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炉孤零零地歪倒在锦被上,一点晶莹自指缝间落下,化作深痕隐没在被面。
心尖是密密麻麻地疼,小腹也疼,哪都疼。
半晌洛嫣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眼尾仍残存着些泪,望向那正跪地擦拭水痕的侍女,“你叫什么名字?”
“回小姐,奴婢名为红柳。”盘着双髻的素衣侍女垂着头,手上动作不停,嗓音中透着些许稚嫩。
“红柳,你是何时进府的?”
“回小姐,约莫应是快三年了,您好生歇着,奴婢先告退了。”红柳不敢多呆,毕竟伺候贵人总得谨慎些,多说多错,说不准惹了主子不高兴,难过的还是她们。
洛嫣垂眸看着那手炉,心中止不住地泛着寒意,三年了,竟是三年了,果然是她天真,竟还觉着这人对自己存了些情意。
虽说从前是她对不住他的一腔真情,但她又做错了什么呢?
亲手推开自己心悦之人,间接造成爹娘早逝,再就是破败的洛家,这三年她就比他过得好吗?
若是把这账笔笔算清,洛家又亏欠他洛离什么?
她洛嫣又亏欠他洛离什么?
凭什么就做了他的笼中雀?
前两年她几乎日日都活在懊悔痛苦中,今年总算看开了些,又被他囚在此处供其把玩,凭什么?
原本悲伤的杏眸中多了丝清明,她的命运,只能由她自己把握。
整日都只能呆在这狭小的一方天地,洛离自那日后再没出现,也再没敢和她交谈的侍女,但日日都有姜茶和各式各样的新物件送来。
无趣得紧。
约莫过了三日,深夜里,洛嫣睁着眼睛躺在锦被里,背对着床榻外,白日睡得多了,夜里便有些难以入睡,她正酝酿着睡意,脊背却被一团火热拥住。
那人抱住她,大掌熟悉地插进她腰间,强势地复住那柔软的小腹,脸埋在她乌发中,像是喃喃自语,“阿姐,阿姐……”
呼吸间带着些酒气,复住她小腹的手也缓缓揉动起来。
被这人抱在怀里,她更睡不着了,装作无意地挪了下位置,便听见身后人语气骤然变化,“还没睡?”
那身躯紧接着贴上来,臀缝被难以忽视的硬物抵住,“嗯。”
“睡不着?”
“嗯。”
“还在怄气?”
洛嫣简直要笑,到底是谁在怄气?
她懒得出声,干脆闭了眼,身下却被一股力带着转向他,这下不得不和那微醺的黑眸对视,她冷道:“是谁在怄气,你心里没点数?”
被他盯得难受,洛嫣视线移到别处,唇上却传来温热的触感,先是小心翼翼地舔舐她唇瓣,舌尖描绘着那樱唇的形状,紧接着从缝隙中探进,撬开微闭的贝齿,灵活地去触她小舌,又勾又吸又舔,吻得她不禁攀住面前人有力的臂膀。
洛离并不满足于此,自唇角往下去吸吮她下巴、脖颈,细细啃咬又辗转舔舐,舔得洛嫣扬头轻轻喘息着,却又在锁骨处戛然而止。
钻出来把她拥入怀中,洛离轻吻着怀中人头顶,而后又低头去啄她眉眼,大掌握住她细嫩的后颈肉,鼻尖触上她的,“我很想你。”
他变得太多,洛嫣已经分不清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只是垂眸避开他视线,“你喝醉了。”
“为何不说想我?”
下巴再次被捏住,只能和他对视,原本深情款款的深眸此时冰霜凝结,“你根本不想我,对吧?噢,忘了,你巴不得我不来,巴不得早日离开这里,巴不得离我远远的,对吧?”
洛嫣觉着他可能有病,脑子里有病的那种,但眼下暂无脱身之法,倒不如顺着他的意,也让自己好过些。
寒眸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人的神色,却见那人轻叹了口气,倾身在他唇边落下轻吻,而后整个人缩进他怀里,搂住他的腰,夹紧他的腿,语气轻柔地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我很想你,想你每日能多来看看我,想你每日都能抱着我入睡,想你每日都能亲亲我,阿离,我很喜欢和你呆在一处。”
身子猛地被人推开,只见他又变了脸色,似笑非笑,语气肯定:“你在骗我。”
温存的氛围瞬间被打破,洛嫣肩胛骨被撞得生疼,他实在是难伺候,顺着不行逆着也不行,怒意乍起:“你到底想让我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