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薛进下了班,将车开到滨海大酒店。
泊好车,径直走向大厅,跟服务员简单交流后,拾阶而上,到了二楼──他左右看了看,辨明方位,一路找到18号包房。
薛进抬头敲了敲门,很快里面有人迎了出来。
“啊……薛厅,快请进。”男人30多岁,长得十分俊朗,一把嗓音浑厚有力,听在耳中倍感亲切。
薛进微笑着走了进去。
包房很大,液晶电视挂在墙壁上,四周古色古香的物件,看上去赏心悦目,在屋子的一角放着一张八仙桌。
男人大手一伸,将薛进礼让在桌子旁。
两人坐在半米高的榻榻米上,男人伸手从兜里摸出一包香烟来,递到薛进面前,对方毫不犹豫的接了过去。
“陈董,您太客气了。”薛进笑着凑近对方手中的打火机,深吸一口。
“哪里的话,呵呵,薛厅日理万机,能有时间和我吃顿饭,很荣幸啊!”男人讨好的奉承道,尽管如此,面上却不卑不亢。
薛进摇摇头:“陈董,我长话短说,今天我约你,是有求于你……”
案子胜诉后,薛进仍然睡不安稳,他对连俊临别的话,耿耿于怀,所以在满心忧患之际,决定主动出击。
本来说好是他请客,可陈林的哥哥怎么会让他破费,为了交下薛进这个人,以后留为已用,男人可是费了翻功夫。
薛进爱财吗?
爱,毋庸置疑,但陈董送出的礼品,他避而不收;薛进好色吗?
据外界传言,此人不是柳下惠也差不多──但新近他侧面了解到的一些事,推翻了这一言论;至于赌和游玩,薛进好似更没兴趣。
所以在最初想要拉拢他时,陈董可是费尽气力,却进展不大。
要知道,在薛进没上位之前,陈董用到他的时候有限,唯一的交集,便是在监狱里的弟弟要受他照顾,可那时,陈董并没花费太多心思,来巴结薛进,如今形势有变,对方很可能一朝高升到正厅,这可就了不得了。
所以陈董才想要挖空心思,想要跟他深交,如今薛进主要约自己,怎么会让他做东请客呢?所以时间和地点都是陈董定的。
“说什么求不求的,只要我能办的,一定效犬马之劳。”陈董毫不含糊的允诺。
薛进手指间的香烟,明明灭灭,猩红的火炭暗了下去,他含住烟嘴,狠吸了一口,而后喷出一线青烟。
此时陈董慢条斯理的将泡好的茶放到薛进面前,等着他开腔。
薛进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甘香的茶水顺着食道缓缓而下,感觉十分畅快,薛进不禁一口将杯中水干了进去。
“其实也没什么,我想请令弟帮个小忙。”薛进放下茶杯,缓缓道。
他不知道陈林的哥哥,对自己和连俊兄妹的事了解多少,可事到如今,也管不了那么许多了──他跟陈林毕竟不熟,有他哥哥牵线好些。
“你说!”陈董一边喝茶,一边沈稳道。
“我想去他的花园别墅,见一个人:连俊,你知道吧?”薛进直接点了名。
陈董不动声色的挑挑眉,随即开怀一笑,他双手交握于胸前:“我当是什么大事,原来就是这个?”
薛进点点头。
“薛厅,你太客气了,芝麻大的小事,你只需给我打个电话就行,何必亲自跑一趟!你说你想什么时候去就得了。”陈董倒也爽快。
薛进不想跟他太过纠缠:“越快越好。”
陈董听他这么说,知道事情并不轻松,便拿出电话,当着薛进的面,给陈林打了过去,两兄弟嘁嘁喳喳说了一通。
男人收线后,面露轻松道:“行了,后天可以吗?”
薛进说没问题,而后简单跟他道了谢,对方见他兴致不高,也没多做斡旋,只是想请薛进吃顿饭。
自己刚刚麻烦过人家,薛进明白商人的计较,别忘了,他也是个隐性商人,于是点头答应下来──人情债,早晚要还。
于是两人喝了几杯茶后,直接去了有名的官菜坊。
薛进本以为对方会直接跟他谈生意,但陈董的话题,没有一丝一毫跟商业有关,反而谈了些轻松的话题,比如:财经,旅游,茶道。
薛进不得不对男人另眼相看:不急不躁,是个干大事的人。
于是言语间开始放松,畅所欲言:薛进决定交他这个朋友,至于将来?如果在不违背原则的情况下,薛进不介意多介绍些资源给对方。
要知道,钱永远也挣不完:人聚财聚,人散财散,主语和谓语一定要搞清楚,有人才有钱,没人钱从哪里来?
