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秋远
这是极其重要的情报,唐昕不敢怠慢,即刻退到内室门口,将唐行妙和南宫星叫来,轻声告知。
唐行妙眉头一皱,转身去外面叫来一个弟子,附耳叮嘱几句。
南宫星则柔声道:“你去看好瑶瑶,文曲诡计多端布局良久,不可能对乱心灯被收缴毫无准备,咱们也要小心提防。”
“嗯。”唐昕肃容颔首,飞快回到床边,仍用湿布蒙着口鼻,看霍瑶瑶继续施功。
霍瑶瑶从桌上取了一些东西,调成一勺稀汤,哄着范霖儿灌她喝下,跟着依旧双目对视,口中念念有词,手指不住在她颈侧穴道按压。
过了一会儿,又柔声问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从哪儿来呀?”
这次,床上的寡妇口吻也变得轻快柔和,带着一丝飘飘然的微笑,轻声道:“我叫冯莺,我是西井口村人,你是谁啊?”
霍瑶瑶扭头看了一眼唐昕,比划了一个手势,想要冒险。
唐昕急忙摆手,示意她循序渐进。
霍瑶瑶蹙眉开口,用嘴型道:“这是最有效的时候,就让我试试看吧。”
唐昕不懂这些邪术,只好点点头,在旁谨慎观看。
霍瑶瑶轻轻吁一口气,手掌横在冯莺眼前,轻轻往下一压,令她闭目,跟着柔声道:“你不认识我了?我是丁一。”
冯莺的五官猛地一颤,像是被刀尖挑破伤疤似的发出一声短促尖叫,旋即,那紧闭双目中竟然流下两道眼泪,虚弱无力道:“你……是谁?我不认识你……谁是丁一……丁一……是谁啊?”
果然步子大了要撞墙,霍瑶瑶撇撇嘴,颇不甘心地软语岔开话题,小声哄了一会儿,起身让唐昕给她换了一条挡口鼻的湿巾,回去又柔声问:“冯莺,你不记得我,那你还记得你丈夫么?”
“丈夫……什么……丈夫?我……我没出嫁……怎会有……有丈夫?”
唐昕心里又是一惊,暗叫一声不好,要是这女人中了乱心灯后嘴里讲的尽是这样的胡话,那能采信多少有用的部分?
霍瑶瑶也皱了皱眉,柔声道:“那你今年多大了啊,是不是该出嫁了?”
冯莺的唇角露出一个颇为稚气的笑容,娇声道:“人家……人家才刚豆蔻,不足及笄,这么早想成亲出嫁,岂不要被人笑话。”
唐昕面色凝重,心想反正这寡妇也没有什么出格之举,衣裙还算整洁,便出门将两个避嫌的都叫了进来。
霍瑶瑶擦了擦额上冷汗,抬手将乱心灯的烟雾往冯莺口鼻又多扇了些,顺着话头柔声问了些家里的情况。
在冯莺口中,她家只有她和一个瞎眼奶奶相依为命,父母早已双亡,留给她的弟弟也在六岁头上失足溺毙,全仰仗村里好心人接济,才不至于饿死。
她的叙述一直持续到说起村里的光棍汉对她觊觎,便如断了线一般,再也问不出之后的事情。
就像是她在担心自己被村中闲汉蹂躏之后,就突然摇身一变成了大家闺秀范霖儿,嫁来唐家似的。
霍瑶瑶先将冯莺哄睡,跟着暂且熄掉灯盏,带着身边诸人去到外间,咋舌半晌,才小心翼翼道:“主人,我……有个推测,不知当讲不当讲。”
南宫星面色凝重,道:“但说无妨。”
她舔舔唇瓣,颇紧张道:“这个女人,在清醒的状态下,恐怕……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哦?”南宫星疑惑道,“这话从何说起?”
霍瑶瑶用手帕吸掉额上细汗,轻声道:“方才我用的摄心法,可以用来审问人心底最不愿讲的秘密,对方心神越乱,效果越好,若是到了迷心乱性的失去神智的地步,有些清醒时候记不得的事情,都能被问出来。”
“而这乱心灯,真是配合心神异术的利器,我要是会埋心劫,刚才动手,那女人根本没有半点抵抗之力。”
唐昕微微蹙眉,提醒道:“简明扼要些,说正题。”
霍瑶瑶哦了一声,整理了一下思路,道:“我一直看着她的瞳仁,答话时,她意识已经混沌茫然,绝没有撒谎骗人的可能。可我一路问下来,她的记忆却在几年前就断了。我觉得,这只有一种可能。”
她喉咙轻轻咕噜一声,显得颇为紧张,“她从那时被文曲带走,长时间使用摄心类的功法,将她……变成了另一个人。”
“另一个人?”
“就是将冯莺的部分打压封闭,纯粹靠摄心术迷魂法把她堆砌成一个新的人,那个新的女人对文曲忠心耿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你们想啊,这世上还会有比这样的部下更可靠忠诚的么?”霍瑶瑶赞叹道,“而且这么一来,就防住了我这样审问的手段,迷乱了心智之后,冯莺被建起来的那些记忆就消失了,问什么,她能说的也都只有被封闭的那部分,根本盘问不出和文曲有关的东西。这手段可真是滴水不漏。”
南宫星喃喃道:“竟能防范到这等地步么。”
霍瑶瑶抬眼打量一下他的神情,鼓劲道:“不过这法子也很费心力的,我觉得文曲不可能是个人都拿来用,一定只有关键地方的棋子才会用上。”
南宫星想到唐青,黯然道:“若是唐青早些落进文曲手中,恐怕也会是类似的结果了吧。这人好毒的手段。”
唐昕颇不甘心,问道:“那咱们就拿范霖儿没有任何法子了么?”
