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星期一,依照惯例,医院领导上午要依次到各科室查房,或者检查各科室的工作情况。
然而本周领导却没有去内科、外科等主要科室,主要的检查内容反而是辅助科室的医疗设备及工作情况。
每次查房我都要跟随,记录汇总,然后写出报告,再呈给领导审阅,我在这方面一直都做得很好。
很多时候,报告需要手写,我的字也漂亮,深得领导的赏识。
这天我陪着院长、主管副院长、医务处长等领导,依次检查了病理科、检验科、放射科、制剂室等,我心里很明白,领导这次主要检查的是医疗设备,因此每一项都作了认真记录。
最后到了理疗科。
理疗科的医疗设备不算很多,大部分也符合标准,只有一台烤电设备的零件需要更换。
事情不多,检查后还有点儿时间,院长便问起了病人的治疗情况及治疗后的效果,多数是主管医生及主任来回答,顺便抽空聊了聊工作中遇到的问题。
前来检查的众人里,包括医院领导及陪同人员在内,只有我一位女性。
由于我身材高挑,连白大褂都是经过改制的,腰部收得恰到好处。
这天我还特意穿着高跟长筒靴,身高差不多有一米七六了,也就是一位长得比较高壮的主管副院长略高于我。
再加上我相貌漂亮,站在众人当中,便如鹤立鸡群般,很是扎眼。
理疗科的医护人员大多数都是男性,除了姜怡之外,只有两名实习的女员工,年龄都将近四十岁了,此时大概是不想被院长提问,都躲得远远的。
按照习惯,我陪同在院长右侧,此时正站在病床边,院长的对面,位置很醒目,理疗科的男同事大多数时间都把目光集中到我的身上。
我感觉得到,投射到我身上的目光大都包含着欣赏、赞美与羡慕,我虽然已经习惯了,但这时还是不由自主地在嘴角露出一丝自豪的笑意,尤其让我得意的是,这里是姜怡所在的科室。
想到这,我不由得用目光去搜寻姜怡,想看看她的反应。
姜怡来得晚,只能站在以沈主任为首的队列后面,很不显眼。
显然,她发现了我在看她,狠狠瞪了我一眼,接着好像是不愿意看到我这副自以为是的傲慢样子,又给了我个白眼,将目光高高地投向房顶,露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
可我还是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了嫉妒与不甘心。
这时院长指着病床上的一位病人问道:“这是谁负责治疗的病人?”沈主任朝后面点了一下头:“姜技师,你过来,回答院长要问的问题。”姜怡应了一声,走了过来。
她不从沈主任那边走,非要从我的面前过去,更可气的是,明明能够通过,她竟然用手拨拢我的身体,让我向后退,真是放肆。
我挺着上半身不动,脚下却没站稳,一只脚向后退了半步。
还没有等我的另一只脚跟着退过去,她的脚就踩了上来,足弓处正踩到我的脚面上,还用斜眼扫了我一下。
这一套动作一气呵成,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便轻轻移开脚,贴着我身边站定。
我用余光狠狠地瞪着她,她却只当不觉。
院长问她病人情况、治疗方式、病人恢复情况以及下一步的治疗措施等,没想到姜怡竟然滔滔不绝,条理清晰,措辞严谨,翔实明确,再加上她天生的富有磁性又脆生生的声音,硬是吸引了全场所有人的注意。
只听她清喉娇啭,莺惭燕妒,就连我都不得不承认她的声音很好听,院长更是不由得频频点头:“把病人的病历,还有你自己的最近的治疗记录,都拿来给我看看。”
姜怡好像是早有准备,将手上的一份记录双手捧给院长。
后面也有人拿来了病历,交给姜怡,姜怡侧过身子去接,她的一条腿向我这边抬起,谁知道她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正好踢到我的小腿上,我那原本光亮的靴筒被她的靴子底面蹭了一个清晰的白脚印。
她站稳身子,却又把脚踩到我一只脚的侧面,我也有所准备,不等她踩实,便将脚背侧收,毫不客气地反脚踩她的脚背上。
不得不承认,她的反应真快,我俩靠在一起两只脚悄悄地用侧边互相磕碰了几下,最后她再次将我的脚踩到下面,我抽了几下都没抽出来。
大庭广众之下,我又不敢明着和她争,只好先忍着。
院长看了一会儿,摘下眼镜,向我俩的方向看来,这下我更不敢动了。
姜怡明白院长的意思,又将病历双手递上去,这时她将身体前移,连脚后跟也抬了起来,我想趁机收回自己的脚,没想到,那一刻她身体的重量全部集中到脚尖上,虽然时间很短,却痛得我暗暗咧嘴。
院长接过去,对比着看了一会儿,这期间,我用力抽着自己的脚,却仍然被她死死地踩住,气得我真想直接给她一拳头。
我侧眼看见,她长长的睫眉下一双眼睛不停地闪动着,就知道她也在偷偷用余光观察我的表情,嘴角还隐约露出了一丝讥笑。
院长把病历放在病床上,又看了一眼姜怡的记录,抬起头来看着她道:“你是叫,姜怡是吧?嗯,不错,写得很好,很全面!看来你对工作还是很认真负责的,字也写得很漂亮,记录整洁,字体工整,治疗措施制定得也很好,年纪轻轻就能做得这样周全,很不简单呀!”
