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口洋寻远比罗南预料的来得迅速,当罗南刚刚将南俊后、张炳以及作为警察代表的金羽焕请进了家门,江口洋寻就率领一群保镖赶到了。
看到厅中主客刚刚落座的情形,江口洋寻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放松之色,然后他连忙小步跑到罗南面前,深深一鞠躬,满脸悔痛地道:“会长,非常对不起,我真是罪该万死,由于我的失误,让您受惊了。”
罗南挥了挥手,冷着脸,没做回应。
罗南的反应让江口洋寻非常满意,本来他还担心罗南应对失措,现在看来罗南的替身训练比他暗中评估的还要成功,江口洋寻眼中不禁浮起一丝复杂之色,像是对罗南扮演会长愈来愈形神俱备的赞赏,又像有所担心。
江口洋寻一时也无法描述自己的心情,不过他现在没有时间整理自己的思绪,因为厅里除了罗南之外,还有三个外人需要他应付,而这三个外人都不是好惹的人物,天知道,他们是怎么碰到一起的。
“感谢三位解救了我们会长,真是非常感谢。”江口洋寻又分别向南俊瑛等三人鞠躬。
金羽焕首先接话道:“首席秘书,你太客气了,抓捕匪徒是我们警察应该做的事,不过,祝会长的住宅怎么会没有保镖?”
金羽焕的问题一针见血,很尖锐。
这本来是他准备向罗南提问的问题,不过江口洋寻进来时,罗南似乎在一瞬间变得非常疲累,竟然开始闭目养神,金羽焕没办法,只能将突破口放在江口洋寻身上。
其实从昨天的美术馆事件中,他就看出来了,江口洋寻绝对是祝会长身边极重要的人物,这样的人物一定掌握着很多的秘密。
“是这样的。我们会长很不习惯媒体的打扰,他一向保持低调,但有一些媒体还是紧盯着他的行踪,只要看到公司旗下有大队人员往来,往往就蜂拥而至,会长很不喜欢那样的排场,所以他在日常起居里都不带保镖,都是一个人秘密地上下班。”
江口洋寻回答得四平八稳。
罗南不禁暗暗撇了撇嘴,江口洋寻真是满嘴瞎话,说谎不打草稿,什么低调不带保镖,胡扯!
就他所知,这幢豪宅周围起码有两处地方有江口洋寻安排的人手,几乎二十四小时不间隔地盯着他。
不过值得玩味的是,在刚才的匪徒袭宅事件中,那些保镖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仿佛他们都被提前放假了一样。
金羽换对江口洋寻的回答并不满意,不过他一时也抓不到话中的破绽,所以只能皱着眉头,陷入了沉默。
就在这时,身为敏锐的时报记者,张炳开始发难了:“首席秘书,据我所知,祝会长已经接二连三地遭遇危险,先是在咖啡馆遭到枪击,接着又在美术馆被打爆座驾,加上刚刚那伙持枪匪徒目的不明地阅入,这些事件都发生在短短几天之内,我觉得很奇怪,其实该说大韩民国的所有民众都认为很奇怪,为什么祝会长、首席秘书以及你们掌控的企业对这一切都大而化之地处理?一直不对媒体公布详细情况,也不向警察局求救,你们到底要隐瞒什么事情?”
“张记者,您误会了,不是我们想隐瞒什么,而是我们也不知道那些歹徒是什么人。至于不向媒体公布情况、不向警察局求救,其实是我向会长建议的。我们公司想尽快查明情况,避免产生深远的恶劣影响。其实这样做还有另一点考虑,我们会长的生命随时遭到威胁,如果广邀媒体,必然需要会长出面,到时候危险会成倍数增加,我们很难保证会长的安全。”
“这么说你们想一直隐瞒下去?”张炳的表情变得严肃。
“不,公司董事会已经决定尽快召开一场小规模的新闻记者会,时间就定在今天下午两点钟,相关的邀请已经发往几家重要的媒体。”
张炳一怔,他倒是没想过江口洋寻会这么干脆。
“到时候祝会长能出席吗?”又有人在询问,正是刚刚一直没有说话机会的南俊瑛,她问话时直接看着罗南。
罗南闻言点了点头,这不是他擅自作主,而是江口洋寻早就计划好的。
“为了公司,就算身体再不适,会长也一定会去的。”江口洋寻回答。
“我明白了,既然这样,那么不打扰祝会长休息,我就先告辞了。”
南俊瑛道,然后她就站起来,颔首微躬,金羽焕和张炳也同时站了起来,三人一起告辞离开。
江口洋寻将南俊瑛三人送出了门,不久后回到客厅,先将保镖们都遣到了屋外,然后他在罗南的正面坐下来,刚想要说话,罗南忽然向他指了指沙发下面,江口洋寻很不解,不过他还是伸手往沙发里面摸,结果让他摸到了一个小小的凸起——他连忙趴到地上仔细窥看,发现那竟然是一个精巧的微型窃听器,江口洋寻的脸上顿时冷汗直下。
罗南又向江口洋寻指了指楼上,然后起身向二楼视听室走去,江口洋寻连忙跟了上来。
进了视听室,江口洋寻便迫不及待地问:“你怎么发现那个窃听器的?”