霍瑶瑶两手一摊,“我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用上迷魂法问话,就是冯莺,什么有用的也问不出。不用,那就是范霖儿,整个脑子都是文曲给的,指望她松口,白日做梦。”
唐行妙在旁沉吟道:“可小弟还有一事不明,范霖儿当初也是明媒正娶进了唐家的,她家中父母亲戚,皆遣人查过,此次出事之后,又去细细盘问一番,如果这个冯莺并未易容,那她是如何成了范霖儿,偷梁换柱成了我唐家媳妇的呢?”
霍瑶瑶眨了眨眼,小声说:“冯莺没有易容不假,可……你们有人见过之前的范霖儿么?主人先前说过,文曲对付唐门,至少谋划了半年多,那还有什么必要易容,范霖儿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女,直接把整个人换掉,贴身丫鬟和家里父母全都换成七星门的人,那你们唐家从头到尾,见的就都是文曲的部下,保不齐你们唐家过去的还有内应,两边随便串串口供,你们查到死也查不出个屁来。”
她越说越快,声音也越来越大,到最后,笃定无比道:“你们唐家肯定没去检查范家父母那边是不是有人易容吧?”
唐行妙面现赧然,苦笑道:“平时不相往来的亲家,怎会想到他们全家其他人是不是易容。此事虽并非我负责,但想来去办的兄弟也不会做那么冒犯的事。”
他起身往门外走去,“我这就通知门主,安排人手去查。”
南宫星摇头道:“唐家堡已经许进不许出,如何去查?若是请公子们差人去办……只怕,又会是一场左手查右手的闹剧而已。”
唐行妙略一沉吟,微微一笑,道:“有理。”便又回来坐下,并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南宫星一挑眉毛,笑道:“不问我为何敢这么说?”
唐行妙淡淡道:“不该我问的,我从不多问。此间诸事,过后我会一并报告门主,到时自然由门主定夺。那么,当下该做什么?”
霍瑶瑶看向南宫星,轻声道:“我听主子的。”
南宫星略一思忖,柔声道:“瑶瑶,我看你心思机敏,应变得力,对此道又颇为了解,这些人该如何处置,再没有人比你更适合决定的了。你说吧,这个冯莺,还需要盘问么?”
霍瑶瑶乌溜溜的眼珠左右一瞥,道:“问是问不出什么了,不过这乱心灯这么神,问其他人前,要不要拿这个冯莺多做几样试试?”
这事南宫星当然不好越俎代庖拿主意,清清嗓子,看向唐行妙,“行妙兄弟,你觉得如何?”
唐行妙微微一笑,对唐昕一抱拳,“昕姐,你怎么说?”
唐昕也不忌惮,银牙暗咬瞥了床上昏睡的冯莺一眼,道:“只管试吧,我在旁陪着,你们两个到外面歇会儿。对这种人,上什么手段也不嫌多!”
“好,那我便去跟门主禀报,南宫世兄,你就留在这里陪着她们吧。失陪。”
说着,唐行妙一笑起身,快步退了出去。
说是多做几样,可霍瑶瑶掌握的,能跟乱心灯配合的功夫寥寥无几,除了用来盘问,也就是趁着对方神志不清,勒令她做事而已,猫叫狗叫都学过后,也就没了什么新花样可用。
反倒是实验用法更多。
恰好唐行妙折返,说门主要和几位公子一起提审范霖儿,诸人便撤了乱心灯,弄些冷水帮她清醒几分。
等她醒转,南宫星开口提起冯莺,和她那个瞎眼奶奶,床上女子一脸疑惑,完全听不懂的样子,趁着精神略好,还反过来讥讽了南宫星几句。
就为那几句,唐昕最后一个离开,临走前赏了那不知该叫做冯莺还是范霖儿的女人几记耳光。
都不太愿意过早面对那几个被削掉半张脸的丫鬟,南宫星跟大家在院中简单商议一番,便让衙役带路,先去了关押香坠的地方。
唐门出动的人颇为尽心,四公子和二公子随行的医生也都来拨冗为香坠诊治过,虽说她身上那些大刑伺候的痕迹仍在,但已能起身坐在桌边,垂发素衣,品茗抚琴。
由此看来,她身上的嫌疑,其实差不多已经洗脱,只是保险起见,被禁锢起来以防万一罢了。
既然如此,南宫星索性开门见山,坐下直接道明来意,“香坠姑娘,现在有法子可以彻底洗清你的嫌疑,你愿意配合么?”
香坠原本木然低垂的脸顿时抬起,显出一股明晰喜色,“真……真的么?”
“千真万确。”南宫星道,“但你先莫要过于欣喜,为了自证清白,我们要为你用一种药,无毒,但会让你短时间内神智不清,听任我们摆布,我们会在此期间对你询问一些事情,不论什么秘密,你都会无法保守,你还愿意么?”
香坠凄然一笑,抚摸着自己颈上伤疤,颤声道:“公子取笑了,奴家……奴家一个连身子都不归自己的可怜人,哪里还有什么不舍得讲的秘密。公子也不必用什么药,你只管问就是,奴家什么都肯说。”
他做了好人,唐昕自然要来做这个恶人。
她清清嗓子,冷冷道:“这样问出来的,你肯说,我们可未必肯信。要是你说什么就信什么,又怎么会还把你关在此处?”
