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谢星摇的一行人才跟了一炷香的时间,就听到那马嘶鸣了一声,众人不再观望直接踩上马车紧接着落到马上,将马和谢星摇制住。
可是让人意外的是,他们正准备跟谢星摇说话,却看她直接放手了缰绳昏了过去,若不是人挡得及时她倒要受伤。
本来以为她是假装,但稍稍一把脉就能感受到脉象紊乱。
见有人手上的刀器不安分,杨微子挡在谢星摇面前说:“我家掌门的意思,是把她先带回循剑宗,先不要伤其性命。”
虽说循剑宗的人下了追杀令,但各门派给的交代却还没有这样笃定,现在几个德高望重的门派掌门都还在循剑宗等着,把人带回去才是正道。
见此众人才安分了些。
他们前脚才回循剑宗,后脚秦绰也跟进来了,只是他一进来,几个循剑宗弟子的剑就架在他脖子上了。
“这是何意啊?”他笑问。
“秦门主包庇我宗门逆徒是何意,这话该我们问吧。”赵掌门看着被绑回来的谢星摇一时也觉得有些棘手,倒是没想到被这帮人先找到了。
“小长老剑架在秦某脖子上,非得要我把夷山川给她,我这双拳无力,怎么能算是包庇她呢?”秦绰想着只能顺着这意思往下说,否则他自己保不住,做许多事也不方便起来。
“这一路上秦门主都没寻到机会逃吗?好歹在江湖成名那么多年,一个小小弟子就困住您了?”
他只道:“从前的人困不住秦某,那是我也不常出门,他们近不了身,这剑架脖子上的事,我是真没遇到过啊。”
听他狡辩这会儿的功夫,纵使是看出端倪的人也没有证据,只能暗想他心术不正,这时是杨微子突然开了口。
“晚辈觉得,秦门主同小长老的交情不至于包庇她,之前在瀑布之下的事,大家也是见到的。”
当时千金花的事,也不算久远,这样想来秦绰对谢星摇似乎是没什么情义。
赵掌门也不再准备跟秦绰多纠缠,挥袖子说:“将逆徒带到先掌门墓前,正法。”
在场的几个门派掌门俱是一皱眉,当时毕方印一事是崖岭的掌门发的难,但当时一时情急,都奔着就地正法的心思想对付谢星摇,她只能逃走。
后来一想也有诸多疑虑,此时也说:“不如等她醒了再好好盘问。”
“几位前辈能够出手相助,帮循剑宗寻回逆徒,我已感激之至,只是循剑宗的事,还望各位前辈莫要阻拦。”赵掌门说道。
秦绰手心里捏着一把汗,看谢星摇被放在靠墙的位置昏迷不醒,想着要怎么再拖延时间的时候,外头终于有了动静。
“且慢。”
声音从门外响起,秦绰本来以为是老前辈,却看到陶雀先走了进来,宵明才跟在后面走进。
年轻一辈里也没几个认识宵明,众人露出了提防眼神,倒是几个掌门惊讶了一番,叫了声“宵明”,俱是一副老友重逢的样子。
“你怎么过来了?”崖岭掌门问。
陶雀一进来就看向了谢星摇,将一众弟子推开就去给她把脉。
宵明行了个礼,换了身得体衣裳,他显得没那么颓唐,说道:“听说雀医在此,想着从前也有救命之恩,特来拜会,这才听说了循剑宗的事。”
“宵明前辈既来,循剑宗自然要好好款待。”赵掌门应了一声,使了个眼色叫人把陶雀拉开。
陶雀正在给谢星摇把脉,被人拉扯便说:“你们做什么!她现下走火入魔,你们还不许人治病吗?”
说到这儿,众人的眼神就落在秦绰身上了。
“瞧我做什么?各门派的后生英雄从我这儿把人逼现身的时候,她可是好好的,”他装着不知情,又惋惜说,“看来她这病也有段日子了,不过这一路上要挟我的时候,倒是一直清醒得很。”
把自己摘出去之后,剩下的人更是生气,当时为首的那弟子就说:“秦门主的意思是我们将人弄成这样了?”
