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柳,依旧瘦,沉嫣琳独坐在吴家大院的内房中,看着窗外的风景,如同看见昨日的光景。
当年朱元璋诛杀功臣,富可敌国的沉万三首当其冲被流放。
然则沉万三早已知道自己逃不过厄运,便发散家财,在云南,金陵,苏州和周庄都留下了种子,以便后人再复沉家的兴旺。
后来沉家的人为逃太祖迁罪,改姓为周,唯有嫡系子孙仍然姓沉,却也不敢明示于人。
周姓族人以周庄为根,手执沉万三传说中的聚宝盆,发家致富。
而苏州的家财早在沉嫣琳嫁给吴令闻时便已被她得到。
吴家的长女能成为苏州行馆的馆主,也是因为沉嫣琳的这份私款。
而明成祖朱棣发动“靖难之役”,夺位登基,便改金陵为南京,设为留都,仍有六部。
金陵也因而改建,沉万三所留下的部分家财也不知所踪了。
沉嫣琳与长兄都是沉家嫡系子孙,嫁到苏州后,沉嫣琳曾多次差人探访南京而无所得。
其兄便是前往四川,寻找云南的那份财产以及沉万三留在茶马古道的人脉。
数十年流落在外而不得正名,实则工于心计,外貌风骚的沉嫣琳心中藏着极大的委屈和艰辛。
当年族人四处逃散,只有嫡系这一脉却始终与周家保持联系。
今日来到吴府的小九便是二十年前跟着沉嫣琳的家仆。
加入吴家前五年,沉嫣琳自觉时机未到,便用秘方保胎,诞下一女。
后何若雪嫁入吴家,并生下一子,沉嫣琳深恐吴雨夺去家主之位,便生下一子,与其争锋,日后继承吴家家财,自己则可藏在其中,谋划大事。
沉万三虽曾助朱元璋打下江山,实则他自言生为元朝人,死为元朝鬼,朱元璋恩将仇报,沉家子弟必不得使其江山稳坐。
如今小九来到苏州,沉嫣琳知道周家已积蓄好力量,恰逢吴雨要前往西川,她打算让小九暗暗跟着吴雨,一来是入川寻找大哥,二来可以顺道解决吴雨这个麻烦。
“娘亲!”
一声脆响打乱了沉嫣琳的思绪。
沉嫣琳转头看去,却见吴风皱着眉站在门前。
一身黑白天青直衣,头发以红绳玉佩扎起。
与沉嫣琳有七分神似的眼神,俊朗的脸上此时带着疑惑看着自己的母亲。
“风儿。”
沉嫣琳扫去烦忧,微微一笑道:“必定是有很多话想问娘亲吧,过来…”
“娘亲,你是谁?”
吴风盯着沉嫣琳,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沉嫣琳明白吴风的意思,却也不禁失笑道:“呵呵,傻孩子,连自己娘亲也不认得吗?也罢,那些陈年往事也应该告诉你了。”
吴风见沉嫣琳似乎打算把一些隐秘告诉自己,连忙站到她身后,为她捏起娇柔无骨的肩膀。
沉嫣琳又一次陷入回忆中,声音如同从亘古传来:“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当年沉万三助朱元璋打下江山,却反遭流放,沉家子弟从此世代不得安宁。我…就是沉家的嫡系子孙…”
吴风闻言瞳孔骤然聚焦,生为人子十七年,居然到现在才知道自己母亲的身世。
沉嫣琳的声音还在继续:“在我十六岁嫁给你爹之前,一直过着居无定所的日子。朝廷对沉家人的忌惮从洪武一直到景泰,你出生那年,恰逢英宗即位,天下大赦,娘亲才得以趁着这个时机,与周家和大哥联系上。”
“五年前,英宗被瓦剌俘虏,朝廷大乱,周家本想趁势而起。当今皇太子生母周贵妃便是我周家之人,她是昌平一脉的族人,后被纳为贵妃,成为周家在皇宫中的内应。周家本想着英宗被擒,皇太子若是即位则周贵妃为太后。怎料成王半路杀出,即位为帝。周家便坐不住了,无奈你舅舅当时流落在茶马之道,周家无领头之人,结果大事不了了之。小九便是在那时跟着周家到周庄去的。”
吴风一边揉捏着母亲的肩膀,一边问道:“那为何此时周家又想找你回去主持大局?”
