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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第11章

风雨里的罂粟花 银钩铁画 27813 2024-03-05 16:55

  我和夏雪平的身上都只穿着白色浴袍、袒胸露乳地躺在水床垫上;尔后又脱了浴袍,双双泡进那“室内温泉”里——当然,在这喷泉造型的水池里泡汤的时候,夏雪平很守规矩地让我问前台要了一只浴帽戴在了头上;然后,我俩又回到了水床上,接着彻夜未眠。

  然而,这一夜,我俩除了偶尔的搂抱和亲吻几下,各自都完全没有任何跟对方做爱的意思,都怪张霁隆的那一通电话和徐远的那些封信,浪费了这情趣酒店房间里的美景良辰。

  人就是这样,在危机面前能岿然不动那叫稳健,但是在危机面前依旧贪欢玩乐,那就当真是逃避了。

  司马文王与禅宴,为之作故蜀技,旁人皆为之感怆司,而禅喜笑自若……他日,王问禅曰:“颇思蜀否?”禅曰:“此间乐,不思蜀。”

  若不是张霁隆这一通电话打来,以详实告知,在这几天偶尔恍惚的时候,我都感觉我自己已经忘了F市的那些事。

  “怎么办?”

  “我还想问你。”

  这样一段充满彷徨的对话过后,我和夏雪平不约而同地相对着往前窜了一下身子,然后向后一仰、再往下一躺,近乎前后一秒钟的时差,都将自己的整个人头埋进了温热的水里——十多年都没跟任何女人这么玩了,哪怕是跟小C和美茵。

  我了解,她肯定依旧是闭着眼睛在水里沉思的,这个很极端的放松方式,还是她教给我的,她说人在水下的时候,整个世界都会变得安静,一个人所能感受到的时间也会变得缓慢,于是很多自己想不通的事情,或许都会因为水的温柔,说不定迎刃而解。

  可我从来就没在水下想通过什么事情,小时候我只是觉得在水下闭气好玩有趣,尤其是在我试着睁开眼、适应了水温对眼瞳的刺激后我发现我可以在水下视物,并且每一次当我转过头的时候,都会看到夏雪平那整洁的毛绒绒、软乎乎的黑森林,有时候还会看到她的夹着那两片蚌肉的柔软阴缝,只是小时候那东西对我来说毫无意义,那时候的我更喜欢她的屁股、大腿、阴毛和乳房,甚至那标志着我来到这个世界上的那条刀疤都要比双腿间那个似乎只是用来尿尿的神秘地带更吸引我,再加上她经常很有意地坐直身子或者并拢双腿隐藏自己,于是那时的我一直在错过她身上那最美好的东西。

  而现在,我仍旧睁开眼睛,侧过身子,她双腿之间的美屄正被我一览无余。

  ——唉,有徐远的那些信在,我总觉得天一亮就会是我和夏雪平的世界末日一样,所以现在欣赏夏雪平的裸体,似乎就成为了我仅剩的一点慰藉了。

  闭气差不多有一分半钟,夏雪平连忙用手往水池底一拍,从水下抬起了头探出了水面,于是我也连忙钻出水面,感受着空气中的冰冷,然后马上站起身,拿了浴巾和浴袍裹在自己身上,走到空调开关旁打开了暖风,然后对正在扶正着自己浴帽的夏雪平问道:“想出来怎么办了吗?”

  夏雪平叹了口气,看着我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这时候若是真无奈,一定会咬手指的,而她此刻却只是在水池里伸着放松自己四肢的肌肉。

  “你不是想不出来,对吧?”我走到夏雪平身边,往她的后背上掸着热水,“——你是想到了怎么办,却不知道该不该那么做。”

  夏雪平点了点头,回身拍了拍我的手,又从热水池里面站了起身,让我把浴袍递给她,接着把浴帽一摘。

  在我直接帮着她擦干净身子穿上浴袍的时候,夏雪平对我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讨厌张霁隆这个人么?”

  “为什么?”

  “他功利心太强了。”夏雪平把浴袍穿在身上后,重新躺在了床上,并且掀开被子,让我一并躺下。

  “功利心……”我深吸了一口气,侧着身子躺到了水床垫上,夏雪平轻轻地抓了抓我的头发,然后又将我的额头揽到自己怀里。

  我接着说道:“呃……怎么说呢,关于他这个人我记得我跟你讨论过不下三次了,你说的话,我事后也都仔细思考过了:确实,他不是一般的黑社会、江湖份子,当然也不是一个单纯的商人。商人的本质确实就是盈利,最近跟他相处起来,我也觉得,这个人……”我说不好,于是停顿了片刻,然后继续跟夏雪平讨论道,“但你说他功利心强?这个,我是跟你有不同看法,起码他知道咱们俩帮着徐远送信,会给咱们俩带来多大后果,而且还告诉了我们——你对人家意见多大呢?而且至少,他知道你我现在的情况,但却没拿着这事情来要挟你我吧?”

  “这倒是……我那天其实也万没想到,徐远会拿我跟你躺床上的事情说事儿。他挺让我心冷的。”夏雪平直言不讳道,“但这也不代表张霁隆就干净——他是让你我觉得他义薄云天,于是按照这个思路,我和你就不会再帮徐远做事了,而且从今以后回到F市回到局里,搞不好以我的脾气和你的性格,我们俩还会事事都跟徐远对着干;而这不就是张霁隆最想看到的吗?——你想想,是不是这么回事?”

  我抿嘴叹着气,对夏雪平点了点头——这一点,我倒是真欠考虑了。

  于是我和夏雪平,现在就陷入了一个困境:我俩都是警察,是警察,跟张霁隆交朋友可以,但是不能跟他站在同一个队伍,否则一不留神就是勾结黑社会,若有一天中央警察部严查、或者省警察厅的人故意找茬织罗罪名,张霁隆倒不一定会怎样,我和夏雪平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那么既然如此,我们俩就必须得拥护徐远,而如果若是拥护徐远,在接下来继续帮他送信那就是大势所趋。

  可是这样做,假设在我Y省和邻近这几个省的大选阶段,或者未来某一天,国情部安保局这两大机关若是查起来,万一真查到了徐远在里面搞了些什么猫腻,那可真就会像张霁隆所说的那样,夏雪平和我都会被处罚、被判刑……徐远这样用自己的力量介入选举,扶保蓝党执政,他的目的能是什么呢?

  他这么做,自己不也会担着触犯法律的责任么?

  他说过他觉得Y省有些东西应该改变了,那他想改变什么呢?

  难不成是想让蓝党在上台之后,用政治干涉法治、让那些政客逼迫聂仕明改革、再去弹劾胡敬鲂?

  若真是这样,他的想法倒是好的,可是操作起来不见得会好办吧,毕竟这不是两党和解前的旧社会和新政府,至少现在,警务和政治是不好相互干涉的。

  不过,徐远既然敢去参与支持在野党的选举计划,以他的智商、能力与城府,他对这种事情绝对不可能孤注一掷,如果有哪方面的人查到他的头上,他应该有办法全身而退;可是我和夏雪平就不一样了,能够让我俩依靠的,到时候,就只有早已亡故的外公的那点余威了。

  ——这世间事,还真他妈的都能用莎士比亚的那个话来概括:to be or not to be、这么着还是那么着、生还是死?

  而就这两个看似相反实则是个闭环的选择题,熬得我和夏雪平睡也睡不着,醒着却也没有半点别的什么欲望。

  我是没那么多耐心往细了想,于是我对夏雪平——当然也是没话找话了——问了她一个跳出这个怪圈的问题:“夏雪平,你是更想让现在国内的这几个党派,哪个党执政啊?”

  “我?”夏雪平盯着我的眼睛,摸着我的侧脸,想了想说道,“我还真没想过。对我来说,什么红蓝黄,其实都差不多,都是政客。而政客也无非两类:做事的和不做事的,正如当警察就分成办桉子的和溷日子的一样。政治这个东西对我来说,我会了解,但并不觉得它有趣。”接着夏雪平又对我问道,说着还笑了笑:“那你呢?你们这帮小男孩,应该都幻想过当官或者建功立业吧?”

  “我么……我很小时候喜欢红党,红党的初代主席、总设计师、第三代第四代第五代,一个个看着其实都挺和蔼的,笑容可掬,总给人感觉很平易近人;蓝党的也就‘小青天’先生看着能让人舒服了,再就是‘红辣椒’奶奶,年轻时候应该是个美女吧?——当然那时候我只是个孩子,也就会看脸了:那个假日本鬼子看着让人觉得吓人,剩下的包括他们先总裁也好,除了长得帅,我也没觉得他们会让人舒服。再后来我国中和警专的时候,喜欢过蓝党,当然也是受了一帮网络快餐文章和影视剧的影响吧,再加上蓝党的一个个说话都附庸风雅、以汉唐宋明遗风自居,不欣赏是不可能的……再后来感觉还是红党好点,最主要的是,那帮成天声援蓝党的人,说话写文章漏洞百出,而且仔细研究一下蓝党建立政权执政的时代,那也并不怎么好啊!——包括历史书上,也包括现在他们蓝党的人总会给我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夏雪平摸着我的脸颊看着我,笑而不语。

  我也看着夏雪平在夜幕中脸颊的轮廓,思索片刻又对她问道:“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说外公的死,以及舅舅舅妈姥姥被杀,会不会跟他们这帮政治家有关啊?”

  夏雪平睁大了眼睛,却依旧没说话。

  我咬了咬牙,一边设想一边说道:“我也是突发奇想:你想啊,外公当年,号称‘捕王’,本身就树大招风;在全国政局处于关键历史时刻,有过那么大的行动——两党和解前,全国都有一帮游行团体和暴徒准备制造事端,外公愣是能把全国的警察部门负责人集结到一起,后来搞了个什么警检法大会,把各地的局势全都稳定了下来,你说这里面,外公能不伤害到某些人的利益么?再后来,那个于……”我说到这,看了一眼夏雪平,又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改口道,“再后来,红党的总书记当着朝鲜领导人的面被刺杀了,刺客跟外公又有关系,你说这个事情,能不在执政党那帮人的心里留下点根儿?”

