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桃里”以酒吧、餐厅、咖啡馆混血儿的新融合模式,打造一站式娱乐新体验,在莫城是比酒吧更具文化氛围的夜生活新地标。
清新可爱的小歌星在唱台上哼唱,白衬衣黑西裤的男士坐在钢琴曲旁优雅地伴奏,如潺潺流水的音乐缓缓倾泻而出,曲调柔如冬日暖阳,盈盈亮亮,那旋律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辽阔湖面,干净、生动、温情而平和。
淡黄色的向日葵地毯上,坐着一群少男少女,他们围着古朴木质长桌,长桌一旁的食物像山般堆得老高,他们边吃边兴致盎然地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
“来来来各位预备备!抽牌啦!”喝完三瓶低度数果酒的江小姜,脖子以上的皮肤染上绯红,运气极坏的她已经连续被惩罚了七八轮。
死党们对她从小到大的那些事儿一清二楚,没人明知故问地拷问她,于是都坏心地让她喝酒,她心里那股不服的劲头翻涌着都冲到喉咙那儿了,杀红了眼,摇摇晃晃地站起,将洗了好几遍后迭放整齐握在掌心的扑克牌一一让大家抽。
叶明扬第一个抽。
江小姜婴儿肥的脸上光泽娇嫩明艳,齐刘海下一双水灵的大眼睛滴溜溜的,她不怀好意地朝他坏笑,叶明扬目光流转,沉思着挑挑眉,“江小姜你可别诈我,不会有鬼吧?”
江小姜拿扑克的手装腔作势地扇了下他脑袋,叶明扬往后瑟缩,只听见她急不可耐又气呼呼地说,“哎呀,叶明扬你别磨磨唧唧的,大家都等你呢,你是不是男人啊!”
叶明扬闻言伸出手,不显山不露水地抽出最后一张牌,往桌上一甩,一个黑桃4。
他春风得意地说,“你哥哥我可是京城一中本届男生中被票选数额最高的阳光大少,你说爷是不是男人?爷不仅是男人,还是名列前茅惊为天人那种!”
江小姜伙同几个男孩故意嘘他,“晕,还好我转学得早,没去一中,一中的女的真可怜,年纪轻轻就全瞎了。”
该林萝抽牌了,叶明扬伸个懒腰,往后靠靠,双臂弯着脑袋枕在上头,朝始终安静乖巧的林萝笑笑,没再说话。
江小姜将剩下的牌杵到林萝跟前,眼睛贼亮,兴奋地说,“小林子,该你了!”
林萝最后一个抽,她面不改色地直接取了第一张牌,瞄了眼,浅色的眼眸里掠过几分惊讶,不过几秒后变得释然。
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概率问题,她不可能一直是赢家。
“好了好了,该亮牌了朋友们!”牌都已选好,接下来一起出示自己的牌面,大家都将自己的牌面摆在桌面上。
叶明扬看向左边林萝的牌面,红桃4,他笑了笑,轻轻推推一旁安静的女孩,懊恼地低声说:“呀,小林子,咱俩难兄难弟啊,都中招了!”
眼尖的江小姜也同时发现了他俩的牌数,而自己手里的牌数和其他人都很安全没有撞,她一时间像极起死回生的患者,仰天长笑:“哈哈哈哈,叶明扬你也有今天,看奶奶我整不死你!”
大家的目光纷纷投射在林萝和叶明扬身上,林萝哭笑不得,叶明扬则朝她摊摊手,无可奈何地对江小姜说:“那奶奶,求你大发慈悲,手下留情。”
“叫妈都没用!”江小姜不客气地将三瓶果酒拎到叶明扬跟前,“砰”地一声,摆得整整齐齐,“我选大冒险,走你!”
“扬哥,叫你得瑟,哈哈哈,你也有栽跟头的时候!”
“扬哥,喝喝喝!雄起,杀它个一干二净片甲不留!”
叶明扬在一众朋友看好戏的嬉闹声中,迂回地求饶:“姜姜啊,真要玩这么大么?我可是你情同手足的亲弟兄啊!”
“你刚刚让我喝的时候,咋不说我是你亲手足呢!少废话,快喝!”江小姜跺脚,不耐烦地催他。
“成,喝就喝!你别嚷嚷了,脸红得跟柿子似的。”叶明扬不忘挤兑她,麻溜地用嘴边尖尖虎牙撬开三瓶酒的瓶盖,仰头“咕咚咕咚”下肚,动作一气呵成,没两下三瓶已经喝光,还颇为惬意地揩抹了下嘴角。
就这?
