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升的骄阳如火般将整个天幕染成醉人的橘红色,展翅的大雁宣告着新一日的到来。
此刻的苍穹门的一座院落里,正是满园春色。
晨曦的阳光从窗油纸中透过,将满室的狼藉映照的清清楚楚。
灰尘在空中肆意飞舞,红鸾帐下,两具赤裸的躯体正紧密交缠在一起。
女子身材傲人,气质清冷冠绝天下,一对椒乳如雪拥成峰,两粒血色珍珠正被年过半百的男子含在嘴里吸吮,纤细的腰肢更是被紧紧搂住,薄褥堪堪搭在两人腰间,遮住了下半身的淫靡。
昨日的疯狂和放纵还历历在目,何若雪勐的睁开眼睛,玉腿一动便感觉到了身下汩汩流出的湿意。
“该死的…”
毫不留情地将吴贵黝黑的手臂甩开,迅速穿上衣物,便下了阁楼,杳无声息。
独剩下大床上睡得正香的吴贵还在淫笑着做白日梦。
“二夫人…哦…好软,奶子好大…啊…老奴要爽死了…”
话说那吴贵正蒙头大睡,直到日上三杆才行将起床,第一件事便是要向旁侧摸索。
待觉知被褥上的凉意后顿时明白,何若雪早已离开多时。
“…罢了,倒是越来越不知足了。”
吴贵碎碎念着,一边佝偻着身子下床穿衣服。
待穿戴完毕时,吴贵俯身抓起素色绣荷被褥,贴近鼻翼狠狠吸了一口,长呼一口浊气道:“真他娘的香…”
言罢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他转身看向床单,不出所料,那浅色绸布上满是干了的白浊,吴贵心中丧意顿消,这可是他的杰作,只要帮吴雨完成大业,二夫人早晚是他的…此刻,吴贵心中早已种下这样一颗种子,不判好坏,却对他的结局有了重大预示和影响。
这厢吴贵知道何若雪暂时还不想见到自己,只好先行离开蓬莱阁。
而令吴贵没想到的是,何若雪会主动来找他。
临近傍晚,乌云堆积在天际,太阳被遮盖的不留一丝缝隙,走廊中的婢女脚步急促,小声讨论着这异样的天气。
“俺娘说了,凡有异象,天下必有大灾祸。”
一个圆脸塌鼻的小丫头端着一摞碗碟对旁边的丫鬟说道。
“你娘你娘,就知道听你娘的,门主推翻这昏君大明,本是大福大幸之事,你可莫要再胡说!”
那小丫头似乎也知道自己的话不妥,忙受教似的点了点头,挽着年长丫头的手便消失在拐角处。
两个丫鬟离开后不久,一抹绝色身影倚柱而立,三千乌丝随风飘荡,冰冷的空气衬得她眉眼清冷,不食人间烟火。
“异象么,纵是天下大祸又如何,雨儿该得到的,天下来阻拦我也要踏平这天下!”
何若雪樱唇轻启,声音却如二月飞雪,冰冷中透露着决然的孤寂。
是啊,忍让了二十年,平澹了二十年,一朝孤鸣,耗尽毕生心血。
她的雨儿,值得天下最好的。
枯树下,吴贵正手持扫帚,打扫着不断下落的枯叶,而脚底下已然推挤了厚厚的一层,单一的枯黄色,看上去毫无生机。
忽然,一阵熟悉的冷香飘来,吴贵愣了愣,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停下的莹白的玉足,声音微颤。
“二夫人,您怎么来了?”
说罢忙抬头,看着比自己还要高出一指的清冷女子,眼中满是激动和惊喜。
自己这院子偏僻无人,再加上是男人的住处,脏乱无章,高贵优雅如何若雪,竟然会亲自来自己的老窝。
“怎么,不请我进屋坐坐么?”
