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鸡市扶风县,是一座只有不到四十万人的小县城。
在陕西一众贫困县中,它的贫瘠平平无奇,这里除了历史底蕴,什么也没有。
在2012年时,县城的许多道路,仍然坑坑洼洼,一到下雨天,便遍布泥沼,难以行走。
李舟到家时,已经是深夜。
他的家在县城的西南角,一个建成了快20年的老旧小区。
一大半的房屋都已经不再亮灯了,其中,就包括隔壁梁浩家。
六年前,他们就已经举家搬到了市里。
“爸,我回来了。”
敲了敲门,没有人回应。
不应该啊,回来之前,就已经跟父亲打过招呼了。他之前都会等自己回来的,难道是今天提前睡着了?
还好他知道备用钥匙在哪,他走到半楼处,在水管的焊接口后找到了自己家隐藏的备用钥匙。
打开房门,屋里漆黑一片。
“爸?”
李舟有些不安地先到了父亲的房间,门也没有上锁,推开门,打开灯,古朴的粉红印花床单上,是父亲熟悉而苍老的身影。
他似乎正在沉睡,呼噜震天响,李舟的呼喊和开灯也没有吵醒他。
看见他还在,李舟顿时安心了许多。
父亲大概是年龄大了,太累了,熬不住就睡着了,明天再起来跟他打招呼吧。
在他心中,父亲李恪,一直是一个男子汉一样的存在。
李舟生平最尊敬这样的人:勤勤恳恳、踏踏实实,不被外界的花花绿绿所诱惑,努力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
李恪、韩教授,都是这样的人,而且在他眼里,这二人并无高低贵贱之分,都是值得学习的榜样。
李恪来自农村,只念过小学,最开始跟着大伯卖鱼,后来国家搞建设,四处需要工人,李恪便踏入农民工的行列,一做就是二十多年。
期间攒下了一些积蓄,后在县城买房,娶妻生子,摆脱了种田的命运。
原本只要继续下去,就可以摆脱贫困的阴霾,但不想,老婆早早离世,自己又因为多年辛苦,积劳成疾,尘肺病、颈椎病、胃病,接踵而至,再加上房贷压身,李家一直穷到今天。
李恪为人老实,不善言辞,即使是对自己唯一的儿子,也很少嘘寒问暖。
但李舟知道,父亲毫无疑问,是爱着自己的。
他膝盖关节已经开始变形,走路颤颤巍巍,需要做手术矫正,但一听到昂贵的手术费,他就当场反悔,不治了,只买了两根便宜的拐棍,嘴里还振振有词:
“这是给我儿子娶老婆的钱,怎么能花在我这个乞丐身上?”其实,治病所需的钱,父亲一直都有,只是他不愿意花罢了。
李舟无法改变他倔强的想法,暗暗流下了眼泪,发誓自己要努力读书,挣很多钱,给父亲治病。
当然,他读书的全部动力,并不都来自于此,只靠这股信念,也很难真正把书读好。他能考上南大,也和自身的兴趣爱好和个人性格有关。
但他放弃保研,则确确实实是因为想早点出来挣钱,赚钱给父亲看病。
因为韩教授也承诺过,他入职之后,可以享受和硕士一样的高工资,一万五一个月……一个月攒一万,一年之后,就可以攒够父亲手续费的钱了。
父亲的病一好,再攒点钱在南京买房、结婚,再然后,把父亲也接过去养老……想到美好的未来,李舟颇为开心地一笑。
他退回到客厅,坐在旧沙发上休息。
窗外冰凉的月光,冷冷地洒落在客厅里,四下里一片寂静。
他一个人躺在柔软的沙发上,望着窗外月色笼罩的街景,耳边仿佛又能听到海风的声音。
陈沐语发过来的消息,让他这一路都无法平静。
赌约确实还没有结束,因为时间是定在了回学校之前,而他们国庆结束回校,也就是说,还有六天。
可是,这六天,她又能做什么呢?
