并不意味着能够互相理解,他想,老狼只是需要一些时间来慢慢领悟他们信仰的相同。老狼不久就回到了房间,他戴着一顶帽子,手中仍夹着那本厚厚的书,这是老狼外出的惯用行头。
“跟我一起出去吧。”事发突然,云狄晃了晃脑袋。他没听错吧?老狼竟允许他跟从着自己出门?“来吧,我可不是开玩笑的。”老狼的语气沉重,不像是理解了他的样子,不过,既然获得了出门的允许,就是初步的成功。云狄开心地从椅子上蹦起:“那我们现在出发吧!”
“把衣服穿好!就像我教你的那样……”虽然老狼用尽办法说服云狄每次都要将袖子套上,但云狄始终不理解为什么要这样穿衣服,衣服不就是用来御寒和遮住隐私的吗?现在天气不冷,为什么要把自己裹得跟野熊一样厚实?而且这样穿,行动和投矛都极其不便,要是突然有人入侵,便会被打个措手不及。看着疑惑不解的云狄,老狼摸了摸额头,叹了口气:“白教你了!外面的人可看不惯你这样随便穿着衣服的样子!”云狄见老狼有些着急了,才按着他的意思把衣服穿上。
这还是云狄几个月来第一次走出木屋,他最终还是没有完全按照老狼的意思穿齐衣服——至少他趁老狼不注意把鞋子藏了起来,那种东西只能限制他的脚爪感受大地的温度。然而,这外族人的村子中却少见泥土的地面,也没什么树木。没有了树荫的限制,大太阳肆意地照射着石板地面,烫得云狄只能窘迫地踏着双脚。他牵着老狼布满老茧的手,向前走的同时也不忘向四周观察。这里的房子大多都是木头或者石头垒成的,和村子里的景况大相径庭。街上行人皆是外族面孔,互相见面也不会打声招呼,只是冷冷地擦肩而过。
老狼带着云狄左拐右拐,似乎并不是想带云狄观察四周,而是向特定的地方走去。不久,两人停在一处石头房子前,房子的门比地面高一截,门前的台阶被屋檐的阴影遮住,云狄赶紧坐在台阶上,捧着自己的脚爪吹起来,他感觉自己的脚爪像被烫熟了一样。
老狼还没来得及阻止他,门就开了。云狄听到门栓扭动的声音,回头望去,一只穿着跟老狼差不多款式的衣服的年轻的鹰站在门口,不同的是,他手上没有和老狼一样夹着一本厚厚的书。
鹰首先看到的是坐在台阶上翘着脚爪的浅灰色小猫,愣了一下,才看到门前站着的老狼。
“又没辙了?”鹰的声音里带着一点嘲弄,“我就说你那套不行吧,老东西。”“这风族人虽然聪明,却自称是什么祭司,顽固不化,野蛮至极!”老狼跺了跺脚,“我也不求你有什么独门妙法了,要是这次办好了,我就跟协会写信,将你转正为传教士……”云狄放下了脚爪,他不知道老狼为什么突然大动肝火,但他发现老狼的眼神已经变了,变得不再温和,而是充满了蔑视与不理解——
就像他在帐篷里见到的那些外族人一样。
“唉,可怜的老头子。”云狄被鹰拉起来,推搡进了石头屋子,“那么,你就是祭司了?我听说,你们所信仰的是风神吧?”陌生的鹰表现得很自来熟,他一边拉着云狄往昏暗的屋内走着,一边热切地询问着他。“风神”两个字让云狄一阵亲切,没想到外族人之中,也有一些人对他们的信仰如此感兴趣。在随着鹰一起往地下走的时候,云狄向他介绍了风神的神圣,还有自己作为祭司的工作,不过,对于自己的来历,云狄则三缄其口。鹰认真地听着云狄的讲话,不时点点头,直到往下的楼梯延伸到了尽头,两人进入一处房间为止。
云狄讲得很尽兴,这么多个月以来,终于有外族人肯好好了解他们的信仰了,一路上,他搜肠刮肚,绘声绘色地描述着风的伟大、神圣和慈爱,直到走进房间,才觉得周围的环境不大对劲。房间不大,但比较高,一角摆着一张桌子,放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其他地方则是空空荡荡的,由于环境在地下,地上还比较潮湿,水汽沾湿了云狄脚爪上的毛发。“讲得不错,体系很完整——” 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门“砰”地一声被关上,云狄才发现,自己走得比鹰快一些,把鹰甩在了自己的后面,“也难怪老东西说你冥顽不灵……”
云狄一转身,一只鹰爪便飞扑到他脸上,将他向后推去。云狄受到这突然袭击,一个踉跄向后倒去,后脑勺磕在地上,令他一阵眼花,四肢颤抖。“虽然你们野蛮人机敏强壮,但我可跟你们这些家伙打过不少交道了……”头昏脑胀的云狄胡乱扑抓着,鹰的声音在四周回响,可就是无法辨别方位,“只要一击制住,你们便无可奈何……”
云狄稍微能稳住视线后,鹰的翅膀却又扑打下来,云狄用手臂抵挡着,虽然能保护住头,但却始终无法站起。“老东西平时买下的野蛮人姑且还算是可教之才,再不济,送到我这里教训一顿也服服帖帖……”一只瘦削却坚硬的爪子踏下,将云狄的脖子死死卡在地面上,几乎令他不能呼吸,“今天我算是知道了,头一回能把老东西气成这样,你已经不是什么野蛮人了……”他停顿一下,“是异教徒。”
鹰的翅膀停了下来,爪子也放松了一点,“老东西的本意,是让我用驯化的方式让你明白一些道理……但他却不知道你这种未开化的混蛋已经自甘堕落至此!异教徒从来就没有什么好下场,只能亲手将他们送到魔鬼的手中!”云狄在鹰咬牙切齿的批判中恍惚喘着气,他最信任的老狼,在外族人陌生的世界里的一道亮色,原来只是想让他放弃自己对风神的信仰的外族人而已,如今还将他亲手送到这个疯子手里。巨大的震惊震碎了云狄的幻想,一道道地揭开了他心里的伤痕,噩梦般的回忆令他陷入了绝望。他才刚刚拾起重新生活的信心啊!