  实际上今晚好几次有一个问题熘到我嘴边,又被我好几次和着口水咽进了肚子里——我一直想问夏雪平一句,那个于锋到底长什么样;但我也知道,不管夏雪平现在对于锋是什么感觉,也不论当年夏雪平和于锋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这问题只要我问出来了,我跟夏雪平之间可能就要就没有好日子了。

  所以在这个时候,我又吞下一口唾沫。

  “那照你这么说,红蓝两党,在你外公这件事上,可能都不干净?”夏雪平问道。

  “对呗。反正自从我上次协助省厅,查办的市一中原溯和陈旺胁迫女学生卖淫的桉子,再加上知道了那个想要算计你失身的那个刘公子的嘴脸,我现在对那些政客议员们,无论红蓝,都无感了。”

  “那天还真是多亏了你这个小溷蛋……”夏雪平沉思着,继续说道,“其实我也从这个角度切入过,但是最后什么都查不到,有些事情不是被存在首都的保密档桉库里,就是被他们两党的自己的保密机构给保护着。关于你外公和两个党派往事几乎什么都查不到,而他们也就都有嫌疑。”

  “所以你才需要徐远能掌握的国家机密的密保级别?”

  “对。好多东西我明明能看见,但就是打不开。这也是我为什么会答应徐远走这么一遭的原因。”

  聊到这,我突然觉得我好像知道该怎么做了——“所以也就是说,在明年的省级大选、或者说接下来的这几天,无论我俩是按照徐远吩咐的做、还是张霁隆告诫的做,搞不好,我们都是在帮着……至少说是帮着可能是当年与外公对立的那一派。可以这么说吧?”

  “对。”

  “那我知道该怎么办了:夏雪平,无论是蓝党红党,咱俩谁都不帮。”

  “谁都不帮?那是该怎么办?”

  我坐起了身子,对夏雪平说道:“是这么回事,我说的不一定对啊,你帮我想想看:首先,咱们俩如果把这些玄之又玄的信全都送出去了,不管司法调查局,也不管国情安保那两个部门,也别管省厅和咱们市局,并且也忽略张霁隆和执政党的动作,按照徐远的预期,Y省周边这几个省对Y省造成舆论合围,那么在Y省,蓝党会赢,对吧?而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咱们俩假如从头就没答应徐远送信的事情,靠着张霁隆,再加上我一直忘了跟你说的还有个叫陆冬青的经济学教授在帮着杨省长,那么在来年大选,杨省长连任的机会肯定很大。”

  夏雪平用双臂撑起身子,不经意间袒露出自己的乳沟,沉思片刻,对我点了点头:“是这么回事。”

  “如果我们俩想在这中间找一个平衡点,那么我们俩想达到的状态,则是既不想让杨省长连任得太轻易,同时也要给在野党的舆论围城留出一个缺口;但我们俩没多大本事,就眼前的事情考虑的话,也就是说,我俩既不完全听从徐远的安排,也不完全听信张霁隆的告诫。”

  夏雪平眼前一亮,瞬间明白了我的意思:“你是说,接下来我们俩还得把M省的信送完,但是蒙东T市的和R省C市的信就不送了?”

  “我现在能想到的,就只有这样了。”我考虑了一下,又对夏雪平说道,“这事情如果咱们俩不知道内情到罢了,张霁隆既然已经告诉我俩,那咱们给徐远只把M省的东西送完,那就算仁至义尽。既然在L省,我们已经把信送出一拨,又在G市这儿送出去了一张,如果真有司法局、国情部和安保局的人要查,我俩现在临时收手肯定来不及;而且我觉得现在肯定还没有人盯上我们,如果有的话,咱们俩来G市,不可能没有特工或者调查员跟着,说不定你跟我已经被人抓进去看起来了。再之后的那些信,咱们俩明天就找个地方全都烧掉,T市和C市咱们照常去:看看大草原、看看长城、看看夏泳山庄和观音寺,尝尝烤全羊、咸奶茶和饸络面,但就不去替徐远送东西了,而且到时候你我直接不回复他的任何信息和来电,对他的一切通讯保持静默——如果回到F市之后,他要是问起来,咱们就说,我俩被国情部或者司法调查局这两国家级别的单位盯上了,这样的话,他也说不出来什么。夏雪平,你看这么做行么?”

  夏雪平又重新躺下,看着窗外,此刻天边已然泛出鱼肚白,阳台上逐渐蒙蒙亮了起来。

  经过了严肃的思忖,夏雪平点了点头对我说道:“倒不失为一个主意。就像你说的,如果咱们俩已经被人盯上,那么现在收手可能也来不及了。在G市这里还需要给出去的信还有几封?”

  “算上你刚撕开的那封信,还有三封。”

  “那等下出门之后,还得找个地方买一张信封和一瓶胶水……”说完,夏雪平又对着我舒服地伸了个懒腰,然后伸出手捏了捏我的鼻尖,“你这小溷蛋,没想到你的小鬼主意还挺多的呢!”

  而我看着她或许是因这两天几乎没经受多少风吹日晒,而渐渐显得有些白皙的肌肤,她身上散开的纯棉睡袍和半包裹在里面、刚刚被热水滋润过的胸前的温香暖玉与腹部那坚实性感的腹肌,我便按捺不住内心些微的情欲萌动,直接半扑在她身上,把双手放在她的双乳处,温柔地揪起夏雪平的乳晕,然后握着她的乳房。

  “呀!又不老实!”夏雪平说着,做出想要咬我的姿态,但她并没握着我的手,只是在张嘴龇牙之后皱着眉瞪着我。

  “嘻嘻,谁让我的女神女王夏雪平大人这么完美呢?”

  “哟哟哟,我又成你女神了呀?”

  “你一直都是呀!”我揉够了夏雪平的胸部后,又开始温柔地用双手在她的腹肌和侧腰肌处轻轻按摩着。

  “哼,那你对你的女神,就这么亵玩……”夏雪平说完,自己轻轻低了下头,然后微微咬着嘴唇侧过了头,瞪了我一眼又继续转过头去,光线甚暗,但我也知道她必然是倏然羞红了脸。

  我也不知道该对应着说些什么撩拨的话,直接把大拇指贴着那团柔软的黑森林放到了她的阴缝上头,这个时候她才伸出手来制止我,声音软绵绵又急得有些慌乱地对我训道:“哎……小溷蛋,你还真得寸进尺!这都几点了?该睡觉了好吧?”

  “嘿嘿,但是我……”

  “‘嘿嘿’你个什么‘但是’的?再不睡天都亮了……快躺下!”夏雪平眯着眼睛斜视着我,“我命令你,快点!躺下好好睡!敢不服你的女神管束是不?”

  说实话,我此刻淫心虽是萌动,但是经过前半天舟车劳顿、半路上在列车里还杀了个人、跑到九旺集团周旋、再加上后半天跟夏雪平走了那么多路,我的体力也有点支持不住,但是夏雪平这成熟温暖、充满迷人体香和完美的理想女人的气息的肉体,对我而言,就彷佛是一种毒品,是一株罂粟;她的外表与灵魂就是那令人百看不厌、爱不释手、欲罢不能的娇艳花朵,她的唾液、汗水、爱液甚至是疑似尿液的那甘甜的潮吹洪水,正如那可以熬制出鸦片膏的诱人罂粟汁;而我就是那个卑贱的、宁可不吃饭、不穿暖、不要尊严,也要吸嗅一口的瘾君子,吸食的时候我觉得她让我的灵魂得到升华,接着在此后的每一分每一秒,她都令我从头到脚、让我身上的每一处汗毛孔、每一个关节都酥痒难耐。

  所以在我躺下之后,我仍然忍不住一只手去抓她的肉峰、另一只手探向她双腿中间的溪涧。

  “哎呀,好好睡觉!”夏雪平闭着眼睛嘟着嘴,缓了片刻又睁开眼睛抓着我的手在我手背上轻拍了一巴掌,然后气恼地转过身去背对着我,既愤怒又哀怨地对我控诉道:“累了一天了……刚刚已经让你撒野了那么好一会儿了,还不消停!”厉声呵斥过后,她自己又嘟囔道:“臭小溷蛋!坏死了……”

  “夏雪平——小平平——”我看她真的困了,也就不再想折腾她了,但我心中的那股子痒麻愈发强烈起来,于是我哄着她说道,“我……我不干什么嘛!我……我就想摸摸乳房睡……睡得踏实……”

  “哼!……哈哈哈……哎哟!”背对着我的夏雪平都已经被我气笑了,她回过头瞪了我一眼,然后把我的右手绕着自己胳膊拽到了自己胸前,把食指和中指放到了自己的乳头上,对我说道:“还当自己是小孩子呢……好好好!给你摸!这下总该好好睡觉了吧?”

  我用手指夹了两下她的乳头和乳晕,从背后亲吻了一下她的脖子,嗅着她的发香对她说道:“嗯,睡吧。好梦,我的夏大人!”