“刚才首席秘书跟张记者说话时,我看到金警官假装系鞋带,实际上却将一只手伸到了沙发下面,我想起了一部电影,里面当警察的主角就是这样安装窃听器,所以我猜金警官也是一样。”
罗南微笑着回答。
“原来是这样。”
江口洋寻心中顿时释疑。
因为巧合发现窃听器,这个解释很合理,如果不是这样的解释,江口洋寻就不得不怀疑罗南精通侦查技巧了。
“金警官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我觉得他看我就像在看犯人一样,那位张记者和南检察官也差不多,难道祝正忠会长真的牵扯进什么案子?”
罗南装出不解地问。
“会长奉公守法,不会犯罪,你不要庸人自扰,演好自己的角色就行了。”
江口洋寻愠声喝斥,接着他又和缓一下语气,道:“这一次你做得不错,我会向会长禀报你的功劳。看情形,这栋宅子已经不安全了,不过现在还不能立即离开,否则会让金警官起疑。这样吧,再待一天,明天我就送你去另一个住所。”
“好吧,希望那个地方能够真正安全,我听张记者说,那伙匪徒竟然有院门_ 匙和保安系统的密码,要不是张记者报警,我就死定了。”
“原来是张记者报的警,真是让他太费心了。”
江口洋寻应道,听上去似乎只是随口一说,似有谢意,然而话里的深层却隐隐含着一股森冷的寒意。
“检察官觉得刚才的情形怎么样?”金羽焕问南俊瑛。
离开了豪宅,南俊瑛三人并没有分开,反而到附近一处包装马车(韩国大排档),一边吃,一边谈论。
“欲盖弥彰。”南俊瑛还没回答,张炳已经代她回答了。
金羽焕可不满意这种简短回答:“他们想掩盖什么事?你们也许不知道,为了不让我们警察插手,祝会长甚至动用了政府高层的关系。”
“关系?”
张炳冷笑道:“不需要动用关系,这种实力雄厚的财阀,在许多官员眼里就是大肥羊,哪怕他们发生鸡毛蒜皮的小事,也会有高层主动跳出来为他们呐喊助威,为的就是在以后竞选中多获得一些政治献金,可以爬得更高。”
“张记者看来有些愤世嫉俗啊,难怪能成为时报文笔最犀利也最有名的时政记者。”金羽焕笑道。
“我是看不得政治人物和商人搅和在一起,如果说这是愤世嫉俗的话,我承认。”
张炳饮尽一杯烧酒,说话开始越发铿䦃有力。
“这种愤世嫉俗是社会最需要的,张记者应该引以为豪。”南俊瑛忽然笑道。
“是吗?”张炳满眼发光。金羽焕这个警察小头头的话,他不在意,南俊瑛能够夸赞他,立刻让他的肾上激素急速上升。
“是啊!我可是不轻易夸赞人的。”说着,南俊瑛咯咯而笑,笑得胸前一对D罩杯上下起伏,波澜益发壮阔。
笑了片刻,南俊瑛忽然笑脸一收,严肃地道:“祝正忠会长肯定有问题,我有直觉,最近围绕他身边发生的一连串事件,绝不仅仅只是官商勾结内幕交易案这么简单。”
张炳和金羽焕皆难受得要吐血,这女人的表情转换得也太快了。
“你们说,接下来该怎么办?我一定要揭发祝会长的真实面目,绝不能让他遣遥法外。”张炳也不得不拿出如同南俊瑛一样的工作表情。
“那我去查祝正忠会长的高层关系,在韩议员被抓的前提下,还有人敢跳出来帮祝正忠会长摇旗呐喊,他和祝正忠会长的关系一定不简单。”
南俊瑛道。
“那位韩议员只是首尔市议员,新跳出来的黄议员可是国会议员,据说在青瓦台也有一定的影响力。”金羽焕道。
“黄议员?你说的是任职国政院的黄江汉议员?”南俊瑛异常惊讶地问。
金羽焕点了点头:“调查黄议员对检察官来说肯定有难度,必要的时候我会提供帮助。我不能直接查祝会长,否则局长一定会找理由把我踢得远远的,不过我可以旁敲侧击,追查袭击祝会长的人,我总感觉祝会长的敌人比我们更了解祝会长。”
“好吧,我就把黄议?当成职业生涯的一个新挑战。”