一些温热,咸苦的液滴喷洒在云狄的脸上,流进云狄大口呼吸的嘴里。这绝不是地板上的水。云狄刚睁开眼睛,这些液体就冲入了他的眼睛,让他忍不住捂着眼睛挣扎嚎叫。鼻子里的鹰体味让他意识到,这些是鹰的尿液!
“在我们那里,异教徒都是怎样处置的呢?”鹰将尿液尽数洒在云狄脸上,有些弄湿云狄脸上的毛,有些则往云狄脸上一切能钻的孔洞钻进去,云狄只能用爪子将它们抹开,鹰的尿骚味却越抹越浓,“往指甲里敲木签?绑在火刑柱上烧死?我见得太多了,所以我想换点别的方法,况且,你这一身毛皮的质量不错,拿去卖应该也能让商人出大价钱呢……”鹰见云狄又有了挣扎的气力,收紧了爪子,将重量压在云狄身上。云狄试图用双爪掰开鹰掐在脖子上的鹰爪,但只要手一靠近,自己的呼吸立刻就被鹰给掐断,手也无法用力去抠鹰爪。这种可望而不可即的感受一直折磨着云狄。他想活下来!他云狄一定要逃出外族人的世界,回到森林,拾回他作为祭司的尊严,重新拥抱风和自由,而不是一副惨样死在这昏暗的地下……
鹰喙在云狄身上撕扯着,将云狄浸湿的衣服撕成了碎片,另一只鹰爪在云狄身上探索着,而后就像发现了猎物一般,握住了他两腿之间吊着的阴囊。一阵生理上的痛苦瞬间冲上云狄心头,他张开了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这就对了……我会让你……毫无尊严地死去……”鹰往云狄张大的嘴里啐了一口唾沫,拿起一团破布在他脸上胡乱地擦了一下,就将这团沾满鹰尿的东西塞进了云狄的嘴里。“不许乱叫,野蛮人的痛苦是应当的……”
干瘦的鹰爪重又踩在云狄的生殖器上,反复蹂躏着云狄下身这最柔软、最弱小的部位。他的爪法十分娴熟,既给予云狄最痛苦的感受,又不致于对他造成伤害,让云狄的疼痛感受可持续发展,似乎在云狄之前,已有不少族人的卵蛋在这无情的鹰爪下忍受煎熬了。“还说自己是什么祭司……你们这些下贱,劣等,愚昧的东西不配有信仰存在……”鹰在折磨着云狄身体的同时,又无情拷打着云狄的精神。这些外族人为何如此鄙视他们风族?为何对风神屡屡出言不逊?云狄想起自己所见的外族人的新鲜玩意儿,那些东西的确新奇又好用。外族人的枪,比拉弓搭箭更能打中猎物;一擦就着的火柴,能省去不少生火的麻烦;他们也用特定的图案表达内容,却更加简单方便……他想起了一个老狼教给他的词语,“先进”。也就是说,外族人是先进的,而风族在他们眼里,因为没有了这些方便的玩意儿,与他们信仰不同,就是落后的吗?云狄对那些方便的发明的确产生了羡慕,这一点他无法否认。也许,他们风族,确实比外族人低下很多?