院长合上资料,竟然把它递给了我,我愣愣地接过来,一时间没能理解院长把姜怡写的东西拿给我看是什么意思。
院长拿出一只手帕,擦了一下眼镜,然后用拿着眼镜的那只手给我指了一下:“你看一下吧,小朱,我一直很欣赏你写的工作汇总报告,你的字写得也很好,不过我刚刚看了小姜写的东西,觉得你还应该有提高的空间。我给你看的意思,是让你学习一下别人的优点,更进一步地提高自己。”
其实我一直真的很感激院长对我的关心和鼓励,中肯的批评更是对我的爱护,要是拿我与别人对比,我一定能够虚心地接受。
问题是,这是姜怡写的东西,而且院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明明白白指出我不如姜怡,甚至好像在说我有许多方面都比不上她,这让我一下子难以接受。
尴尬、愤懑与失落同时袭来,我低下头,翻开姜怡写过的资料,随意地看了一下,根本就没心思看内容。
不过的确,姜怡的字写得很娟秀,而且横成行,竖成排,非常工整,的确有比我强的地方。
院长等了两秒,追问了一句:“怎么样,有什么感想?”
院长的问题不能不回答。我的脸估计僵得就像一张扑克牌,很不情愿地回了一句:“还可以。”
院长哈哈乐了:“还可以?你的口气不小啊,是不是有比你强的地方?”
我知道院长在给我个台阶下,可我支支吾吾的,怎么也不想说出来,那忸怩的样子反倒逗得很多人暗暗憋笑,甚至连房间里原本比较严肃的气氛也显得轻松了许多。
这时,我的后腰被人杵了一下,我还没发应过来,就听到姜怡的声音在耳边追问:“喂!说话呀,为什么不回答?院长问你话呢!”
“哄”的一下,几乎全场的人都笑了。
大家大概是都没有想到,姜怡是被院长表扬的人,本该谦虚一点,谁知她竟然当着大家的面,撺掇我主动承认院长对她的赞扬。
在他人看来,她似乎还是一个天真可爱、没有心机的小女孩,但我知道,那是她急不可待地想趁机看我的笑话。
我更加扭扭捏捏了,偷偷瞟了院长一眼,又狠狠地瞪向姜怡。
姜怡睁着两只亮亮的大眼睛,还在看着我,眼皮都不眨,见我还不肯说话,就又拿手指头来杵我。
我手里拿着东西,只好扭动身体避开她的手,活像一个被人强迫上台表演,却因为羞涩腼腆而张不开嘴的小女孩,不知不觉又逗得大家欢笑了一阵,这次就连院长和其他医院领导都禁不住笑了。
姜怡大概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咄咄逼人,反倒像是在陪着我扮丑,又瞬间转作俏脸通红,顾盼含羞,深深地低下头去,容貌更显秀丽,当真如明珠生晕,美玉盈光。
我感觉到,众人欢笑之余,视线不住地在我和姜怡的脸上扫来扫去,不禁更觉两颊发红。
不过我的心里的恼怒倒是减轻了一些,毕竟我们俩是全院最漂亮的女孩子,无论做什么都容易引起大家的瞩目。
姜怡似乎也抱着同样的想法,我们俩低着头,不约而同地偷偷向对方瞥了一眼,眼光意外地对扫,这次却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就立刻分开。
她踩着我的那只脚也不知不觉移开了。
院长首先止住笑:“其实,你们两个都不错,以后要经常交流,相互学习。一同进步吧!”说完便转向其他领导,一边闲聊,一边带着大家出去了,今天的查房就此结束。
没一会儿,房间里就只剩下了我、姜怡,还有那位瘫在床上、被当作业务标杆展示了一通的可怜病人。
我瞪了姜怡一眼,以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给了她一句:“没有见过你这样厚脸皮的。”说罢转身向门口走去。
姜怡追到我身后,拉住我的白大褂:“喂,你是不是因为院长表扬了我,心里不服气呀!”