南俊瑛挥手做了个豪气的动作,然后她向金羽焕眨了眨泛绿的明眸大眼,道:“必要的帮助也包括开车吗?我的驾照快要被吊销了。”
“为什么会被吊销?”金羽焕不解地道。
“因为危险驾驶。”南俊埃耸了耸肩。
金羽焕愕然。
张炳看着对面两人旁若无人的“调情”,不禁气闷不已,逮着机会立刻打散他们,于是大声道:“我去调查朴仁冰。”
“为什么要去调查朴仁冰?”南俊瑛不解地问。
“昨天下午我找到咖啡馆枪击案的一名目击者,据他说那天祝会长不是一个人,他约了人在咖啡馆见面,不过两人才刚见面,祝会长就遭到枪击,刚好祝会长的保镖就在附近,立刻就冲上去解救祝会长,混乱之中没人注意到祝会长约会的对象是什么人,不过据那位目击者指出,祝会长的约会对象虽然戴着假发、墨镜,伪装得极好,但看得出是一个身材出色的女人,在祝会长遭枪击的瞬间,她尖叫了起来,目击者说很像是大明星朴仁冰的声音,因为他是朴仁冰的忠实影迷。”
“真的是朴仁冰?不可能!一定是他胡乱编造。”金羽焕忽然激动地摇头。
倒霉的帅小伙子!原来也是朴仁冰的暗恋者。张炳暗暗欢喜,脸上更是忍不住露出一丝幸灾乐祸。
“不可能的,朴仁冰小姐是大韩民国最优秀、最漂亮的女演员,怎么可能喜欢祝正忠?”金羽焕不断摇头,已经快将头摇成了摆钟。
“因为祝正忠有钱,郎财女貌!”南俊瑛道。
“祝会长其实也很帅气,虽然比金警官差了……”张炳的话说了一半,就被南俊瑛一个恐吓的眼神堵住了。
“你们都不要说了。”
金羽焕忽然抬头挥手,然后狠狠地连灌了三杯酒,用手拿着酒杯发狠道:“无论朴仁冰小姐是不是跟祝正忠有关系,总之,以后我跟祝正忠势不两立。”
鬼才信你!南俊瑛鄙视地瞥了金羽焕一眼,刚才推三阻四,现在却说势不两立,还不是因为心爱的女人被抢,男人都这样,仇大莫过于抢妻!
祝正忠的脸色很吓人。他没想到因为一个蚂蚁般的小人物,竟然损兵折将。
时间回到三小时前。
当时,祝正忠期待十钱干掉那个不知死活的替身,没想到不久后他收到紧急报告,说朴仁冰和罗南在一起,还一同被十钱追杀。
他不能坐视朴仁冰出事,只能选择牺牲十钱,为此他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他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目标的人,十钱没杀死罗南,不代表他就会此罢手,事实上,正因为十钱死了,他对罗南的杀意更强烈。
为此,他要求侍从室室长立刻派人除掉罗南,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命令却遭到侍从室室长的拒绝。
“近藤,你明白拒绝我的后果吗?”
祝正忠有些苍白的脸扭曲着,目光中带着狰拧。
以前他从来不将侍从室室长近藤一夫放在眼里,哪怕近藤一夫的潜在身份并不比他差多少,但这个肥胖、矮小的中年人,一向对他唯唯诺诺,没想到他终究有了敢露出獠牙的胆量。
近藤一夫面对祝正忠凶狠的逼视,依然很淡然:“会长,您应该明白,此时我们万万不能轻举妄动,之前属下明知道无法阻止会长的怒火,所以只能任由会长处置十钱一事,结果他非但没有死,会长还不得不赔上诸多利益用于杀死十钱。十钱的死还可能引发更恶劣的后果,就是暴露我们在韩国所布置的一切。
我不得不提醒会长,您的情绪一直被一些小事所左右,中国有句古话,叫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农小姐之事,还请会长暂时忘却,请先完成曰本这边的紧急事务吧。只要日本这边圆满结束,会长想要谁,还不是唾手可得?”