自我怀疑,是精神崩塌的第一步。
鹰爪松开了云狄的卵蛋,任云狄在突然释放的压力下再一次疼痛不已,扭动身躯。鹰用空出来的爪子挑起了云狄软软的肉棒,戏谑地撸动着,随意地将自己锁住云狄喉咙的爪子缩紧或放松,云狄在随机的呼吸控制中根本找不到规律,只能断断续续抢夺着来之不易的空气。在鹰爪的刺激下,云狄的肉棒渐渐充血。“哟?被玩得这么狠,鸡巴倒还挺精神?”鹰毫不掩饰自己的讽刺和挖苦,“野蛮人就是野蛮人,真是毫无理性可言的野兽……”
“呜……咯……”云狄咬着嘴里的布团,被剥夺说话权利的他甚至不能向这个想致自己于死地的外族人发出最后的辩解,或许这本来也是凌辱的一环。他燥热的身体紧贴冰凉的地面,地板上的水、汗水、泪水和尿液混作一团,在他的身下胡乱流淌。鹰继续玩弄着云狄不合时宜的抬起的肉棒,但鹰爪并非什么柔软之物,坚硬的爪骨刺激着肉棒,在快感中平添一层疼痛:“瞧瞧你!淫水都流出来了!被爪子强奸的感觉是不是很好啊?”云狄的卵蛋抽动着,似乎还没逃开方才的玩弄,而又被推到了高潮的边缘。
“唔呃!”云狄闷声惊叫,鹰爪突然放开他的肉棒,继续揉弄起他的春袋,“享受的瞬间就留在你死前的那一刻吧……”
鹰对云狄的折磨,不知持续了多久。但在云狄看来,时间就像被无限拉长,而又切成一截一截的碎块一样难以度过。云狄的肉棒成了鹰的计时器,当它软下来的时候,鹰爪就会松开卵蛋去将它推向高潮;而当它接近喷射时,鹰爪又会突然停下,踩住云狄的卵蛋继续玩弄。当然,鹰的另一只爪子也没闲着,总是在云狄呼吸急促的时候死死地掐住他的脖子。对本能的玩弄,是最无奈而最痛苦的身体折磨,在这种生理感觉纷乱如麻的情况下,云狄仍然能清楚地听见鹰对他极尽所能的嘲弄。这种嘲弄,不是一直对他贬低不止,而是先抛出云狄都没办法不承认的事实,再嘲笑他的下等、愚昧。在这精神和肉体都受到强烈刺激的囚牢中,云狄心里出现了另一个声音,这个声音向他的记忆,向他的认知抛出了一个个问号,一些他也无法解答的问号,逼得他茫然无措。
终于,当云狄的肉棒持续挺立在高潮边缘的时候,两只鹰爪都将他放开了。早已没有力气反抗的云狄一边颤抖着大口呼吸,一边在胸前摸索着,穿过他骨笛的绳子似乎在刚才鹰爪掐着他脖子的时候被弄断了。他摸到了胸前的硬物,骨笛还在,他将骨笛紧握在爪中,心里新产生的问来问去的声音减弱了许多。
但是并没有完全消失。
“拿着什么?让我看看!”鹰朝云狄扑了过来,但无论鹰爪怎么抓挠他的爪子,云狄始终没有松开。
“也罢……反正你也要死了……”鹰将在高潮边缘的云狄推坐起来,将他的双臂背到身后紧紧捆住,用绳套套住了云狄的脖子。云狄尚处在自我诘问的震惊中,毫无反应,直到绳套被拉紧。原来,房间设置得这么高,是为了将他吊死!
“呜!……”云狄惊叫了一声,勒紧的绳套狠狠嵌入了他的脖子,令他无法发声,无法呼吸。在这样的窒息中,持续勃起的下体再也忍不住刺激,浓浓的猫精大股大股地喷出,就在这往下拉着绳子,将被捆紧的他越吊越高的鹰的面前!
“哈哈哈哈哈!射出来吧!你这可怜的野蛮人!”鹰面目狰狞地笑着,仿佛在欣赏难得的美景。云狄蹬着腿,下体抽动着流精,眼珠已开始上翻。
忽然,房间外传出沉重的敲门声。
“是谁这么扫兴!害我不能完整观赏吊死野蛮人的全程……”鹰抱怨了一声,将快要不省人事的云狄放下,转身去开门,“待会再吊一次……”云狄倒在一旁,胸脯起起伏伏,艰难地享受突然而至的难得的空气。
门前站着一只黑虎。“……欸,你不是酒馆的老板么?”鹰懵了一下,看着黑虎直直地走进房间,走到全身瘫软的云狄旁。“嗯,我是开酒馆的……”他蹲下来探查云狄的呼吸,“还好,我来的不晚,这小子还没被你弄死。”
“他,他是异教徒!必须被处死!”鹰激动地喊道,大步流星挡在黑虎面前,“你难道想违抗协会的命令么!”