我扭过头来,扯回自己的白大褂:“别臭美了你,院长哪次下来不表扬几个人?你算什么!给根葱就想装象,院长这样做,只是为了给予你们这些基层人员一点儿精神鼓励而已,得意什么!”
姜怡盯着我的眼睛笑了:“别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你这是嫉妒,嘻嘻!”说罢,她挤开我,臭美地笑着,扭着腰走向门口,白大褂下面一对乌光闪闪的高跟长筒靴“咯咯咯”地敲打着地面,像是一连串刻薄的讥笑。
我又看了看自己的脚,光亮的脚面上还留有她刚才踩过的印迹。
我叫了她一声:“你站住!”
姜怡回过头来,看向我:“干嘛?你还想……”没等她说完,我就猛地朝她的后背挨过去,勾起被踩过的那只脚来,脚面贴在她那雪白的大褂上,一直蹭到她的臀部,用力一抹,将脚上被她踩脏地方的污垢毫厘不爽地还给了她。
她可能由于没有感到痛,一时没意识到我在做什么,眼睁睁地看着我走出了房间,然后才扭转身子掀起自己的白大褂。
等到她看到上面被蹭脏了一片,甚至还挂上了我靴子新擦的鞋油,我已经在走廊里快步走了挺远。
我听见她在我背后气愤地叫了一声:“你给我站住!”感到自己占了好大的便宜,又想象到她恼怒的样子,很是开心,于是想到逗逗她也挺有意思的。
空荡的走廊里,我拔腿就跑,姜怡就跟在后面追。
我怕被人撞见失态,没敢跑太快,结果还没跑出几步就被姜怡拽住了白大褂的后衣襟。
我感到我的一条小腿被尖锐地撞了一下,应该是她的脚尖踢到了我的小腿上,没想到她用的力道不小,痛得我一下子蹲到了地上,“嘶嘶”地捂着被踢痛的小腿。
姜怡松开了我的衣服,蹬着白大褂下面的那对黑亮的高跟长筒靴,得意地踱到我的眼前。
“哼!得了便宜就想跑,哪有这么美的事!就得给你这种人点儿颜色看看。”
我抬起头来,她叉着腰,正眯缝着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看见她得意的样子,我还是来了气。
我的小腿有靴筒阻隔,揉了几下就没那么痛了。
我并没有马上站起身来,而是趁她没注意,伸出一条腿对着她的双腿猛扫过去,谁料想她早有防备,向后一小跳,“踢踏”两声闪开了。
我见没成功,便直起身子,准备再向她进攻,没想到她竟然扭头就向走廊的深处跑去。
我一愣,按照姜怡的性格,她不应该退却呀。
很明显,她是在欲擒故纵,想把我引过去。
我对我俩能产生的最激烈的冲突心中有数,有自信能将她的伎俩全都回敬给她,自然不怕她。
况且理疗科是我跟着领导检查的最后一个科室,刚刚检查完,我上午就没什么事了,因此当时也没有多想什么,抬腿就追。
姜怡跑到走廊尽头,推开一扇门进去了,我跑过去抬头看见了“女卫生间”的牌子,也没有犹豫,推门就跟了进去。
进去后,发现里面空空的,没看见人,有几个蹲位的门是开着的。
我刚想过去查看,忽然有人从后面抱住了我,用手臂锁住我的双肩,抓起我的一只手臂,别到身后,前胸高高的两峰紧紧贴住我的后背,柔软的小腹和绷紧的大腿托着我的臀部。
她好像还将一条腿伸到了我的前面,绊住我同侧的腿,感觉硬邦邦的。
还有一条腿配合着贴住我的另一条腿,将我的身体紧紧地缠住。
摩擦的触感告诉我,她跟我一样身穿白大褂,脚上穿的是黑色高跟长筒皮靴。
这当然就是姜怡。
我丝毫没有惊慌,瘦小的后背顶在她丰沃的胸口,握住她的手指,奋力地扭动肩膀,摆动双臂,甩动自己的腿,很快摆脱了她小腿的勾绊,又把我这条腿插到她的双腿之间,去勾她的脚踝,绊她的小腿。
我们俩在厕所里磕磕绊绊地挣扭着,我的力气消耗了不少,可仍然摆脱不了她纠缠。
