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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有人相爱,有人夜里开车看海(h)

  浴室里雾气蒸腾,罗生生用侧脸抵在浴缸的边缘,企图用陶瓷的冷冽抵消一些面颊的滚烫。

  温水浸泡身体,她趴伏着,任自己虚软的双手沿着外壁垂摆——

  “滴答——滴答——”

  水珠顺她发尾和指尖滴落,在平滑的地砖上洇出一滩又一滩印迹。

  半透的磨砂玻璃外,是男人静立的剪影。

  罗生生呆呆看着,仿若一场梦,真真假假的幻像拼凑,即便头脑到现在还混沌着,但刚才做过的地方,用过的体位,依旧历历在目,教人回味。

  只是这人还是太败兴,醉态里她说爱他,他却沉默不语,连假装都不愿意。

  “喂!快来拉我把,我站不起来了……”

  侧身泡得太久,她右腿膝盖向下,已经麻到了没有知觉。

  程念樟听到动静,熄了烟走向浴室,推开移门。本来看他还有些焦急,但这人眼见罗生生的窘态后,反而抱胸倚着边墙,半天没再动作。

  “抱我出来呀……”

  罗生生知道他在看她笑话,也不恼,伸出双手,乞怜地央求他来抱自己出浴。

  不知是因为水色的浸润,还是满室白雾朦胧的柔焦,此刻女孩周身被光晕罩着,微醺的身体透出沾染了情欲的粉色,尽管面上没有半分妆点,却诱人地厉害。

  这沾了酒的人呐,眼里的烂漫总会比常人要更多些。

  程念樟没有理她诉求,反而转身拉上门,自顾自解开浴袍的腰带,裸裎着身体,跨入池水,霸占她身后三尺宽的槽位,轻而易举便拥她入怀。

  这人惬意地仰躺,池水没过上腹,坚硬滚烫的分身紧贴着她的尾椎。那物件突突跳动,罗生生不用想也知道,下面会发生什么。

  “我不想泡了!皮都要皱了!”

  不是不想做,只是确实泡得昏沉又发胀!

  罗生生举起自己皱巴巴的掌心朝向身后,妄图攥取这个男人那点少得可怜,甚至可能根本没有的同情心。

  “水里不用做什么前戏,不会磨你太久。”

  他这副只管自己爽快的腔调,让罗生生很不悦。她嘟嘴回头,气鼓囊囊地给了男人一个鄙夷的眼神,以示抗议。

  “这方面你倒是能省就省的。”

  “你想要就开口,我也没那么小气。”

  居然还被他反将了一军。

  罗生生脸皮哪有他厚,闻言立马红了脸,最后不得法,只能象征性掐了掐他水下的掌心算作报复。

  “哼……啊!”

  罗生生惊呼。

  “不是说不做前戏的吗?”

  原来是男人略带粗砺的手掌挣脱了她,一路向上,富有技巧地开始揉捏她那两团,比往常更充胀的柔软。

  他间或用手指夹带,刺激她的乳尖,蔫坏地很。

  罗生生哪经得住这种折磨,敏感如她,这人刚触上,胸前的肉粒便应激地立了起来。

  看她渐入佳境的媚态,程念樟只低头笑着,没有什么言语。

  “别弄……嗯……别弄我了……”

  罗生生有些难耐。

  她微微拱起腰身,又轻轻落下,虽然极力地克制着,却还是带起了水面不小的波动。

  池水如海涛,一浪一浪涤荡着,拍打她的前胸,温水来时带暖,去后却有别样的凉意,这种温度上的反复刺激,更加重了他手下带来的快感。

  “你还真是敏感的。”

  “就会说我……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罗生生听他数落,不忿地向后蹭了蹭他的昂扬,明明是他更迫切,却次次都要说得像她更想要似的……又不是斗法,非得分个输赢。

  话音刚落,这小心眼的男人就掰过她的脸,用热烈窒息的长吻告诉她挑逗的代价。

  “唔……嗯……”

  两人唇舌的搅动合上了水流的节拍,那种微微失重,潮汐包裹中彼此交融的感觉,实在太让人情动。

  罗生生不自觉就着了他的道,伸手向后插入男人发端,五指轻捏,用指腹的力道传导着自己快感的深浅。

  一吻终了,她还在沉浸着,程念樟的思绪却已经转到了下场战事。

  他半垂的目色落在她的脸侧,长睫半掩的瞳孔,被水汽盖上了些迷离。

  男人视线里情色的味道太重,直看得罗生生心里发痒,明明还没什么进展,身体就已经感到了酥麻。

  “啊!做什么呀?”

