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林斯顿大学校舍区的环型草坪上,有着一座学生们素日见惯的铸铜雕塑。
那是一块圆润铜胎,却有着和田玉一般的柔和青灰色,里面连贯琢出两个相连的圆球形镂空,形成一个类似“8”字型的空洞。
夜已深了,只有星光和奶黄色的路灯洒在地面上,那墨绿色的天然草坪反射的阵阵晕淡的光芒微微照亮这座雕塑。
石川跃静静得坐在路灯下的长椅上,思绪仿佛停止了一般,呆呆得透过夜雾,望着这座他留学三年来素日也见惯的雕塑。
“亨利·摩尔的雕塑,特点是圆润、柔滑、曲线用在金属身上,而不用直角线条。我认为它们都象征着女人。”两年前,也是在这个地方,在这张樱桃木长椅上,在百无聊赖时交往的前女友尤悠面前,川跃仅仅是为了装逼,也是为了将话题向暧昧的方向去逗引,说过这样的话。
虽然其实直到今天,他才第一次真正的、认认真真的去阅读和品味这座艺术品。
却依然忍不住想起尤悠。
尤悠是自己给她取的中文名,她的原名叫Yolanda.Janet.Green,是个丹麦姑娘。
那天晚上,就在自己的单人宿舍里,他就大汗淋漓的,享受了这个普林斯顿体育学院学生圈子里颇被各国男生追捧的校花,那娇美的身体。
那迷人的白金色的长发,那精致宽厚却柔润的嘴唇,那挺拔高耸的北欧少女的乳房,那修长却坚实有力的双腿,都理所当然的,令他获得了肉欲上的快感。
那个女孩好像还曾经踢过足球,两条腿特别紧实有肌肉感,被尤悠两条腿夹紧自己臀胯的愉悦和冲击力一样令他怀念。
但是真正令他难以忘怀的,还是尤悠的表情,那种被征服后的表情。
无论是什么样的女孩子,纯洁的、高傲的、坚强的、妩媚的、冰冷的……都只是她们的防护面具,只要在特定的场合,特定男人的身体下,她们最终都会露出柔弱不堪的一面来,屈服羞涩的一面,甚至卑微无力的一面来。
能来这里读书的留学生,无论来自哪个国家,除了极其个别人,不是富家女、就是官家女,环境决定了他们的阅历一般都不浅薄,象尤悠这样的女孩子,也总在努力表现自己认为自己已经成熟的女性魅力。
她或者希望自己能表现得高不可攀,她或者希望自己能给川跃纯洁无瑕的印象,她或者希望努力将自己装扮得自信而又高贵。
哼,这个可笑的女人啊!
她终究在川跃的身体下,在川跃几乎带着某种摧残意味的攻击和挑逗中,在川跃那迷人却有力的臀胯耸涌动作下,露出了那种川跃最期盼看到的,弱者的表情。
这才是女人真实的表情,这才是女人本来的面目。
一瞬间,她就不再是隔壁系的高傲女生,不再是刻苦攻读硕士学位的莘莘学子,不再是聪明的典雅的小圈子女神,不再是什么家族企业的千金小公主,而彻底成了一个女人,弱小的女人,单纯的女人,象征着性和快感的女人。
自从人类有了文明史,男人对女人的征服,超越了简单的繁衍性交之后,这种女人的侧面,都一直是许多男人在内心深处所追逐向往的。
石川跃摇摇头,将尤悠的身影从自己脑海中赶走。
因为实际上,这对他来说,也谈不上什么特别的挑战,或者有什么特别的成就感。
当初去征服这个留学生校花,只是某种雄性激素分泌后的效果。
是川跃控制不住自己要偶尔展露自己强者欲望的本能。
与其说他是想和尤悠上床,不如是说他是想在枯燥的学业环境下,偶尔回味一下自己的“实力”的一种娱乐。
川跃所谓的“实力”,当然不是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男性魅力、气质才华、甚至花言巧语、泡妞手段之类无聊的东西。
川跃从小就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实力,并且从小就一直享受着这种真正的实力能带来的填补空虚的无上快感。
权力和金钱。这才是实力。
更多的权力,更多的金钱。这才是真正的实力。
而石川跃,是一个曾经真正拥有这些东西的世家子弟。
这和那些什么县委书记的儿子,地产商的女儿,甚至只是一对省吃俭用的中产阶级家庭供养来这里的读书的所谓高材生不同,川跃,是一个真正的世家子。
自小,就生活在这些人无法企及的上层社会世界里。
夜色笼罩下,因为接了一个越洋电话之后,川跃就一个人静静的坐在这里,仿佛思绪忽断忽续。
爷爷、叔叔这些象征着权力的身影,却渐次模糊起来。
翻江倒海的思绪过后,他的脑海里竟然莫名其妙的全都是女人的身影,有着临时女友尤悠的身影,也有着婶娘和堂妹琼琼的身影,还有一个他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的小女孩的身影。
是的,那个小女孩,那个那时可能只有十五六岁的,尚未成年的小女孩。
在首都市体操队二队?