姜怡采用的方式很实际,除了双臂抱紧我,牢牢贴在我的背后,根本就没有采取其他行动,她的身体贴紧我,亦步亦趋地随着我的身体摆动,似乎丝毫没有反击的念头。
我忽然明白了,她是想尽量地消耗我的体力,等我的体力消耗得差不多的时候再进行反击,一举将我制伏。
这时才想到这一点,好像晚了一些,我已经根本没有了优势。
虽然姜怡根本想不到我正在接受训练,体力及缠斗技巧在妈妈的指导下已经有了很大的提高,可是现在我肩背、双腿还没有完全从训练的酸痛中解脱,耐力和爆发力无法全部发挥,况且即便是全部发挥,我也没有信心将她彻底制服。
我原本预想的是,等到训练完毕再与她交锋,现在只好一边继续与她缠斗,努力把她从背后甩下来,一边想着对策。
我开始不客气地骂她:“没有见过你这样不要脸的,只是会从背后偷袭,放开我,有本事我们俩面对面地较量一下!”
姜怡这个死丫头鬼精鬼精的,一点儿也不吃我的激将法,她嗤嗤笑着:“谁让你那么弱智呢!明明知道我在里面,还是傻兮兮地往里面闯,还没见过你这样愚笨的人呢……喔哦,你就挣吧,看你还能支撑多久!”
我的手臂、躯干仍然被她搂得紧紧的,她死赖地不肯放松,我只好一次次地将腿向后伸去,绊她,每次都被她的腿轻易地挣脱。
最后我有点儿急了,便用脚上的靴子后跟向后照着她的小腿上使劲地磕,时不时还瞅准时机在她的脚背上踩一下。
姜怡被我又是踢又是踩的,肯定是痛得受不了了,我感觉到在我大腿下面,她浑圆的大腿像一双筷子一样开开合合,想必是要把我的双腿都夹住。
然而我俩脚上都穿的都是及膝的高跟长筒皮靴,靴子的表面太过光滑,我缠不住她的腿,她也不可能夹住我的双腿,我滚圆的大腿、光滑的小腿被她用同样的下半身夹来夹去,却一直滑到外面,好似筷子夹煮鸡蛋一样空费力气。
两个身体就这样勾勾绊绊着,纠缠不休,我跟她心里都越来越急,挣扭的节奏都越来越重复。
忽然,楼道里传来一声咳嗽,音量虽然不大,但还是把我俩吓了一跳。
我们瞬间停止了动作,屏住呼吸小心地听着,前胸后背传来彼此剧烈的心跳。
还好,片刻后传来关门声,显然,那人进了另一个房间。
我和姜怡都怕万一有人推门进来,我俩这副样子不好解释,然而即便如此,她还是没有松开我,只是抱着我往洗漱间的深处推,我挣扭着她的双手,脚下却配合着往里走。
她一直把我推到最里的一个蹲位门口,才将我的身子松开,同时用力把我往里面一推。
我被她推得一下子按到里面的墙壁上,赶忙用手撑起,翻转过身体。
从进门以来,我一直窝窝囊囊地受制于她,现在好不容易恢复了对等,怎肯罢休?
我怕她趁机溜走,正想扑过去缠住她,可是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姜怡根本没有要逃的意思,反而迎着我贴了进来,还顺手拉上了这个蹲位的门。
我终于又一次面对着姜怡的脸,她背过手去,插上了门闩,然后便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看着我。
漆黑的眼瞳散发出媚艳的光,弯弯的秀眉下,杏目含怨,原本明艳端丽的脸蛋这时却给我一种阴阴的感觉。
她嘴角形成一道婉转的弧,勾勒出一抹森然的笑,我一时间被她这反常的神态惊呆了。
在我的印象中,只有在某些特定的场合,男人看我时才会露出这种神色。
或许出于女性本能的警惕,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蹲位的空间很小,我的后背直接贴到了一侧挡板上,已经退无可退了。
很难相信,我的声音一下子变得那样怯懦:“你……你想干什么?”