香坠幽幽叹了口气,低头道:“既然如此,那就请把药拿来吧,不管是什么,我都吃了便是。”
方才在冯莺那里,已经试出这乱心灯熏香和服下皆有效果,服下的话起效较慢,但持续更久,靠观察眼瞳的情况,大致能判断出何时失效。
而且,不用担心被旁边审讯的人吸进去。
霍瑶瑶拿出药包,仔细捻出一撮,当着香坠的面,洒在茶杯之中,轻声道:“请。”
香坠全无抵触,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抬手将唇角粘着的茶叶捏开,微笑道:“如此可好?”
“好极。”南宫星柔声道,“片刻后你会心神恍惚,记不得发生过什么,你不必多虑,只管放松下来便是。来,将你手腕给我。”
香坠点点头,挽高衣袖,将能看到清楚鞭痕的皓腕缓缓送到南宫星身前。
南宫星二指一捏,将一股醇厚真气送入,为她加速血脉运行,以促药效发作。
片刻之后,香坠身子一晃,眼中神光不聚,涣散茫然。
霍瑶瑶不愿被旁人学去自己的手段,便扶着她去了屏风后面,约莫一盏茶功夫,再搀她出来时,她面上神情已然乖顺柔和,像个依偎在母亲身边的女娃。
和对付冯莺的时候一样,霍瑶瑶口气亲切,如叙家常,一句句先将香坠的底细问了个遍。
香坠的生平乏善可陈,靠霍瑶瑶的本事,她连差不多刚记事时的情形都回想得起,真是把自己的出身来路交代了个清清楚楚。
她自小是被弃的女婴,亲生父母家里什么情形,老鸨也说不清,只说捡来的时候一身青紫还以为已经没命,结果一个歌妓心下不忍,请来郎中推宫活血,硬是给救了回来。
之后她就长在勾栏之中,五岁学唱,七岁习舞,模样是个美人胚子的缘故,省去了给人当丫鬟跑腿的关卡,也免去了一点朱唇万人尝的婊子生涯,靠着色艺俱佳,没开苞时就成了妈妈手下的头名清倌儿,赚下了百里声名,财帛无数。
无奈她所处的院子没有养清倌儿的先例,到十六岁,还是不情不愿挂了花牌,成了芸芸众妓一员,日日笙歌醉,夜夜换新郎。
直到因艳名被唐家选中,招待贵客,风平浪静的生活,莫名终结,成了如今这般模样,欲哭无泪。
香坠口舌不够伶俐,说起话来温婉迟缓,一番询问到最后,比在冯莺那边足足多费了一倍功夫。
不过情报并不复杂,霍瑶瑶看上去反倒轻松许多,最后额上连一点汗光都没见。
“昕姐姐,你还有什么要问么?”她收拾一下东西,望望外面天色,“要是没了,咱们是不是可以先吃饭去,我一早起来就被揪来忙活,肚子都咕噜咕噜要造反咯。”
唐行妙微笑道:“那就在此处吃吧,不远就有伙房,我去通传一声,片刻就能备好。还请列位稍待。”
南宫星知道唐家急着让他们尽快把嫌犯审清,便点头道:“好,那就有劳行妙兄费心了。顺便知会门主一声,就说香坠姑娘咱们已经问过,确实和此事无关,还是请……”
“啊!”
这时,霍瑶瑶忽然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声惊叫,打断了南宫星的话。
唐昕也失去了镇定,颤声道:“小、小星……这……这是怎么……回事?”
南宫星闻言,扭头望去,心里也是猛地一惊。
香坠坐在桌边,神情依旧恍惚,面上还带着回忆起曾经生活的恬淡微笑。
但几道乌黑血痕,却已从她的眼角、口鼻和耳孔之中流下。
唐昕急忙起身过去,伸手探了一下鼻息,蹙眉道:“糟,已经……气绝了。”
霍瑶瑶脸色大变,急忙匆匆把自己手上的小包袱往桌面一放摊开,哭丧着脸道:“我带的东西都在这儿了,我……我没给她下毒。主人,你……你可要信我啊。”
南宫星看着香坠方才还白里透红的面颊转眼就已透出一股青黑之色,缓缓握紧拳头,沉声道:“行妙兄,看来,得先请贵门高人,来验验毒了。”
唐行妙脸上的笑容也已消失。
他迅速起身,道:“南宫世兄稍待,小弟去去就回。小弟回来之前,还请不要离开此处。”
唐昕轻轻扳起尸身的头,用拇指拉下香坠眼睑,跟着取过茶杯盖,撬开嘴巴,仔细观察其中情形,面色越发凝重。
见唐行妙已经离开,南宫星压低声音问道:“能看出什么?”
“不好说。”唐昕显得颇为焦虑,拿过茶壶嗅了一嗅,指尖在里沾沾,伸手凑到南宫星嘴边。
南宫星身负农皇珠,百毒不侵,便将她指尖上的茶水吮进口中,仔细咂摸,皱眉道:“尝不出什么异常,看来毒并不在茶水里。”
霍瑶瑶对医药毒理均有涉猎,当即也强打精神和唐昕一起检查起来。
不久,两女放回探血银针,收起刮皮发钗,凑到旁边小声嘀咕几句,似乎是在互相印证猜测。
旋即,由唐昕开口道:“这毒,并不是直接投的。”
“哦?”