  她的纤腰突然被他掐着往上抬了些,半个身体出离水面,一瞬的凉意让她不禁打了个哆嗦。

  “往前一点,跪坐到我腿上,这样进得深。”

  “哦……”

  罗生生没有反抗,听话地照做,性事上他总是更有经验的那个,她的那点雕虫小技和他比,就是小巫见大巫的不自量力。

  “嗯啊……”

  她抬臀后,长棍一入到底,进入时将甬道内的水流推出,湿滑的状态确实要比在外面做更舒适点。

  因为浮力和体位的关系,他动得比平时要慢一点,轻揉慢捻地,是少有的温柔。

  “你是不是……呃……是不是外面还有别人?”

  程念樟原本畅快地动着,听她问话,面上陡然浮上些许不快。

  “怎么了?”

  “你家里那次,衣服……呃啊……衣服上的味道……嗯……是谁呀?”

  她一直介怀着,心里空闲了就会描摹对方的形象,猜测是风情万种还是楚楚可怜,是和她相似还是截然不同……

  未知是最可怕的敌人。

  就算她觉得自己不差,但能让程念樟主动去找的,应该也不是什么凡人。

  “应酬上沾到的,记不得了。”

  他骗她。

  “哼……男人的嘴……”

  骗人的鬼。

  程念樟没想到她一直记着这事。

  在罗生生这里,张晚迪是他的禁地。程念樟无所谓外人怎么看他,攀附也好,贱格也罢,他都习以为常……但唯独她,唯独罗生生不行。

  潜意识里,如果可以瞒着,他至死也不会让她知晓这些腌臜。

  为了遮掩,程念樟倏尔起身跪坐,把她提拎出来换了个后入的姿势。

  没了水流冲阻,他操弄地异常粗狂,两人臀肉拍击着,造出汹涌浪潮,拍岸溅了一地水花。

  这男人是铁了心的,不给她空出任何分神的余地。

  “啊!!!啊……慢一点呐……!”

  罗生生双手支在浴缸的边缘,被他冲撞着根本扶不稳当。经历几次落水,最终只能伸手向后,求他牵着自己,才能摆脱溺水的风险。

  “你呢?宋远哲怎么说?嗯?”

  他拉过她的上臂,俯身凑近,反质问她和宋远哲的关系。真是锱铢必较地厉害,什么都非得压她一头才能高兴。

  “提他……啊……作什么……轻点呀……”

  抗议无效,他反而作恶地加快了动作。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不是你……嗯……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哪种关系?”

  他用虎口卡住女人下颚,让她转头面向自己。

  罗生生迷朦眼里满是他轻蔑的笑,明明是两人一起做着苟且的事情,他却好像永远高高在上,旁观着她的意乱情迷。

  “反正是不如你的……满意了吧?”

  “呵,你上面的嘴……不可信”

  “管你……嗯……管你信不信!”

  程念樟嘴里说着怀疑,但嘴角的弧度却不曾下去。

  性事里,时间总是走马飞去,从浴室到床第,两人歇停后,外面已是子夜的黢黑和平静。

  这男人酒醒后接打了几个电话,手机上来来去去回复着信息,看来很是忙碌的样子,隔了好一会儿,才得空躺到床上,与她待在一道。

  “没看见小谢来叫你,明天是不是还在剧组呀?”

  罗生生现时换了件程念樟的卫衣半卧在他怀中,揪着帽绳小心翼翼问他明天什么安排。

  “过几天组里有场大戏,我推了些行程,都会待在广州。”

  他一面看着手机,一面回她,语气漫不经心的。但罗生生还是从他这句随口的话里,听出了一点能让自己开心的东西。

  至少没再嫌她多管了,总归是个不错的兆头。

  “是那个长镜头吗?”

  “魏寅和你说的?”

  讲到魏寅,这男人突然放下手机,侧目看向她。

  “嗯,白天说的,说后天让我也去看看。”

  魏寅嘱咐她不要往外处说,所以即使是程念樟,罗生生也还是留了些底的,没有一五一十交待完全,只简单带了过去,免得他起了醋劲又坏她好事。

  “他管起你的事,倒是起劲的很。”

  “人家也是好意,你吃味的话么,也可以来管我啊?”罗生生说着扯过他空闲的手,掰扯这人修长的五指,玩得津津有味,末了还把左手贴上他的掌心,比了比大小,嘻嘻笑道:“可惜,你非得装着咱俩不熟……那面上是肯定管不着我了啰,你看看,这还不是你把自己给气出的好歹来。”

  程念樟闻言从鼻腔里漏了声嗤笑,他抽出手,曲起食指就往她额头敲打,连着三下,一声比一声清脆。

  “没大没小。”

  “痛死了!”