三人分别在城市不同的角落,只能通过QQ联系,她应该什么都做不了吧……李舟想不通。
李舟更想不通的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可是劈腿啊,这是道德水准极低的人才会做的事情。
如果是以前,李舟甚至都不会去想这种事情,但经历了火车上的挑逗,他忽然隐隐约约明白了为什么。
那种羞耻的背德感,偷偷摸摸地做不被允许的事情,似乎确实能给人带来不一样的快乐。
他打开手机,对着陈沐语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凝视良久。
不知道为什么,李舟心中的害怕少了几分,想到她后面可能会有的行动,他多了几分好奇,和一丝难以察觉的期待罢了罢了,不去想她了,都回家了,她还能再刷什么花招呢,安心地度过这个假期,回学校,一切就都能如常了。
让一切回到最开始,那些不真实的经历,就像梦一样结束吧……李舟睡了半个小时,便醒了过来。
也许是太累了,他迷迷糊糊地在沙发上睡着了,醒来时,只感觉头疼的厉害。
他起身,打了个哈欠,打算回房休息窗外的月亮,依旧高悬于寂静的夜空,初秋的县城,虫鸣鸟叫都没有,世界如同水墨画一般安静。
等等——刚走出一步,他忽然意识到不对。
连忙转身,用力推开父亲的房门。
父亲多年劳作,导致身体积恙,睡觉时鼾声一直很大,有时深夜,他在自己的房间里,都能听到父亲睡觉打呼噜的声音。
他今天刚回家时,也是如此。
而此刻,屋里却是安静地可怕。
李舟慌张地走了过去,屏气之间,只能听见李恪微弱的喘息声。原本应该和呼吸一起起伏的肚子,却仿佛快要溺毙一般,几乎没有变化。
他此刻不是在沉睡,而是呼吸困难,晕过去了!
李舟吓坏了,连忙摇动父亲的身体,并拨打了120……两天后,李恪才被李舟从医院接回了家中。
带着呼吸机和轮椅。
和一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乖巧笑容。
李舟颇为不满,要不是他来的及时,这差点就是最后一面了。这个国庆也差点变成了父亲的忌日。
李舟感到后怕,埋怨道:“爸,去年医生就说了,让你少干点活好好休息,你就是不听,还去货运公司搬重货,干重活,你都快六十了,身体哪吃得消!”昨天,李舟带着他检查了一整天,确诊为尘肺病加重,肺大面积纤维化导致呼吸困难。
除了药物治疗,晚上睡觉必须佩戴呼吸机外,平时也禁止从事体力劳动。
其实去年李舟带着父亲检查的时候,医生已经建议过这么做了。
但李恪辛劳了一辈子,不到六十岁就要退休,实在是不习惯。
从工地出来后,他又接了搬卸货物的体力活,赚点外快。
“没干什么重活,都是小件快递。”李恪心虚地辩解,轮椅停顿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老了,不中用了。还想多赚点钱,留给你结婚用。”“爸,你留着钱好好养病。结婚的钱,我可以自己挣。我都二十岁了,还靠你养,那也太不像话了。”李舟说道。
李恪摇头:“你挣的钱当然是你的,我的钱,也是你的,你都得要。”李舟哭笑不得:“你怎么总想着我的事?我是您的儿子,您也是我老爸啊。您好好照顾自己,那就是对我好了。”
李恪沧桑的脸上双目微动:“你出生就没了母亲,我虽然是你爸,除了给你钱,什么也做不了。这些年,你虽然从来不说,但我知道,你肯定受了很多委屈。我留给你的钱,就当是我对你童年的亏欠吧……”父亲的声音厚重,不知经染过多少风霜。
李舟眼睛一红,强撑着嗓子说道:“哪有什么委屈,也就小时候会想妈妈,长大了就好了很多。我学习成绩一好,同学们从来都不在意我是不是单亲家庭。”他若无其事地看着远方,声音仍不可避免地有轻微的颤抖。
“我快死了。”李恪悠悠地说,仿佛再说一件和他毫无关联的事情。
“爸,你说什么呢。”李舟嗔怒,“医生都说了,你好好养病,再活十年不是问题。”
“我死之后,什么都不要做。”李恪无视他的安慰,继续认真地说道,“直接送去火化,不要骨灰罐,也不要立墓碑,把我的衣服、文件全都烧掉。就当我从来没有出现过,你好好活下去,就是对我最大的祭奠了。”“爸?!”
李舟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
这是李恪的人生准则,当初母亲去世之后,就是如此。
父亲很爱母亲,不然他也不会这么疼爱自己,至今也仍然没有再婚。
但母亲去世不久,李恪便烧毁了所有母亲的记录,照片、笔记、衣服乃至结婚证,什么都没留下。
以至于李舟至今,连自己母亲的姓名和长相都不知道。
“长痛不如短痛,死人不能影响活人。生活的问题那么多,有时候,逃避,就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当年幼的李舟问及母亲时,父亲曾这样解释过。
对这个奇葩的观点,李舟直到今天仍然不置可否。
但说出这样的话,怎么看不吉利。有种破罐子破摔、交代后事的味道。
所以李舟语气很重,他恨不得给这个老头一个耳光,就像学校里,老师对那些不争气的学生一样。
“你怎么能放弃自己呢?你要好好学习/活着……”他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父亲的脾气很倔,就算嘴上答应了,最后还是会按着自己的想法来。
他在心中默默地叹了口气,把这些话当做垂暮之人的碎碎念念,不再理会。
只能说,希望自己快点成长起来吧。
多赚点钱,早点结婚生子,让爸爸早日抱上孙子,或许,能增加他求生的信念。
……国庆前两天,李舟陪着老爸在医院惊心动魄地度过,第三天又帮助父亲搬轮椅和安置简易的呼吸机,跑东跑西,直到第四天才算好好休息了一天。
原本是假期,但却过得并不怎么轻松,精神上的压力也慢慢变大了。
闲下来的时间里,也就是待在家里,看看电视,偶尔带父亲出去散步散心。
回到自己的房间,再跟明烟煲一两个小时的电话粥,大都是一些没营养但又都舍不得挂断便一直聊着的日常。
画风大概如下:“你有没有想我啊?”