沉嫣琳感觉吴风力道恰好,肩上传来一阵舒适,不禁轻吁一口气道:“如今盗贼四起,当朝代宗皇帝懦弱,行事犹豫,比朱祁镇那个蠢货更加无用。我沉家财雄势大,若是联系其他三大家族,必可夺得江山。”
吴风听得沉嫣琳肆无忌惮地评论当朝与前朝皇帝,不仅直呼英宗之名,更谓之为蠢货,不禁心惊肉跳。
非礼勿听,非礼勿听,吴风虽心怀壮志,此时却发现沉嫣琳比自己更加狂妄。
“三大家族?”
吴风平伏了心情,皱眉问道。
四大家族虽然势大,却一直藏于水底。
常人并不知道天下有这四个门阀般的家族,而吴雨年纪轻轻,却不知道从何处得知这等秘辛。
“傻儿子,你雄心勃勃,善于谋划,却不识天下大势啊…四大家族乃是当今天下如门阀般的存在。姑苏唐霸王,江南周钱庄,山东宋天刀,塞北秦家军。若是四大家族联合,连朝廷也无法抵抗。”
沉嫣琳说话间丝毫不以朝廷为意,可见四大家族的力量之大。
“江南周钱庄…能称之为钱庄,必定以财力著称,想不到母亲竟是富家之女…”
吴风暗自思量了一番,把四大家族的名称记在心头,语带揶揄地道。
“呵呵,以后这周钱庄还不是要交给宝贝儿子你。”
沉嫣琳溺爱地道。
“孩儿怎么当得起这个大任。既然舅舅在川蜀,何不让那位小九大哥去寻找。”
吴风轻声问道。
“小九是沉家仆人,你无须叫他大哥。如今我们吴家大少爷也正要前往西川,便让小九与他做个伴吧。”
沉嫣琳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寒芒。
窗外一阵凉风吹过,沉嫣琳不再说话,静静享受吴风恰到好处的按摩。
时值正午,满园绿意的后院中却是颇为凉快。
沉嫣琳母子俩也是难得的天伦之乐,吴令闻今日留在店中并不回来,沉嫣琳命下人上几个小菜,和吴风一同用膳,一时把方才的话题释于无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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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莱居。
吴雨已经从镖局回来,此时正和何若雪,柳儿坐在厅中,口沫横飞地把今日之事说与何若雪听。
今日何若雪也雅兴忽至,亲手做了几道菜,便和吴雨二人一起午饭。
云心不知跑去了何处,正巧吴雨回来,三人便摆开桌椅,边吃边聊。
“娘亲,你没去真是可惜了!”
吴雨咽下一口热茶,挥手道:“那大门,那匾额,那气势…真不愧是姑苏唐霸王。”
“呵呵,好了好了,看你夸张的…”
何若雪眼带笑意,让吴雨乖乖坐好:“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似的,姑苏唐家,以霸王枪成名,自然是要比别人威武些。”
柳儿在旁边奇道:“小姐也知道姑苏唐家吗?今日听相公说四大家族,闻名天下,我都不曾听说呢。”
“嘿嘿,也不能怪你。”
吴雨见柳儿因为无法参与到话题中,似乎有些失落,握着她的手道:“我也是从贵嫂那里听回来的。当年贵叔的妻子离他而去,父亲担心他孤独终老,便为他招了门亲事,再娶之妻便是如今的贵嫂了。”
“嗯,这我知道。”
柳儿乖巧地道:“可是,贵嫂如何知道四大家族呢?”