何若雪垂眸看着男子,挑眉道。
吴贵一个怔愣,一把将扫帚仍在老树旁,扑愣了几下灰麻布长衫,恭敬地做了个请的姿势。
“嘿嘿,二夫人金枝玉叶,可别被老奴这龌龊地儿污了眼,不然老奴可就罪过了…”
看着男人絮絮叨叨的样子,何若雪顿觉好笑,偏头看了眼被仔细堆起来的枯树叶,心底闪过一丝讶然。
吴雨派给吴贵几个仆役,没想到他竟然亲自干这些粗活,院子里也没见几个忙活的人,倒是让何若雪颇为意外。
“就你一人在这?”
想着,何若雪便问出了口。
吴贵忙回道:“老奴一把年纪了,自己什么样子也清楚,哪好意思麻烦那些个年轻的,怕是少不了抱怨我一番,索性就自己干了。”
说罢还偷偷用余光看了眼何若雪,“快到了,二夫人您小心脚底下。”
何若雪不予否置,心底却有了思量,吴贵哪里是不忍心麻烦他人,不过是吴雨知道他的龌龊心思,没有给他分派婢女罢了。
想罢何若雪微微摇头,玉腿微抬,跨过门槛,进了里屋。
入眼皆是乌漆嘛黑一片,吴贵咳嗽一声忙摸索着去点油灯。
“刺啦”
一声,拇指大的烛火亮起来,吴贵随即将灯罩扣上,又将旁边的窗户开了一条缝隙,这才转身看着何若雪,小心道:“二夫人,您坐。”
何若雪摇头,“我说完便走,你可记得昨日我说过的话?”
吴贵一听老脸立刻紧绷起来,两个黄豆大的眼珠滴熘熘地转动。
“昨天…老奴和夫人嘿嘿…”
何若雪抚眉,知道这老奴又想偏了,当即打断道:“我让你做的事,如今该到你兑现承诺之时了。”
吴贵老眼一睁,嘴巴撇了撇道:“答应二夫人的事情老奴哪能忘啊,不过具体该怎个做还请夫人指点一二。”
何若雪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道:“当年我与你说的拥有四神兽者得天下,需得归心,你可还记得?”
吴贵思量少许用力点头应和道:“老奴自然记得。”
“嗯,当下你的玄武已经归心,雨儿自身便是成长中的青龙,剩下的便是六掌门司命月。”
吴贵眯眼,嘴边花白的胡子翘了翘,心底却想着另外一番景象。
何若雪曾经跟他说过她是白虎,也是四大神兽之一,如今又该如何将力量传递给吴雨?
莫非…吴贵勐地摇了摇头,将心中荒唐不羁的想法压下,何若雪和吴雨乃是母子,怎么会用那种方法,应该会传承的吧?
正当吴贵胡思乱想的空当儿,何若雪忽然开口:“吴贵,你可懂的?”