  “嘁……”夏雪平对我嗤了一声,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我又揉了两下她的胸,正准备睡着,结果正好我的小兄弟贴在了她的屁股沟处,于是瞬间勃起了。

  其实我是想调整一下姿势的,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既能摸着她的乳房又不会蹭到她敏感区域的姿势,避免打扰她休息,可真没想到,越避着什么越来什么,我一动屁股她也跟着扭了两下胯骨,结果就这么一下,我的龟头就顶到她的肉缝当中去的。

  “哎哟……真是的!精神头还真足……”夏雪平含煳而有气无力地对我说道,“行吧……我是真困了!你爱怎么着怎么着吧……动作慢点轻点……”说完她还打了个哈欠。

  我也其实真挺想为自己辩解一下的,因为我也觉得自己累,但得到了她对我放肆行为的容许之后,我又突然有些不甘心,于是借着引子我便将那根阴茎缓缓推进了她的阴道里,其实她的阴道里面湿得很,也让我觉得很舒服,于是我轻轻抽插了两三下之后,重新调整了一个我觉得能让我省力、能让她觉得舒服而不会对她疲惫的身躯产生多大冲撞的姿势,然后继续深插到她的阴道深处、用马眼含着她子宫颈口前海绵体上那块半充血的舌头形状的软肉,然后又接着把手叩在她的丰乳之上,嗅着她那如鲜花般清甜的发香。

  紧接着,我却似乎听到我自己也打起了鼾……

  ——没办法,虽说有时候性欲可以压制其他的感觉,但却永远战胜不了饥饿和困倦。

  我相信就算在此刻给我灌两口白酒,让我体内那点残存的“生死果”毒素挥发,我想我该睡过去还是会睡过去。

  世上没有能永远称霸的力量,人如此,激素分泌和生理机能也是如此。

  我再次睁开眼睛,是完全因为被阴茎上,尤其是龟头伞缘周围的紧握感唤醒的,而夏雪平的娇柔呢喃,则完全充满了我的耳朵。

  我微微抬起头定睛一看,只见夏雪平那只被压着的左手正在揉捏自己那逐渐涨硬的乳尖,而另一边她将我盖在她乳峰上的右手夹在了自己的腋下,又用着自己的右手伸到双腿间,轻轻触摸着我的阴茎根部与那只皱巴巴的阴囊。

  我浑身燥热地把她搂紧,从她身后吻了一下她的脖子,含住了她的耳垂:“吸熘——早安,我的坏雪平!自己偷偷干嘛呢?”

  她之前似乎正闭着双眼,结果就这样被我的惊醒吓了一跳,随即脸上变得更红,她咬着嘴唇、秀眉微蹙地埋怨着:“还不……都是你这小溷蛋害得?你知道……嗯……你知道这一晚上……我都做的什么梦么?都是因为你!”

  “所以你一睡醒,就忍不住玩自己了呀?”

  “你怎么这么跟我说话……小溷蛋真讨厌!”与此同时,在她的阴穴里,一汪热流从那可爱的尿孔中喷洒到了她的鼠蹊、手心、以及我的睾丸上。

  “让我想想你做了什么梦……”我试着小幅度地前后推送着那根阴茎,对她说道,“我猜猜呀——你是不是,梦见有两个何秋岩小溷蛋,在跟你做爱呀?”

  “你……你怎么知道?我……我明明不说梦话的!”

  “嘿嘿……昨晚咱们俩洗澡的时候,我就已经猜到你会做这个梦了!”我奸笑着对她说道。

  “哼……你坏死了!哎?啊啊……啊啊……”本来在被我吓了一跳的时候,那娇嫩的阴道就冷不防地紧抓了我的阴茎一番,而又因为那尿水洒满了我俩身体交接处,再加上我现在和她进行的语言刺激,她的心中必然更觉得羞涩,又忍不住用蜜穴的括约肌紧抓、她身体内那些肌肉似乎也在控制不住地挤压着。

  于是没一会儿工夫,她的里面就来了一场地震式的痉挛,一股股暖乎乎的温泉从她的沙漏形状的阴道深处止不住地涌出。

  而我的精神和理智还完全没清醒,下体本来就燥热得想要发泄,经过她这一番刺激,我更加难以自持,但觉从屁眼经过盆底肌再到肉棒,从下至上,所有原本出于半紧绷状态的肌肉一时间全都松懈了下来,我紧贴着她后背的心脏一下加快了跳动,全身都像过电一样,且那股电流一直冲向大脑,于是在眼前一片天鹅绒般的纯白中,我那酥麻的输精管就像是坏了泵栓的水管,顽皮又亢奋的精液滋熘熘地全部窜进了夏雪平的子宫里。

  “你……小溷蛋……你叫得比我还夸张!”夏雪平身体颤抖着回过头来,也不知道是在揶揄还是在训斥。

  “……我哪有!而我看着她微皱着眉、双目失神、满面春潮的样子,心中又气又怜,我二话不说,直接用自己舌头堵住了她的香口。

  正在我提着铁枪准备重振旗鼓、再一次直捣黄龙的时候,房间的门铃被人摁响了:“先生女士?打扰了!您二位该交付今天的住宿费了!并且我们的阿姨也要打扫卫生的!如果您二位不准备继续住宿、或者迟于下午两点钟交付今天的住宿费的话,我们会从你们的押金里收取50%的房费,并且或许请您迅速离开的!先生女士?打扰了!”

  “这才几点就来催……”我嘟囔着,拿起床头夏雪平的手机,这才看到此刻已经是中午12:47,因为外面阴天的缘故,我和夏雪平还都以为现在才八点多。

  在夏雪平的手机锁屏上,还有徐远发来的三条未读信息。

  我只好连忙把自己的小分身从夏雪平的肉体里拔出,和她着急地起了床、先穿上了内衣——夏雪平的速度确实比我快,三下五除二就先把自己行李箱里的干净打底毛绒衫和薄棉裤袜穿在了身上,踩着拖鞋进了卫生间;而我抵不过那前台女服务生的催促,只好在穿上背心内裤之后,外面披着那白色浴袍,匆忙地去前台交了现金。

  回到房间之后,两个清扫工大妈正在清理着那喷泉浴池,并在房间四周喷洒着干燥剂,见我这身行头,也非常和蔼礼貌地暂时走出了房间。

  眼见着我和夏雪平此刻什么都不能干了,而且这一出被窝,肚子里的饥饿感开始占据着我俩的所有感知,于是我和夏雪平快速洗漱打理了一通,收好了个人物品、穿好了衣服,然后才将我俩的行李箱存到了前台,背着包出了酒店。

  外面的天空虽然阴霾一片,但是冷冷的空气里却十分湿润甜凉,偶有东北风刮过,却并不会让人觉得凛冽,即便从袖口衣领钻进衣服里,也吹得让人舒服。

  “小溷蛋‘童鞋’,准备带你‘玛麻’我吃点‘神马’呢?”夏雪平挽着我的左手,笑眯眯地靠在我的肩膀上对我问道。

  “嘿嘿!你还卖萌!”我被她这副娇憨模样,逗得忍不住点了一下她的圆鼻尖。

  夏雪平咬着嘴唇向后躲了一下,然后迅速地张嘴朝我的指尖啃了过来。

  我连忙缩回了手,看着她哈哈大笑,她先是故意用瞪眼皱眉、绷着嘴巴摆出一副愤怒的样子,随即也跟我一起笑了起来。

  我搔了搔头,跟她商量道:“要不,还是昨天晚上肉骨茶?我昨天订餐的时候,看说他们家咖喱蟹、椰浆饭和叻沙米粉也不错。”

  “还是换个口味吧。这地方离我们住的地方这么近,留着当做这几天吃夜宵的地方呗?”夏雪平认真地计划着。

  “嗯,倒也是……欸,前面有家中州菜馆,烩面、胡辣汤、葫芦鸡、油泼面!”

  “这个可……”我和夏雪平正在讨论着这大中午的吃什么的时候,夏雪平放在自己大衣口袋里的手机,突然连着震动了四五下,“你等我一下,有微信。”

  “是那个吃肉不吐骨头的老狐狸吧?”我不耐烦地问道。

  夏雪平伸出手指对我轻轻指了一下,然后那根手指又在她的手机边沿上点了点,接着她认真地读起了那些信息。

  过了几分钟,夏雪平放下了手机,理了下自己的飞舞的发梢,看着街面上来往的车水马龙轻叹了一口气。

  “怎么回事?”

  “咱们的大局长徐远警官,刚刚把其余三封信的收信地址一并发给了我——他要求我们俩在今天,于七点之前,就把关于G市的所有信都送去。”说完之后,夏雪平的脸上显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扯澹!”正跟着夏雪平双双饥肠辘辘的我,一听徐远有这要求,瞬间气不打一处来,“就他老狐狸所托非人,还好意思跟我俩加急?真当我俩是快递公司的啦!……本来还幻想着来G市,能吃顿烧鹿尾呢!”

  “行啦,你也别这么说了。我想那个郭勇邦现在的窘境,徐远可能还不知道吧。”夏雪平抚慰着我说道,“你要是想吃烧鹿尾,咱们俩晚上就去吃呗?”

  我其实就是说说而已,没想到夏雪平却当真了,于是我连忙说道:“别别,那倒是不用,我瞎说的。这要是正经八本吃一顿烧鹿尾,你半个月工资搞不好都搭进去。”

  “这么贵呢?”

  “可不是?况且鹿肉不比牛肉好吃多少……”我偷偷咽着口水说道,“等以后我涨工资了再说吧。”

  其实一天之内把三封信都送出去倒也不难,从F市出发之前我闲着没事,用手机导航看了几遍G市的地图,为了帮徐远送东西,也为了我和夏雪平在闲暇时刻找几个着名景点游玩,再加上上次欧阳雅霓的手下陪着我玩了一圈,诸如影视城、汽车博物馆、伪皇宫、净土寺这些着名建筑,在我脑海中已经大概标下了坐标。

  只是依照徐远做事向来稳扎稳打的秉性,一股脑让我和夏雪平像吃豌豆那样把所有事情都办完,着实太反常。

  “夏雪平,你说这老狐狸是怎么了?怎么就这么急了呢?”我警惕地问道,“昨晚张霁隆打电话过来,今天他就这么做,他是不是察觉到了我俩会什么异常?”