“我和瑶瑶看法一致,毒不仅和茶水无关,甚至,都不是今天才中。”唐昕看起来颇为愤懑,盯着香坠面上一道道狰狞血痕,缓缓道,“我俩不可能同时验错,香坠其实早就已经中毒了,只是那毒需要药引才能发作,而药引本身无毒,自然无法防范。”
霍瑶瑶苦着脸道:“我想不通啊……能下毒为什么不直接把她毒死算了,干吗要留到这时候……”说到这儿,她自己也想出了答案,叹息道,“也对,这样才能不暴露自己身份,还能顺便嫁祸一下试试。”
唐昕沉吟道:“要真是如此,恐怕……药引八成就是乱心灯。”
“可刚才冯莺也用过……哦,她未必中毒。”霍瑶瑶托着腮,满脸无奈,“那这下可怎么办才好,要是乱心灯真的能把人毒死灭口,剩下的几个,咱们还要不要审了?”
南宫星看着香坠已经僵硬的尸身,咬牙道:“未发作等待药引的毒,应该也能验出来吧?”
“能。”唐昕道,“但要想解掉,就不一定马上能做到了。”
房门外一声轻响,唐行妙快步闪入,脸色颇有几分难看,沉声道:“冯莺死了。”
“什么?”霍瑶瑶吓了一跳,扶桌站起,“可、可她先前明明没事的呀。”
唐昕揉着宿醉额头,也是满脸不解。
唐行妙眉心紧锁,道:“她与香坠的情况并无二致,也是七窍流血,猛毒发作,当场断气身亡,连解毒丹都没来得及让她吃下。”
南宫星苦思冥想,缓缓道:“看来……药引应该就是乱心灯了。”
“可先前审问的时候也用了啊。”霍瑶瑶急忙开口,满面不解。
“只是嗅闻不会有事,服用下去,才会和猛毒一起发作,致人死地。”南宫星面颊绷紧,沉声道,“乱心灯烧成烟雾不好控制,瑶瑶你刚才蒙着湿布也觉得头有些发昏,可见在咱们这些掌握不了最佳用法的人手里,迟早要把口服当作手段来用,如此,就可以毒杀咱们最先选择的目标了。”
唐昕一拍桌子,后怕道:“幸亏小星你怜香惜玉,不愿意先审那几个嫌疑最大的丫鬟,若按常理,先选最怀疑的人来提审,毒药一发作,便彻底死无对证了。”
“可香坠是清白的啊,为何要连她也灭口呢?”霍瑶瑶眨了眨眼,疑惑地问。
“文曲又不可能知道毒药何时发作,万一咱们贪多用得量大,问到一半香坠就毒发身亡,她身上的嫌疑还能洗脱么?”唐昕义愤不已,气冲冲道,“我看文曲就是想把所有疑犯都毒死,让咱们彻底没了头绪。”
唐行妙皱眉道:“可如此一来,岂不是说明,文曲并不在这些人之中?她不管用什么计策,总不能将自己也毒死吧?”
霍瑶瑶双掌一拍,喜道:“可以验毒,说不定她不舍得毒死自己,准备的是什么假死药之类的东西,那身上没有中毒的,岂不就是文曲本人?”
南宫星却不那么乐观,他从方才就在沉吟,此刻缓缓道:“想那些之前,大家有没有头绪,这毒,是何时下的?经谁之手?”
他面色凝重,沉声道:“若只有冯莺被毒杀灭口,还能说是当初来潜伏之际就被下了药,为的是以防万一。可香坠也死了。香坠在最初的计划中是被文曲当作替罪羊的,七星门本就没打算留他的活口,不可能在那时就浪费如此精妙的毒药在她身上。而她被救下之后,就被带回此地,严加看管。大家不妨在此推算一下,有机会给香坠下毒的,能有什么人。”
唐昕眼眸微转,顷刻,神情便一片颓丧,甚至添了几分惶恐。
唐行妙端起空茶杯,放在鼻端嗅了嗅,垂目低头挡住表情,一时无话。
唯有霍瑶瑶楞怔一下,道:“香坠抓上来后,能在没有旁人的情况下接触到她的,或者能接触她日常饮食的人,挨个梳理一下不就是了。”
“饮食绝无问题。”唐行妙轻声道,“从大案起始,门主就安排了家中元老与公门能人,两道关卡查验日常饮食,对疑犯这边更是加倍小心,要说这里面被下了唐门都看不出来的毒,那恕我直言,大家还是坐以待毙得好。毕竟,人人都要被毒死了。”
南宫星知道霍瑶瑶还没理解事态之严重,缓缓道:“香坠中毒,最有可能在两个时机。其一,便是被唐门交出,彻底收归公门管束之时。其二,便是嫌疑大致洗清,允许大夫为她疗伤之际。前者,最方便下手的是罗傲,后者,则是公子们派来帮忙的医生。”
唐昕面色铁青,指掌在桌边捏紧缓缓搓了两下,道:“还是……应当考虑一下其他可能,此事干系重大,万一是文曲设下的离间计谋,便……便……”
她显然连自我也说服不了,最后不得不化作一声叹息,泄出唇畔。
南宫星看向唐行妙,轻声道:“不过想必门主那边,应该早有心理准备了吧?”