两人相谈甚欢,饭局过后,陈董想要请薛进去洗浴,男人看好他这个人,所以并没推辞,跟着来到浪花浴场。
又洗又泡又搓,一套服务过后,进了大包,不一会来了几个小姐,一字排开:个个眉清目秀,十分撩人。
陈董朝他挤挤眼睛:“哥们,你挑一个吧?”
浪花浴场很大,里面的小姐很多,而且质量不错,所以陈董才带他来这儿,但他没把握薛进会留人。
薛进跟白思思虽然和好,但内心并不踏实,所以对泡妞的事,丝毫没有愧疚,至于连羽,这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本没寻欢的心思,但下意识的去看了几个女孩,突然有一个穿红色旗袍的小姐,让他眼前一亮:对方20来岁,大眼睛忽闪着十分漂亮,最关键的是她的轮廓有些像连羽。
薛进不觉多看了她几眼,不禁有些失望:乍看是像,但仔细一推敲,对方的五官没有连羽的耐看,而且气质……欢场女子,面上麻木而轻浮,带着一种虚飘的病态。
陈董顺着他的目光瞧过去,会心一笑,很爽利的替他做了决定,将那红衣小姐留下,另外随便点了一名服侍自己。
薛进本想推辞,但人已经走了过来,也只得作罢,他趴卧在按摩床上,闭上眼睛,尽量放松:最近他很累,难得有这样的松骨享受。
这的小姐受过培训,按摩松骨,特殊服务都做,当然只做按摩的话,挣钱少,如果出卖肉体,得到的小费很高,尽管如此浴场要抽去一小半提成,剩下的也不太多。
按着按着,小姐的手开始不规矩起来,在薛进的腰际留恋不去,一直到股缝的位置,更是对男人的小尾椎骨照顾有加。
薛进感觉出了她的别有用心,淡淡开口道:“我背不舒服,你按背就行了。”
小姐有些不高兴的撇撇嘴,心理暗骂假正经,这时旁边的陈董有些动静,他朝薛进诡秘一笑,带着小姐进了卧室。
陈董面容英俊,长期的上位者的姿态,让他很少流露出急色的猥琐,更何况他的身边并不缺女人,而这些一次性的妓女,更是不入他眼,只是发泄而已。
所以男人的笑,带了几分诡秘,并不带情绪在里面,反而有些不自然。
薛进了然的扯了扯嘴角,扭过头去,继续享受松骨的畅快,可没过多久,小姐微微发嗲的声音传来:“先生,能请您转过身来吗?我帮你按按前面。”
薛进不疑有他,依然翻了身,小姐的手先是在肩膀和前胸处活动了一会儿,而后顺势而下,来到他的私处。
一点点不动声色的将手探入他的腹股沟。
薛进腰间系了条大毛巾,刚刚遮住下体,而小姐这么一弄,很快他的前面就支起大鼓包,薛进没甚反应,而小姐大着胆子,将玉手攀上他的阴茎。
在上下摸了两个来回后,不禁微微吃惊:棒子又长又直又粗又硬,难得的极品。
谁说女人不好色,那是没碰到中意的,小姐手上用力,上下撸动着男人的肉棒,薛进深吸一口气,陡的睁开眼睛。
小姐双眼含春,说不出的妩媚,但妩媚中多半是浪荡和饥渴。
小姐的职业很特殊,有些人,身经百战,男人一碰就流水,而有的呢,也是身经百战,但或者是产生了生理逆反,所以下面无论怎么弄都是干的,这也许是麻木的一种表现吧。
很显然,无论这位小姐是其中的哪种,薛进都成功的挑起了她的欲火。
有那么一瞬间,薛进被欲望冲昏了头脑,他看着面似连羽的小姐,产生了错觉,好似自己心上的女孩儿,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薛进伸出手去,一把拉住了小姐的手,此时对方看到他迷离的神情,露骨一笑,就差没把自己的裙子掀开,扒下内裤。
薛进瞪大眼睛,耷拉下眼皮,复又挑开,堪堪看清眼前的一切,随即大手一摔,冷漠道:“你下去吧。”
小姐以为自己要得手,猝不及防收到冰冷的谴退。
小姐看了看他的擎天柱,有些好笑的看着他:“先生,你确定让我走?”
薛进对她的厚脸皮十分反感,回过头来,声色俱厉:“滚!”