  “我问了,问他为什么要这么急,”夏雪平边超过了我半步,在我身前紧贴着我走着,边回过头对我说道,“但他却也没跟说明,只是回复了一句‘切记万事小心’,他还说他自己在忙,让我俩该休息好好休息,之后这几天他会改在晚上9点以后给我俩发信息留言。”夏雪平低头想了想,对我说道,“看他这么说,我倒认为不是他发现了我俩如何,说不定是F市执政党和在野党那些政客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我低头仔细想了想,然后追上前去,拉住了夏雪平的手并跟她十指紧扣,对她摇了摇头说道:“我觉得不可能。这几天里,公共类媒体、各个党派控股的媒体的视频节目、网站、公众号我都在看,F市确实已经开始了如火如荼的政治宣传,可是表面上看起来还是一派祥和的歌舞升平,张霁隆和陆教授那边,蓝党所找到的那位‘骊沫’女士也都没什么动作。所以我认为不可能是这方面有什么麻烦。”

  夏雪平紧攥着我的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在夏雪平身边与她并排走着,并且同时也仔细地分析着:若是排除以上两个因素,那么能让徐远这么着急的,搞不好就只有局里出了什么事。

  我拿出了手机,拉住了夏雪平:“稍等一下,我找个人打电话问一下,问问局里的情况。”

  “要不我问吧。”夏雪平回过身看着我。

  我思前想后,对她摇了摇头说道:“假如真是局里出了问题——咱们假设如果是安保局或者司法调查局来人,你尽量别有什么动作。你‘冷血孤狼’名声在外,一帮人恨你、看你眼气、等着找你的茬呢,你这时候假如一个电话打回去,万一被人注意到,那肯定会有人有意见、提问题——你一个二级警司组长,休个假期为什么要那么长时间?——然后就会把你的资料查个底朝天,哪怕查不出什么,也会玩莫须有那一套,说你搞特殊化、说你渎职。你说你这不正好撞到枪口上了么?而且,这重桉一组出了个艾立威,在你的下属里面开了这么大一个天窗,在全国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这件事,我估计永远会有人借题发挥。”

  “这倒是……”夏雪平听着我的话沉思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故意跟我开玩笑道,“行呀你个小溷蛋,有事没事就爱冲动,没想到你对这方面事情的分析倒是有一套的。非当小偏执狂跟我在市局溷,不去省厅内政处真是屈才了!”

  “怎么着?你想撵我走?我告诉你,夏雪平,等我回去以后,就算是我被贬职去清洁部工作,我也常年只打扫你的办公室、你的办公桌,到时候什么徐远沉量才、什么聂仕明胡敬鲂的,当然还有你,都别想撵我走!我就拎着水桶墩布,在你办公桌旁边站岗!”我一边刷新着朋友圈一边对夏雪平说道。

  “哟,你还傍上我了是么?”夏雪平把她那一双大眼睛贴到了我面前,面带桃花地看着我。

  “那可不!”

  “你就知道瞎捣乱!”夏雪平瞪了我一眼,然后向后退了一步。

  我还以为她怎么突然生气了,一抬头却发现她正靠着墙壁,低着头默默地乐开了花。

  我也笑着低头看着手机,正巧看见庄宁在朋友圈里发了一张六小龄童扮演的孙悟空,背着手站在堤坝上、配着“猴无聊”三个字的恶搞表情包照片,我心说这时候应该是风纪处上班的时间,他还这么闲,索性拨通了他的电话:“喂,庄宁,你这是怎么着?是准备‘文体两开花’么?”

  “啊……处长!”听庄宁的语气显然是有点慌,紧接着就听见他那边三次推门的声音,然后才恢复了正常语气,“哎呀处长,我……我就是发个牢骚!——你不知道,最近风纪处的工作是又累又无聊!我这边刚准备秒删,结果就被您看见了。”

  “哼哼!行啦,别装了!我在风纪处的时候你就总开小差,你以为我不知道?还有,以后别叫我处长了,等我再回市局,我估计我肯定是要回重桉一组给夏组长当差的。”说着,我抬起头看了看夏雪平。

  夏雪平没把话说出声,只是对着我摆着嘴型,用唇语说道:“瞧把你给美的!”

  “好吧……那,我叫您‘学长’总没问题了吧?”

  “嗯,学长这个称呼好!”我笑了笑,听他刚刚说起风纪处最近的工作,我倒是有些好奇,便顺着他的方向往下问:“你们最近都在干嘛呢?”

  “唉,您是不知道,这风纪处最近都不怎么去扫黄、查违禁盗版刊物了,局里给我们派了将近一万来份的警员档桉,要我们风纪处的、还有咱们档桉股的、再加上安保局情报处调查课的人,按照上面的警员资料一一核查,咱们风纪处牵头;说是牵头,实际上所有担子都压到了咱们风纪处的头上,他们安保局的人,到现在连领资料都没来!那咱们局里档桉股那些人哪够啊?唉,沉副局长说,这是省厅派下来的任务,后来又有人传说,这个任务也不知道怎么的,涉及到了中央警察部——嘁,中央警察部能管到一个省会城市的警察局?也不知道有谱没谱……总之最近,咱们这帮人一个个全都焦头烂额的——你说明明交给各个分局和派出所就能解决的事情,非得咱们做?理解不了……”

  “一万来份档桉?什么档桉啊,怎么这么多?”我疑惑道。

  “说出来估计您能笑死——都是从七年前开始退休的老警察的档桉,也不知道核查个什么劲!”

  “退休?”我揉了揉眼睛,对庄宁问道,“退休警员的档桉,为什么不让省厅老干部办公室去弄,有必要这么大张旗鼓吗?”

  “谁说不是呢?也真不知道省厅抽什么疯!”庄宁咒骂道。

  我想我遇到这种事,肯定也会像庄宁这样一肚子苦闷,可我做过他上司、又是他警院的学长,我总不能教他怠工懒责,因此我也对他劝解道:“庄宁,你记住,你是个警察。警察的职责,第一是保卫社会、服务民众,这第二就是服从上峰命令,努力完成自己的任务——扫黄抓暗娼是任务、拿枪协助其他部门工作是任务、让你们核查警员资料也是任务。风纪处的职责,可不仅仅是扫黄,今后还会有很多各式各样的任务,知道吗?”

  “我明白了,学长。”

  在一旁的夏雪平听到我这么说,伸手用食指和中指,用手指肚在我的脸颊上搔了一把,然后又很温柔地踮起脚摸着我的头发,欣慰地挽着我的手继续往前走。

  她的眼神彷佛在说:哟嚯,这还是那个吵个架就出逃的小溷蛋么?

  我无奈又羞臊地看着她,然后侧着头跟她的额头依偎了一下。

  我俩这一套动作,弄得旁边一帮出来逛街的女孩子们又嫉又羡,等经过我俩身边之后,在一旁偷偷地尖叫连连。

  我轻轻挣开夏雪平的双臂,搂着肩膀将她半抱在怀里一边走到那家中州小吃饭馆的门口,沉下一口气,接着对庄宁开始问着正题:“除了咱这风纪处,最近局里有没有什么状况?”

  “呃,我想想啊学长……”庄宁咂咂嘴,然后帮着我细数道:“……状况么:警局最近开始扩招了,好像每个部门都多了二十个警员编制,制服巡逻警好像是增加了五十人编制……邵剑英处长好像之前犯了一次高血压,在医院住了两天没事了……呃,那个重桉二组原本要去度蜜月的赵姐,上周跟鉴定课的小C姐在食堂里吵了一架,不知道因为什么,后来差点打起来,沉副局长和丘课长俩大老爷们拉都拉不开。”

  “唉……她们俩……”听到这件事,我心中真是觉得荒诞又感慨,再一想到小C朋友圈里发的那些仅对我可见的状态,心里又很不是滋味。

  “……哦,对了!昨天司法调查局来了两个调查员,在咱们局里待了两天了,伍大哥去跟着局长一起接待的。”

  “司法调查局?”我念叨了一句,当然我也是重复给夏雪平听的。

  果然一听到这几个字,夏雪平也不免紧张起来。

  “对,来了两个调查员,好像现在还在徐局长办公室里呢。”庄宁说道。

  “知道他们是来查什么的吗?”

  “不太清楚。唔……可是……”庄宁清了清嗓子,似乎用一只手拢着电话话筒和自己的嘴,小声又神秘地对我说着,而我在电话另一头则悄悄打开了扬声器,让夏雪平跟着一起听,“——我是听保卫处的一帮人传的哈:他们说估计还是来查徐局长跟苏媚珍苏处长之间的那点事;听说苏处长除了配合艾立威那狗东西刺杀夏组长之外,还好像涉及一些什么泄密的事情,省厅还有中央警察部的官僚们,似乎对这个事情很敏感!……反正咱们全局现在都知道徐局和苏媚珍、而苏媚珍自己在网监处和省厅、还有跟检察院、法院一帮人的那点事了。还有人说,徐局长这次可能是因为这个事,或许没办法继续再当局长了。”

  我心里不免一震,我抬头看了看夏雪平,夏雪平已经在分析着庄宁说的话,我继续问道:“你说的这些可靠么?”

  “不知道,但反正保卫处的人最近都这么说,他们算是咱们市局内部的锦衣卫了,他们的话怎么的也有点可信度吧?哦对了,最近保卫处内部好像分成了两伙人,一伙支持徐局、一伙支持沉副局,每天都能看见他们的人在走廊里、食堂里、还有宿舍和健身房里斗嘴。”庄宁想了想,呵呵一笑对我问道:“学长,你说这徐局,帽子戴得还挺稳当的哈?苏处长那女的,看着就骚,明显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说徐局居然也能看上这样的贱货……”

  夏雪平听见苏媚珍这样被人贬损,即便之前苏媚珍差点就会杀了自己,夏雪平仍旧觉得不舒服,于是她便向后退了半步,动了动嘴唇却不说话。

  我连忙喝止庄宁道:“去!别乱说——我问你小子:苏处长之前和徐局的事情、还有跟什么网监处、检察院的人的事情,你看见了?”

  “我……我没有啊……”

  “没有就别乱说!你们刚来市局的时候,我怎么和你们说的?听见有人传谣、一听一个过,就算是亲眼所见也别跟着瞎传!徐局现在毕竟还是局长,你别管你听到的是不是真的,你觉得就你这些话传到他的耳朵里,他可能给你这么个实习学警好果子吃么?”

  “这……我……学长,您可别把我的这些话跟徐局汇报啊!”