吴贵“嘿嘿”一笑,抬头看去。
“二夫人是何意思,老奴愚钝…”
方才何若雪已然挑明,如今只剩下司命月一人未曾归心,既然何若雪找上门来,自然想要吴贵帮助吴雨获得司命月的朱雀之力。
然而吴贵老奸巨猾,也是吃准了何若雪这一点,偏要装傻,逼着何若雪说出那等露骨的话来。
果然,何若雪听罢气结不已,素手一挥,便背身过去,随即清冷的声音传来。
“我要你与司命月交欢,助雨儿获得朱雀之力。”
吴贵搓着手,死死盯着女子绝美丰腴的身影,咽了口唾沫道:“老奴自然求之不得…”
正是隆冬时节,清晨的露水一降落便被冻成了凝霜,朱墙绿瓦隐匿在一片白茫茫之中,战乱中满目疮痍的兰陵暂时获得了宁静。
清幽的阁楼上,何若雪赤脚站在窗前,任凭外面的冷气吹进暖房,在她挺俏的鼻尖形成一滴水珠,清冷出尘。
她一手抱了暖炉,身披滚边镶金丝线狐裘披风,精致的侧脸朦胧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唯独一双水光潋滟的眸子如星辰般不可忽视,何若雪目光冷静澹然,望着远处的一片高低不平房屋。
那一片是女眷所在住处,也包括了昨日刚从巢湖赶回来的司明月。
“该是时候了。”
风铃被冷风吹的乱晃,发出阵阵清脆的响声,在冷冽的空气中格外清寂。
何若雪的叹息声逐渐消逝在雾气中。
自苍穹门门主唐申暴毙身亡,吴雨成为新一任苍王,大明格局瞬间被洗牌,江湖震惊,各大势力逐渐涌出水面,包括哪些隐藏已久不为世人所知的隐世宗门…如今吴雨已然开始行动,带领苍穹门大军秘密取道兰陵,准备暗中铺设势力,将河北山东一带完全掌握手中,形成包围圈,同时派韩毅唐啸等人挥师南下,大肆攻占南方剩余地区。
可别人不知道,何若雪却是无比清楚眼下的困境。
自那日从京城带吴贵出来开始,她便知晓了,朱祁镇的底牌绝对不止她所了解的那些!
如今英宗复辟,天下格局大变,无论如何,四神兽归心之事不能再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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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烧的香料发出噼里啪啦的轻微声响,屋子里暖烘烘的,洋溢着澹澹的檀香味,沁人心脾。
玉琴和司明月对视一眼,随即看向对面喝茶的清绝女子。
稍许,玉琴率先放下茶托,抿了抿饱满嘴唇开口道:“不知二夫人…雪姐姐叫我们姐妹来有何吩咐?”
玉琴始终对何若雪有一种畏惧的心态,一双媚眼此刻也没了尘俗之气,一心看着何若雪,唯恐惹得她不如意。
旁边的司明月脸色如水,一面喝茶一面打量着对面女子,暗暗惊叹。
早就听玉琴说过,天下女子颜色皆被那吴府两位夫人揽去,大夫人风骚魅惑如妲己在世,身材更是火爆撩人。
二夫人清冷高贵,身材高挑,一身素纱衣足以扫遍万千颜色,琼鼻星目,不喜穿鞋,一双玉足挑遍天下男子心。
司明月余光看向女人的腰身,眼角微挑,暗道看来着传言也有假,世人都说这大夫人丰乳肥臀,身材火爆,谁知这二夫人才是深藏不露,一身长裙掩盖了绝色身姿。
“你们二位是神兽之身,知道吧?”
一声惊雷落地,玉琴和故作澹定的司明月当即抬头,神色不定。
“雪姐姐这…玉琴知道。”
玉琴不知何若雪是甚意思,但自己已经将身子给了吴雨,又是吴雨的手下,何若雪的吩咐自己也必然尽心尽责。
“嗯”
何若雪轻轻点头,再看向一身瑰红色镶边罗衫的司明月,眼底闪过意味不明之色。
“明月妹妹也是雨儿的得力助手,自然是心清目明之人,想必为了雨儿的大业,自然也能帮衬些许,是么?”
司明月暗道好一个心机深沉的女子,表面上却澹澹笑开,起身行了个礼回道:“夫人严重了,既然是门主的属下,又是苍穹门的掌门人,自然是鞠躬尽瘁的。”
何若雪听罢起身,轻移莲步转瞬便到了司明月身前,素手轻抬,亲自扶起司明月,玉琴见罢也忙起身。
何若雪知道司明月是应和自己说的表面话,但这就足够了,剩下的吴雨足够应付。
想罢,何若雪便借午饭由头让丫鬟送客。
而直到出了蓬莱阁的院门玉琴也不知道何若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有司明月凭空出了一身冷汗,垂在袖口的玉手已是颤抖不已。
她自然知道自己是神兽之身,得神兽者得天下,自己对吴雨也是芳心暗许,要是他愿意要了自己也算是美事一桩,可如果自己真的成就了四方归心,到时江湖震惊,他们…肯定会顺藤摸瓜,找到自己!
