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一钝,傅寒江抬头看她。
女孩的小脚丫儿还被他托在掌心,生着薄茧的指腹有些粗糙,微微一动,便带来过电似的酥麻。
忽然,秦露有些慌乱地别过脸。
“你……”她猛咳一声,又恢复到以往那种满不在乎的语气:
“我知道你又要说教我,反正我这种工作,在你眼里看来就是不正经呗。”
“我从来没这么说过。”傅寒江垂下眼,继续给她清理。
他的动作很轻,生怕碘伏刺激到女孩的伤口,淡淡道:
“你的乐队已经组了一两年了吧,能坚持这么久,足以说明你很喜欢。虽然我不能欣赏,但也尊重你。”
那一晚,破天荒地,秦露很早就睡了。
傅寒江还以为她是受了伤精神不济,没想到第二天他早起晨跑,竟然看到她坐在餐桌边,桌上还摆着两份做好的煎蛋。
“我做的,将就吃吧,不会毒死你的。”
清了清嗓子,女孩眼神乱飘:
“那个,昨天……谢谢你。”
再之后,她便给了傅寒江一张表演邀请函。
“你要是有空的话可以来看看,没空就算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他看到她似乎很期待的模样,小拇指一直无意识地拨着吉他的弦,他有些想笑:
“我一定来。”
其实傅寒江得承认,一直到最后,他都没体会到摇滚乐的美妙。
那些嘈杂的声浪令他浑身不适,人群拥挤又闷热,他被迫随着那些疯狂摇摆的男女挤来挤去,如果是平常,他早就拔腿走人了,但不知为什么,他坚持留到了最后一秒。
那是秦露的乐队成立两周年的纪念表演,那一晚,她一首接一首地在台上唱着,直唱到天色将明。
他的视线,从头到尾都没有离开过她,以前他不理解那句话,直到彼时方才明白——
原来真的有人是可以发着光的。
只可惜,他们之间的关系终究不能再往前跨一步。
从前是因为身份,他是姐夫,她是他未婚妻的妹妹,难道他可以告诉妻妹,自己对她动了心?
更重要的是,傅寒江知道她不喜欢自己。
他们两人是如此的格格不入,她对他只有厌烦。否则也不会在他找尽各种借口让她继续住在自己家后,开始越来越多地夜不归宿。
滴滴滴——
又是一个红绿灯,终于,傅寒江把车停在了蓝点酒吧外,此时还不到九点,那些灯红酒绿的男男女女还未出现,此时酒吧里颇有些冷清。
酒吧的酒保都已经认识他了,一见高大的男人踏进来,便笑道:
“傅先生,又来接小露?她今天没来。”
傅寒江一顿:“她今天在哪表演,你知道吗?”
“她没说,”酒保摇头,“应该也就在附近吧。”
但是附近大大小小的酒吧有几十个,更何况秦露也有可能不在这一片街区。
傅寒江转身出门,夜色寂寂,但又霓虹闪烁,他接连找了十几家酒吧,还是一无所获,正觉得有些热,便把外套脱下来,松了松衬衣领口,忽然一个声音惊喜地道:
“庭长?!”
一回头,傅寒江才发现原来是修鸾和法院的同事,众人应该是吃过饭了打算到附近续摊儿,恰好偶遇了他。
见状,他只得上前寒暄。
没想到竟然会在遍地夜店的和平路看到自家庭长,众人自然也是眼神乱飞。但碍于傅寒江一贯的严肃,没人敢开玩笑,只有修鸾笑盈盈地道:
“庭长怎么了?脸上都是汗。”
说着她拿出手帕,自然而然地就要往男人额上擦拭。
一阵香风就是在这时扑面袭来,傅寒江只觉臂上一热,温软的身躯几乎是挤入他怀中,伴随一声娇嗲的——
“傅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