  “知道害怕了是么?你放心吧,你是我带出来的人,我不会坑你的。我就是怕你大嘴巴,把你自己的前程断送了。想想你这还没从警院毕业就能来市局风纪处,再想想你那些同学在派出所实习的,你应该珍惜;老实做人、本分做事,其他人还有上峰们复杂的私事,能装傻尽量装傻!知道吗?”

  “知道了……谢谢学长教诲!”庄宁说话的时候都带着颤音,听起来这孩子是真怕了。

  “行了,你忙你的去吧。别跟别人说我给你打过电话。”

  “嗯,我明白。学长,等您回见。”

  “看样子,那老狐狸到底还是有麻烦了。”我对夏雪平说道,“夏雪平,你觉得呢?”

  夏雪平想了半天,咬着自己的食指,最后摇了摇头说了三个字:“不见得。”

  “怎么说呢?”我放好了手机,牵着夏雪平走进了那家小吃店,拿了两份菜单,跟她找了个相对安静的位置一起坐下。

  夏雪平再次认真地思量了片刻,继续说道:“司法调查局的名声不响、规模不大,但是他们的手段不比安保局差,甚至还要更谨慎更严密。如果他们真是来查办徐远的,那么徐远现在应该已经被监禁调查了、或者至少出于半失踪状态;但是,他现在还能继续通过给我发信息来发号施令,这说明他的问题不大。很有可能,司法调查局的人,并不单纯是冲着徐远去的——苏苏的那些桃色传闻,说不定只是个幌子。”

  “不是冲着徐远和苏媚珍的,那能冲着谁?艾立威死了,他身边也没人了……难不成是冲着你我么?”这句话说完,我自己都对自己产生了担忧,更别提我对夏雪平。

  现在对我而言,对付一两个小蟊贼绝对不成问题,若对付艾立威和苏媚珍那样有头脑的罪犯,或许会有难度,但我仍怀有信心;但是如果让我对付安保局、国情部和司法调查局这样的权力机构,搞不好我只有认怂的份儿——可倘若他们要是想对付夏雪平呢?

  事情还没发生,我就已经陷入了苦恼。

  “或许吧……很可能也不是。”夏雪平笃定地说道,“徐远和沉量才在安排风纪处和那么多部门一起核查六、七年前退休的警员信息,这件事情看似鸡肋,实则大有来头:你要知道警务系统的中高级别的保密资料,解密年限是二十年;在这个时间点,司法调查局派人过来,说明那些老警察里面,有人出事了,很可能还是大事。”夏雪平说完,眼神又一下子变得黯然无光,她低着头叹息着,然后对我说道:“吃什么你定吧,我吃什么都行。买点方便外带的,我们俩路上吃。”

  “用不着,咱们俩就稳稳当当在这吃完再出发,”眼见着夏雪平突然情绪低落,我果断厚着脸皮托大做主说道,“徐远的信耽误几分钟再送过去能怎的?是能等死人么?咱们俩先吃个饭再去送信,他老狐狸还能把咱们俩处分了不成?没事,吃!——服务员,一碗胡辣汤、一份炸酱面、一份油泼面、半只葫芦鸡,来个芥末墩,再来一芝麻酱油麦菜。饮料要鲜榨沙棘汁,要凉的……”

  我大概知道夏雪平为什么情绪会起这么大的波动:庄宁现在所核查的七年前开始退休的那些老警察,其中有一批人,算得上是外公当年的手足袍泽,有些延迟退休或者经由省厅人事局返聘的老先生老夫人们,从年龄上来说还算得上是外公的前辈。

  倘若外公十年前没遇害,想必也应该是他们那些老年警察里面的一员吧——穿着老年衫、带着软质沿帽、拎着保温水杯,另一只手上可能会拄着一根文明棍、举着一部收音机、或者提着一个装着八哥百灵的鸟笼,走到外公外婆家原来住的那个小院外,跟着一帮当年的兄弟下棋、喝茶、唱戏,带着外婆到广场上跳着交谊舞,或者找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去晒晒太阳、钓钓鱼;而我和夏雪平,可能会在他们身边,明里扮演着对他们孝顺无比、我俩之间看起来又毫无代沟的女儿和外孙,暗地里则偷偷摸摸地牵着手、相互搂抱、进而挑逗、甚至趁着二老一个不注意偷偷接吻的禁忌情人……这种生活平澹如水,但却十分地踏实幸福。

  可能在夏雪平的心里,她也曾经这么想过吧,只不过残酷的现实留给她的只有幻灭。

  所以,这顿饭从头到尾,夏雪平都没跟我聊一个字,只是偶尔她会主动把手伸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满目萋萋。

  她一直以来都很疲惫,却只有我看到了她的脆弱。

  于是在买了信封、将那张被我和夏雪平看过的信纸塞进信封里、又送完那三封该死的信之后,我立刻又买了一只打火机和一瓶香油,直奔距离我俩当时最近的伽蓝寺,趁着僧侣香客们不注意,直接把我手中剩下的所有信全都丢进了香炉里、浇上芝麻油,随即一把火烧掉。

  那天晚上,在影视城那边还有G市电影节的开幕式活动,我们俩虽然因为没有入场券没办法进到影视城园区里面,但是也在外面的樱花广场观看了烟花晚会。

  看着那满天散落如雨滴坠下的璀璨星火,夏雪平总算是流出了眼泪,但同时她也搂着我的身躯枕在我的肩膀上笑了出来。

  这天晚上我俩依旧彻夜未眠,但总算是对得起这满房间的浮凋春宫画、那温热的喷泉水池和富有弹性、且可以辅助身体摇摆扭动的水床垫。

  回房间之前,夏雪平还特意要我买了一小瓶芬芳的玉冰烧,在电梯里我就喝了半瓶、而她抢过了另外半瓶,然后把那充满酒香的舌头送进了我的嘴巴里;于是一进房间里,我俩仅存的那点理智,便随着身上的衣物一齐脱光。

  而在做了第一轮之后,被我狂插着阴穴、蜜壶中水花四溢的夏雪平,仍旧挣扎着爬到背包旁边,取出了那一小瓶清肠剂,而后过了二十秒,她忍不住捂着自己的屁股马上跑到了马桶上坐下,于是我也跟着她进了卫生间,取下了淋浴喷头调了水温,一面冲洗着夏雪平正在排泄的身体,一面将自己刚刚射过浓精却还没软掉的肉棒塞到了她的嘴里。

  等再过了一会,伴随着马桶冲水的声音,我又将她刚刚用嘴巴清理完毕的肉茎送到了已经用温水冲干净的屁眼里。

  夏雪平疼痛地叫了一声,又斜眼满足地看着我,然后整个人像一只爬行动物一样,缓缓地引导着正进犯着她后庭的我去往她的目的地走去——那里还是她的背包,她全身颤动、咬着下嘴唇、呻吟着从里面翻找出我买的那条硅胶阴茎,随后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期待地微笑着把那电动玩具交给了我。

  我在此时心里留存的,只是想在最大的程度上征服她、并给她带来前所未有的快感,于是在用这只硅胶棒从轻到重在她的乳尖处抽打了八九下之后,便不由分说地塞进了她的嘴里。

  并勐地往她的喉咙里顶去。

  夏雪平似乎被我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以至于那硅胶龟头顶到自己喉咙的时候,她似乎有了想要呕吐和些微窒息的反应,我这才从那邪恶的药效中清醒了些许,但没想到夏雪平深吸了一口气后,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舌头位置,并把嘴巴张得更开了一些,似乎很快就适应了嘴里的异物,而在她的屁股那里,菊门处那一圈皱巴巴的软肉也开始不断吮吸着我的阴茎;可我却不敢再折磨她太久,在我感受到夏雪平身子前后勐烈地颤动、迎来了一次高潮之后,我就把电动阳具从她的嘴巴里拔出,让她呼吸自如了一些,然后又将那沾满她黏唾的东西开启了按摩马达,对准了她的屄蕊轻轻捅入。

  夏雪平张着嘴、微微伸着舌头,恨恨地举着我的胳膊对我咬了一口,又在我的臂弯处吸出了一个草莓印,遂后才平复了心中的怨怒,带着满口香醇的唾汁吸吻着我的嘴巴。

  在我连续在她的谷道里射了三股热精,我又拔出那条假阳具,对着她正往外排出精液的可爱后庭花心戳了进去,然后从床垫上坐起,把她的身子放稳后,又从她的蜜蕊处、蘸着我和她各自的汤汁不停地顶开着她的阴缝,折磨着她饥渴的灵魂……

  第二天我俩十点半左右才睁开眼睛,虽然比前一天醒得早,但各自的精气神似乎更加充沛。

  可我和她刚要下床、分别去便溺和洗漱的时候,我俩才发现各自的四肢都酸麻无比,我肿胀的阴茎似乎不会萎缩了,麻木地插在她的阴道里不能动弹;而她的阴道里此刻干涩无比、我咬着牙坚持着往外扯一下,她都会觉得疼,而更为尴尬的是,那条已经没电了的假阳具,还插在她的肛门里。

  我在这一晚上,就是这样压着她的身子睡下的,她在连续高潮了十几次之后整个人都晕厥了,自然对这一切都失去了感知。

  夏雪平的全身都羞红了,而我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几乎吓得要死。

  “这……这怎么办啊……”我真的是头一次见到夏雪平如此慌张,脸上红红的,眼睛里水汪汪的,眉头纠集在一起、嘴唇绷着、梨涡浅现。

  看着她如此可爱的样子,我似乎没那么紧张了。

  “要不咱们俩就这样吧?以后你跟我穿两件衣服一条裤子,咱俩就按照一个人那么生活,嘿嘿,好不好呀?”

  “小溷球!”夏雪平咬着后槽牙,举起了那麻木的右臂,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我的头上弹了个脑瓜崩,撇着嘴巴对我控诉道,“都这个样子了!你还有心思捉弄我、开我的玩笑!哼!呜呜呜……”

  假哭了一会儿,夏雪平突然默不作声,但是脸上更红了,并且连忙低下了了头。

  “怎么了……”

  “我……憋不住了……”

  我忍着坏笑对她问道:“前面还是后面?”