唐行妙避而不答,只淡淡道:“羊死了,总要多看狼一眼的。”
这也等于是答案。
世子这只羊死了,他四个兄弟,必定有谁是狼。
不管是罗傲还是王府的随行大夫,对几位公子来说,都是可以轻易指使的部下。
默然片刻,唐行妙长身而起,道:“小弟先行一步,去安排诸位饭食,暂且失陪。”
南宫星点头道:“有劳行妙兄。”
“主子,之后……咱们还继续么?”霍瑶瑶左顾右盼,小声问道,“这虽不是直接实证,可推论下来合情合理,我怎么觉着,心里这么虚呢。”
“当然继续。”南宫星淡淡道,“仅靠现在这些推论,即便拿到二公子的命令,去审罗傲,去审大夫,真能揪出幕后主使么?更何况,二公子就一定清白么?当今之计,唯有硬着头皮查下去,一直查到水落石出。将实证锁定到犯案公子的头上,如此一来,其他几位兄弟为了立功也好,打压也罢,总之不会善罢甘休,此事,才会有一个结果。”
唐昕咬了咬牙,“不错,这四位公子在西南举足轻重,投鼠忌器,单靠一些江湖草莽,根本不能拿他们如何……但也莫要忘了,本朝当年龙兴于江湖之地,群雄啸聚,才令天下归心。太祖拜为亚父的袁国师正是武林中威名赫赫的一代大侠。唐门,可并不是什么寻常草莽!”
南宫星抬手抚摸过她耳后鬓发,柔声道:“这种一时气话,不说也罢。镇南王在朝廷心中的分量,什么武林名门也比拟不得。之后,咱们就必须处处小心了。”
霍瑶瑶低头把手夹在膝盖之间,咕哝道:“主子,我投了楼里,是想找个靠山,你可别……别害我没头没脑就丢了命呀。”
“即日起,你除睡觉之外,与我寸步不离,睡觉之时,让唐昕陪在你身侧。”南宫星认真叮嘱道,“我看,文曲下一步多半会设法对你下手,否则,有乱心灯辅助,咱们总能找出突破口来。”
“兴许就在那四个丫鬟头上。”唐昕目光凌厉,道,“她们即便中毒在身,咱们只用熏香的法子,一样能审。等下我去叫个师弟,准备一口木箱,审问丫鬟的时候,将她们的头关在里面,熏香或灯盏也点在里面,生效时候,开窗拿开让瑶瑶施功,完毕再将箱子套上,憋住那些烟雾,咱们自己人就不必担心被迷倒了。”
“好,就按你说的准备。文曲应变到如此地步,距离山穷水尽恐怕也就只剩一步之遥。”南宫星沉声道,“咱们加把劲,一定要把她逼到露出马脚。”
饭后不久,唐远书安排的高手到位,剩余四个丫鬟全部被带出关押地,集中在一间堂屋中,交叉验毒。
那比预想中的更费时间,足足两个时辰,天色几近傍晚,那帮交头接耳的唐门元老和几位山中的资深炼药师才拿出了一致的结论。
这四个丫鬟身上的确都种了奇毒,药引八成便是口服下去的乱心灯,这毒和香坠、冯莺身上的出于同源,其中差别,想必是药引还未融入的缘故。
为了验证猜测,他们给四个丫鬟都取了一小杯血出来,用唾液润湿一些乱心灯粉末,掺入血中。
无奈毒理似乎并非如此,那一小杯血直至凝结,也没有发生什么剧烈明显的变化。
验毒结果大致出炉后,唐远书匆匆赶来,挥退他人,带着唐行妙、唐行泽左右随侍,单独与南宫星在内室见了一面。
心知此事一定要让唐门来拿最后的主意,南宫星理顺思路,将推测细细说了一遍,最后道:“依晚辈拙见,被关押六人皆已中毒,能同时给她们六个神不知鬼不觉下毒的人,寥寥无几。”
唐远书缓缓道:“不错,此地看守彼此监督,轮值半数,送餐食之人也是如此,唐门弟子散列其中,想从底层下手,绝无可能。”
唐行妙和唐行泽均面色凝重,一言不发。
南宫星并不忌惮揭破这层窗户纸,淡淡道:“如果方才我所知不假,那四个丫鬟颜面巨创,也是镇南王府随行医生帮忙处理的吧?”
“是。为防万一,还和之前一样,二公子与四公子的随侍大夫分别诊治过。”唐行泽在旁答道,“另外,三公子中毒前曾身体抱恙,那几位大夫也去为三公子开过药方熬制汤剂。”
这倒是出乎了南宫星的意料,他微一皱眉,问道:“罗傲与三公子那边可有私下接触?”
唐行泽摇头道:“不曾,三公子深居简出,从来这里,就不爱和衙门的人私下来往,唯一一次,就是叫去玉捕头,结果当场毒发。”
“此次四位公子所带的随医,共有几人?涉及此事的,都是其中的谁?”南宫星隐隐觉得事情比他预想的还要复杂,沉声缓缓问道。
果不其然,唐行泽当即答道:“四位公子中,二公子带了一位医生,四公子带了三位,为这六人诊治过的大夫共有三人,仅四公子最信赖的那位大夫不曾参与。参与的三位大夫,各自负责给不同人治伤,并没有谁独自负责过全部六人。二公子的大夫和四公子的大夫看来极为不和,当然,也有装腔作势,私下串谋的可能性。总之,如果将大夫列为嫌犯,三名医生全部都要看管起来,四公子那边可能还好,毕竟还有一位主医可以帮忙诊治,二公子那边……恐怕咱们担不起那个风险。”
南宫星望向唐远书,肃容道:“全凭门主定夺。”
唐远书默然片刻,缓缓道:“此事干系重大,暂且将消息压下,不得对外透露。我会与几位兄弟详加商议,谋求两全之策。南宫少侠,今日有劳了,那四个丫鬟,你是明日再审,还是打算一鼓作气呢?”