还是一队?
记不得了。
但是那惶恐的颤抖,那嘶哑的哭泣,那卑微的哀求,那痛苦的惨叫……那俏皮的马尾辫,那雪白的肌肤,那羸弱的身形,那因为体操练习而特别柔软的腰肢,还有那两座象征着女性最圆美曲线的乳房。
体操运动员一般很小年纪就穿体操服练形体,很少有她那么圆润罩杯的乳房。
这似乎也是川跃当初没有控制住自己欲望,在那间包房里,撕裂了那女孩子的罩衫和文胸,将她那如同羊脂一般的乳球死命的捏弄的诱惑原因。
七年前,川跃二十岁生日的时候,就有叔叔的下属,投其所好,带了一群早记不清谁是谁的少男少女来给他“开生日派对”“去酒吧娱乐”。
那些攀龙附凤的少年,就如同今天在普林斯顿的学生联谊会一样,或者只是需要钱,或者只是却不过某些情面,甚至或者只是个普通学生,有着好奇要借机来这种场所见识见识,还有一些愚蠢的小孩子,认为这就算是社交的一种,希望能够通过这样的场合,结交上川跃这样的人。
他在一群男男女女中看中了她,被她那体操运动员柔软的身体和那胸前的精美弧度所吸引,在包房里,他借着酒兴,撕开了她的衣服,绑住她的两只手臂,褪去了她的遮掩,被反抗时打了她耳光,用脚踢了她的肚子,用手撕扯她的头发……强暴了她。
虽然在看到她下体的落红时,川跃也稍稍出了一些酒醒的冷汗,哦,这是一个处女,她年纪还小,她还没有尝试过男人的滋味。
不过她不再是处女了,自己成为了那个征服她身体的男人,她露出了那种弱者的表情。
那时候,川跃也有一些害怕,但是他安慰自己说:这不是强奸。
这只是……只是某种性游戏。
参加这样的活动,穿的那么漂亮,来见自己这样的高官子弟,这女孩自己应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权力……自己有这种权力。
可以在自己看中的女孩子身上驰骋,蹂躏她们,奸污她们,伤害她们。
听她们哭泣,看她们那种表情。
在她们身上获得性快感,以及获得超越性快感的摧残的快感。
权力,这就是权力。
他可以给她们钱,给她们买东西,为她们解决问题。
如果她需要,他打个招呼,她就可以进一队;甚至如果她们需要一些心理安慰,可以自己骗自己说是一次一夜情甚至是谈恋爱,以此来掩盖一些羞耻。
而她们的代价,就是用她们的肉体和灵魂,来供他摧残和享乐。
事情一开始和他想的一样。
叔叔的那个下属轻易就“搞定”了这个女孩子。
没有警察,没有审讯,甚至没有任何麻烦。
严厉的叔叔和慈爱的婶娘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也想掩饰,他也想愧疚,他也想表现出某种柔情万种给那个女孩去个电话或者寄点钱什么的,来自我安慰一下,他甚至在后来都打听过那个女孩的下落。
但是他忍耐不住,即使是这么多年后,每当想起那次经历,他的嘴角依旧要翘起。
他其实非常得意,非常快乐,非常满足,那次经历所象征的意义就是:如果我需要,那么你最珍贵的青春的肉体,即使你不愿意,也要供我淫乐,用你的眼泪,用你的羞耻,用你的卑微,用你的苦痛,来换取我的快乐。
这就是权力的快感,是权力所散发的体香,这种迷人的气味甚至比性快感本身更加醉人。
那今后的几年,在首都的生活,川跃一般不再使用暴力手段去征服女孩子,而使用更加柔和的一些措施,诱惑、欺骗、许诺,最多加一些胁迫,这里有过处女,有过女运动员,有过学生,有过人妻,甚至有过幼女,这里面,也有好几个女孩子给过他更加完美的性高潮和性享受。
但是,他依旧很怀念那次生日的刺激经历,他喜欢那种肆无忌惮的没有任何束缚的不需要前奏的快乐,像一个每天都在听浪漫的蓝调的音乐家,偶尔去摇滚一下时,感受耳膜和大地一起震荡的独特享受,那是狂野的进行曲,那种征服和摧残的快感:我要谁,就是谁。
普林斯顿的静夜,有些寒冷,川跃依旧呆呆得看着那尊雕塑,思绪依旧有些混乱。
我要谁,就是谁,我想要的,都可以得到。
被叔叔送到美国的三年,他按照叔叔的吩咐,扮演着安静的、低调的普通留学生,只有在尤悠这样的临时女友身上,才偶尔的露出过那种峥嵘:我要谁,就是谁,我想要的,都可以得到。
我要谁,就是谁?
也不尽然。
在他生命中,曾令他动心的前两个女人,他就一个都不能得到。
婶婶的身体,是他第一次看到的,或者说第一次意识到的女性的身体。
那还是石川跃很小的时候,也许是小学三年级,也许是小学四年级,记不清了……回家的时候,在忘记关门的二楼卧室门缝里,他看到了正在换衣服的婶娘柳晨半裸的身体。
其实只是一个背影,其实还穿着内衣。
但是那个光洁的,柔美的背影,那女性才有的赤裸肌理的曲线,给到了川跃人生第一次朦胧的,性的存在意识。
这就是女人的身体么?