姜怡并没有吭声,她的小嘴里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身体缓缓地向我移动,她似乎在有意地对我显示一种肆无忌惮、带有侵略性的气势,好对我形成强力的震慑。
然而姜怡毕竟还嫩,她不该在这个时候冷哼,她以为这样就能够进一步在气势上压倒我,或许同时也借以掩饰她自己内心的心虚,但她毕竟是女人,实际上她无论如何模仿,根本还是没有男性先天的粗横蛮暴。
她的声色太过娇柔,她身躯的移动太过迟疑,她看似阴冷的眼瞳中暗含疑虑和动摇,这样反而使我原本有些犹豫惊恐的心平静了下来。
我意识到,我眼前的这个人,也不过是与我体力相当的漂亮女孩子,不可能对我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危害。
我心里暗暗觉得好笑,也由衷佩服她这番勇敢的做作,的确让我吓了一跳。
我冷静下来,并没有进行相应的反制,而是认真地观察她进一步要采取怎样的行动,这倒让我越来越感兴趣。
我用眼神表现出惊恐,同时端起两只手臂,交叉于胸前,手掌笨拙地护住胸部两侧,抿紧双腿,并拢脚尖,身体微缩,就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兔子。
姜怡并没有察觉出我的做作,她的美目中散发着讥讽的光,她的嘴角露出得意的笑。
她挨到我的身上,突然抓住了我的双手,向两侧高抬,用掌心把它们抵在隔间的挡板上,鼻尖几乎碰到了我的鼻子,黑栗色的瞳孔死死地锁着我的双眼,目光如水剑般逼近,像要刺进我的双瞳。
她的身体柔软而又坚定地紧贴住我的前身,一对滚圆的膝盖挤进我的双腿间,用力将我的腿向两边分,脚尖也先后插进我的小腿中间,如此这般将我的双腿分开。
她丰腴温暖的大腿越来越深地挤在我被撬开的大腿内侧,看起来倒像是我在锁固着她,绷紧的小腿肚则紧紧地挤到我的腿肚后面。
我们的下肢就这样像晾衣夹子一样别在一起,我俩挨蹭在一起胸峰、小腹也随之贴得密不透风。
可能是为了更进一步袭扰我的心神,她接下来的动作带着更强的侵略性。
她开始貌似无意用鼻尖蹭磨我的鼻尖,目光也开始变得扑朔迷离,我感觉到她的嘴唇间缓缓溜出一道微缝,对着我的嘴唇缓缓吐出温软而又迷醉的空气,我紧抿的嘴唇内仿佛火山爆发,我的牙齿隔着嘴唇被她的吐气瘙痒得酸麻,唾液如决堤般在舌齿间汹涌。
我用逐渐失控的理智轻咽了口水,嘴唇还是颤抖地张了开,贪婪而又小心地呼吸着她灼热的吐息。
她的鼻尖在摩擦中逐渐向我贴紧,最终深深地抵在我的鼻翼内侧,将彼此的一个鼻孔压倒,她柔软的双唇颤抖着包住我的上唇,随即用身体剧烈地冲上我的双乳和小腹。
我迫不及待,也将早已湿润滚烫的双唇贴了上去,与她同样躁动的双唇厮缠蠕动,身体也暗中配合着,加剧她愈加放肆的摩擦和冲击。
我在让人心迷神乱的刺激中,清晰地意识到她在摸索着控制我的方法。
她大概认为这样暧昧的侵略远比与我厮打或者扭斗来得轻松,心理效果也会更好,这倒是与我的策略不谋而合。
我和姜怡都知道,自己想彻底压制住对方,光靠体力上的优势并不能够达到最佳效果,取得搏斗中的胜利后,还要在精神上彻底战胜对方。
现在这种局势,在她看来是从精神层面取得上风的最佳时机。
假如她在一周前采用这种方式来对付我,我恐怕会真的会被她镇住,弄得不知所措,进而丧失抵抗能力。
然则,她不可能想到的是,这一阵子妈妈对我进行了各项能力训练,不光是体能方面的,还包括了身体的引诱和刺激。