“别吵了,她这病是积起来的,大概是你们追人的时候她运了气才发了病,”陶雀打了个圆场,见他们还拦着就说,“我是个大夫,只管治病。”
抢在赵掌门之前,宵明先开口:“老夫虽不是循剑宗的人,但同先掌门还有些交情,事关故人,老夫倒是想知道个真相,总得等人醒了再说。毕方印的事,不如先听听这小孩的说法。”
他这样讲,也就是质疑赵掌门所说的毕方印被盗的事,连带着她这个掌门位子也被质疑了。
但此时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不是她发怒的时候。
断疤来过信,说是失手未能杀人,但给她又喂了一回孟婆药,她大概清楚谢星摇现在这状况的原因,知道谢星摇暂时说不出什么,便点头说:“好,先带她下去关起来。”
在走出大殿的时候,陶雀偷偷给秦绰塞了个纸条,便一步不离跟着谢星摇去了。
沈殊枝被困。
他看了看字条上的字,看来这段日子大家都有些麻烦。
赵掌门已经把宵明前辈绊住了,秦绰看了看几个眼神落在他身上的循剑宗弟子,也知道自己肯定是要被他们盯一阵子了。
他担心地看了看被抬走的谢星摇,却也只能一副要告辞的样子,没什么留恋下了山,绕了几回路总算把身后跟着的人甩开了,才往逍遥市去。
霍云山和霍云水一直留在逍遥市,才知道他们回来了的消息,见到秦绰霍云山便问:“你们怎么回来了?”
将谢星摇走火入魔的事情说了一通,两人又神色凝重起来。
“现下陶雀看着她,但也怕有人做手脚。”秦绰还是担心,赵掌门想做什么事,他们根本防不胜防。
霍云水想了想说:“咱们现在也上不去,我先去找谢姐姐那个小徒弟看看,让他有什么动静赶紧告诉咱们。”
秦绰点点头,又道:“还有另一桩事,沈殊枝好像被循剑宗的人看管起来了,陶雀很担心这事儿,恐怕咱们得想办法先把她救出来。”
“大概循剑宗的人是怕沈前辈护着谢星摇吧。”霍云山猜。
秦绰摇摇头:“那么多人追杀谢星摇,还怕一个沈殊枝护着吗?何必这样得罪人,将人关起来,这里头应当还有别的事。”
“秦门主,”门外一道温柔女声传来,言语里却有不善,石门打开后,露出了逍遥市主人的面容,她走进道,“登门又是为何事啊?”
霍云山见状赶紧上前拉过他师姑的袖子说:“师姑,他是来跟我们说事情的。”
师姑看了秦绰一眼,才放下心来,还以为又有人找麻烦了,手戳着霍云山的额头说:“你们啊,净给我找事了。”
“师姑宽容大度,别跟我们计较了。”他笑道。
师姑让人送了茶水来问:“那你们现下打算怎么办,我今日听外头的消息可不太好,你们别给我惹来祸事了。”
“方才正在说,要先把雀医的那个未婚妻,沈殊枝前辈给救出来。”霍云山答。
“沈殊枝……”师姑默念了几回这名字,“好熟的名字。”
沈殊枝在江湖上也还有些名声,本来众人还没什么察觉,师姑接着问:“长相上可有什么特征?”
霍云水想了想,答:“漂亮。”
然后被她哥拍了一下头。
“似乎,右边眼角下,有颗痣。哦,左耳下有块淡红色的胎记,就小指盖大小。”霍云山对别人的长相倒是有印象,毕竟他当初还逮着沈殊枝夸了好一阵。
循剑宗,沈殊枝……
“我记起来了,”师姑拍了一下桌子,也当作不要紧的事,边喝茶边说,“倒是有过一面之缘,也好几年了,嗯……应当是四年前。”
四年前。
秦绰倒是来了兴致,接着问:“前辈怎么见过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