“一鼓作气。”南宫星拱手道,“今日不眠不休,也要将她们四个用乱心灯盘问完毕,夜长梦多,这四人若再出事,文曲的线索可就断了。”
唐远书沉吟道:“听你口气,你似乎不再认为,文曲就在她们之中了。”
“晚辈认为,文曲一定曾在她们之中,此刻还在不在,要看盘问后的结果。”
唐远书轻轻叹了口气,“那么,行妙,你来安排晚饭,继续陪同。”
唐行妙拱手道:“禀门主,晚饭已安排妥当,我这就带南宫世兄过去。”
唐远书点点头,疲倦地摆了摆手,“去吧。今晚审出结果,及时报来。”
“是。”
唐行妙答罢,抬头与唐行泽互望一眼,错肩而过,匆匆带着南宫星出门。
四个丫鬟被折腾了一下午,早已是惊弓之鸟,唐昕特地安排她们过来一起吃饭,却一个个哆嗦得连筷子都夹不稳东西。
南宫星一个个打量过去,她们四个虽然都垂了半边头发遮挡,但足足削掉了一大片脸皮,又岂是几绺头发能遮掩得住。
下午听说大夫那边出了问题,唐远书即刻下令让人拆掉了她们脸上的纱布,露出了涂抹着药膏的狰狞伤口。
罗傲下手极狠,若是那些挨了一刀的下人可以算是破相,这四个丫鬟,就已经算是毁容。
下刀处以卧蚕为上界,鼻梁耳根为两侧,下巴与脖颈交汇处为下沿,其间面皮,尽数割去,黄油红肉,褐血白筋,袒露在诸人眼前,望之便通体生寒。
即便唐门用了大量止疼药膏,那四个丫鬟只要五官略有动作,都会痛得微微发抖,连眨眼都不太舍得。
她们甚至不敢流泪,因为泪水流过,只会带来更深的痛楚。
霍瑶瑶不忍心看,一直低头吃饭,唐昕打量一会儿,眼中也显得有些湿润。
南宫星心中怒意汹涌,却找不到宣泄的渠道,还要不停提醒自己冷静,莫要让情绪冲昏头脑,丧失了判断的准确。
看霍瑶瑶胃口不佳,早早吃罢,南宫星把她叫到外面,细细叮嘱一番,对这四个丫鬟,应该主要从哪些地方着手。
他正说着,外面突然有唐门弟子来报,说门口有人找他。
是唐醉晚。
那不是个不识大体的姑娘,而且今日应该以休养身子为重,为何会在这时赶到这儿来?
南宫星眉头一皱,匆忙交代霍瑶瑶那边稍等,快步跟着弟子出门。
门外远远一个树下,唐醉晚背靠树干站着,大概是腿心还感到不适,她双脚分开颇大,难得露出几分不雅姿态。
“醉晚,你怎么来了?”南宫星感到不妙,提气一纵,掠出数丈,轻轻落在她面前,一见她泪眼盈盈,心中当即便咯噔一下,坠了一块大石,“出什么事了?”
唐醉晚抿唇蹙眉,看面上神情,似乎在极力忍耐,可最后还是忍耐不住,一头扑进南宫星怀中,闷声号泣起来。
“星哥哥……我……我伯父……伯父……不在了……”
“什么?”
南宫星大惊失色,急忙灌入一股真气帮她稳定心神,柔声询问。
原来,午后有个平日在后山帮忙的丫头过来找到唐醉晚,说唐远秋今天讲好叫她一起搬花肥,可等了一上午也不见人来,他过往从不失约,那丫鬟心里害怕,就跑来打听。
唐醉晚那时才刚起身,浑身酸痛难忍,但一听觉得心里不安,还是强打精神央求几个相熟唐门弟子,陪着一起寻找。
怕影响唐门处理如今的诸多事务,她也不敢声张,只通知了与唐远秋关系较好的一些下人,请她们一起帮忙。
日暮时分,一个眼尖的丫鬟终于在后山一处陡峭小道旁的崖壁下,看到了一件被挂破在树杈上的粗布青衫。
唐远秋就在那下面,遍体鳞伤,已死去多时了……
********************
“彤彤,困了吗?”
“没有,可精神呢。”
“那……怎么不说话了?”
“我……想你了。”
“啊?”浦杰货真价实地楞了几秒,“我……就在这儿啊。”
她这才从他胸口抬起头,露出了不知何时就已经通红的一张俏脸,“阿杰,我说,我……想你了。”
他想了想,咬耳朵说了句折中的办法,反正她是用棉条的,第一天量也不是最大的时候,仅仅是帮她抚慰,问题应该不大。
“我不是要那样。”她难得一见的有些任性,“阿杰,你想要我的时候,难道……我给你亲一亲你就满足吗?”
“那怎么办啊?”浦杰抓了抓头,“特殊时期浴血奋战对身体不好吧?”
她犹豫了一下,跟着咬了咬牙,凑过去到他耳边嘀咕了两句。
浦杰的眼睛顿时亮了,“这……行吗?”
方彤彤咬了下唇瓣,轻声道:“孟姐那么个千金大小姐都行,我怎么就不行?”
