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冷的月色不知何时染上了一层血色,如猩红色的纱雾笼罩着一处屋顶。
诡谲的氛围笼罩。
片刻之后,一道道人影犹如鬼魅一般重叠分裂,化作一个个独特的个体,站立四周。
犹如幻影,却又有实体一般的身影,在猩红色的月色下,拖拉出长短不一的身影。
这些身影有男有女,有高有矮,甚至还有幼童。
随着这几道身影出现,鬼祟的声音也是响起,各种声音交织间,说不出的诡异。
“他们好像到了。”
声音冰冷无情,沙哑低沉,像个莫得感情的杀手。
“哎呀,急什么人,人家还没打扮好呢~”
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透着几分妖媚勾魂。
“我饿了。”
一个幼童的声音响起,青涩童真,透着几分活泼。
“都闭嘴,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标。”
一道杀气凛然的话语瞬间镇压住了所有的声音,同时无数嗡嗡的声音传出,一只只蜜蜂浮现。
“我们为什么要听你的!”
一道年轻的声音响起,带着不悦,反驳道。
“你们若要是想再死一次,我可以成全你们!”
声音杀意更浓,语气更加冰冷。
“都别吵了,大家都是一伙的……”
随着女人的声音响起,嘈杂的声音越发混乱,就像失去信号的广播一般,发出刺耳的乱频声响。
身影也开始渐渐重叠交错,最后碎裂开来,又似融合在了一起。
紧接着猩红色的纱雾消散。
天空的月色再次变得凄冷清澈。
屋顶之上哪里还有什么身影,仿佛一切都是鬼魅作祟……
……
夜晚的街道上,一辆朴素雅致的马车行驶在街道上。
马车并没有太过特殊的地方,不过操纵这辆马车的车夫却是比较特殊,因为他们是盖聂和卫庄,当代鬼谷传人,两人气质冷酷,有些相仿,但给人的感觉却又完全不一样,仿佛两个极端。
可偏偏又有一种难以形容的融洽感,极为古怪。
两人此刻都没有说话,哪怕多年未见,也没有闲聊一句,似乎所有的激情都在刚才的钟楼之上释放了。
同时两人的耳朵都是竖的高高的,注意力放在马车之内。
卫庄好奇洛言和对方能聊些什么。
至于盖聂。
好奇聊天内容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自然是护卫马车主人的安全。
哪怕知道了洛言的身份,有卫庄作保,但他身为护卫,职责所在,自然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怠慢。
比起卫庄的霸道大气,盖聂的性格更加细腻,有点类似于小女生。
偏偏相处起来的气氛却反过来了。
盖聂放任卫庄,态度极为宠爱,至于卫庄则是那种傲娇的感觉,似乎师哥就该这么宠着自己。
总之……有那么点苗头。
此刻马车内。
洛言现在的心情相当不错,不过更多的是新奇,还有一丝丝难以言喻的激动之感,看着眼前这位年轻的贵公子。
眼前青年一身灰白色窄袖口长袍,长袍上绣着金线祥云,腰间系着金丝玉带,上挂白玉玲珑腰佩,气质优雅,气度不凡。
单单这一身穿着,就知道眼前这人身份不简单。
唯一令人感觉有些古怪的是这位贵公子竟然带了一个银白色的面罩,遮掩住鼻子往上半边脸,令人看不清他的长相。
洛言打量着嬴政。
嬴政也是打量着洛言。
洛言嬴政自然不陌生,或者说,如今天下知道洛言的人不在少数。
随着洛言和名家辩合胜出,他所言的那四句绝句也渐渐的传开了,那几句话对读书人的冲击力是巨大的,远比对现代人的冲击力更大。
毕竟现代人的三观和古代人是不一样的。
就比如洛言。
这货的无耻程度算是现代人的标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先生勿怪,因为一些私人问题,我不能解开它。”
嬴政沉吟了片刻,率先开口打破安静,不急不缓地说道。
语气淡然却又不失风度,给人一种千里之外的错觉。
“其实解不解开都不重要,盖聂乃是秦王身边的贴身剑师,能被他保护着,身份显而易见,在下洛言,洛正淳,见过秦王!”
洛言心情已经恢复了平静,不卑不亢的拱手行礼,面带微笑,学着后期张良那种姿态进入了演戏状态。
激动只是因为嬴政的身份。
现代人对于这位始皇帝总有一种难言的感情,可敬畏却是谈不上。
因为洛言是一个很自私的人~
“……有这么明显吗?”
嬴政似乎有些意外,摇了摇头,也不再继续纠结面罩的问题,伸手便是将其解开取了下来,露出了一张极为俊朗的面容。
眼眸锐利沉稳,五官犹如刀斧刻画出来的一般,给人印象极深。
当然,相貌是其次。
主要是嬴政的气质,给人一种天然的高贵之感。
非要打个比方,那就是权势地位熏陶出来的位格,与生俱来的帝王气场。
“鬼谷传人自然显眼,何况,秦王的气度不凡,不是寻常之人,很容易看出来。”
洛言进入了互吹阶段,以后的秦王也许不吃这一套,但现在的秦王还是一个没有掌权的青年。
这世道哪有人不喜欢被拍马屁。
不喜欢那只是你拍的位置和时机不一样,亦或者你的身份不够资格拍马屁。
若是洛言只是一个普通人,这马屁拍的肯定没水平。
但现在的洛言却有这个资格拍一下马屁。
这里面门道也是极为复杂。
懂得都懂,不懂的慢慢悟。
“先生谬赞了~”
嬴政嘴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浅笑,看着洛言,不咸不淡地应道。
谈不上好感,但对洛言至少不反感。
头一次见面,嬴政觉得眼前这位洛先生和他所想的样子并不一样,似乎更加有趣一些。
兴趣才是聊下去的基础。
“秦王贵为一国君王,关系秦国安危稳定,为何要冒险入韩?”
洛言看着嬴政,好奇的询问道。
这个问题他确实很好奇。
莫非真是只是欣赏韩非?
可一个韩非真的值得嬴政这般做?
嬴政并未思索,直截了当地说道:“王宫沉闷,出来散散心。”
散散心?!
洛言心中一阵无语,不知道该说嬴政任性还是霸气。
这句散散心说的就和在家门口散心一样随意,似乎对潜在的危险完全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