“我已经追踪他很久了。几个月前,一只豹子来我的酒馆喝醉了酒,告诉了我他在一只长得不错的蛮子嘴里干射,又将他卖给教士之后,我就一直在找寻这个蛮子的下落……”黑虎从口袋里掏出几块闪闪发亮的银币,“这个数,够你买好几个蛮子吊死了。但这一只,请留给我。”
“你……这……”黑虎的话显然没对鹰起什么作用,但他爪上的银子显然说动了鹰的心,鹰一把抓过那几块银币,“那就算你赎去了他,之后如果出了什么乱子,我概不负责。”
“呵……是,我就知道,”黑虎忍不住在鼻子里嗤笑了几声,“嘴上说着的全是教义,心里想的皆是金银。”黑虎绕过一时语塞的鹰,将失去反抗能力的云狄像货物一样扛在肩上。
黑虎在出门的时候停顿了一下,“觉得还不够的话,等我们酒馆推出新产品之后,你可以免费试用一次。”
五
云狄在黑虎背上无力地摇晃,微弱地呻吟着。他的下体仍然疼痛不堪,脖子上的抓痕和勒痕道道清晰可感,全身唯一还能用力,或者是他使劲全力用上去的地方就是紧握着骨笛的爪子。云狄心里的疑问像泡泡一样一个接一个在他的心头炸裂,他是再度获救,还是继续落入魔爪?无论如何,这只黑虎目前似乎还没有要伤害他的意思。即便如此,他对外族人的信任已经随着刚才的无限痛苦消磨干净。但同时他也对回到森林一事产生了深深的怀疑。鹰的狂轰滥炸,让他的心中留下了“风族是愚昧未开化的族群,自己是野蛮人”的印象,不管他怎样说服自己,都不能将之挥去。出路如何,他想,只能在今后未知的生活中寻找答案了。
黑虎打开房门,两人终于从这个黑咕隆咚的地方出来了。太阳早就躲进了地平线,皎洁的月亮挂在空中,照不亮街道,也照不亮云狄赤裸的身体。街上没有行人,家家户户灯火通明,与夜色几乎融为一体的黑虎扛着云狄大摇大摆地在空旷的街道上走着。黑虎嘴里哼着欢乐的小曲,心情似乎不错。一阵冷风吹过云狄还未降温的燥热的身体,惹得他打了个喷嚏。
“哈,一言不发,还以为你又昏死了呢,”黑虎听见了云狄的动静,“能从那种起了杀心的狂热分子手中活下来,你也是挺厉害了。”云狄现在并不想搭话,他没那个力气,也没那个心思。
“太累了不说?那等回到酒馆休息会吧。”不久,云狄就渐渐听到了许多外族人的嘈杂吵闹声,还有玻璃杯碰撞在一起的清脆响声,黑虎走到发出那些声音的木屋正门前,迟疑了一下,终于没进去,而是转了个弯,去了旁边的木屋里。
一进门,马的味道就扑面而来,黑暗中云狄听到马的响鼻声。这里似乎是马厩。黑虎将他放到一堆干草上,解开他双臂上捆着的绳子,不知道又把脖子上绳套的一端在哪里系好:“你饿了吧?我给你弄点吃的。”说完他就走出了马厩。云狄侧身躺下,下身还在隐隐作痛,但没有那么剧烈了。说到饿,他确实觉得肚子空空,从早餐结束后,他就再也没吃过饭了。忽然间,他在马的味道和干草的味道间捕捉到一股烤牛肉的气味。“我回来了。”黑虎端着一碗牛奶和半块冷却的烤牛肉端到云狄面前。饿坏了的云狄不由分说地狼吞虎咽吃起来。“吃这些,恢复快。”黑虎微笑着看他进食。云狄不知道黑虎对他如此友善的原因,但他和外族人打交道的经历告诉他外族人的世界里没有同情可言,老狼对他好,是想让他放弃信仰;鹰一开始表现得友善,也不过是骗他入陷阱的前奏。但是他们却能睡着柔软的床,穿着在寒冷的冬天都不会受冻的衣服,住在不会被风吹倒、被野兽闯入的屋子里……云狄的脑子又一次混乱不堪,难道抛弃风神的信仰,抛弃自己风族的身份就能成为这些外族人的一部分么?就能和他们一样舒舒服服地生活着,而不必被视为劣等的人,受着折磨与屈辱……他的脑海里又浮现了祖母对风祈祷的形象,摇晃着的大骨笛,而后是老狼家墙上挂着的那一只微笑的狮子的画像……黑虎将他风卷残云后干干净净的餐盘拿走,锁上了马厩的门,躺在干草堆里心潮汹涌的云狄逐渐沉沉睡去……
云狄吃了几天烤牛肉,喝了几天鲜牛奶,下体的疼痛终于消去,脖子上的勒痕也慢慢变浅消失了。他向黑虎要了条绳子,把骨笛挂饰修好,重新挂在脖子上。而黑虎,也终于提出了他的要求——让云狄用自己的身体为客人服务。
“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把你买下来的是我。”面对极力抗拒的云狄,黑虎毫不领情,将他捆在马厩里早就准备好的木架子上。“先试一试你的承受极限,要不然到时给客人玩坏了就是我的损失。”他在几根粗细不同的铜棒里挑选着,拿了一根最细的,涂上橄榄油就往云狄的后穴里缓缓塞入。
“……对了,看起来你一点也不享受。”看见云狄难受哭叫着的样子,黑虎挠挠头,“那要从最基础的步骤开始做起……”
云狄被蒙上眼睛,一只爪指轻轻触碰着他的穴口,什么也看不见的情况下,云狄的皮肤更加敏感,曾经撕裂后愈合的后穴在这种轻微的触碰下颤抖不已。“什么嘛,初始状态还不错……”爪指拨开了云狄穴口的嫩肉,一点一点的钻了进去,异物感让云狄缩紧了后穴。一只大爪抚摸着云狄的头,“别紧张,别紧张……我在找你的敏感点。”肉壁被什么东西戳着,突然,云狄打了个激灵。“呜喵!”