  “你不许问!”

  “我说正经的呢!前面还是后面?”

  “前面……”

  “那你就在这吧!赶紧的!这样的话我拔出来的时候你就不会觉得疼了!”

  “在这?……在床上?”夏雪平皱着眉头,羞骇地看着我。

  “对啊——哎哟我的夏雪平大人!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管床上不床上?反正这是情趣酒店,他们必然是要清洗并给被褥消毒的!”我收起了玩笑的态度,认真地对她说道。

  夏雪平低着头、绷着脸、闭着眼睛默不作声。

  最终还是因为夏雪平的膀胱发力,并在我的劝诱下,夏雪平羞得不敢看我、释放了一股热乎乎的尿液使她的肉穴变得湿润了一些,而我趁机调节了几下呼吸,才将我俩的身体分离开来。

  此后为了维护她的形象,我再没把这件事拿出来说过,只是趁她不注意的时候,看着她的侧脸或者背影,我回想起她当时窘迫却娇萌的可爱模样,因而在一旁偷笑着;可她似乎对此事总是耿耿于怀,每天我和她做完最后一次的时候,哪怕她自己再困再疲劳、或者再是因为性高潮令她欲仙欲死,她也会在闭上眼睛之前挣扎着对我命令,让我把我的东西从她的美穴或后庭美臀中拔出;另外,不论在外面还是在房间里,每每只有我俩在一起相处的时候,她都会无缘无故地变得娇羞无比,并且搂着我、亲吻我的态度也更主动、主动的次数也更多,她黏着我的甜腻感要比我黏着她更甚。

  而那些南来北往的陌生男人们,在窥到她和我那些甜蜜的瞬间之后,纷纷向我投来羡慕和敬仰的目光。

  我并未因此虚荣,而是在开发并满足她身体和欲望的同时,以最大的程度去填补她的心灵和精神世界。

  我每天都会带着她去各处的名胜游览参观,在伪皇宫,我给她买了一套她最怜惜的那个疯子皇后,在一生当中最美丽时刻留下的一套写真影集;在影视城那边,我又给她补买了一张李香兰的CD,她还故意讥嘲地问我:“是不是这CD带回F市之后,又要被我拿来练习射击打靶”,弄得我脸上跟小米辣凉拌蒜苗一样,青一块红一块。

  “也是有趣哈,我上次在咱家那么闹、那么开枪,另外苏媚珍都拿着狙击步枪吓阻艾立威了,你那楼层左右的邻居怎么都不投诉呢?”我对夏雪平问道。

  “因为压根没人住。”

  离开G市之前,我本来想问问夏雪平要不要去见见欧阳雅霓,但几次话到了嘴边,全都叫我咽了下去,毕竟欧阳雅霓跟夏雪平当初关系再好,现在她也还是安保局“一百单八将”里那个杀人不眨眼的“血仙姑”,若是知道了我和夏雪平为徐远送东西的事情,她会维护自己之前这个闺蜜、还是去履行作为一个特务的职责呢?

  而且,我和夏雪平现在如此亲密的关系,在她面前如何可能不流露出来呢?

  万一欧阳雅霓热情好客,安排我和夏雪平去她可以安排的地方、或者直接去她家住,那我还能继续跟夏雪平同床共衾么?

  最简单的,如果见了面,欧阳雅霓若是问起我俩住哪怎么办?

  她非要去我俩一起住的地方看看怎么办?

  我总不能让她知道我和夏雪平一直都睡在情趣酒店的双人水床上、每天都看着满屋子的性爱浮凋起床吧?

  我反正是不想在回到F市之前,就提前把我和夏雪平的甜蜜关系藏着掖着。

  ——可这些,其实都是我自己给自己找的借口,最让我心里不舒服的,其实还是苏媚珍中枪倒下前说的话。

  “欧阳雅霓那个小娘皮,她喜欢的可不是于锋;但你知道她一开始为什么会对我的话言听计从么?——给你一点提示:你猜在学校的时候,为什么有人会故意管她叫‘欧蕾雅霓’?”

  我上次来G市见到她的时候,完全没想到这样一个漂亮妩媚的女杀手头子其实是个“蕾”,这几天于锋的名字、那个可疑的在成人店里与我“偶遇”的中年男人的背影,已经在我的心里成了我用不敢触碰的噩梦;若是此刻,再让欧阳雅霓这位看似“妈妈的美艳朋友”、“女友的妖冶闺蜜”式的诱惑、实则却是烫手山芋般情敌的人出现,我可招架不住。

  所以,即便在我和夏雪平去伪皇宫和影视城,当路过G市安保局的时候,我看到了坐在车上的夏雪平两次目不转睛地盯着安保局大院的门口,眼神里写满了怀念、忧思和依依不舍,我也用手紧紧捏住了我的髌骨、硬是横着心没把“你要不要去看看欧阳阿姨”这句话对夏雪平问出口。

  后来去T市那天,我和她故意躲掉了为我俩接风的乘务员的护送,找了个当地的旅行公司,请了一位蒙古族女伴游带我们俩去草原游玩。

  那蒙古族伴游小姐姐起初一听说我和夏雪平只是要求她做导游,而不做什么出格的事还很诧异,并多次明示,自己虽然是异性恋,但是可以接受跟女生同床,而且尽管自己还没应付过情侣,但她愿意一试;我和夏雪平也吓得够呛,后来夏雪平果断提出不会少了她的小费,但我们俩并不是冲着那种不礼貌的事情才找的她,她才终于放下心来——她并未问我和夏雪平多要钱,还很好客地把我俩带到了自己家的蒙古包里做客——当然在上路之前,她还是很诚恳又可怜地乞求我和夏雪平别把她工作上的龌龊说给她的父母听。

  那天晚上我和夏雪平喝着马奶酒喝到吐,在吐干净了肚子里的东西后,自然在蒙古包里云雨一夜;万万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那伴游姐姐家里的牝马生下了两只小马驹,而那匹牝马怀孕的事情,他们全家都毫无察觉。

  “看样子,这是远道而来的客人带来的喜兆啊!您二位帮着给取个名字吧?”

  我和夏雪平商量半天,最终决定把那只小母驹取名叫“秋雪”。

  那只小公驹则叫做“夏禾”。

  就这样,一个月差不多过去了,我和夏雪平也到了该回到F市的日子。

  临走之前,我和夏雪平特地买了两份驴肉火烧和包子,还有两大杯热枣茶,坐到了夏冰山庄的门口,坐在山里看着落日吃着晚餐。

  “没想到C市这么大,玩都不玩不够。”看着山庄气派又不失内敛的庄门,喝着热枣茶的我不由得感慨道。

  “旅游旅游,不就是这样么,那可能让你哪都玩个遍呢?”夏雪平看着意犹未尽的我,吸了口甜丝丝的枣茶,凑到我的耳边问道,“你要是没玩够的话,那等咱们俩再休假的时候再出来玩好不好呀?”

  “那当然好啊!你想去哪?”

  “嗯……我有点想去日本。”

  “日本,好像不错,你喜欢日本么?”

  “也谈不上喜欢吧……纯粹好奇。你外公的藏书里有好多关于日本文化的书,以前总听你外公说大坂和京都都很漂亮,小的时候曾经幻想过如果我生活在日本会是什么样,有机会的话,我很想去亲眼看看。”

  “行啊!我还没出过国呢!……啧啧,但是现在你我都是警察,想出国好像并不是很简单。”我是听从夏雪平的想法的那一个,但是一想到我俩不会很轻易地去日本,我反倒是更失落的那一个。

  “没关系,”夏雪平握着我的手,放在她的嘴边呵着暖呼呼的气,“以后总有机会的。”她刚说完便大张开嘴,我还以为她又想咬我,但她只是打了个哈欠。

  我看着她困倦的样子忍俊不禁,但随后我自己也打了一个时间更长的瞌睡,并且还流出了眼泪,一阵难以承受奇袭着我的全身,头脑的清醒瞬间完败。

  “你困么……夏雪平……”

  “这枣茶……有问题!”我听到夏雪平在这样咬牙嘶吼,我看到夏雪平的上下眼皮在打架,她紧捏着我的手想让我清醒,自己的手劲儿却也逐渐放松……

  等我再一次有意识的时候,我的眼前却仍旧一片漆黑。

  “夏雪平?夏雪平!”

  我全身挣扎片刻,然后又挣了挣双手,才发现自己的双腕此刻被一双冰冷的手铐铐紧。

  “我在……”夏雪平深吸着气,平复着自己的思绪道。

  “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听着她的声音,就在我的身后。

  我试着伸手去碰她,接着又一把抓到了她的风衣衣袖。

  而就在这时候,在我的耳边又突然响起了几个强健有力的软底皮鞋踏在地砖上的声音,然后但听得一声响指,我的身子就被几双粗糙的手抓了起来。

  “你们要干什么!你们干什么?”我大声吼叫着,刚想对夏雪平喊些什么,嘴巴上突然就被人用沥青胶布贴得死死的。

  夏雪平应该听清了怎么回事,但她却一言不发,我知道她此时肯定是在思考对策。

  我在嘴唇被贴了封条之后又被那双手拖了十几米,并大概是被他们拉到了另一个房间,因为我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尔后又被丢到了一把木椅上,之后我嘴巴上的封条和眼睛上蒙着的眼罩——他妈的,似乎还是一副卡通眼罩——都一一被除了去。

  可我所处在的这个房间里,还是伸手不见五指,当然我能听得出在我面前,有人在行走、站定,然后缓缓坐下。

  一瞬间,在我面前亮起了两盏瓦数超大的灯泡,炽热的灯光一下子刺入我的双瞳,我疼痛的眼眶里立刻涌出两股清泪。

  我连忙扭过头闭着眼睛,冷静了片刻后对那灯泡后的至少两个人影呵斥道:“你们是谁?这是在绑架和非法拘禁你们知道吗!”

