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上的庆典仍在继续,盈瑶剑派的几名真人已经先一步回来了,正在庭中谈笑。
那名倾心飞星的筎燕真人多饮了些酒水,在榻上辗转反侧。
广刹也在屋里自我拉扯。
仙烛点亮房屋的同时,还散发着安神的清香。
飞星看向阳春,两人的目光在短暂的接触后,她便撇开头去了。
历经过夏岭宫的雨夜,装傻充愣显然不起作用,飞星沉默片刻,缓缓摇头。
“那日送来的冷露绵中被下了药,广刹真人误饮之后药效发作,这才有了之后的事。”
阳春睁大了眼睛,她还是头一回听说其中内情。
回想起那晚在广刹房门口听到的呻吟娇喘,她想着怪不得凶厉如罗刹的师姐那夜会展露出那般模样。
原来是这样啊……
“下药——确实像是那淫妇能做出来的事!”
她反应过来后气呼呼地狠狠道,对于自己的师姐遭人迫害,她自然也会愤慨。
小脸在烛光下泛起一丝红润,随后她的神色又扭捏起来,小声问道:
“那……那夜,你……你可夺了师姐的……”
“的?”
“的……贞洁……”
最后两个字从她的小嘴里吐出时,几乎如蚊讷。
“当然没有。”
飞星连忙摆手道:
“我那时已知晓了内因,又怎会趁人之危呢!”
也对,否则师姐之后对他的态度肯定不会那般平静。
尽管阳春没有看到广刹不平静的模样,但假如飞星当时真做到最后一步,广刹的反应必然会再大上几倍。
如此说来,刚才师姐真的是在与他谈论修行之道?
这件事也是一直悬在她心头,令她不愿面对的大石,如今终于落下,她长舒一口气,心绪顿时明朗,脚步轻盈地走到飞星身前。
时光在两人的闲谈中缓缓流逝。
他们聊起了夏岭宫中之事,聊到了莲湖北面禁制后的淫楼。
那些纵淫之人在阳春眼里如若禽兽,她观其淫行如观飞禽交尾、走兽交媾,当时飞星的淡定也是因为秉持着这样的心态,书中所见文字化作实景,对他们来说只是增长些出格的阅历与见识罢了。
在谈及巧莲身旁的梅兰竹菊四名侍女时,飞星低声道:
“其实我感觉她们不坏。”
阳春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惋惜后说道:
“很多事情在很多时候都与本心善恶无关。”
飞星说道:
“巧莲真人曾说过,我对金榕岛上那些散修太善良了。”
“她没说错。”
阳春说道:
“论迹不论心。敌人不是指邪人恶人,而是指危害到我们的人,夏岭宫人如此,金榕岛众亦是。对我剑修来说,敌人便是要一剑斩之的人。”
飞星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说道:
“受教。”
他盘腿坐着,阳春平躺在他身旁,整个人横在榻上,几缕发丝贴垂在雪白的脖颈上,两条纤细的小腿垂挂在床沿下前后摇摆着,一身衣裳勾勒出窈窕的曲线。
他们又谈起了遇到那群魔修的事情。
阳春向飞星问起了关于他那时所说的灵修的传言,飞星则表示记载这些内容的书籍十分稀少,自己并不知道更多内容了。
而后,阳春又想起自己当时身中魔毒,而面对那么多魔修,只有金丹境的飞星却大胆地上前向那名化神境魔女求救。
她好奇问道:
“你不怕吗?”
“怕。”
飞星的语气很平静,甚至显得有些随意。
“但我更怕难以挽回真人。”
说完这句话后,房间内又陷入了平静。
等待好几息后阳春都没有再提问,飞星转头看向她。
不知是因为一直嗅着飞星身上的气息,还是因为他方才的话语,那两颗水灵的眼珠微眯着,兰息轻吐,樱口微张,双颊泛着红光,神情看起来颇为惬意放松,甚至令飞星觉得有些……
妩媚。
飞星打量着她的容貌,忽然发现与去年年末相比,她那份神态间的青涩似乎褪去了不少,不仅容貌更靓丽了几分,来到了与巧莲相比也不落下风的水平,就连——
阳春真人的……胸是不是变得大了?
他的目光落在她胸前那两团被衣裳包裹的软肉上。
对修仙者来说,相由心生便是这么回事,不是说自己想变得好看就能好看,而是指自己的外貌、气质的年龄会与内心深处的世界息息相关。
此刻的阳春看起来虽然仍是少女模样,却比之前要成熟了些便是因为内心深处发生了改变。
至于这份改变的原因。
想必她自己最清楚。
阳春注意到他的视线变化,颊上更红,而后忽然闭上了眼睛。
飞星见状,心中浮现出一点预感。
此刻如果自己对她做出些出格的事情的话——
她可能不会拒绝。
一股冲动如正在他的体内酝酿,如同在海下涌动的狂流。
那是从之前他与广刹未尽的情事中滋生出的欲望。
一阵秋风在廊间扫过,拍打着门窗,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阳春闭着眼,但她知道飞星还在看着自己。
因为她感受到了一点温度,来自他的手掌的温度。
那温度来到她的面容旁。
是他的手吗?还是……
飞星那对嘴唇的模样在她的脑海中闪过。
片刻后掠过嘴唇,移至脖颈,继续向下。
阳春的双腿不再晃动,呼吸逐渐急促起来。
温度在她的胸口上方停留了一会儿,转移到她的小腹前。
阳春不自觉地含起胸来,犹豫片刻后又舒展了肩膀,努力将胸口挺起,取而代之的是她那两只藏在鞋袜中的脚丫紧紧绷起了。
温度在停留在她的小腹上方停留,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口中一阵干燥后,她的喉头也跟着一紧,忐忑、惶恐,又夹杂着期待的复杂情绪盘旋在心头,唯独脑海中一片空白。
忽然,温度消失了。
阳春的身躯放松下来,感受到的则是一阵空落。
她睁开眼,只见飞星闭着眼睛,双手自然地落在两膝上,腰身挺直,端正地盘坐着。
她不禁有些恍惚,方才的那些难不成都是错觉吗?
沉默片刻后,她起身下床。
“我、我走了。”
“嗯。”
阳春快步走出飞星的房间,随着她的离开,隔音禁制也解除了。
飞星睁开眼,伸手扶着额头,缓缓吐了口气。
阳春来之前他还在反思着自己的欲望,刚才自然也没有出手。
同样的,在她摆出那副任君采撷的模样的,面对自己的欲望,飞星开始思考起来自己对阳春的这份情感究竟是爱还是欲。
这段时间频频产生的欲望——毕竟面对那魔女、妙洛、广刹乃至现在的阳春都产生了。
所以他不太确定。
不论是征服欲、占有欲还是性欲,没有爱意作为主导,那便只是欲望而已。
他不接受自己沦为欲望的奴隶,沦为醉仙情花的肥料。
一如去年他在仙岛上面对玉霜时的情景。
看着自己那涨大的下体,他摇了摇头,想着看来需要尽管解决一下。
广刹真人暂时不行。
但还是有能确定承载着自己爱意的人。
……
飞星三人都没有参与次日的庆典。
在庆典结束后,他们告别了盈瑶剑派的真人,踏上了返程之路。
离开时岛上似乎又出了什么别的事情,但飞星没有理会。
同样没有被他理会的还有几道来自盈瑶剑派的依依不舍的目光。
他正心心念念着两道对他而言阔别已久的身影。
十月初一,晴空万里。
在分别半年之后,飞星三人乘着仙鹤,飞入了灵宿剑派的仙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