川跃是长大后,才逐渐意识到婶娘柳晨是一个拥有着传统女性魅力的名门闺秀,无论是身材还是气质,都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
但是在才十二岁的他幼小的心灵里,怎么可能在意到这些。
他只是被那种单纯的两性的差异所震撼了,那就是女人身体么?
婶娘肩膀上那两条粉蓝色的肩带……啊……那种神奇的衣服,是什么?
为什么男人没有这种衣服?
如果我用那两条肩带绕几个圈子,将婶娘的手绕在一起,她是否就不能动弹了,她是否就会恐惧,她是否会挣扎,她会哀求我放开她么?
……我可以打她屁股么?
我可以……我可以再对她一些别的么?
除了长夜里荒诞的遐思,川跃当然不敢做什么,甚至都不敢去想什么。
父母早故,是叔叔和婶婶自小抚养他长大,婶婶对他来说,是如同母亲一样的存在,即是美丽的天使化身,也是自己的保护者,有时还是严厉的监督者,是不可亵渎的,是他温暖的怀抱,是他归航的港湾……年幼的他,努力压抑过自己那荒唐的“用肩带把婶娘绑起来”的妄想,这非常痛苦,因为这种奇特的妄想又非常的诱人。
很快,他将这种欲望妄想转嫁到了另一个对象身上。
夜深人静时,他几次爬到下铺,掀开堂妹琼琼的被窝,将琼琼的两只肉呼呼的小手拉到一起,掀开琼琼的小睡衣,在一片漆黑中,偷偷抚摸了琼琼的身体。
他并没有从手掌中获得什么奇特的感受。
但是从丹田里,从自己的小腹下,他感受到了某种从未感受过的愉悦,和一种跨越障碍的刺激。
川跃笑了,想想那是多么荒唐的举动,她比琼琼大7岁,第一次偷看琼琼的身体时,琼琼也许才四五岁,其实根本没有任何性特征,她那时的身体是什么样的,川跃已经记不清了。
他能肯定的是,那个年纪的他,根本不是出于欲望,而是某种深刻的好奇,才去做这种荒唐的事。
后来终于有一次,自己上初中已经和妹妹分房睡时,还是忍耐不住偷偷去抚摸了睡梦中的堂妹的身体,琼琼却发现了自己的举动,以为他在跟她玩什么游戏,还缠着他玩下去。
他恐惶得劝慰可爱的堂妹忘记这个如果被叔叔婶娘知道要闯祸的游戏,从那次起,再也没有敢去对妹妹做过什么。
幸亏堂妹年幼,什么都不懂。
这段童年的往事,估计她也早忘了个干净。
川跃肯定,他爱妹妹,他也爱婶婶,绝对不会伤害她们。
他对她们,有着温馨的亲人的感情。
但是这么多年,自己慢慢长大,审视自己的内心,他非常清楚。
他在少年时对这两个亲人的性幻想。
之所以被死死压抑住,除了因为这种伦乱的禁忌,除了因为对亲人的愧疚外。
还有更多其他的原因。
一方面,他逐渐长大,优厚的家庭环境和丰富的社交圈决定了他逐渐可以光明正大的结交女孩子,从第一个品尝的女孩子开始,他开始逐渐过上了那种刺激的满足的生活:我要谁,就是谁。
另一方面,他也逐渐意识到,自己的一切资本,在根本上,都是叔叔和爷爷给的。
他绝对不能惹怒叔叔,所以,他也绝对不能对叔叔的前妻,或者叔叔的女儿,有任何非份之想。
叔叔,就是权力的象征。
他敬畏叔叔,更爱戴叔叔。
但他更需要的,是权力带来的一切。
尽管三年前,发生了一些事情,叔叔和他有一番推心置腹的长谈,约束他来美国读这个体育管理系硕士学位。
他收敛了三年,中间没有回过国,低调而平静,不挥霍、不喝酒、不抽烟、不飚车,更不碰毒品。
除了谈了两个女朋友满足一下欲望,他甚至都没什么社交生活,读书也算刻苦,每天都晨练,将自己在少体校时代就锻炼得出众的身材磨砺得更加棱角分明。
仿佛在国内的那个纨绔“石少”和他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在普林斯顿的他,就是一个有教养的普通的体院留学生。
有些小钱却不暴富,有些情调却不胡闹,有些嗜好却不过分。
努力在这里完成自己的学业好回国开创什么事业一般。
但是他知道,回国后,一起都不会有什么本质的变化。
他要谁,就是谁。
叔叔,就是权力的象征。
他敬畏叔叔,更爱戴叔叔。
他需要权力带来的一切。
但是他就在刚才,是自己印象并不深刻的新婶婶,带着哭音打来的一个越洋电话:叔叔石束安,被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