我和妈妈有过几次打斗、扭缠,其间敏感部位的厮磨、肢体缠绕翻滚时的相互蛊动,其刺激远比此时姜怡所采取的方式要强烈得多。
因此姜怡的这番举动,虽然让我的体内产生了一些驿动,但仍远远达不到令我意乱神迷的程度。
何况现在我俩不但穿着密实的毛衣,外面还套着肥大粗糙的白大褂,她倾尽所能的刺激好似隔靴搔痒,这番努力着实有点事倍功半了。
姜怡此时虽然攻势强劲,但其实还是点到为止,丝毫没有放下戒备和犹豫,突破两人衣服下的防线的意思。
这副若即若离的姿态,让我心里不禁暗暗感到好笑,她这样无疑暴露了对自己缺乏信心。
我们俩曾经在几乎裸露的状态下发生激烈的扭缠打斗,各自柔韧而富有弹性的身体对对方都有相当的诱惑和震慑,这种真切的体验已经深深地印在了各自的心里,每当身体再次接触时,总会唤醒一份赤裸的羞涩,其中又含着一丝不期然的欢愉。
姜怡这种想吃热豆腐又怕烫嘴的表现,想必是唯恐自己在侵略的过程中也情陷其中,不能自拔,这样畏畏缩缩的举动,在我看来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想到这,我的心里产生了一种恶作剧的想法。
不可否认,姜怡是个美丽、聪慧、诱惑力极强的女孩,每次与她相互接触,都能让我萌发某种亲近的欲望。
我装腔作势地顺应了她一番,便开始主动施展一些手段。
我悄悄伸长脖颈,让自己的嘴唇处于相对的高位,逐渐低下头压住姜怡吸吮蠕动的双唇,直到彻底反噬了她滚烫的唇舌,强势地包络在自己的嘴唇中间,吞含咀嚼。
同时胸部前挺,磨蹭着压在她坚挺的乳房上方,两个腿肚别在她的两腿后侧,用力反圈回来,缠住她的两条腿,以一种微微高于她的优势体位,将我俩的身体更进一步地贴紧,直到胸骨都能隔着衣服感受到姜怡丰乳下方的苗条骨骼,微微内凹的肚脐都对在一起互相温暖。
彼此的大腿根随着互缠而愈发松软无力,我的小腹猛然向前顶,瞬间让两人肚脐下的燥热连成一片,同时扭动身躯,让摊成四片圆饼的胸峰相互搓揉蹭擦,贴在一起的小腹互相碾磨挤压。
我这突如其来的反客为主,一时让姜怡有些措手不及。
我用全身感觉到她的动作滞涩了半拍,好像开始犹豫退缩。
我现在可没有放过她的意思,既然是她首先挑起的事端,那么后果就应当自负,作茧自缚也是她自找的,怪不得别人。
我继续缠紧她的身体,加大了动作幅度,虽然我自己的身体受这种畅快舒适的感觉所影响的程度,未必下于她,但我还是比较自信的,相信能够掌控自己,此时必须在气势上彻底压倒她。
姜怡大概还没有想到我是早有准备,以为我只是受到她挑逗而产生了过度的生理反应,随着我的反馈,她也加剧了与我的摩挲,但她的呼吸却在我之前,变得急促混乱了起来,身体也出现了微微的颤抖,看起来她有些承受不住这种刺激带来的快感。
她像是无法继续控制与我激烈缠绵在一起的嘴唇,只是用贴在我脸颊上的鼻子如打喷嚏般娇哼出一腔热气,随即松开了按着我那双手,用力推我的双肩,身体也急忙向后退,试图与我拉开一些距离,想必是身体的冲动即将失控。
我感觉到她坚挺的胸脯随着那口湿湿的热气,骤然变得柔软驯顺了不少,但我的身体仍如附骨之蛆般追随、厮缠着她,后来索性紧紧搂住她的后背,调动起上半身正面的每一寸肌肤,贴紧了她退缩的身体,继续侵入她柔软的怀抱。
姜怡慌乱地推了我几次,都没能奏效,情急之下,忽然囫囵地咬了一口我的口唇。
突如其来的疼痛惊得我松开了她的身子。
我根本没想到她这时候会突然开咬,我捂着被咬得最疼的下唇,不知所措地看着她,姜怡则杏眼圆睁,凝睇含羞,双颊绯红,朱唇微张,柔舌半含,也是一脸的惊诧与疑惑,仿佛刚才只是下意识地咬了我一下,自己也处于震惊之中难以恢复。