“你今天想了我多少次?”
“你什么时候最想我?”
“我们宿舍楼顶的猫不知道跑哪去了,我今天还给它买了猫粮。”“12月21日是世界末日?这你也信!”
“哼,还说呢,你那天,把我弄得好痛。我一点也不舒服——你回来,得好好补偿我。”
这句话,让李舟如入火焰山,身体开始燥热。
有了两次性爱经历,他已经食髓知味,知道了做爱的舒服程度,远非飞机杯能比。两个人水乳交融的快感,胜过看无数三级片之和。
二人才刚刚破身,正应该是腻歪的时候,却因为假期短暂分离,只能通过电话解馋,这让李舟心头瘙痒不已。
“你要我怎么补偿你啊。”李舟问。
“你得陪我去买衣服、带我逛商场。”
“只有这些吗?”
“还有,我痛经的时候给我按摩。”
“还有吗?”
“还有——,和我一起去宿舍楼顶喂猫。”
“女生宿舍我可进不去,还有吗?”
“你还想干啥,你个色狼。”
“我想补偿你呀,你不要那就算了。”
“要,当然要。我还要你……对我温柔一点、再温柔一点,慢慢地要我……”明烟声音很轻,她似乎是在宿舍说的这句话,细如蚊呐的声音中,又是羞涩又是调戏之意。
“慢慢地……嗯,我记住了,原来你喜欢慢一点做爱。”“滚啦,你才喜欢做爱。”
半个小时后,李舟挂断了电话。
又是一个调戏与互相调戏的夜晚。
他心满意足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却无心入睡。
国庆已经过去四天了,这四天,陈沐语出乎意料地安静。她没有任何动作,没有发消息,也没有打电话过来。
她真的放弃了吗?
那这个赌局,算是自己赢了?
那她会不会遵守承诺,不再打扰我,去和梁浩好好相处呢?
应该会吧。
看得出来,她其实是一个内心善良的人,毕竟她亲口说的,她也喜欢梁浩,那时候,她完全没有必要撒这个谎。
所以,自己和陈沐语的露水情缘,应该算是彻底结束了。
沉默就是最后的结局,无论对谁而言,这件事都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
虽然这样做,很对不起梁浩,但如果陈沐语真的能做到收心,好好对他的话,那这样的隐瞒,或许对他也好唉。
李舟沉痛地摇头。
造孽啊。
这天晚上,李舟做了一个春梦。
他又回到了和陈沐语同一趟的火车上,回到了赌局开始的时候。
只是这一次,不知为什么,他没有拒绝。
而是对着那个让自己魂牵梦萦的柔唇,吻了下去。
二人仿佛天雷勾地火一般,越吻越激烈。舌头宛如麻花一般纠缠,美味的津液在唇舌交锋的空隙中一点点送入对方的喉咙。
他长达四天的饥渴终于得到了缓解。
然后,二人倒在了车厢的软卧。
脱掉上衣,摘掉胸罩,对着那对诱人犯罪的豪乳尽情揉搓,梦中陈沐语的乳房,是完美的水滴型,触感也如此真实,他身处其中,丝毫没有觉得那是梦。
酥乳在手中不断变化形状,手心更是紧紧压着那颗强韧的红豆。
陈沐语躺在洁白的床铺上,表情如同盛夏的莲花一般动人。
她从头到尾都没有挣扎和拒绝,她被李舟压在身下,却始终掌控着主动,不断发出诱人的呻吟和轻微的颤抖。
“要我,要我。”她紧紧地拥抱着李舟,赤裸的双手黏在他同样赤裸的背上,充满欲望地抚摸着。
李舟再也抵抗不住,他忘记了眼前的人,是死党的女友,忘记了自己睡觉前,还在与明烟暧昧地通话。
他现在只想不顾一切地进入这个妖孽的身体里。
裤子不知何时已经褪下,粉嫩的、银光闪烁的巢穴尽在咫尺。
而巢穴的主人媚眼如丝,热烈又急切地欢迎他的到来。
“啊——”
他的分身进入黏滑而紧致的下体时,二人同时发出一阵呻吟。一股无与伦比的爽感宛如闪电般从头劈到脚,他觉得自己快升天了。
二人紧紧地抱在一起,周围的空间已经模糊,火车的轰隆声和海水拍打岩石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李舟已经分不清他身处何地。
他只知道,四面八方,都是柔软而紧致的肉体。
他和陈沐语密不可分地交媾,唇舌交织、十指交叉,腰部疯狂地上下扭动,肉茎在死党女友体内进进出出。
快感愈来愈强,最终,他爆发了,所有的灼热,都毫无保留地射进了女神的身体里……醒来时,内裤湿了满满一大片……李舟的心脏,如同经历了一次十公里长跑,久久不能平静。
砰砰砰。
门被敲地震天响。
“谁呀?”