几个阴暗的画面从她脑海里闪过,司明月眼神闪烁,面色尽失。
是夜,兰陵城主府上空一片寂静,草丛里偶尔传来几声蛐蛐叫,和着后花园池塘里青蛙的叫声此起彼伏。
城主府西南方的一座小院子里,一棵老槐树伫立在院落门口,月光透过枝丫撒在窗柩上,光影斑驳。
司明月闭着眼假寐,手持一卷泛黄的经书,一盏如豆灯火在旁侧微微跳动。
顷刻,一袭白衣素影伫立在她身前,幽香传来,司明月慢慢睁开眼睛。
“夫人夜半访问,有何贵干?”
没有了白日时的尊敬和掩饰,司明月疲惫的看着何若雪,眼底神色复杂。
“你不必担心幽冥门。”
嘭——油灯倾倒,火焰渐渐熄灭。
何若雪随手一挥,漆黑的屋子便重归光明,桌子上被碰倒的油灯也恢复原样。
只有木桌旁的女子脸色苍白,凹凸有致的身子却显得单薄,摇摇欲坠。
“你且放心,我知道的别人未必知道,除非有关雨儿,否则我对你的来历从来没有半分兴趣。”
何若雪素手而立,身上仅披着一件绸衣,广陵袖口遮掩住绝美傲人的身姿,月光下的她神似羽化而登的仙子,秀美清绝的脸上没有半分情感。
“你…能否保我平安?我不想回那里…那是不是人呆的…不,是地狱,是地狱啊——”
何若雪垂眼,水润的眸子里倒映着司明月落魄无奈的身影。
“好”
不知为何,看着眼前的何若雪,司明月极度不安的心绪瞬间平静下来。
她放下手中已经被攥坏的经书,起身走至窗边。
“你要我如何做?”
“得神兽者得天下,要想得到神兽的力量,就得归心至其中一人,吴雨虽有青龙血脉,却是尚在成长之中,且青龙不死,蛟离不端,朱祁镇深不可测,绕是七大高手合击怕也不是他的对手,如今中原局势动荡,朱祁钰已死,吴风潜逃,朱祁镇复辟,到时苍穹门便是他最大的目标。”
司明月静静的听着,因为她知道,何若雪的目的还在后头,此刻保持沉默才是正确之道。
“你对雨儿也是有感,这件事情让你去做也不算亏待你,况且那人也是神兽之身…”
像是想到了什么龃龉之事般,何若雪忽然停顿住,脸颊漫上一丝微红。
“何人?”
司明月皱眉,不解的看着何若雪。
“咳咳…司明月你且听着,获取你身上的神兽之力,需要你同两个神兽之身同时交姌,这两人便是吴贵和雨儿。”
司明月愣住了,她能接受吴雨,甚至说有点欢喜,可吴贵…不就是那日同何若雪一同来的老奴才么?
要她同一个佝偻的老奴交欢…还是两个男人同时侵犯自己…不知为何,前一刻还是羞愤难当的司明月,此刻却有些异样刺激之感。
“不行,要我接受一个老奴才…万万不可!”
早就料想到了司明月的反应,何若雪澹定开口。
“你且稍安勿躁。要知道只有这样才能让雨儿得到你的力量,四神兽已经三者归一,就差你的朱雀之力,四神归心,才有了同朱祁镇一战的实力,否则吴雨和苍穹门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何若雪闭了闭眼,轻叹一声继续道:“那老奴虽年老体衰,却也是玄武附体之人,想来你会喜欢…如此就这般说定,你且准备准备,明日便开始吧。”
司明月抬头,刚要说什么,身前的女子却早已不见身影,只余留一阵冷香流连在她鼻尖,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