“找到了,就是这里!”云狄感觉自己的下体一点一点挺起来,他涨红了脸,自己居然发出那么奇怪的声音,还有了一丝丝快感!“那放两根手指不是更好么?”先前进入后穴的爪指没动,另一根爪指则撑开了穴口,顶到了同样的位置。“哈啊……”双指齐下,尽力忍住的云狄还是不免微微地喘息了一声,在这之前,他以为只有靠撸动自己的肉棒才能获得快感,但是黑虎仅用两只爪指就为他提供了新鲜的体验!外族人的知识和风族相比,竟也先进许多,难怪他们能造出如此多有趣的造物,做这样些奇特的事情……
“果然,蒙上眼睛之后,身体都会敏感不少……”黑虎的自言自语让云狄心一惊,自己是在想些什么!但是黑虎的第三根爪指又伸了进来。
“嗯唔……”云狄憋着气,终于能把声音止在喉咙里,但距离如此之近的黑虎不可能听不见他的声音,看见他肉棒的挺立,“憋是没用的,小伙子,你要顺从自己的感觉……”三根爪指在云狄的后穴来回抽插,掠过肠壁的同时,在敏感点处稍稍用力顶上去。云狄并不感觉疼痛,但强烈的羞耻感还是让他持续夹紧着双臀。黑虎玩得很尽兴,发出“啧啧啧”的声音,“我知道,第一次这么做你有些不适应,但你一定会慢慢习惯的。”在云狄的肉棒流着水挺立起来之后,黑虎将爪指全部拔了出来,云狄有一瞬间感觉后面有些空虚,但两颗乳头被狠狠夹住的感觉让他不得不把注意力转到胸前。“噫!”
“先忍住啊,我过一会再来松开。”黑虎的脚步声远了,云狄听到马厩门锁上的声音。当然,他灵敏的耳朵更听到了黑虎打开酒馆大门的声音,客人往来不绝的声音……就这样等待了一会,黑虎还没有回来,云狄胸前的两颗小豆豆却像要从里面钻出来一样难受。他避免将思维停留在胸前,却又回忆起刚刚自己被黑虎的爪指激起快感的事情。两度被外族人过分地凌虐身体,已让他对外族人充满了冷酷的敌意,但这一次他却没有那么反感,是快感消解了他心中的屈辱么?通过黑虎对他的所作所为,他打消了自己的一个念想。所有的外族人都将他视为异类,“马呆子”对他的特殊感兴趣,老狼想同化他的信仰,黑虎和其他的人一样,都将他视为可以随意处置和侮辱的野蛮人,即使他说话的口音在老狼的调教下有所改正,即使他对黑虎没有露出哪怕一点风族人的习惯——除了那只骨笛——他还是被黑虎当做了买欲的工具。在外族人的世界里,他终其一生,可能都只会是一个被随意摆弄的下等野蛮人。
在漫长的等待和胡思乱想中,马厩的门终于打开了,咬住云狄乳头的东西被松开,但黑虎带着肉球的爪指却捏住他刚刚解放的乳头揉搓。
“喵啊啊!”云狄叫出声来,这种奇特的感觉实在太过疼痛,他无法忍受,在架子上扭动着身体,但是始终不能摆脱那灵活玩弄着自己乳头的爪指。“第一次稍微狠一点,之后你就会很享受的……“黑虎恶魔般低声耳语着。强烈的刺激过后,黑虎松开了他的乳头,解下捆住他四肢的绳子,将他从架子上抱了下来。
“还以为你会反抗呢。”云狄抱住双膝,盯着眼前的干草发呆。他已经失去了暴力反抗的想法,他知道在外族人的世界里不是靠力量就能解决一切的——他们有更多的工具,更多的规矩。如果贸然逃走,最终也不知会落得什么下场,云狄决定先呆在这里,虽然和别处一样有痛苦和屈辱相伴,但至少他还尝到了一点廉价的快感。“今天就先到这里。”黑虎用一根套住他脖颈的绳套将他的活动范围限制在这个干草堆附近,他不能离开马厩,只是终日沉思,听着他在心里展开的外族人世界观与风族世界观的辩论。
黑虎每天都会在固定时间进入马厩,为马添食添水,给云狄输送饮食。他也会在固定时间过来,将云狄捆上架子,继续重复着对云狄敏感点的开发。待云狄的后穴能在铜棒的插入下产生快感,肉棒勃起流水的时候,黑虎又加入了新的内容。这次,他让云狄跪在干草堆上,用自己的虎棒抵着云狄迟迟不张开的嘴。“后面是听话了,前面怎么还不听话呢?”黑虎并没有着急,而是用龟头顶顶云狄的脸颊,“喂,小子,豹子跟我说过,他是强行把你的嘴掐开的,但我希望现在你能自己张开把它含进去。”虎臊随着黑虎的肉棒留在云狄的脸上。云狄咬着牙关,紧紧把住嘴的大门,用鼻子呼吸着,即使虎臊味再浓也不愿意张开嘴。“那没办法了,任务总归是要完成的。”黑虎的爪子闪电般掐住云狄的两颊,云狄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撬开了嘴。一个巨大的铁环被塞进云狄的口腔,他的上下颌无法合拢了。“呃!嗯!”黑虎的肉棒穿过卡得云狄口腔生疼的铁环,一点一点顶进他的喉咙里。云狄为了保持平衡,紧紧抱住黑虎的大腿,双爪撕挠着黑虎的裤子。“不好闻,对吧?”