“你之前不是特别不乐意么……”他还是有点担心,柔声说,“我不舍得你为这种事委屈。”
“我既然说了,那就不委屈。”她轻轻咬了一口他的耳朵,“阿杰,我真的好想……要你。好想好想。想得不行……”
“可因为这个弄脏的东西,肯定不好让小安洗吧?”浦杰已经有点按捺不住,这种天赐良机,连汗毛孔都在叫嚣不要错过。
“那……去浴室咯。”她嗤嗤笑了起来,“正好,咱们不是都还没洗澡么。”
“好,那就试试看。”他笑着抱起她,亢奋地往卫生间走去。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和孟沁瑶的竞争心态也好,心情大起大落之下的感激也好,哪怕就是单纯动情不能自已也好,既然她决定奉上,那么,他就笑纳。
他本来,就在期待着拥有她彻彻底底的全部。
这一晚,他终于如愿以偿。
不过一进去,方彤彤就先下地啪嗒啪嗒跑到里面,刷拉一下扯上浴帘,对他说:“在外面等下,一会儿再进来。”
“啊?”他一楞,“怎么了?”
“我要换个棉条,样子不好看,不许进来。”
虽然心里很好奇,但他知道,男女之间保持吸引力的一个原则就是适当留有一定想象余地。
于是,他就在外等着。
过了一会儿,她从浴帘边探出了红彤彤的小脸,头发已经扎起成平时的俏丽马尾,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嗯……棉条放好了,可那地方该怎么洗啊?用开塞露吗?”
这边没有需求,当然没专门备着灌肠道具,他有点头疼,想了想,说:“要不还是算了,我给你好好亲亲揉揉,别折腾了。手头没合适东西的话,我怕你伤着。”
“少来,孟姐没问题,我准没问题。你等我想想……”她在里头嘟囔了一句,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说,“你去拿润滑剂来。”
浦杰嗯了一声,出去给她拿来,隔着浴帘递了进去。
“嗯嗯……你……你别进来啊,就在外面等着。”她特地警告了一声,呻吟听起来娇媚而略带苦闷。
他在外面听着,刚刚才稍微软化一点的老二顿时又精神抖擞一柱擎天。
而且,浴帘里面开着浴霸,光比外面更亮,浴帘并不是多厚的材质,其实还是能大概看到她一个轮廓的。
她正蹲在下水口那边,蜷成一团,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过不一会儿,她闷哼一声,飞快钻出来,一屁股坐在马桶上,对他挥挥手,“不行你先出去吧,清理这边怪臭的……”
说着,哗啦啦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浦杰忍不住侧身往浴帘后望了一眼,里头没什么可用的道具,就看到润滑剂开着盖子,淋浴的喷头被拆了花洒,只剩软管。
可是,跟小瑶去的地方是后庭花主题情趣酒店,浴室的软管有尖头处理过,家里的浴室,就是最普通的标配头啊。
光是想象到那根并不算细的软管抹满润滑剂一点点侵入方彤彤光润蜜嫩的俏美臀峰中央的模样,他就忍不住硬得发痛。
这时,一只凉嗖嗖软绵绵的小手轻轻握住了他,灵巧而熟练地套弄了几下。
“这么硬啦?我在拉臭粑粑哎,你不恶心啊?”
他笑了笑,勃起的器官已经表明了此刻的状况,“不恶心,你什么样我都不恶心。”
“肉麻。”她笑弯了眼,撇撇嘴,伸手把他往自己眼前拽了拽,小声说,“水开猛了,肚子痛,我多蹲会儿。给你亲亲,不许着急啊。”
说着,她唇瓣一凑,将他胀大到发亮的龟头紧紧吮住,滑嫩灵活的舌尖缠绕上来。
性生活上其实已经近似老夫老妻,她很精准的找到了他最敏感的几点,交替刺激。
而他也很习惯地轻轻握住她脑后的马尾,喘息着闭上了眼。
从动作的程度就能感觉到,方彤彤不想让他射在嘴里,啧啧啾啾地吮吸听起来淫靡刺激,但分寸拿捏得非常完美,让他的快感缓慢积累,又绝对不会决堤。
享受了一会儿,她一摁冲水,轻轻拍了拍他的腰,“稍等,一会儿再来。”就笑眯眯钻进了浴帘后面,刷拉挡上了他的视线。
“让我看看呗。”
“不给看,一会儿……嗯嗯……一会儿洗好了,让你看个够。”她轻哼着回答,热水器的管道里传来噜噜的声音。
这次不到一分钟,她就夹着腿从里面挪了出来,往马桶上一坐,苦着脸说:“好涨啊,这么细个管子就给我撑成这样,你小弟弟这么大个……喂,阿杰,孟姐那会儿真没撑破?”
“撑破了还不得去医院啊。要因为这个跑一趟医院,小瑶至少三天不理我。”
“切,她才不舍得。”她张嘴在他大腿上咬了一口,偏头舔了一下蛋蛋,起身钻回浴帘后,“我觉得差不多了,洗干净之后呢?是按你那些A片的顺序来就行吗?”
“呃……应该差不多吧。”浦杰挠挠头,“我也不知道别的情况啊。”
“唔……呜唔……不行不行不行,扩张这个你来吧。”她开水冲了一下身子,湿淋淋拿着润滑剂迈了出来,“我自己指头进去不好使劲儿,还心慌。”
“好。”他眼睛登时亮了几分,“那……咱们怎么来?”