“唾手可得?让一个中国来的玩泥巴的杂碎干了我预定的女人,你还说什么唾手可得?你知道我现在想做什么吗?杀了他、杀了他全家,把他们全都剁成肉酱。”
说到这里,祝正忠满脸凶狞之气。
“杀他很容易,但后果可能很严重,会长您真想这么做吗?”
“你还问我这个问题?难道要我把你的老婆送到那个杂碎的胯下干一干,然后回头再问你的想法是不是跟我一样?”
“会长,你失言了!请你冷静!那个人随时都可以杀,但现在不行,如果杀了他,你就要立刻返回韩国,= 本这边的事务会大受影响。”
“你的意思是我不能没有那个杂碎?他对我有这么重要吗?”
“目前来说的确不缺少。”
“你不是也为我找一个替身?还比那个杂碎更像,就用那个新替身。”
“目前来说还不行。容貌方面的相似其实只是技术问题,举止气度的模仿才是关键。会长的言谈举止不同于普通人,替身想要模仿需要仔细揣摩,一般至少需要三个月时间才能学到五、六成相似。我找到的替身以前混迹黑社会,一直放浪形骸,想要修正言谈举止,可能需要花更多的时间。”
“这么说我只能指望那个杂碎?”
“是的,虽然这很无奈。”
“好,派人去中国,把他的老婆、女儿都弄过来,我要把他施加在我身上的耻辱,百倍地还给他!另外通知江口,阉了他,我不希望看到他跟农小姐有任何亲密的接触,我一定要他带着残缺和耻辱下地狱。”
“对不起,会长,您的要求,恐怕我们一时无法达成。那个杂碎的老婆的表姐的前夫跟海上那件案子有些关联,现在两大一小三个女人周围都有中国内勤处的人,我们的人根本靠近不了。现在是敏感时刻,各方都在蛰伏,请会长为大局考虑。至于阉了那个杂碎,现在也不是时机,对那个杂碎,暂时只能安抚,因为任何一点明目张胆的伤害,都可能破坏替身的效果,最终让我们功败垂成。”
“说了这么多,你的意思是我什么也做不了?我受了这么大的耻辱,还要委曲求全?你认为我还有动力,去站上更高的位置吗?”
“如果会长想要出气也不是不行,可以送他一颗“结心豆”,这是我们最有效的手段,您可以想要他什么时候死,就什么时候死。”
“好主意!就按你说的办,派韦勒去,让他领导“种豆小组”才会做得完美,再让技术组做一个定时遥控引爆装置,时间就设定为……”
“设定为四个月,只要四个月时间,我有信心将那个新替身训练好。”
“好,就按你说的做,记得将引爆装置送到我的房间来,我要看着那个杂碎的生命一秒钟、一秒钟地流逝。”
“如您所愿,我的会长。”
仅仅三个小时后,祝正忠不得不承受又一次的耻辱。
当他听到派出的种豆小组全军覆没的消息,他原本还有所期待的心情,一下子跌到谷底,即使他看到了近藤一夫闪过的嘲笑之色,他也已经没有心思理会。
没有人比祝正忠自己更清楚,那个种豆小组对他意味着什么;也没有人比他吏清楚,韦勒那个人有多么重要。
“近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出现警察?”好半晌之后,祝正忠才暴怒大吼起来。
近藤一夫垂首回答:“据江口报告,报警的是那位一直追查内幕交易案的时报记者,他同南俊瑛高级检察官结成了同盟,不知什么时候找到那栋宅子,就在宅子外面监视,韦勒率人进去的情形,正好被他们看到,所以才惊动警察。韦勒见事情败露,又逃跑不及,便杀了小组内的其他人,毁了工具箱,自己自杀了。”
“他们真的都死了吗?现场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祝正忠急声追问。
哪怕留下一丝痕迹,对他来说都是危险,现在他也顾不上韦勒死了的后果,只想这个意外不要成为多米诺骨牌倒下的第一张。
“整件事还没有经过评估,目前还不清楚是否有痕迹留下。”近藤一夫谨慎地回答。
“还没有评估?时间已经过去多久了?”祝正忠厉声喝问。
“评估需要会长您授权,我们要动用卧底在警察局内的内线。”
“授权!立刻授权,不惜一切代价,哪怕牺牲掉那个内线,也一定要弄明白有没有痕迹留下。”
“是,会长。”近藤一夫领命,不过并没有立刻离开。
“还有什么事?”