  他每打一记,她就往下缩一分,最后退无可退,干脆紧紧将他抱住,半撒娇着把脸埋进男人胸怀。

  “明天那个温雯会进组,我先只会你一声。之前排了B组一天轮空,就是省得你们照面,又得给我惹些麻烦。”

  程念樟手上不再追击,他低头帮罗生生理了理乱发,语气平淡地与她提起一些半公半私的杂事。

  “我又不吃宋远哲的醋,都和你说了,难搞的是那个温雯,干嘛老做我工作?我体面着呢,你就放一万个心好了!”

  罗生生倒不是认为他做得不对,相反,还觉得这人有点体贴。

  但程念樟话里那种“我已经给你打过预防针,但凡出了麻烦,那一定是你的问题”的语气,才是真正让她不爽的根源。

  他虽然听出了她的不快,但也没有理会,只继续问道:

  “宋远哲最近在忙什么?怎么突然和宋毅还有嘉世走这么近?”

  “不知道……我和他没你想得那么亲近。从前小半年才见一次,印度回来以后,他说是去忙项目了,也是好久才见一回,具体忙什么,他从来不会和我说的。”

  罗生生知道他在套她话,但她确实也只晓得这些,帮不上他什么有用的。

  “莲山那晚呢?这么不明不白被人甩了,你也不问问缘由?”

  程念樟没有放弃探究的欲望,他不信罗生生能把自己撇得如此干净。即便这个问题无异于揭她疮疤,他也问得毫不犹豫。

  “我真什么也不知道!他一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从不会和我交待去向和用意,况且我也不关心这些。”

  “那你关心什么?”

  罗生生被他问住。

  对啊,她到底关心宋远哲的什么呢?

  “呃……我哥哥罗熹入狱了,你知道吗?”

  提到罗熹,程念樟有片刻愣神,停顿稍许后,简单回了句:

  “听说过。”

  “嗯,快三年了,官司在宋远哲和他妈妈的把控里,一直起起落落,没有定数。对于我来说,他们身上绑着我哥的命,很多事情就不是我想怎么办就能怎么办的。你在外面看,好像他是欢喜我的样子,但本质上,我和猫啊狗啊的这些玩意儿,其实也没什么差别。”

  罗生生很少向人提及这些隐秘的心事,它们悲观又自贱,一旦被释放,就会像满膛的机枪一样,把她好不容易筑起的骄傲通通扫射干净。

  程念樟认真听着,表情逐渐变僵。

  听出了女人尾音越来越恹恹的情绪,他突然有些后悔让她说这些。

  “你大可不必这么轻贱自己。”

  话音刚落,一个吻落在她的额头,轻柔和煦,隔着刘海,烙下了他略显笨拙的安抚。

  “不要聊这些不开心的事了,好吗?”

  轻声哀求后,罗生生没有追究他的刨根问底,反而将他抱得更紧了些,企图从身旁这人的体温和香气里获取更多慰藉。

  “好,不说这些。”

  程念樟略微调整姿势,让她抱得更舒适些,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顶,伸手搂住她肩,用掌心传递安慰的热度。

  安静了一会儿,大概平复了心情,罗生生突然开口问程念樟:

  “阿东,你有看过夜里的海吗?”

  “夜里的海?”

  “嗯,有首歌里唱的,有人相爱,有人夜里开车看海,不知道你听过没有。”

  “你倒是总看些听些奇怪的东西。”

  “嘿……我本来也不懂这是什么意思,直到在英国的时候,我去到布里斯托边的一个小镇,叫Waston super mare,那里有家餐馆,你点一杯巴黎水就可以从黄昏一直坐到天亮,听音箱里的老歌,看太阳落下,再看太阳升起。我静静坐在那里,听深夜潮汐的循环,等待日出的到来……突然明白,一个人夜里去看海,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孤独的事。”

  “既然觉得孤独,又为什么要去做?”

  程念樟不明白她说这些何意,她似乎总有天马行空的想法从天际陨落,让人琢磨不透,却并不令人感到腻烦。

  “因为那个时候我会特别想你呀!想你也在就好了……”

  罗生生抬眸看了他一眼,继续描述道:

  “那里的日落很美的!傍晚退潮的时候,车子可以在浅滩穿行,一路向海,和太阳一起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日出的时候呢,又特别温暖,尤其是秋天,沙滩是带点焦黄的褐色,映射的阳光带着柔和的色散,一点一点迎面把我照亮……我常常坐在那里就想,这么好的风景啊,要是你也能看见该多好,我们夜里一起等的话,就算海浪把我吞没,应该也不会感到害怕吧。”

  女孩一边描绘着,一边用手比比划划。程念樟注视着她的侧脸,脑中有了些日色与海滩的画面。

  “广州也可以看见海,不过是内海,应该没你说得地方漂亮,想去的话,我可以陪你。”

  “真的吗?什么时候?”

  “现在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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