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吵吵嚷嚷的,一大群脏兮兮的农奴挤在一起,不少人口音都不一样,有的都冻僵了,但生怕闹起来会被打,只能在寒冷的货仓里瑟瑟发抖,偶尔几个说几句。
刚被赶上来的农奴比较靠外面,他们透过小心的帘子往外看。
“共产党在偷我的牛!”红军把瘤兽踹了几脚,也赶上了另一辆卡车,“他们不能这样,珍莎已经十多岁了,我从小带她长大!她最近怀孕了!他们会害她流产!”
边上的农奴拽住他,“安静点,你要被打死吗?要是知道你有牛,他们会说你是敷弄(他们不懂“富农”是什么,只能当成个名词)!”说着就是吼声和爆炸声,他们看过去,有个农奴不肯被赶就被打死了。
还在边上的农妇惨叫着挤要去抱她丈夫,可能是动作太大挤到了红军,也可能是太吵了,他一下踹倒了她,农妇一头栽在地上身体抽了起来,他又大骂着狠狠拿法杖砸她的头,也不知道农妇死了没有,他就一直在那里打她的脑袋,把脑袋都打烂了,边上的红军也忙着吃晒干的东西,几个还到处纵火。
“他们在说什么?”农奴低声问,但他发现没人回答,可能没人听得懂彼此的方言,他又问了一次,“谁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这些人的文化水平低下不是简单的不识字,他们也没有足够的逻辑性,所以有时这些人相信一些…诸如吃了蘑菇和中毒没有因果关系的事,他们也觉得重复一次事情会出现转机(他们相信世界会“重启”,这么说不太恰当,但他们连线性逻辑都缺乏),如果要知道这种事就需要书里写了(实际上他们对书的看法像是“不知道哪来的某种真理,按照着做真有用”,一旦书上没用了就会彻底不信它,虽然他们会表现得类似“怀疑”,其实就是不信了)。
运气比较好(也可能不好,一般这会助长他们的“重启”,因为它是经验学习的一种)的是有个角落里的农奴抬起头,小声用类似的方言说:“他们说这里都不用了,没人住了,要给以后留下空地。”问话的农奴看了过去,他们这些人多少有夜盲,看不清对方,但破布底下隐约有点颜色不一样,他一想就知道那是正教徒(其实是他们只认识可能三种人,刚好在封建社会里这种地方也没其他人来,只要像就几乎不会认错),“牧师老爷……”那个正教徒赶紧让他闭嘴,“安静点,别让他们知道了……他们之前刚把一群修女和牧师扒光了推进坑里烧,有的还被捅了几刀。”农奴就想起来好像远方有烟,教堂肯定也被烧了。
正说着又几个人被赶了上来,实在是挤得太厉害,有的农奴只能站起来,有的来不及反应已经被退后的人压在底下,再过了一会,红军过来瞪了一眼,把梦到腰的铁板挂在了门口,把人关严实了,车摇摇晃晃的在雪地上跑。
“对不起对不起啊……”压住小孩的老农一直叫,但车抖一次他就被人压得往小孩的身子,没几下身体就只能压到软肉了,小孩也不吭声了,他又断断续续叫了几声,路却不见尽头,想了想好像道德和良心也没啥影响了,又渴又累,干脆往尸体上坐了下去,这一步他庆幸起来自己能压住人了,别的农奴都只能站着呢,还是他聪明!虽然他也不记得自己多动脑子多邪恶,肯定是冥冥之中干的!
本来大伙都觉得红军不好,这下一看,原来挤自己的是身边的,感觉红军好了不少,又心里想起了红军身上多干净,自己好像也被红军奉为座上宾了,和身边的其他农奴比起来高贵多了,就互相暗自挤兑起来,再过了好久,有人都挤得拉屎了,农奴们更是大骇,这个人绝不是我们如此高贵的,他更低级了……果然就没人在乎什么红军的事了。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有的人在路上冻死了,大伙心里美滋滋的抢尸体当椅子和垫子,终于到了地方,红军把铁板拿下来,上来厌恶的看了几圈,先把失禁的拉了出去,那些人还扒拉着哭喊,被农奴一致帮着推了出去,大喊大叫的被红军在门口打死了,农奴们觉得红军果然英姿飒爽,真是天命的保护者,但红军又看了看,把尸体拿走了,他们半是犹豫的把尸体帮着搬出去,开始心中怨恨一路上独占尸体的,而有几个靠门口的哪怕坐了尸体,红军接过去的时候好像小心翼翼,这微小的动作逃不过大家的目光,这些人一看就是红军爱的人,他们也自满是红军的人,到时候就会当大官了,甚至能当红军,别提多神气了。
这次车里空下来,农奴们却心思多了,没多久又有个小孩被一下子丢上来,脑袋砸在地板上,红军不忘爬上来踹了几脚,“操你妈的!贱种!想帮你妈?我杀了你贱种妈再杀了你!”扭头要走,又不忘回头再狠狠来一下,把他踢得干呕,红军还觉得不满足,有些愤恨的下车了,车外就响起惨叫和“记住指标”还有什么“反正不用那么多人,党委说好了随便弄,人多了吃不起”。
这小鬼一看就是活该,居然敢顶撞伟大的红军,农奴们心中窃喜自己聪明,又是一阵唏嘘暗骂不识抬举,几个有点正义感的心想“等以后强大了就灭了他们”恨恨念着,再有一个知道这是好机会的赶紧跑过去,抱着孩子大喊“有没有人呀!有没有人救命啊!他脑子摔坏了!”,终于几个农奴发现亏了,心想自己有眼无珠看不出这么美的机会,还诅咒他目光短浅,不怕得罪了红军害大家被怪罪吗?!
一个穿得明显不一样的红军被叫了过来,上车和颜悦色的问情况,农奴们心里大骇“他竟能叫来更厉害的红军,这太妖孽了吧!”又暗自羡慕,有的冷哼一声觉得他不过如此,有的目光闪烁觉得他该死,还有的眼珠一转觉得要拉拢他,“此人必成大器!结交了以后会有大前途!”没多久那红军把人治好了,农奴们一边庆幸原来红军有好人,一边洋洋得意“看来红军也不过如此,上层都是傻白甜,可给我攀上了”,唯有那个农奴别具一格,试探性的问这个红军是什么身份,是否红军还有大人物和什么秘传的内部消息,他大大方方的说自己是政委,农奴的心中狂喜“红军果然有秘密!”脸上却气定神闲又有点多愁善感的关爱孩子。
等政委下了车,农奴们越发渴望红军,没几个人管村子了,更有政委在边上训红军的样子,让他们充满了期待,原来红军也被政委管!政委都这么厉害,上面还有那么多级别,更还有党主席,那可是万人之上的崇高地位!只要拜入共产党,什么都会有!而且共产党是为人民服务的!党太伟大了!
政委回到驾驶座,跟边上的说了几句,“做好群众工作,路上别哗变了,工厂还要他们。”开车的小队长点了点头,用施法单元和全队吩咐了下去。
——只要工业化完成,什么都会有的,面包会有的,酒也会有的,工业化的产能可以让资本家自己解体,就像工业化怎么毁灭了贵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