简单的一句话,似乎伤害了小姐的自尊,她面色十分难看,但也不敢得罪客人,所以悻悻然的走了出去,临关门时,发出一声低低的冷哼。
薛进暗斥自己的愚蠢:小姐怎么能跟连羽比呢?他看错了,但错的太离谱,随即意识到这是自己太过在意女孩的结果。
打包装修的十分豪华,连灯都是水晶定制。
那摧残的琉璃灯盏,发出白色耀眼的光芒,照得整个房间通亮非常,薛进躺在按摩床上,兀自平静着自己的心神,可满脑子都是连羽的身影,她的笑,她的泪,以及偶尔的娇嗔……淡淡的笑意爬上薛进的嘴角,他将手伸进毛巾下,握住自己的坚挺,轻轻撸动着,但尽管如此,内心的渴望丝毫没有得到满足,反而更加浓烈。
薛进苦笑着放弃自亵的行为,努力将女孩的身影驱逐出脑海,将注意力转移到公事上:梁厅长下台后,他要如何站稳那个高点!
第三天,薛进中午时分,去银行取了些钱,下午开车带了花园别墅。
陈林早早等在家里恭候他的到来,见到薛进后,陈林跟他寒暄了几句,而后告诉他,连俊在楼上靠近左边的房间。
薛进上了二楼,陈林没有紧随,待她敲门进屋时,对方才迈步跟过来,陈林站在房门外,并没有去偷听,但面色凝重……连俊有些吃惊地看着站在面前的人,居然是薛进,他来干什么?
怎么进来的,随即马上明白,是陈林允许他出入。
连俊瞪着眼睛,看得出,他全然不欢迎对方的造访。
薛进心平气和的对他说:“你不请我坐坐吗?”
连俊仍不为所动的矗在那,听他这么说,讥诮一笑:“我想请你现在滚,你能滚嘛?”
他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无论薛进来干什么,连俊直觉没有好事:薛进这个坏蛋,能干出什么好事来?
薛进并没有理他,径直来到茶几前,将手中的密码箱打开。
啪啦一声过后,箱盖弹跳开来,露出里面花花绿绿一片,薛进闪身,让连俊能看清里面的内容。
连俊从没看过这么多钱,微微一怔,马上眯起双眼。
“这里是80万,你知道我的目的!”薛进毫不拖泥带水,直接奔主题。
连俊走近跟前,伸手从箱子里拿出一打钞票,在掌心拍了拍:有些分量,都是新钱,也都是真钞。
青年心里一阵苦笑:这么多钱,我一辈子都么见过。
他弯下腰去,又拿了一叠,同样在手里掂量着:钱的质感和别的东西不一样,你别说它没温度,其实不然——否则,为什么很多人摸到大把钞票时,内心是热的,甚至热血沸腾。
“你想让我们就此打住?”连俊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嗯,我希望你不要再继续找我的麻烦,这些是我给连羽和你的补偿。”薛进的话挑明。
“是吗?80万?我不找你麻烦,那我妹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连俊径直的看着他,施施然道。
薛进以为连俊嫌钱少。
他从口袋里掏出支票本,刷刷一笔后,将其递到连俊面前:“这是二十万。”
连俊嘲讽勾起嘴角,将支票从他手中抽走,轻蔑的看着他:“100万?你想小羽做掉你的孩子?”
事到如今,薛进也有了犹豫,他略微思考片刻,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孩子生下来,始终都是把柄。
“孩子必须做掉,否则以后连羽无法正常生活,将来遇到的问题会更多。”薛进斩钉截铁的回道。
连俊突然变了脸,将支票本咬牙切齿的撕掉,随即将碎片扬手扫向薛进,与此同时,将另一只手上的钱,扔到箱子里。
“薛进,你给我听好了,你的臭钱我和连羽不需要,我们怎么处置孩子跟你无关,现在你可以滚了……”连俊面带煞气,十分坚定的表明自己的立场。
他是没钱,但在这一时刻,他恨钱,钱是万能的吗?买的来世间的一切,错,错,错!
有些人喜欢钻牛角尖,不懂得权衡得失,他认为对的,就要坚持下去,尽管有些愚蠢而盲目,甚至没有丝毫等价的好处。
薛进见他如此态度,不禁有些头疼。
他本想再说点什么,但连俊此时根本听不进去,他略微犹豫了一下,在青年再次喊到让他『滚』时,薛进提起皮箱转身走了出去。
陈林站在门外,见薛进又将箱子拎了出来,便什么都明白了,他凑上前去,看着薛进悠悠道:“连俊恐怕又意气用事了。”
薛进耷拉下脸皮,脸色绷得很紧:“你的人,你自己看着办。”
毕竟将来,陈氏有求于他,所以薛进毫不客气道。
“我知道,我会尽量劝说他,你等我的消息……”陈林阴沈着脸,心理对连俊不满到极点。
男不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