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能再请一天假吗?”
午孟鹤靠近,动作像小型犬科动物一样爬在孟企胸口,小小的脸蛋就快要贴到孟企的鼻子上了,她把一双清亮清亮的眼睛睁得圆溜溜的,表情如祈祷般热烈地看着他。
“正有这个打算。”孟企轻轻地说,他靠着床头,保持着被捕食一方的坐姿,从两人的下方伸出左手,去枕头边掏手机。
午孟鹤满足地翻身从孟企右侧爬下,为他让出了打电话的空间,她的左手和孟企的右手仍紧紧扣在一起。
短暂的铃响,电话接通了。
“冯老师您好。”
“孟鹤爸爸啊,孟鹤她好点没?”
“这个,还有点烧,第三天了,”孟企说着看了看小鹤,对她眨了下眼,“我想让她在家再待一天。”
“嗯,让孟鹤好好躺躺,不要担心或者着急来学校,孟鹤爸爸你也辛苦了。”
“谢谢冯老师,那我给她量量体温去。”
“哎,那就这样。”
挂完电话,两人脸上升起共同密谋般的微笑。
“老实看书,离期末都没几天了。”
“哦……”午孟鹤突然泄了气。
一整个上午,两人走到哪里都拉着手,像是用胶水粘着,除了做饭上厕所,或者写字时不得不扶着本子。
午孟鹤的手小小的,带点粘性,看起来很光亮且水分很足,就连骨节处摸上去都有种回弹的感觉,如果你把它摊在阳光下,可以发现光会透过手掌和指腹,呈现出红红的色泽。
孟企的手是坚硬皮实的,与她正相反的干燥触感给人以竹子的印象。
他的手指很宽,表面紧绷着,有些纵向的细纹,指甲也又扁又短。
和午孟鹤一样的一点是,两人的掌纹都非常得密,只不过孟企的沟壑更深,更粗。
孟企拉她去了厨房,早餐上齐之后,午孟鹤两手捧着一颗雪白的鸡蛋正在剥壳。
孟企早把自己的鸡蛋剥好,看着女孩不熟练的动作把白煮蛋壳弄碎成小块,一点一点掀下来丢弃,自己的手指上粘了不少令人不愉快的细碎的壳。
他伸过双手围住她的小手,指甲戳了戳蛋壳底部,教她从气腔处入手,连着鸡蛋膜一同撕下蛋壳。
“爸,今天你去店里吗?”她转头,看着身后的孟企。
“不去。”孟企把鸡蛋放在她的手心上,挪动身子到另外一条椅子上。
午孟鹤突然跳下座椅,跑去打开冰箱检视着内部。
“爸,今晚我来做菜。”她说。
“啊?你会吗?病才刚好?快去……”
午孟鹤打断他说:“没事的啦,我完全好了。”
她扭头过来,颇为神气。
“帮我买根丝瓜,买点香菇,土豆还有吗?那就再买个青椒?”
孟企看着她怔了怔,让脑中的记忆往前倒带了几天。
“噢,是魏阿姨教你的。”
“嗯……”
“你啊。”孟企对她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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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孟鹤在书桌前翻着课本,不时瞄一眼坐在旁边的孟企,数次后,迎上了孟企从习题册中抬起的目光。
“我就知道。”孟企略带好笑,又有点生气。
午孟鹤则把手伸过来,温热的、柔荑般的手掌悬在空中,寻求一个亲密的触碰。
孟企一把抓住她的小手,把她揽过来,从女孩的头顶上方俯下去亲她的额头,然后用下巴戳她的脑门。
午孟鹤身体半跌在孟企怀里,一通哇哇大叫,竭力挣脱出去,跑走,然后上厕所去了。
坐在马桶上,她一低头,发现了内裤上的经血血渍。
半晌,小鹤打开洗手池的抽屉,拿出一片卫生巾。
她坐直身体,看到自己的半个头在镜子中露出,眼神莫名有些多愁善感起来。
她默默地走回书房,看见孟企在穿袜子。
“去哪?爸?”