何若雪接过话头道:“贵嫂嫁与贵叔前是江湖儿女,一手的架势可是不弱呢,否则怎么把贵叔弄得服服帖帖的。”
“就是就是,贵嫂见多识广,有好些趣闻我都是从她那儿听来的。”
吴雨夹了一块肉往嘴里放去。
“食不言寝不语,瞧你那没规矩的模样…”
何若雪嗔怪地看了吴雨一眼。
柳儿见吴雨吃瘪的样子,“噗嗤”一笑,粉颊如桃,看得吴雨呆了。
何若雪见二人郎情妾意,欣慰一笑道:“这次西行也是好的,让你二人多处些时日,新婚之乐,想必雨儿也迫不及待了。”
“小姐…”
柳儿不依地跺脚嗔道。
蓬莱居中一片笑声,惊起杏树的鸣蝉,午时欢乐,连炎炎夏日也忘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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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夜幕降临,下午忽来了一场骤雨,吴令闻正赶着回府,坐在轿中却听雷声阵阵,连忙催出轿夫加快脚步,不料一人不慎脚滑,吴令闻在轿中翻江倒海,暗骂倒霉。
直至晚饭已过,炊烟散去,吴令闻才回到府中。
仓促地吃过晚饭,便一头栽进书房中,不知做什么去了。
昨夜受足鞭挞的沉嫣琳今夜也没了兴致,玉琴即将西行,吴令闻早拨了一个丫鬟替代玉琴。
这丫鬟和云心本是吴令闻的伺身,名叫月容,吴令闻戏称二人为彩云追月。
“月容,我这也没什么伺候的了,你到老爷那边去吧。”
沉嫣琳今夜心情颇为轻松,许久不见小九,想着夜里和他叙叙旧,商量一下前往西川之事,便差开了月容。
“是,夫人。”
月容低声道。
月容离开沉嫣琳的闺房,却直奔婢女居处,叫上云心,一同往吴令闻书房去了。
吴老爷此时正查阅上半年的账簿,一手楷书写得行云流水,一头四方平定巾,秀才的模样俨然于灯下。
他早年科举落第,后凭借经商发家,始终耿耿于怀,所以对吴风也是爱恨交加。
正计算间,便听见云心月容的声音:“老爷!”
“进来吧。”
吴令闻的声音不咸不淡。
“吱呀”一声,两个乖巧的小丫鬟便推门而进。
云心俏皮,月容聪慧,两人如姐妹般站在书房中,乖乖地看着吴令闻算账。
搁笔,吴令闻揉揉双眼,轻舒一口气道:“月容先说吧。”
“是。”
月容微微一福:“大夫人这两日不曾出门,皆在花园内养心。只是今日有一壮汉来寻她,名叫小九,并且唤大夫人为小姐。说话中还提到周家,如今他正在东厢休息,奴婢查问过,他今夜会到夫人房中与夫人叙旧。”
“知道了,云心,你说。”
吴令闻脸上看不出喜怒,淡淡地道。
“二夫人这几日都在忙着大少爷西行的事,只有昨夜把贵叔叫了过去,泡了一壶大红袍。后来大风吹倒了花盆,夫人上楼清洗,奴婢按老爷吩咐,请贵叔跟了上去,一会儿他便下来了。我见贵叔神色犹豫纠结,不知是何事。”
云心一边回想,一边道。
“好,你们下去吧。”
吴令闻正要继续看账,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哦,到贵嫂那儿去领些银子吧,你们也辛苦了。今后跟着夫人,要仔细打扮好。”
“谢老爷!”
云心和月容都有些暗喜道。
两女离开后,吴令闻重新执笔,砚台上的墨未干,又被狼毫推散开来,书房中偶尔传来吴令闻的咳嗽声,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整个吴府都沉寂在夜色中,申时的一场雨,让夜凉如水,沉嫣琳与小九聊过后便各自休息了,夜深越是安静,只是细细听去,有些怪怪的呻吟传来。
仆人居处最大的房子中,传来吱吱的床板声。
“骚婆娘,今夜怎的发浪了?”
吴贵语气中满是享受。
“哦…老娘明日回娘家省亲,今夜让你尝尝甜头…真粗,顶死人了…”
贵嫂的声音听起来极其挠人,一点不似半老徐娘该有的嗓子。
“不粗能解你的骚吗…”
吴贵开始喘着粗气。
“哼…死老头,也就那玩意儿厉害…坐死你,夹死你…噢噢噢噢,啊又来了,要死了…”
贵嫂高声浪叫着。
另一边,蓬莱居,同样的声音,不同的人。
“你作死啊,小姐就在隔壁呢…”
黑夜中传来柳儿的惊呼,接着是衣帛撕裂的声音,伴随着几声娇喘,挣扎,然后啧啧的声音,像是口水的交汇。
最后听到两人“哦”的一声轻舒,似乎获得极大的满足。
“你…轻点,喔,小姐要听到了…太深了,好酸…”
柳儿压抑着声音,却压抑不了快感。
“好姐姐,屁股再翘高一点,好紧…”
吴雨语带兴奋地道,何若雪就在隔壁房间,不伦的刺激让他欲火烧心。
“翘你个头,啊!你坏蛋…哦哦哦别,我翘…揉断你的坏东西,唔…”
“里面好酸,哦哦顶到了顶到了…啊啊啊要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