我们的下身仍然深深地交叉在一起,手臂自然地互相抓着,撑开彼此的上半身,在错愕中茫然对视,恍惚了不知多久。
忽然,我想起自己才是被咬的一方,眼神中率先有了一分恼怒,紧随其后的是一阵难以表述的羞臊。
我的手自作主张一般,快速地探到她纤细的腰间,狠狠地拧了一把,痛得她“哎呀”叫了一声,那对迷离的双眼也瞬间清醒了过来。
她哪里肯吃这个亏,也迅速在我的大腿上拧了一把,痛得我吸了一口凉气,回手又在她红彤彤的脸蛋上拧了一下。
姜怡几乎同时伸过手来拧我的脸,我扭头躲开,她便一把抓住我的头发,连头上的白帽子都扯了下来。
我原本盘在白帽子里的一头乌发一半飘洒下来,一半被她握在手里,痛得我不得不将脸扭回去,也被她在脸颊上拧了一下。
我这下彻底发火了,不顾疼痛,也一把揪住她的白帽子,丢在地上,她裹在里面的一头长发也纷飞披散了开来。
一时间,我们俩一会儿抓着对方的头发,互相撕扯几下,扯痛了就不约而同地松手,揪住对方的衣领,照着对方乱糟的头面胡乱地拍打,不知何时分开的脚尖也不时向着对方的腿脚踢上几下。
我和姜怡都是披头散发的,视线几乎完全被彼此散乱的长发遮住,在这只有很小空间的隔间里,毫无章法地乱踢乱打着,扭成一团的身体像一阵小龙卷风,在三面木板、一面墙中间滚来撞去。
混乱中,我的一条腿被姜怡绊住,她趁机用力一推,我手忙脚乱地失去重心,一屁股向后坐了下去,误打误撞,正坐到了合着盖子的马桶上,姜怡的身体也被我拉扯着,压在了我的身上。
我松开双手想推开她,却被她用双手紧紧抓住了,我用臀部挪动着后退了一点,想让出站起来的空间,不想被她身体前顶,我俩就像对面对面玩跷跷板一样,一起坐在了马桶上。
不大的马桶自然不够我们两人同时坐稳,她倒好,将两条小腿轻盈地从我的小腿外侧掠过,抬过我的膝盖,臀部向前一蹭,两条大腿稳稳地跨坐到了我的大腿上。
我用小腹奋力向前顶,想把她从马桶上顶下去,却将她的两条滚圆的大腿越挤越高,我的大腿内侧几乎感觉到了她丰实的臀部,她的膝盖也快要夹到我的腰间。
她像是要复刻刚才的优势,再次将我的双手举起,向后推去,身体凭借重心优势向前压,又将她那鼓囔囔的胸脯堆在我的前胸上。
我的后背靠在马桶瓷质的水槽上,在两个人的体重下硌得生疼,我脚下发力,抬高身体,胸脯奋力地挺到与她的胸脯相平的高度,我俩的胸部瞬间又正对着挤压成了一滩。
我们俩都有点喘不过气来,姜怡的呼吸都变得很重。
我感觉到她的大腿正沿着我的大腿缓慢地向下滑,她的后背没有支撑,臀部吃力地向前一努一努的,维持着与我在体位上的均势。
这股力道经由她纤长的腰肢,传达到我们挤压着的胸脯上,形成一上一下的轻微揉搓,让我稍稍也有些泄气,脚底再也使不上更多力气,不然也许可以趁机把她掀下去。
她好像意识到这样维持平衡,彼此都不轻松,索性将小腿向内绕过我的腿肚,穿过我的腘窝,紧紧缠住我的两条小腿,然后奋力向后抬,将我的两只脚都抬离了地面,这样我们两人的四条腿全都悬了空,但她的上半身却趁机全部压在了我的身上。
我的后背瞬间被硌得比刚才更疼。
我死命地将姜怡的双手向后推,摆动着双臂,扭动着身体,好不容易再次挺直了身板。
挣扎撕扯中,我们俩两两紧握的手在共同的用力下越举越高,四只手臂全都向对方头顶伸直,最终将两对滚圆的胸脯毫无防备地抬了起来,暴露给对方,随着重心相靠,正对着紧贴在一起,在不可开交的挣扎中剧烈地蹭擦。
粗糙的白大褂下,两对酥胸的乳尖被手臂牵引得高高抬起,隔着贴身的毛衣和薄薄的两层白布,正对着相互挤蹭,我俩感觉到彼此的胸部在以最敏感的角度反复摩擦。