李舟睡眼朦胧,穿着拖鞋一搭一搭地走过去开门。但半路上,他已经知道门后是谁了。到门口时,心有点虚,迟疑了一下,才打开门。
“你他妈再用力点,这门都快被你敲坏了。”
门外,是梁浩一脸贱兮兮的笑容。
“小李子,早啊,没打扰到你的春梦吧。”他很自然地走进屋,仿佛这里就是自己家一样,“李叔,您也起床了,您精神真好。”李恪拄着拐杖从房里出来,枯叶一样的脸笑了笑:“梁浩啊,你都好久没来了。你们家现在怎么样了?”
“叔,我们家还是老样子。还是在高新大道那里,您要是有空,也常去坐坐啊,我爸经常念叨您呢。”
“我年纪大了,走不动了。”李恪摇头,“小薇怎么样了?”“梁薇好着呢。这丫头,上周刚刚通过了上海交大的自主招生考试,现在狂得没边,连我都要让她好几分。”
“上海交大呀,不错不错。”李恪虽然这么说,脸上却有几分惋惜,看了眼儿子,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指了指热水瓶,“李舟啊,给梁浩倒点茶吧。”“不用不用,我是来接李舟出去玩的。您让他快点洗漱,准备好了就出发。”李舟白了他一眼,他怎么跟谁说话都这么大大咧咧的。
十五分钟后,在梁浩的不断催促下,李舟才慢悠悠地完成了刷牙洗脸加上厕所的早晨三件套。
然后又不紧不慢地换上新衣和新鞋,才跟着梁浩出门。
“好久没回来了!”梁浩张开大手,拥抱小区的一方天地,“这么多年了,这里真是一点都没变啊。”
“毕竟县城,再过三十年,估计还是这个样子。”李舟反应平淡,昨夜的梦境让他到现在都没有缓过神来。
而对于梁浩的拜访,他也懒得去问。
因为他知道,梁浩这厮之所以愿意放下宝贵的假期,不去陪陈沐语,来找他,肯定是有理由的。
“有事找你。”
果不其然,他的心思一点都不难猜。
“您直说。”
“我开车过来的。”
“然后呢?”
“沐语也来了。”
“啊?”李舟皱起眉头,“她过来干什么?等下,她知道我家在这里吗?”“我跟她提前说过了,让她先打车到百合公园,我们一起过去接她。”“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啊,我要带她游玩我的故乡,可不得带上你。”梁浩笑道,忽然罕见地露出不好意思的眼神,“顺便,请你们俩吃个饭,就当是给那天喝醉误车道个歉。”
“沐语教你的?”李舟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他认识梁浩十五年了,从来没见过他因为这样的事情道歉。
“是。她说的很有道理。那天她很生气,白天的时候,就给我发了很多消息,然后又连着好几天没理我。我好说歹说,答应她,以后绝不再犯,要做一个信守承诺的人。最后,说要带她出来玩,请你们俩吃饭赔罪,她才愿意理我……”那天白天……她明明在调戏我……李舟听得头皮发麻,还能抽空去调教梁浩的吗?
这是人干的事吗?
而且,一连好多天没有理他,却在梁浩提出要来扶风县玩的时候答应了,这摆明着,是针对我啊李舟额头冷汗涔涔,他想起昨天的梦境,不由自主地陷入一种恐慌的情绪中。
原本都已经做好了不再见面的打算,这次梁浩的拜访又把他拉入漩涡中心。
在梦中缓解过自己的饥渴之后,再次面对陈沐语,他实在没有必胜的把握。
能逃避吗?他想起父亲的话。
又看了看身旁一无所知却满怀憧憬的挚友。他似乎对这次游玩格外上心,滔滔不绝地说着接下来的目的地。
罢了罢了,李舟摇头,定了定心神,你哪里是怕面对陈沐语,你分明是在害怕直视自己的内心。
所以,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
该来的总会来的。
心中的杂草不去剪除,一味躲避,如何成长?
只要今天再赢一场,她一定会彻底认输的。
陈沐语,还有我的欲望,我们今天就在这里,分出胜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