精垢味,尿骚味在云狄的口腔、鼻腔里激荡,“给你加点别的刺激吧……”一只虎脚爪践踏着云狄的下体,肉垫在云狄敏感的龟头上摩挲着,惹得他阵阵喘叫,黑虎的龟头适时地顶了上来,让他的淫叫止步于喉咙的呜咽。“待会要全部喝下去,再用你的舌头清理干净,这才是完美的服务……”云狄的下体渐渐在虎爪的踩踏下湿润,有过一次口爆经历的他懂得如何在肉棒抽插的缝隙间寻找空气,让自己不致窒息,眼泪仍是流淌,生理上的呕吐感也存在着,但在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这种感觉慢慢减轻,下身的快感占据了上风。没有一点预兆,粘稠的虎精突然灌满了云狄的口腔,一些没来得及接住的从云狄张开的嘴角流出,打湿了他的身体。云狄乖乖照着黑虎的要求,忍住恶心吞下了嘴里泛着虎臊味的黏液,又在黑虎取出他嘴里的铁环后,伸出舌头舔掉了黑虎肉棒上残余的精液。他已经懂得了,黑虎的话是违抗不得的命令,黑虎会用一切办法来强迫他执行。与其违背黑虎的期望遭受更多的苦难,不如顺从他来得舒服。黑虎似乎洞察了云狄内心的变化,用爪温柔地搓着为他清理肉棒的云狄的头。“也差不多,给你安排正式的工作了。”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黑虎解开了他脖子上的绳套,给他套上一件只能遮住下体的底裤,就拉着出了马厩。云狄想把自己脖子上挂着的骨笛取下放在马厩里,他隐隐约约感觉到不对。
“不必了。这个挂饰很有异族情调。”
黑虎说着,将他拉进了酒馆的大门。吱呀作响的木门后面,是一个敞亮的大厅,里面摆着许多木桌木椅,坐满了把酒狂欢,或借酒消愁的各类兽人。不远处的吧台更是热闹,酒鬼们围着吧台的服务生一杯一杯地将酒饮下肚,叽里呱啦地不知说着什么。听到门响,这些人纷纷回过头来,对着酒馆老板愣了一下,随后欢呼起来。“朋友们!你们都是酒馆的忠实顾客,因此今晚,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黑虎将不知所措的云狄拉到自己身边,拍了拍他的肩,“他就是我们酒馆的新成员!来自森林里的可爱的异族小家伙!”他停顿了一下,“如果钱给够的话,你们还有机会和他共度良宵……”酒馆里瞬间爆发出欢呼声。云狄环视四周,这些外族人的心里难道没有一点点的害臊么?
然而,他自己又是否还有呢?
离得近的一桌狼耳语了一番,其中一只狼站了起来,晃晃悠悠地往黑虎爪里塞了几块银币:“我替弟兄们,买了这小子的初夜……”黑虎微笑着将银币塞进口袋,看着狼扯住云狄的双臂,带向那一桌酒气熏天的狼。
云狄在这样的混乱中挣扎着,不好的回忆在沉睡了许久后涌上他的心头。“来!让他助助兴!”一只狼往云狄的手里塞了一瓶酒,“倒酒呀,小子!”云狄弯下腰去,将瓶里红色的晶莹的酒倒进桌上的一个个酒杯。不时有一只爪子伸到云狄背后,捏一把他的臀部,发出一声嗤笑。云狄的脸比酒还红,他心惊胆战地倒空了那个酒瓶,所幸没有发生什么。
“你也喝点!”一个装满了的酒瓶被塞到云狄嘴边,云狄用求救的眼光看着黑虎。
“你现在是在服侍顾客,顾客的命令就跟我的命令一样有效。”黑虎抛下这句话,转身去跟别的人攀谈了。云狄只得张口接下那群醉鬼硬灌的酒,外族人的酒不知是用什么酿成,和他们在森林里用野果酿成的酒味道大相径庭。而且,他还从没被那些酒灌醉过,这一瓶下来,他却不仅肚子里水声哐当,脑子也晕头转向了。不知哪来的爪子拍拍他的背,示意他继续倒酒,云狄摇摇晃晃地又拿起一瓶酒,用不听使唤的双爪将它倒进桌上的空杯。众狼人又是一阵嬉笑,交杯换盏过后,继续往云狄嘴里灌酒,就这样来回了好几次。
云狄眼前天旋地转,他觉得酒正在流遍自己的身体,使自己的心脏狂跳,身体忽冷忽热。酒气涌上脑袋,摧毁着自己的神智。“喝饱了吧?我来点节目!”玻璃杯碰撞的响声、哄笑声模糊地传来,云狄身体飞起,又沉闷地摔在木桌子上。“这叫屁股吞酒瓶!”云狄的双腿被架起,后穴一览无余,双眼昏花的他看见眼前的一只狼人正将冷冰冰的粗大的酒瓶往他的穴口里塞,但他丝毫没有痛苦,一切都在梦幻般的吵嚷声中进行。又是两只爪子飞来,扒开他的嘴,将硬邦邦的肉棒顶了进去。前后被扩张的感觉终于使他麻痹的神经有些不舒服了,他张开双爪,握住的却是两根热热的东西,头昏眼花的他感觉自己身处肉棒的包围中,那些粗大的肉棒在他的视线里狂甩,转动。
“哈哈,这小子也硬了!”“我们也帮他爽一爽吧!”几只爪子在云狄的身上乱摸,掐弄他的乳头,撸动他的肉棒。云狄没有办法进行有规律的思考,他顺着本能的指引,在一桌醉酒的狼人的蹂躏下喘息着,放纵着。他的感觉断断续续,周围的景象千变万化,身体随快感融化,弥散开来……