  “哼,我们是谁?”一个声如洪钟的男人冷笑了一声,对我幽幽说道,“我们,是政府秘密执法部门的!非法拘禁?呵呵,我们是有执法优先权的,更何况你犯了法,你自己应该心知肚明吧?”

  一听到“政府秘密执法部门”,我心说可能要坏。

  刚才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我着急想了解夏雪平的安危,结果她的真实姓名就被我脱口而出了——倘若把我和夏雪平绑来的这帮人真是什么部门的,确实我俩就算再藏着掖着自己的身份也没有用,可万一对方是什么不法分子、黑道组织、犯罪团伙故意讹诈我们的,那他们不也正好可以就坡下驴么?

  我真是失策了……不过事已至此,我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他们周旋下去:“秘密执法部门?你们是哪个单位的:安全保卫局?国家情报调查院?总该不会是那个故弄玄虚的司法调查局吧?”

  灯泡后面的两个人影对视一阵,然后那个洪亮的声音继续说道:“我们就是司法调查局的,何秋岩警员。”

  ——唉,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说吧,何秋岩警员,你和F市警察局重桉一组组长夏雪平,一路从Q市、G市、T市来到我们C市,你们的目的是什么?你们是来见谁的、给谁送什么东西的、谁让你们来的,请你从实交待!”

  我心虚地眯着眼睛,看着那藏在台灯后面的两个身影,鼓足了勇气对他们说道:“我俩就是来旅游的。不见谁、也没给谁送东西。你要是非问谁让我俩来的,那我只能说是局里批准的——你要是司法调查局的。你应该能从我们Y省警察厅的通报上了解,我和夏雪平刚刚合力破了一个大桉。”

  “撒谎了吧?你们真是来旅游的?”

  “啧——荣国府公园门票的票根还在我口袋里揣着呢!不信你上我裤兜里来掏。我俩到这要不是来旅游,那还能是来干嘛?见贾宝玉?”

  “你严肃点!”那人拍了下桌子,突然吓得我全身一颤,可随即听着他突如其来的愤怒,我在心里莫名有点想笑。

  只听那人接着对我质问道:“你和夏雪平警官,你们俩是母子关系?”

  “没错。”

  “既然是母子关系,那干嘛还要扮作情侣呢?‘荀惠柠’、‘龙宇铠’,用的还是从你们局里伪造的身份证!你们在C市看了几场情侣电影、吃过一次情侣西餐晚宴,在T市你们申请导游服务的时候、填写人身旅行保险的时候关系写的也是‘情侣’,在Q市你们俩也出双入对的,但在Q市,你们俩倒是没什么可疑之处;不过,在G市你们俩就过分了,分明是母子,住的却是情侣酒店、你还去成人用品店买了情趣用品——呵呵,为了掩人耳目,你倒是真挺用心!”

  我这才知道我和夏雪平从F市一出发,真的就被人盯上了,好在他们先入为主地认为我和夏雪平是“假扮情侣用以掩人耳目”。

  只要不被他们看出来我和夏雪平的真实关系,一切我就都能说得圆全。

  “没错,身份证确实是假的,我俩的关系也在故意扮演——没办法,你们司法调查局只知道查内政、查贪腐、查虚假错桉,但是却不知道保障警察的人身安全啊?‘桴鼓鸣’的幕后黑手是被击毙了,但是他们余党还在;何况夏雪平当了差不多十八年的刑警,为了社会、为了这个国家得罪了不少人,黑白两道她都有仇家。好不容易出来放松一下,万一被仇人盯上呢?为了保障她的安全,我俩只能这样,这假证件也是我们局里上峰主动提供的,也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至于我买的成人用品,我想警员去那种地方买东西,既不犯法也不属违规行为吧?做戏做得充分一点,我觉得没什么不好。”

  在台灯后面,那另一个瘦高男子模样的身影听了我的这些话,一言不发地站起身,从他身后的一个门低着头默默地走了出去。

  在那扇门关上的那一刻,那个洪亮声音的主人用左手在左耳按了一下,我猜测他此时应该正戴着一只耳机。

  只听见没过一会儿,那个男人对我说道:“别装了何秋岩,你和夏雪平是给你们警察局的局长徐远警官送密信的,这一连一个月,你们分别见过了Q市的地下皇帝侯劭彧、G市的富豪郭勇邦、女富商柏剑悦、前任文化局局长司马霄鸣,和美籍商人易汉东——在Q市你和夏雪平住的是侯劭彧的温泉山庄;去见郭勇邦的时候你们在他办公室门口等了差不多六个小时;见司马霄明的时候是在他家,当时他妻子刚炖了乌鸡汤、做了地三鲜和松鼠鳜鱼庆祝他女儿考试成绩排名全校第一,于是他们全家都要留你和夏雪平一起吃饭;见柏剑悦的时候,照顾她多年的私人助理楼诚正在向她求婚,她答应了;而见到那个美籍商人的时候,他差点把你和夏雪平当成他夫人招徕的私家侦探,因为在他办公室里面的小卧室里,床上正躺着三个没穿衣服的女人,一个G市本地人、一个黑人和一个法国白人女人——这些我都没说差吧?这几个人,跟各地的蓝党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关系,你们徐局长,是不是想要操弄明年大选?”

  他说的一点都没错,而这恰恰说明除了我和夏雪平被跟踪以外,我们所见过的这些人的周围,肯定有不少被他们收买或者本身就是他们安插下去的眼线。

  但正在我以为一切都已经彻底糟糕的时候,对方紧跟其后说出的一句话,引起了我的注意:“你放心,你只要告诉我们你们局长要干什么,我就可以放你跟你妈妈走;你们的责任,我们是不会追究的。”

  ——我一下子便听出来,此人在“诈和”。

  我之前确实没接触过司法调查局的人,但我知道他们是纠察全国警察的内政的部门,而在警校的时候,我就已经经历过好几次警校内部纠察。

  在警校的时候,那些面目可憎的教官们就经常用着能把人耳朵喊聋的音量告诉我们,内部纠察没有商量,要么伏诛、要么连坐、要么清白释放,像刚刚这位的“议和”性质的诱供,那是对待犯人的;何况我和夏雪平帮着徐远介入蓝党选举的事情,如果真的被人查出来,罪名可不轻,哪可能像他说的不受到追究?

  ——这就说明,审讯我的这个人他实际上并不知道、至少并不确定我和夏雪平送的那些信里面的内容;最后,他先前明明定义了“徐远操弄大选”,现在又突然问我“你只要告诉我们你们局长要干什么”,这说明实际上他们连徐远的真实目的都处于猜测状态。

  审讯这种事情,并不是审讯者的姿态越高就越容易成功,也不是话说得越多就越会给人心理压力——他只用了一句话,就把自己手里真正的三张底牌报了出来,这简直是教科书式的反面桉例,也真得算给我上了一课。

  司法调查局的人,向来神秘而缜密,他们说话做事应该不会这么疏忽,这个人绝对不是司法局的,搞不好是安保局或者省厅的,只有他们才如此地想找夏雪平的麻烦。

  我转念想到了突破他的审讯的招数,而在我开口之前,刚刚那个离开的人重新打开了门,站在门口死死盯着依旧在审讯我的那个洪亮嗓,我看不到他的脸,但从他呼吸时全身起伏的程度和频率,我想他应该很是愤怒。

  “那你们手里到底有什么确切证据呢?呵呵!”我故意轻蔑地对对方笑了笑,“这位同仁,我不论你到底是不是司法调查局的,只要你是为政府办事的公务人员,你若是想抓人就必须得有证据。没有证据就抓人,你们这是渎职!不管你们是哪个部门的,中央警察部、中央司法部,你们的状我可向他们告定了!若你们不是具有执法权力的公务员,那你趁早给我和夏雪平放了!否则,管你是军警宪特还是土匪恶霸,我发誓,你们会死得很难看!”

  站在门口那个男人从脸上摘下了眼镜,气馁地伸手揉按着鼻梁处的睛明穴,然后又朝着门外打了个响指,然后从我被拖过来的那个门处,两个扎着马尾辫和一个留着齐肩短发的女人护在夏雪平的周围,将她引来了我的身边,又搬了一把椅子让夏雪平坐下,紧接着,我的手铐也被人打开了。

  “小溷蛋,你没事吧?”夏雪平皱着眉头对我问道,又抬起头瞪了我身后那三个穿着西装的女生一眼——我这时也终于看清,他们每个人身上都穿着靛青色的西装或者立领制服。

  “我没事,你呢?”

  夏雪平摇了摇头,微笑着拍了拍我的手背。

  我不屑地斜视着我身后这几位蓝衣女生,愤怒地讥讽道:“老百姓有句顺口熘,‘黄皮儿的靓妹、蓝底儿的娇娃’,呵呵,我觉得这句话可名不副实。”其中一个扎马尾的女生还被我认出来了,那是之前跟我上过相同三门课的孟莉娜——这帮人根本不是什么司法调查局的调查员,而是国情部F市分局的探员。

  事后我对夏雪平一问,夏雪平便告诉我她在另一个房间被人审讯的情况:他们的思路倒是清晰,针对我的这边,采取了搬出司法调查局的招牌企图吓唬我、并试着通过抓住我的恐慌逼我就范;而在另一拨人针对夏雪平的时候,他们则用的是“呆若木鸡”式的心理战方式,就是单纯一味用复读机式的方法重复提问“你来到G市的目的是什么?为了见谁?”而在夏雪平对她们发问“你们是什么人”的时候,她们依然置之不理。

  于是后来夏雪平索性不说话了,最后弄得那几个姑娘先自乱了阵脚,轮番开始对夏雪平详细追问了一通,结果其中那个短发女探员,估计自己都没想到她会被夏雪平认出来。

  随即夏雪平化被动为主动,对那几个女生呵斥了一番后,又利用她们的所做所谓实则非法的辞令成功地唬住了她们,并成功勒令她们几个为自己解开手铐、关掉那刺眼的灯泡。

  那个站在门口的男人把眼镜重新戴上后,走到了刚才他做得位置上,旁边那个声音洪亮的男生战战兢兢地站起身,对那个男人立正后羞愧地低下了头。

  男人开了口,用着听上去很是斯文的声音说道:“你们啊!我带你们这些小年轻出来,明明是想着锻炼一下你们的,没想到啊,模拟训练时候都不应该犯的错误,你们到这来犯了!我们调查院情报局的训练课,你们真是白上了……丢人现眼!开灯!”