祝正忠脸上闪过一丝厌恶,然而现实情况不允许他将这种厌恶做得太明显,近藤一夫开始气焰渐长,原因就是他的威权受到了质疑,这一切都是一连串的枪击事件引发的,还有都是那个该死的杂碎替身到韩国之后发生的,若不是之前就有橡胶子弹枪击的事件发生,他简直怀疑枪手就是那个杂碎。
“关于那个替身——”近藤一夫没有一口气把话说完。
“你到底想说什么?”祝正忠怒道。
“那个替身暂时不能动,反而还要加倍安抚。现在无论政府还是民众,已经渐渐听到了一连串事件的风声,更不乏了解详情的人,我们需要那个替身站在明处挡住这一切。”
“好,我可以暂时不动他,还给他更大的活动空间,不过近藤你也别设想得太美好,那个杂碎去韩国才几天,你认为他对着录影资料就能完全模仿我吗?不要忘记,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允许他不说话了,他还不会韩语,你认为他真能应付各种复杂的情况吗?”
说着,祝正忠冷笑连连。
“如今只有一试,幸好据江口说,那个替身学韩语很有天赋,模仿会长的声音也很相似。”
“是吗?看来江口告诉你很多事情,有些事情,竟然连我也不知道。”
“这些小事由属下处理,会长可以放心。”
“好,我就等着看你的成果。”
祝正忠的脸色转眼变得一片铁青,近藤一夫的态度虽然还保持着恭谨,然而跟以前的无比谦卑相比,已经显得有些桀骜不驯。
祝正忠甚至能从近藤离开时,果断直起的腰背,看出其内心正在勃发的野心。
“该死的家伙!你的欲望注定就是你的坟墓。”祝正忠握紧了拳头,满脸阴寒。
如此发了一番狠之后,祝正忠又想起了罗南——这个动辄以杂碎代替的名字,他没想到自己会有骑虎难下的一天。
正如近藤一夫所说,眼下无论从何种角度来看,都不能杀死罗南,因为他霈要这个替身。
如果说之前他首肯朴仁冰的替身计划,只是想多一个掩饰,那么现在他就需要罗南为他真正的挡灾。
“既然你这么喜欢做我,那么就让你做个够,事后我一定会亲手送你下地狱。”祝正忠冷笑着,随即拿起手机,拨打了一组重要的号码。
“是我,黄议员。”祝正忠的语气带着晚辈对长辈的恭敬亲切。
“原来是正忠啊!你可是好几天没打电话给我了,这么晚打过来,看来是有急事。”
电话那头传来?
道无比爽朗的声音,爽朗得仿佛字字都带着笑声。
祝正忠的脸孔不禁抽搐一下,他能想见那人的得意,因为这通电话简直就是带着投降意味:“非常对不起,打扰您休息了,如果不是知道您习惯工作到很晚,也不会这么晚打电话。您也知道,最近我的公司发生很多事,我不得不仔细处理。”
“我知道,听说你还受了伤,怎么样,身体不要紧吧?”
“不要紧。对外说受了重伤,其实只是擦破了点皮,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原来是这样。你打电话给我,是不是对之前的提议有了想法?”
“是,以后我会正式叫您黄伯父,我很乐意跟伯父成为一家人。”
“好,非常好!那我就安排了,就今天中午吧!正式订婚前应该见几次面,彼此留下好印象,以后的婚姻生活才会走得顺当。”
“伯父想的周到,我听从您的安排。餐厅就安排在上次去的那家集味馆,您看可以吗?”
“可以,我会吩咐哲雅按时赴约,你好好休息。”说完,电话那头便传来挂上的声音。
祝正忠放下手机,脸上的冷笑之色更浓。
黄江汉议员的联姻请求,本是他无法逃避的一个橄榄枝,不过他一直害怕这事过不了朴仁冰那一关,所以对联姻请求一直抱着能拖则拖的态度;而这个态度其实早就引发黄江汉议员的不满,之所以会有内幕交易案的调查,背后就是这位实力派国会议员在推波助澜。
幸好黄江汉议员的目的是对他进行威逼,所以调查进度才得以控制,一直停留在查而不抓、浅尝则止的层面上。
祝正忠之前一直想不到解决这件事情的办法,现在好了,一个“杂碎”横空出世,既然能将他扮得那么像,那么索性将相亲的事也交给“杂碎”吧。
等到事情败露了,他第一个就拿“杂碎”开刀,理由是擅自作主,导致事情不可收拾。
如此,联姻的事就可以完美地解决,就算那时候朴仁冰反对,想必也不会将过错怪到他头上,他只要等着左拥右抱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