她看了一眼,把防滑垫铺开,踩上去用水冲了冲,拿过浴凳,试了试高度,屈膝规上去,扶着洗衣机弯下腰,把水润润的小屁股冲着他撅了起来。
他坐在马桶上,视野中恰好能清晰地看到,那柔润的蜜色臀瓣随着扬起的角度而打开,细嫩的臀沟中央,围绕在一起的密集褶皱略微舒展,像一朵倍速播放下的夜来香,沾染着星点露滴,迷人地绽放。
“这个角度行吗?”她问了一句。
他光顾着看,没答话,急促的呼吸喷在她圆翘的臀尖,让那边泛起一片细小的疙瘩。
“阿杰,说话啊……你别这么盯着行不行,看得……我都腿软了。”她娇嗔地回手拍了他一下,“你快点开始吧,润滑剂都要干了。”
“没事,我再加点。”他喘息着拿过润滑剂,把那上面的小开口对准正在随着呼吸缓缓蠕动的肛蕊,挤出一大团。
“好凉……”她呻吟了一声,低下头,两只漂亮的脚丫蜷起了趾头,足底荡漾起迷人的波纹。
他用指尖在肛门的褶皱上轻轻涂抹,按揉,然后,顺势一顶。
柔软的括约肌遵循主人的心意放松下来,毫不费力的将他指节一路吞没,内部的肉壁随着方彤彤的娇喘而收紧,和美好的性器相比,有着不同类型的包裹滋味。
他尝试着搅动,和另一条销魂的路径不同,这里会随着扣挖的动作而缩紧,褶皱并不如蜜壶里那么密集突出,但收束在外侧的肛门,却有着膣口无法比拟的收缩力,好像能把他整根指头咬下来吞掉。
他喘息着用指头抽插,近在咫尺的地方,她娇嫩的花园依然紧闭着,卫生棉条的线垂在玉门关外,已经湿漉漉的,也不知道是刚才洗的时候沾了水,还是这会儿被搅拌的屁眼已经有了足以令她湿润的愉悦。
那里放松一些后,他缓缓刺入了第二根指头。
“唔嗯……”方彤彤发出性感的鼻音,微带苦闷,背弓了起来。
但花房顶端的小小蓓蕾,却撑开了娇嫩的薄皮,微微露出一个尖儿。
当指头加入到第三根时,那被刻意放松的屁眼仿佛已经容纳到了极限,舒展的褶皱间,嫩肉都呈现出充血的艳红色泽,润滑剂的辅助下,出入也已经不够顺畅。
浦杰低头比划了一下,小兄弟稍微更粗一点,但外形更适合钻洞,想必,应该没问题了。
“彤彤,你忍着点,我要来了。”
“我忍什么啊。”她轻笑了一声,“后面又没膜,你还真当又开了一次苞呀?”
他没说话,行动足够证明一切。
龟头的尖端传来滑溜的吞入感,他缓缓挺腰,最粗大的伞棱很顺畅滑过了收缩的括约肌,享受着那股绝妙的吸吮快乐。
“嗯嗯……果然……好涨……”她双手握到一起,脚丫悬空摆了几下,呻吟着说,“天哪……孟姐……可真行……”
“你也行的。”他顾不上多说话,继续向内部深入,推进的龟头被炽热的肠壁摩擦,让他腰后一阵阵发酸,舒服得不停喘息。
“呼……呼……反正……进都……进来了……”她把头枕在自己胳膊上,带着笑意说,“这下……可真是……从头到脚……全是你的了。”
“嗯。”他激动地弯腰,用嘴唇激烈地抚摸她曲线优美的后颈,下体尽量平稳缓慢地向外拉出。
蜜色肉丘的溪谷中央,粗大的肉柱带起了火山口一样的外凸。
方彤彤神情复杂地呻吟着,原本蜷缩的脚趾突然舒展翘起,微微颤抖着。
很好,听起来,她并不难过,只要有快感,他就有自信继续下去,送她到达想念的高潮。
绕过纤细的腰,他用手指找到她最要害的嫩芽,轻轻夹住,随着抽插的动作熟练地摩擦、揉搓。
“嗯嗯……阿杰……抱紧点……我……我喜欢你这样……把我……整个包住一样……”
他亲吻着她湿津津的裸背,双臂一上一下圈紧她。
但不论他怎么去拥抱,也及不上方彤彤对他的包裹那么紧密,那么愉悦。
他的动作不自觉加快,带着一丝歉意说:“这样……还受得了吗?”
“嗯……可以……”她娇喘着抓起他一只手,放在唇边轻吻,“我……差不多也……习惯了……感觉有点怪……但……还挺舒服的。”
激昂的情绪窜上头顶,快感在越发迅速的摩擦中升空,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都要浮起来,全部的肌肉都往一个地方使劲。
他怕她初次尝试的通道承受不住,但在啪啪的拍击声中,在叽叽的搅拌声中,在啊啊的叫唤声中,在呼呼的喘息声中,他俩的肉体毫无缝隙地结合在不同寻常的地方,却依旧摩擦出了如同正常做爱一样的迷醉电流。
到最后,浦杰也不太确定,方彤彤的后庭初体验到底有没有达到高潮。
因为他的快感太强,从射精前开始,脑中的意识就已经模糊。
他唯一记得的,就是她的身体仿佛成为了一个快感的黑洞,在将他不断地吞噬,吞噬,吞噬。
直到所有感官,都无法逃离,不可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