江小姜傻眼了,“你咋跟喝水一样?”
“不然呢?”叶明扬嫌弃地看向她,“这是果酒啊姐姐,只对你有杀伤力好么!”
江小姜小心脏受到伤害,嘤嘤嘤地坐回沙发上,心有不甘地威胁其他几个还没惩罚叶明扬的朋友,“你们是朋友地就给我搞他!”
于是得罪江小姜的叶明扬接下来十分钟都在接受花样百出地刁难,就地单手做一百个俯卧撑、从桌子底下来回爬十次、甚至还有更过分的,什么去楼上给某位临窗的女士念一首徐志摩的诗……
总之,场面一度失控。
轮到林萝,江小姜清楚她不是个会为难别人的性格,今晚她几乎全程划水,抛出去的都是些轻描淡写的话题,江小姜这会不干了,坐到林萝旁边,摇晃着林萝的胳膊,哀求道:“小林子,小萝萝,小落落,亲爱的……你让叶明扬大冒险好不好,你别放过他,他明天可就回京城了。”
林萝啼笑皆非,无可奈何地与叶明扬对视一眼,对方也正目不转睛地瞧着她,林萝偏着头想了想,问:“叶明扬,你会弹《千与千寻》的主题曲么?”
叶明扬愣了愣,顿时笑得开怀,小虎牙露着很是亲和,他爽朗地说:“钢琴曲《Always with me》,是我最喜欢的一首。”
他起身,那双清透的眼睛会笑似的弯着,干净白皙的容颜熠熠生辉,语气意味深长,“中文名叫《你与我永远同在》,你等着,我弹给你们听。”
“等等!”好友中一个叫齐风的男生起哄道,“林萝你也去啊,他弹你唱这歌才完整。”
林萝顿了顿,众人目光齐齐看向她,叶明扬的亦充满期待,她愿赌服输地起身,悦耳的声线娓娓动听:“好啊,只是有些生疏,不知会唱成什么样。”
此时音乐吧台正好处于自由开放的时间,林萝落落大方地随叶明扬朝唱台上走去,取了麦,叶明扬则坐在在立式钢前,手在黑白琴键上试了试音,林萝清清嗓,两人便默契地对视,算是开始。
一人弹,一人唱,没多久喧闹的清吧渐渐安静下来。
台上的汉服少女歌声空灵如天籁,钢琴旁弹奏的少年偶尔望向台中央的女孩,琴声伴随婉转动听的歌声飘荡在偌大的清吧,悠扬如夜晚高山丛林间随风吹拂的竹林……
林萝闭上眼睛,她清清浅浅地唱着,眉眼间有几分哀伤,这些年在英雄养老院里生活的点点滴滴又扑面而来。
花开似锦,两个人都抱不全的庞大合欢树。
夕阳下湖边下象棋、练剑、打太极的爷爷奶奶们。
郁郁葱葱的草坪,整整齐齐的橙色矮小房屋,还有还有,还有路尽头,一个男人高大伟岸的身影……
“内心深处在呼唤你 我要找到你
虽然悲伤在重演 但我仍坚信不疑
虽然前途很飘渺 但我仍寻找光明
因为你 我的存在变得很有意义
我的梦想一次次的破碎
不想回忆心中的悲伤
那就让我把心事轻轻的歌唱
即使镜片破碎也会映出新的景色
即使梦想破碎也会留下美好回忆
我仍相信一定会和你在某处相遇
就算遇到困难我也不会轻易放弃”
……
不知何时一曲已罢。
台上女子缓缓睁开浅色的眼眸,长而旷的天籁之音还久久萦绕在众人的耳边,像是随着歌声释放了灵魂深处某种禁锢的深情。
这是一次无与伦比的体验,这是一场令人沉浸其中的视听盛宴,整个清吧里响起如雷鸣般洪亮的掌声。
林萝道谢走下去,她坐回原处,沉默地捏捏自己的掌心。
又重逢了她。
那个穿白裙的小小女孩子。
她坐在养老院的夕阳下,望眼欲穿地注视路的尽头。
她在等待什么?
夜晚啦,燕雀都要归巢啦。
那小孩抬头,闷闷地轻声对着鸟儿们说:“好羡慕你们啊,我也想回家,你们可不可以帮助我,告诉我爸爸……”
爸爸,我想你,你什么时候来接落落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