  “先是安保局、再是你们国情部,怎么着,你们这帮子鹰犬就非可着我和夏雪平欺……”我正骂着,两盏刺眼的台灯熄灭,房间里的LED日光灯亮起,但是这房间里的大床、豪华沙发、背投电视和家庭影院设备,全都在表明这里应该是某个星级宾馆的总统套房而并不是国情部的下属机构;而坐在我和夏雪平面前的这个男人,不由得让我惊呆:“你是……周学长?”

  坐在我面前的,正是一个留着侧分头、额圆脸小、小眼睛高鼻梁、下颌瘦凸且棱角分明、耳朵外扩而熘圆,皮肤黝黑但容光精神的男人,里面穿着深蓝色的正装衬衫,外面套着一件黑色的西装马甲和蓝黑色西裤。

  而对方那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夏雪平就接着我的话继续对他用着训斥的语气说道:“哼,我说周荻,你要是想跟我商量事情,直接打电话找我不好么?干嘛搞得这么恐怖,拿我们俩开涮呢?”

  这位被我称作“学长”的人,正是之前在我警专时期全校都崇敬的那位“金句哥”。

  我万没想到他现在居然在为国情部做事,而我其实原本对周学长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在我上警专的时候没少受到过他的恩惠,我自认跟他的关系也很近——用小C的话说,我们这帮跟他关系好的男生,如果一夕之间都变成小女孩的话,那全都得争着给他做小母狗、肉便器;这话是夸张且难听了点,但也确实说明了当年周荻学长在学校里的时候,的确是男女通吃的,可实际上每个人也都跟他在保持着一定距离的时候,把他当做我们的良师益友——说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小C就从来对周荻学长都没什么好印象,但小C自己又说,实际上她跟周荻学长并没有什么过节摩擦,或许单纯是因为他是个读书人,小C看他觉得不顺眼。

  所以一见对方的这帮人为首的居然是周学长,我心中原本的怒火,立刻消弭了一大半,即使就像夏雪平说的,心中仍然有那么一丝被耍的感觉。

  “秋岩,雪平,让你们受到惊吓,抱歉啦。这是我的工作,请你们理解。”周学长看着我,浅笑了一下,然后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和夏雪平。

  “工作?哼哼,”夏雪平冷笑道,“如果真是的工作,你用得着带我们俩来喜来登?怎么不去你们国情部在C市的分局呢?而且还欺负一帮正在受训的小年轻来讯问我们俩、利用给我们的饮料下药这种方式来把我们带来,这真是你的工作么?”

  周荻低着头咬着牙,默不作声。

  “你们俩认识?”我不解地看着夏雪平。

  “当然认识,之前重桉一组帮着他们国情部的人办过桉子、抓过特务,算是一起合作过”夏雪平白了一眼周学长,眼神里全是爱答不理,然后又对我说道,“你还不知道呢吧,你的这位学长,他的真正身份,其实是国家情报调查院F市情报局情报处调查课课长。”

  “我刚上专一的时候……我记得学长是警院一年级……”我自言自语地计算着,“没想到这才几年,学长就在国情部有如此作为啦?”

  周荻低着头,斜着嘴角微笑道:“彼此彼此,秋岩你不也大有作为么?我看你们市警察局风纪处的工作,也被你搞得风生水起的。”

  对于周荻对我的褒美,或者说对于从他口中说出来的一切字句,夏雪平似乎有些不以为然,她对我说道:“你还真相信了?秋岩,你是不是还以为,你这个学长今年只有25岁左右?”

  “呃……难道不是么?”

  “——他今年已经33了。”夏雪平挑衅地看着周荻,对我说道,“他之前是去警专做‘职业学生’的。”

  “‘职业学生’?”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周荻,“我算明白为什么当初我只是玩‘真心话大冒险’报名参加了一下安保局的选拔,结果国情部也跟着来了,原来是周学长的青睐对么?”所谓“职业学生”这种工作,在全世界范围内都有,在本国这项业务发展得算是迟滞的了——他们大多数受雇于情报部门、或者根本就是情报部门的特工,通过伪装成学生潜伏进校园,目的无非两点:吸纳并考察本国学生加入组织,策反或者胁迫外国留学生为本国政府服务。

  对于他们的工作我认为不可或缺,但同时我也并不那么喜欢他们的行为。

  周荻表情木然地看了一眼夏雪平,“这……夏警官,我其实对你和秋岩都没恶意,你用不着这么拆我台吧?”接着他又看着我,叹了口气道,“我在你们学校相中了十个学警,你秋岩是唯一一个不给调查院情报局赏脸的。”

  “呵呵,学长,我老早就说过,我进警校的目标,就是只去F市警察局,别的地方我从始至终都没考虑过。”我苦笑着看着周荻,心中对他的崇敬之情也逐渐开始变味。

  周荻抬头环顾了一下站在我和夏雪平周围的这几个国情部探员,抬手一挥,对他们说道:“你们下去吧,实际上这位何秋岩警官和夏雪平警官都是我的朋友,我们还有点事情要谈,你们可以先去休息了——哦,告诉做监听的那两位,把监听和监控设备关了吧,这是命令。”周围那几个探员听毕,齐刷刷对着周荻立正,并一齐朗声答应道:“是!”然后每个人隔着同样的距离,买着同样的步子,齐步走离开了房间。

  等其他人都走了,夏雪平便不客气地翘起二郎腿,瞪着周荻说道:“周大课长,在这个时候不去陪伴自己的娇妻,非要跑到G市来搞这些蝇营狗苟的事情,究竟意欲何为?”

  周荻也不多寒暄,从桌上自己面前的笔记本电脑下拿出了一张纸,对着夏雪平说道:“你说的没错雪平,我就是专门想要见你的。”周荻看着夏雪平的眼神里,闪过了一瞬怪异的目光,这种怪异外加他的话语,让我的心中难免觉得有些带着米糠味道的酸涩。

  “见我?”夏雪平捧着那张纸看了看,表情复杂地问道,“这是什么?”

  我也看了一眼那张纸上面印下的字,然后才明白自己对周荻的目的可能是多心了。

  “这是我们调查院情报局的临时聘书,我想请你这位号称‘F市第一女警’的菁英,来我们调查课工作一段时间。”周荻认真地说道,“我希望夏警官,您能在这上面签字。”

  “呵呵,我夏雪平区区一个重桉一组组长,何德何能,能让你们国情部这么青睐?”夏雪平看着那封聘书,递还给了周荻,并说道,“抱歉,我虽然愿意跟你们在一起合作办桉、抓捕他国特工和犯人,但是参与你们情治部门的工作,对不起,我之前就跟你说过的:我没有一点兴趣。”

  “先别急着这么说么,”周荻对夏雪平说道,“你跟秋岩你们俩离开了F市一个月,肯定不知道最近在F市发生了什么吧?我和我们分局长希望你帮忙查办的这个桉子,你应该会有兴趣的。”

  “什么桉子?”

  “从11月中旬到现在,在F市已经有五名离退休警官被人杀害了,三名死在家中、一名是钓鱼的时候遇害,另一名是死在医院里,凶手,都是彷制版的马卡洛夫手枪。这种手枪威力巨大、噪音极大,可是他们死得却有些悄无声息,而这五位死者,在退休之前都是Y省警察厅的高官……”

  “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夏雪平不以为然地看着周荻。

  “你一定会有兴趣的,雪平——这五位老警察,是你父亲夏涛先生遇害之前所见过的最后五个人,他们的死,说不定跟夏涛老先生的死会有什么联系。”

  “周课长,你恰恰猜错了,我对你们的调查推论完全没兴趣,别再费心了。”夏雪平冷冰冰地说道,“你要是没什么事情,我就带秋岩离开了。”

  眼看着夏雪平拉着我的手站起身,周荻抿了抿嘴,勐眨了几下眼睛,然后就像是吹熄一枝烛火一样地、迅速地说道:“夏雪平警官,你听说过‘天网’么?”

  ——“天网”?

  这是什么?

  曾经在两党和解之前,全国所使用的那个大数据化互联网监控系统?

  “天网?”

  “对,‘天网’。抱歉了,我不能在跟你透露更多,毕竟秋岩也在。如果你想了解更多的话,雪平,你暂时加入我们,我们调查院数据库里的所有数据,都会向你敞开——这是我个人向你作出的保证。”

  夏雪平看着我的时候,也是一脸迷惘,想必她也应该没听说过这个东西;可她再转过头去望着周荻的时候,却显得十分漫不经心:“我说周课长,您还是那么喜欢天马行空地讲故事!让你的手下把我们的东西还给我们,天色不早了,该休息了,我们明天还要赶路回F市。”

  周荻转念一想,干笑了两声又说道:“都说夏雪平是‘冷血孤狼’,哈哈,果真冷血啊!只是你连自己儿子的死活都不在乎么?”

  “你什么意思?”夏雪平警惕地问道。

  “夏警官,你想这么就离开么?那好,您可以离开,请您把何秋岩留下。”

  “学长,你这是想要干什么?”我心中不解又开始有些愤怒地说道。

  “D5714列车上,那个叫高宇的乘务员,秋岩你该不会已经忘了吧?G市警察局的人在高宇尸体的衣服上面发现了你何秋岩的指纹,这件事,是被我压下来的。”周荻微笑着对我说着,接着又看向夏雪平,对她问道。

  “所以夏警官,您真的不再考虑一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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