“冯老师说要把昨天各课的试卷给你,我去学校帮你拿,再说,还要买菜。”
“那你还去店里吗?”午孟鹤蹙着眉。
“不,马上就回来。”说完,孟企站起来,亲了亲她的眉间。
**********
小鹤做了一会儿英语题,眼神飘向一旁桌上的平板电脑,她回头看看房间,静得可怕。
于是她打开平板电脑随便放了的音乐,播放列表的第一首她听过,叫《Que Sera Sera》。
她站起来,走到窗前,看了看学校的方向。
听着歌,她猛然回头,感到屋子里变得很陌生,隐约间她看到床不见了,书架空了,书桌上一片狼籍,但仅仅是一瞬间,眼前一切都是原本模样。
“爸。”她喃喃出声。
十多年来最亲昵的那个男人出现在她脑海中的画面里,他双手牵起自己的左手,靠近了点,靠近了点。
他把她轻压在窗框上,热切地轻吻着她的鼻子、耳朵、脸颊,他撬开她稚嫩的双唇,手伸到她的裙子底下。
内裤被脱下、乳首被揉捏、臀瓣被抓握,她感受到他,感受到孟企进入了自己的身体,她别无所求,只觉得心中的太阳像气球一样轻易爆裂,她虔心地接纳他,压迫他,融化他……
午孟鹤回过神来,被自己的想法羞得满脸通红。
她突然感到一阵罪恶感袭来,这是逃课没去上学的孩子所普遍要面对的,一想到班级教室里,老师和同学们看向自己空着的座位,她体会到不可预料的难过且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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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孟鹤在厨房里有条不紊地洗菜切菜,当然切土豆丝的工序被孟企二话不说抢走了。
“爸,今年生日别帮我过了……”小鹤把几片生姜丢入锅中的沸水里。
“怎么了?”孟企的手停了下来,不解地问。
“大家都会来,还有魏姐姐……我有点…”
“这就害怕了?”
小鹤皱着下巴,略带埋怨地看孟企,走到他身后端起盛有切段的丝瓜的菜板。
孟企握住女孩的左手,在她耳边说了句“抱歉宝贝”。
午孟鹤朝他嘻嘻笑了笑,挣开他的手走去锅子那边。
“她应该不来…”过了很久,孟企嘟囔了一句。
孟企脸上的微笑怎么也收不住,尽管丝瓜汤淡了点,土豆丝焦了点,他看看午孟鹤,见她自己吃香菇酿肉吃得很开心。
“怎么老看我?”小鹤尖声尖气地问道。
“小鹤啊,那个,暑假健哥和小红姑姑要去拍婚纱照,你要去一起玩吗?还是和爸爸一起去海边?”
“肯定是和爸爸去……婚纱也想看,海边!去海边吧!”
“那等一考完试我们就给你买泳衣去,如何?”
小鹤一听,傻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害羞地用光脚划着地面,说:“听…爸爸…的。”
小妮子这时候倒开始害羞了,孟企正感叹着“完全搞不懂她”时,午孟鹤突然从一旁的置物架里翻出一个小布袋,掏出里面的金属小玩意给他看。
“爸,这个给你,本来呢星期天的时候要给你的,但我又想为你做一次饭,就拖到今天了。”
那是一个通体银光闪闪,五角星形状的小挂饰,边上有一圈可转动的圆盘,环着刻蚀有大写的“Unique”文字。
“前天?”孟企想到周日她病怏怏的样子。
“父亲节啊。”午孟鹤一本正经地说。
“小鹤…你…”
女孩朝他露了个大大的笑容,一边看着他一边划饭。
“爸爸很喜欢,谢谢你小鹤。”
快吃完饭时,孟企突然想起点事情,对女孩说:
“暑假我们还得去外公家一趟,你好久没去了。”
“嗯。”午孟鹤低头沉思。
“不想去?”
“爸去我就去。”午孟鹤放下碗筷,坐到孟企的椅子上。
她摇摇头,驱赶走那些不好的念头,转身斜上看着孟企的眼睛。
“爸,你知道 14 岁以后就性同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