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就离婚……
如果不是无计可施,秦沄也不想搬出这么一个糟糕透顶的说辞。
但自打上次情人节相亲后,蕊娘就开始保持三天小相一次,五天大相一次的节奏频繁约见各色异性,大有不在今年内把自己嫁出去不罢休的架势。
不仅如此,她那些从前还只是在“排队”的追求者此时也都像闻着了肉味儿的鲨鱼,纷纷开始大献殷勤。
每天早上,前台小妹那里收到的花束竟然有三分之二都是送给蕊娘的。
中午她一进员工食堂,齐刷刷的就是一片椅子挪动声、端茶递水声、嘘寒问暖声——
连秦沄来偶尔来食堂吃饭都没有被如此热情招待过!
不行……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虽然目前为止,蕊娘还没有对哪个男人表现出特别青睐,但秦沄无法保证她会不会在自己重新打动她的心之前,爱上另一个男人。
假若她真的爱上了旁人,他又能够心平气和地祝福吗?
恍惚中他想起六年前的缠绵缱绻,女孩带笑的眼、柔软的唇……她的身子轻得就像一朵云,又似一股涓涓细流,永远都能在他烦闷时给他带来慰藉。
或许……早就在他还没察觉的时候,他便已经离不开她了……
秦沄并不是个重欲之人,但那段荒唐的日子里,好像一天不碰她的身子,他就浑身不舒服。
他无法想象那具娇躯依偎在另一个男人怀中,哪怕在公司里她和哪个男同事说话的语气柔和了些,他都觉得一阵不悦。
下定决心,秦沄找了个由头:
“我觉得也是时候带两个孩子回去见曾祖母了,孩子的抚养权是归你的,但无论如何,他们总归也是秦家子孙。”
蕊娘在此事上向来开明:“自然。”
秦沄是不是打算让两个孩子继承秦家,那是他的事,她不会干涉,不过见秦沄露出几分为难之色,她想了想,说:
“秦总有顾虑?”
“顾虑也谈不上,不过……”
不过秦家毕竟是百年大族,家中有许多保守的老人,其中就包括秦老太太。
两个孩子毕竟是秦沄与蕊娘未婚所生,若是依传统看来,便是私生子了。
“假如我们有过婚姻关系,那孩子的出身也就无人可以置喙,只是我们……”
话没说完,秦沄不小心对上了蕊娘的眼睛。不知为什么,那双盈盈星目忽的教他没来由一阵心虚,似乎他所有的盘算都被看穿了。
蕊娘又看了他几秒,移开视线,什么都没说。
“秦总的意思是,我们要先结婚,再离婚?”
“咳……”结婚当然是可以有的,但离婚是可以没有的……
知道自己不能再得寸进尺,秦沄只得含糊以对。出乎他的意料,蕊娘没有再刨根问底,干脆利落地点了点头:
“可以。”
“三个月后离婚。”
“除了两个孩子,这事不能告诉任何人。”
于是,一夕之间,整个秦氏集团都知道了——
总裁的首席助理,公司公认的女神池蕊,竟然戴了一枚婚戒!
这一天,不知多少少男心(?)碎了个稀烂,而秦大总裁在被子里捧着红彤彤的结婚证傻笑时,又不知打了多少个喷嚏。
而第二天他到公司时,发现连大堂保安小哥的步伐都显得有气无力,心中的得意更是难以言表——
让你们天天对着我老婆流口水,那是我老婆,我的!
以后谁再多看一眼,都给我炒鱿鱼!
可惜没等秦沄高兴几天,公司里又开始疯传流言——
“听说了吗,池助不仅早就结婚了,孩子都有五岁了!”
“啊这……那怎么从来没见过她老公?”
“唉,她老公是个在外面花天酒地养小三的渣男,她一个人带着俩孩子,难啊……”
“难怪……我说她怎么工作这么拼。”
“有这种大美人老婆还不知足,要是我老婆我一定天天把她揣兜里好吗!”
“这么说来,咱们也还是有戏的?只要池助离了婚……”
……就这样,新婚的秦大总裁发现自己忽然成了十恶不赦劈腿成性的色中饿鬼,更重要的是,即便蕊娘的身份是已婚少妇了,还是挡不住那些狂蜂浪蝶。
再加上蕊娘对他冷淡的态度,张口闭口就把离婚挂在嘴边……他终于忍无可忍——
“池蕊,我们好好谈谈。”
看着那个拦在自己办公桌前的高大男人,蕊娘停下收拾公文包的手,顿了顿,直起身,淡淡道:
“秦总对我的工作不满意?”
“……”秦沄深深吸了口气,眸色深黯,“你知道我想谈什么。”又何必再装傻?
他不信蕊娘看不出来自己对她的感情,否则之前的每一次,她又为何顾左右而言他,拒他于千里之外?
但要是无情,她为什么要答应跟他结婚?她分明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
难道她仅仅只是想报复他过去的忽视和辜负?
良久,女人忽然开口,声音又轻又低:
“你知道,我曾经爱过你……”
爱到甘愿放弃自我和尊严,爱到独自一人背负着两条小小生命这么多年……
其实她现在又何曾不爱呢?只是她不敢再去爱他,她害怕受到伤害。
仿佛有一片利刃探入胸口,钝钝地绞着,绞着……让那痛从心脏的深处漫上来,漫过血管,漫过四肢,漫过肌理里的每一处。
秦沄竟有些想笑,或许这就是报应吧……他从没有尝过这般痛楚,他终于也该为过去偿债了。
“……我会等你。”
正欲转身离去,忽然,蕊娘听到身后的男人低声道。
他像是要强调什么似的又说了一遍:
“我会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