那么一种麻痒快慰的感觉,让我俩的意识一时间被这种兴奋所占有,放弃了防卫,丢掉了羞涩,忘记了敌意,不知何时放开了抓在一起的手,不自觉地扶在对方的小臂上,脑门隔着披散的头发无力地抵在一起,任由四只失控的乳房越来越用力地互相搓动。
由于体位无法相互接触的小腹则像着了火,只能一耸一耸地,像骑马一样将上半身送到对方的怀里。
我们将身体交给这莫名的共振,只是尽情享受这美妙诱人的时刻。
也不知是谁的嘴唇率先走漏了灼热的欲火,不久,浓重的娇喘声、荡人的娇吟声、粗糙布料摩挲的细腻“沙沙”声,以及我俩勾缠在一起的高跟长筒皮靴相互摩擦的皮革声,像膨胀的气球一样越来越高,逐渐充斥了这个狭小的空间。
我和姜怡都已沉浸在忘我的亢奋之中,任由共鸣的激情持续攀高,顾不得这失控的对抗如何收场。
“姜技师,姜技师在吗?”突然,门外忽然传来了一个女性的呼唤,我和姜怡一下子停止了一切动作,将呻吟吸回喉咙深处,紧贴着僵在那里。
接着又是几声呼喊,仿佛确信她就在里面。
姜怡如同从梦中惊醒一般,瞬时抬起了脑门。
这时我们发现,我们的双手已经不知不觉从小臂爬上了对方的后背。
她推开我就想向外跑,却忘了我俩的双腿还一节节地缠在一起,我被她带得向前一冲,又本能地抱住她一起跌倒在地上。
姜怡甚至顾不上推开我,慌乱地挣扎着自己的双脚,最终在我俩的共同努力下,才手忙脚乱地松脱了。
她从地上随便抓起一只白帽子,开门跑了出去。
我们可都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与对方一起在厕所里激烈地纠缠过,毕竟没法解释。
我庆幸不会有熟人来理疗科厕所找我,但还是担心被人撞见,只好缩在蹲位里不敢吭气。
厕所门外传来姜怡的声音:“什么事呀,小萌?”原来是她们科的进修医生韩小萌。
韩小萌的回应有点迟疑,但很快就用平常的口气说:“还好你真的在这,找你半天了,主任找你有事,快去吧!嗯……你这衣服怎么这样乱糟糟的?头发也是这么乱?”
姜怡在用我几乎听不见的声音支吾:“我……我是在……”
韩小萌的声音无意逼迫:“好吧,好吧,你快点儿整理一下,去主任办公室吧,我先过去了。”
听到这话,我知道不会有人进来了,赶紧出去,对着镜子开始整理,我可不想像姜怡那样被人看笑话。
镜中的我如同一只受了惊的小鸟,几缕头发乱糟糟地飞起来,脸色发白,却并不是憔悴的惨白,倒像是亢奋状态下猛地被凉水一激。
右侧脸颊上,一道粉红的飞霞格外瞩目,想必是粘到了姜怡的口红。
我的心用力跳了一下,甚至有点疼,镜中发白的小脸随之涨红了。
我赶忙拧开水龙头,把脸打湿擦净,三下五除二把头发藏进帽子里,只想着离开这个地方。
刚走到门口,姜怡却推开门又回来了。
我当然知道是她,但呼吸还是停了半拍。
她美目圆睁,双颊红晕未褪,狠狠地盯着我:“你别以为这样就完了,你给我等着,有时间再和你算账。”
我看着她这副发狠的样子,心里竟然放松了不少,转而又开始不由克制地笑,笑到扶着腰,倚着盥洗池,弯了腰杆。
姜怡的左腮处也留着我的口红,她这么久竟然毫无察觉。
姜怡瞪着我:“笑什么?想让我现在就教训你一顿吗?”
我笑够了才缓缓直起身子,自顾自地绕过她,打开门,回头朝她点了一下自己的左腮,调皮地吐了一下舌头,便用力关上门快步离去。
没走几步,就听到姜怡在厕所里压着声音怒骂:“朱婉君!你这个坏蛋,你等着,我和你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