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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伤疤(2)

挽银河 绵绵冰是最好的 2093 2024-03-04 18:38

  躺在一侧的季如犀喝下了温凉秋递来的一碗药,咳出了一口血,支吾了两声,充血的嗓子才勉强能发出一些声音。

  他只拜托了江朗一件事。

  想办法把罪名推到他一个人身上。

  “你发什么疯?”严缭开口。

  季如犀看着他的断臂,想说话,可每说一个字都是止不住的痛。

  “他不是发疯,”白霜皱眉,“如若罪名真的落在所有人身上,且不说死去的人冤屈难了,那么多门派的弟子牵涉其中,整个江湖武林都会遭到劫难,若是朝中有人借题发难,谁都躲不过去。”

  他眨眼,算是同意。

  而若想脱罪,把罪名推给与临淄王关系亲近又身为统帅的他最合适。

  “这算什么事?”有人不平。

  “无可奈何的周全。”白霜沉声说。

  火堆火花迸溅,火光映照间,众人都欲言又止,只剩下温凉秋还在帮他处理伤情。

  “好,我尽力而为。”江朗点点头。

  也算是时机凑巧,楚阳王看着国内局势稳定了些,倒有些怕去了南国的临淄王突然反口咬他,江朗借机进言将罪过都推到临淄王和季如犀身上,楚阳王反正也能将自己摘出去,倒也同意下来。

  外界所知,便是临淄王和季如犀当了叛贼,一死一活而已。

  师父说他过刚易折,他的骨头断了个遍,该折断的一个不少,总算学会了低头。

  分别的时候,季如犀看着多多少少都负了伤的同袍,只能淡淡说:“各位保重,从此山高水远,往事不提。”

  白霜在那一日之后也走了,她说她去南国探探状况。

  “那前辈的女儿呢?”

  “已经交给故友,我也无甚牵挂了。”白霜颔首,持剑戴着斗笠,迎风雪而去。

  他都没来得及问白霜为何会出现在这儿,只在一年后,收到了旁人带来的逢霜剑,说是人已死,剑就交给掠影门,替它找下一个合适的主人。

  后来是九枢得了消息,把他藏到了掠影门。

  他花了一年疗伤,勉强像个活人了,接过了秦绰的担子。有一日,他收到了好几封信,包括严缭在内,都是那一年分离的同袍寄来的。

  他们是要报仇的,楚阳王意外逝世了,还有临淄王,该死的人,一个也不能少。

  临淄王到了南国之后倒是一路顺遂,在朝中做高官,也不到前线来,收了一群奇人异士,他们的刺杀未曾成功过。

  “那就等,他那么在乎权位,总要让他一无所有死去,才算值得。”

  他终于成为了秦绰,手握着暖炉看着一年大雪又起,飞鸽传书给了江朗,要借朝廷的力,打入南国朝廷。

  当年活下来的同袍回归江湖后也都隐姓埋名,后来也都成了秦绰的暗探,游走于两国之间,寻找着机会。

  山风过,秦绰站在石头边,骨头有些冷疼。

  他余光见到了一旁的石壁,走了过去摸索了半天,终于找到了已经被杂草覆盖的石头机关。

  他扳动了一下,愣是发不了力,轻笑一声,又再试了试,终于撬动。

  石壁上的暗匣打开,是尘封着的另一把剑。

  其实当初他虽然跟了九枢,掠影门的先门主还是会叫他过去,教他学造器。夷山川,是他打出来的第二把剑,第一把,被他藏在这儿了。

  这柄剑薄纸一般,却也是冰凉硬铁,剑柄成微绿色,要轻巧得多。

  他用得不太顺手,才打了更重的夷山川。

  对于现在的他而言,这把剑至少他能拿得起来。

  走到熟悉的石阵前,他犹豫了一会儿,猛地拔剑阵阵击打在石桩上,可才两三招,那柄剑就从他手里脱落,重重跌在地上,他的手心也在发疼。

  果然。

  “你在做什么?”

  谢星摇突然走到他身后,他将方才的不甘收起,转过脸温和笑着:“吃完了?”

  她摇摇头:“前辈喝醉了,我把他扶回去歇着了。你饿了吧?跟我回去吃饭。”

  “不急,”他拉住她,想了想把剑递上去,“练剑给我看。”

  谢星摇愣了愣,问道:“哪里来的剑啊?”

  “我以前来这儿玩的时候,留下的。”

  “你认识季如犀啊?”谢星摇接过剑问,既然秦绰的爹和九枢有交情,那他们认识也是常情。

  “认识,”秦绰浅笑,“算认识吧。”

  她接过剑看了看,倒是挺好的一把剑,问道:“你想看什么?”

  “随便,你练便好。”

  她点点头,看了看这石桩,倒是练剑必要用的物件,她也算熟悉。

  秦绰退了几步,看她挥剑劈下。

  轻盈的身姿在石桩间转动,剑锋剐过坚硬的石壁,偶尔蹭出微光,挥刺之间运气流畅,时而腾空,剑身青绿盛满银白月光,划破长空。

  一个练剑,一个站在一旁看着,谢星摇练完了一套剑招后,轻喘着回头看秦绰,他好像又失神了。

  “过来。”他回过神来唤她,而后看着她,眼底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哀伤。

  她眼珠子转了转说:“你坐下吧。”

  “做什么?”

  “坐下嘛。”

  秦绰坐在一旁的高石上,就看她张开手臂抱住他,将他的头贴在自己胸前。

  “想抱抱你。”她说。

  总觉得他有些难过。

  怀中的人轻笑了一声,她的怀抱如她这个人一般,温暖轻柔,他也抱住了她的腰。

  “这剑挺好的,干嘛一直藏着啊?”她问。

  “不藏了,送你了。”他说,大概这剑,也终于等到最适合它的主人了。

  “那它有名字吗?”

  “没有,现在取吧,叫……龙霸天?”

  ……

  “不喜欢啊,那就叫,凤在飞?”

  ……

  他又取了好几个难听的名字,生生把她逗笑了。

  “如犀,”她打断秦绰下一个提议,感到怀中人凝滞了一瞬,接着说,“叫它如犀。”

  “我送你的剑,你取别的男人的名字,不合适吧?”他嗅着她身上的花香,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眼眶微湿。

  “人都死了你还在乎,我都没办法找他比试了,还不能用它跟别人比试吗?”她嘟囔。

  秦绰笑笑:“好,叫它如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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