“你要顺从自己的感觉……”
狼们好像是后半夜离开的。被醉狼们的野性糟蹋过一番的云狄还没有清醒,半眯着眼睛,倒在桌子上,胸脯一起一伏地喘息。酒、狼精、狼尿洒满云狄的口腔、身体和周围,他的后穴里还塞着狼们忘了拔出来的酒瓶。黑虎走近云狄,将酒瓶缓缓地拔出云狄合不上的穴口,拍了拍他的脑袋:
“第一次,做的不错。”
六
由于黑虎前期对他的训练得当,云狄很快适应了自己的新工作,他从深刻的教训中明白了,在外族人的世界里,尊严这种东西是野蛮人所不配拥有的,他的尊严只会一遍又一遍遭到摧毁。所以云狄索性抛弃了这种累赘,更好地将热情投入到工作中。他更发现,只要他努力奉献自己的身体,不仅能受到黑虎的奖赏,而且能体会到更多的快感。在酒馆工作实在是一件方便的事情,客人天天有,而且来自四面八方。他们常常一边让云狄跪在桌下服侍自己,一边交流着自己的见闻。这时,云狄便会在吮吸和摩擦肉棒的情欲声中竖起耳朵倾听,这拓宽了他的消息渠道。不过,他感兴趣的并不是这些人经常夸耀的,在什么地方卖了什么东西赚了大钱的事情,他更想知道这些外族人是否还会进入森林,是否还在破坏着他们风族的安宁。他还是忘不掉回到森林的事情,脖子上那只小骨笛无时无刻不使他如芒在背,就像他和风族,和风神,和森林的最后的羁绊。
但是,终究连这一点念想,也在两只鬣狗的嘴中破灭掉了。
“你说那些风族人?”有一天,两只鬣狗扛着猎枪进了酒馆,指明了要那个小有名气的风族服务员服侍他们,在云狄用舌尖帮他们清理爪指的时候,听到他们讨论起了一个已少有听闻却对他来讲异常敏感的的词,他听见一只鬣狗笑了笑,“桌子底下不就有一只么?”
“不是,我是说其他的。”
“其他的……啧……”云狄焦急地等待着答案,他的舌头慢了下来,“好像,这附近的林子都砍光,风族的村子都烧的差不多了之后,就再也没见到那些蛮子,据说是迁走不知道去哪里了。我还记得十多年前他们经常在河里打鱼呢。那时候运木头的船常常经过河上,一不小心就把他们的船撞烂了,现在那里也是一个风族人都不剩。但听说这个酒馆有个活的风族人,所以今天特意来这探探稀奇。”
那天晚上,云狄像往常一样躺在干草堆里,却睁眼难寐。他紧紧握住脖子上的小骨笛,咬着唇哭泣。祖母死了,村子烧了,族人也全部离开了!外族人的世界一天天变大,将他从前的世界不断挤压,现在他已经失去了逃走的任何希望。温柔的林风,安宁的村庄,祖母的呢喃,风族祭司的身份……一切都已成为了遥远而模糊的记忆。但新的生活又在哪里?他看不见未来了。钳制住他命运的,是一股他也说不清楚是什么的庞大的力量。
那就顺其自然吧。云狄抹干了脸上的眼泪,以一种新的眼光看待着周围的一切。从前的自己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现在的他,是一个崭新的自己,是在周围的环境下能让自己活的更加没有枷锁的自己。他深吸一口气,在马厩里审视着这片熟悉又陌生的土地,脚爪踏在了干草堆旁的泥土上。
不管今后如何,不管什么身份,做着什么样的事情,他想,只要能永远地留在这片土地上就好,这是他唯一的心愿。
“你看看,是谁来了?”云狄正给黑虎倒上一杯啤酒,听见酒馆的大门打开的声音。他向酒馆门口望去,看见一只熟悉的鹰的身影。不,那已经不是熟悉了,那是云狄一辈子也忘不掉的那个身影。鹰大方地走到黑虎面前,面带狞笑。
“我听说,你把‘利萨德’从我手里带走以后,酒馆生意火爆了不少?”云狄早就从别人的口中听说,黑虎原先在另一边地方是开娼馆的,他坐船来到这个地方打拼,因为人手不足,只好开起了酒馆,云狄的出现可以说是他重操旧业的一剂补药。他在训练云狄的同时,也在宣传上花了不少心血,宣传他们酒馆的“异族风情服务员”。最终也云狄以不错的外貌,熟练的活计赢得了名声。因为他长得和总督女儿莉萨小姐有几分相像,来酒馆的嫖客都亲切地叫他“利萨德”,意为“第二个莉萨”,当然,始终没有人知道云狄的真名,毕竟谁会有兴趣打听野蛮人的名字呢?不过云狄心里还是有几分高兴,毕竟,在这个新的世界,他有了一个新的名字,可以帮助他更深地将风族的故事埋葬在心底。
“你直说,我可不是不讲信用的人。之前说好的试用机会该给还是会给的。”黑虎将云狄拉到身边,喝了几口杯子里的酒,“不过你要是敢把他弄死,今晚酒馆的菜单上肯定少不了香烤鹰翅了。”
“这蛮子在你手下发挥了最大的价值,我深感佩服。”鹰不客气地上前,想要直接将云狄拉走。
却抢先被云狄握住了翅膀。云狄几乎是主动蹭了上来。
“这……”鹰的眼中透露着惊讶,望着面带微笑的黑虎。
“去吧,顾客的命令就跟我的命令一样有效。”
“我去……这小子主动起来……比单纯玩他有意思……”云狄跪在床边,舌头舔舐着鹰的泄殖腔,不放过鹰的任何一处敏感点。鹰连连喘叫,双爪紧抓着云狄的喉咙,将整个猫脸压在自己的泄殖腔上。“哼……啊……你就不怕,我继续玩你的卵蛋么?”云狄何尝不记得这只鹰是如何残酷地虐待自己,差点将自己吊死的,但经过黑虎的调教和一些顾客奇怪要求的考验,他早就将被玩弄下身视为一种获得快感的途径了。
“请客人随意……”鹰放开了云狄,一爪将他蹬在地下,狠狠踩在他的肉棒上:“就让我看看你最下贱的样子!”疼痛和快感的钟声同时在云狄的脑海敲响,他淫喘了一声,但没有作任何的反抗。鹰只是冷笑:“果然是最适合你的工作啊。”说罢,又一爪踩在云狄的卵蛋上……
在鹰爪无情的折磨下,云狄持续疼痛着,但也不断在高潮的快感中释放着本能的快乐。顺从,就像一条铁律,带着新世界的气息,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脑海里。有了这一条,他便可以让自己低贱的生命,在新世界里活得轻松些了……被玩弄得满眼是泪的云狄透过模糊的视线,看着自己的下体在鹰爪的凌虐下四处横流着淫液精液,竟微微扬起了嘴角……
尾声
“总督大人!今天怎么有兴趣光临敝人的小酒馆呢……”一只橘猫穿着不那么合身的制服,带着一只遍身珠光宝气的浅灰色小母猫踏进了酒馆。“还不是因为你们酒馆出了个‘利萨德’,我女儿也好奇得很哪,就带她来看看。”黑虎赶忙招呼云狄上前,为橘猫总督斟了酒馆里最贵的酒。总督品了酒,两只眼珠却一直盯着拿酒的云狄不放:“不错不错!和咱的女儿确有几分相似。”戴了顶花帽的小母猫听到这话,对着云狄羞涩地笑了笑。
“大人!这是什么话,您家的玉女,哪能屈身和我酒馆里的一个小小陪侍做比!”黑虎走近了总督身旁,“您大张旗鼓前来,恐怕不只是为了这一件事情吧?”
“还是你,见的人多,知道我那点小心思,”总督也不含糊,拿出一个小小的钱袋,不起眼的袋子里却装满了金币,“实话告诉你吧,你这小小陪侍的名气,已经被维利也尔公爵打听到了,他觉得新奇,想买下来看看。”
黑虎面露难色:“这……您也知道,我这陪侍是店里的一块招牌,要是他走了……”
“没事,公爵已经想到这方面了。他说到时在本国物色几个身材姣好的女子,只要你答应了这事,下一趟船,他就给你送过来。雄性嘛,总还是比雌性差了点味道。”黑虎盯着面前的钱袋,沉默了片刻。“那,什么时候走?”
“公爵的使者昨日已经到了,正在我府上暂住。如果你不需要考虑时间,明日便有船从港口出发。”
黑虎揉了揉云狄的脑袋,抓过了那一袋钱:“成。”
云狄已经很多年没见过大海了。小时候,他听祖母说,河流的尽头就是海洋,于是花了几天几夜时间顺着河流一路奔跑,在河流的尽头见到了海。海是无数倍宽的咸咸的河流,一望看不到尽头,小云狄被这一望无际的宽阔的大海,还有那柔软的沙滩、纷飞的海鸥和迎面扑来的微腥的海风震撼了。如今,海风仍是腥咸,但脚下已经感觉不到沙滩,天上也没有海鸥的声音了,有的只是一艘巨大无比的木船。披着斗篷,戴着项圈的云狄被一只陌生的狐狸一路牵着,走上了登船的阶梯。
“欸?随身携带野蛮人上船前,要检查他身上有没有凶器啊~”一只棕熊站在船的入口处,用爪子乱摸着云狄的身体,“看!这是什么——”他捏起了云狄胸前的小骨笛,“啧啧啧,带着这么危险的东西,可不能上船啊——”明眼人一看便知,这只熊是在光明正大地索贿。
“那么,扔了便是。”狐狸一把扯过云狄胸前的骨笛,将它扔进了身旁的大海里。棕熊索贿不成,一脸阴沉地将他们放行了。“唉……我也不想做这么肮脏的活计,”甲板上,狐狸和云狄一同站在栏杆附近,俯视着忙碌的港口,“反而是你小子,只要被那些贵族玩几下,就能好吃好喝,舒舒服服,真羡慕啊——”他抱怨着。
云狄面无表情地审视这一片他不再熟悉却又曾经无比想留下的土地。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希望,但他不会陷入绝望。顺从是牢不可破的铁律……
“起锚——”不知谁在船头呼喊了一声,船微微晃动,收好的帆布缓缓放了下来。大风骤起,卯足了劲,将船推离岸边。海浪轻轻地拍打船身,水手们吆喝着唱起了船歌。载着云狄的船,就这样远去了这片土地,直到船尾被吞没在清晨的薄雾中。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