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露出生还有十二天
蜜是原纪录者
之后改由泠接手
蜜要求我们,纪录得尽量简单就好,不需要为此熬夜;事实上,不只是我,丝、泥和蜜自己都是差不多情形。
而蜜在谈到这件事时,神情和语气都极为严肃;我实在分不清楚,她是不希望我们吐槽她,还是正好相反。
几秒钟过去了,我选择保持沉默,丝和泥也是。
到了早上七点左右,隔壁传来不少声音。好像是几个男人,正负责搬出仓库内的东西。当时,正忙着织一件毛衣的我,刚好待在客厅。
即便隔着墙壁,也能听到一堆声响。明的爸妈是睡得够熟,才没有被吵醒。而怀着露的明,多数时都是处于浅眠状态。
我立刻展开部分肉室,帮忙隔音。通常,这类会发出噪音的活动,不是该选在上午九点到下午四点的时候进行吗?
蜜在伸完懒腰后,说:“我去瞧瞧。”
然而,几个小时过去了,蜜却没回来。明很早就醒了,也吃完泥做的早饭。
幸好,明没多问。这也表示,她已经很习惯一早醒来看不到蜜;每每思考至此,都会让我有点不太舒服。
明没有错,问题是蜜造成的;后者该试着扭转形象,我想,在心里叹了好大一口气。
已经找遍整栋公寓的丝和泥,正准备要回到肉室里,施展一种大型的寻人法术。我把毛衣放到一旁,要她们先冷静下来。
“情况是很诡异,但蜜的行动本来就很难预料。”我站得很直,说:“先等到太阳下山,别妄加揣测。”
早在许多年前,我们应该就已经培养出这种默契;但那时,主要是针对露,而不是蜜。
奇怪的是,蜜也不在邻居家。
难不成又跑到森林公园去,那她也该先讲一声才对啊!
身为领袖,不该那么任性妄为;有些生气的我,等事情结束后,要好好说她两句。
过了大半天,我才在茶室内找到蜜留下的字条。原来,她曾经回到这里。也真不愧是我们的领袖,打开肉室时都不会发出一点声响。
在从笔记本撕下来的一张纸上,蜜用签字笔写:
拿到好东西了!
和我想的一样,是元代的!
它被埋在一堆旧唱片中,差一点,就要被丢到垃圾场!
大部分的字句都难以辨认,像是给一堆脚上沾满墨水的蜘蛛在上面跑过似的;我猜,她有转变为狼人型态,但随手取得的笔却是断水的;而她从撕下纸张到写完,也许只花不到五秒。
中间有几行看来特别潦草,我想,大概是蜜边笑边写的;从一堆歪七扭八的线条中,我勉强能够辨认像是“幸运”与“难得”等字眼;可以想像,她当时有多高兴。
而最令我震惊的,是最后一行,她居然写着:各位,不好意思,我要去欧洲一趟!
有超过十秒,我根本没反应过来;太夸张了,我以为自己看错。可偏偏,这一行字是写得最清楚的。
虽不知蜜找到的是什么东西,但由她来判断年代和价值,可信度就很高。
在凡诺刚死去,又还没见到贝的情形下,蜜是借着研究古物来打发时间。
稍微把头抬高的我,再仔细回想:今天,蜜一早醒来,鼻子就动个不停;伸长脖子的她,除脚步轻盈外,眼中的光芒也充满色彩;我不好意思强调,那是她利欲薰心时的模样。
邻居中,有人持有极具价值的文物,而那人──或那人的子孙──居然不识货。
所以,她们之中没有一个人是收藏家,只是因为机缘巧合而得到这东西。
或者,她们曾经有收藏家,只是在告知家人这东西的历史,或说服大家相信之前就先过世了。
我曾看过不少类似的报导,可以想像得出更复杂的故事;而大致上,在进展到眼前的结果前,都不脱离这几种情况。
像这样,在别人搬家的时候拿到好东西,也是第一次了;不过,蜜上一次积极行动,已是距今快一百年的事了。
我与丝和泥谈到这件事时,曾说:“现在,我反而没那么担心蜜。倒是原收藏家──或至少是识货的──若根本没有死的话,情况会变得很复杂。”
泥低着头,说:“也许只是出远门,或长时间在老家养病。”
“再不然就是失去记忆。”我说,咬着牙,“那人以后要是恢复记忆的话──”
眉头紧皱的泥,双手抱头,开口:“就算不存在太复杂的情形,日后那一家人因为这件事而大吵大闹的可能性仍是非常高。”
“可交到蜜的手上,总比丢到垃圾场要好些。”丝说,两手在背后相扣。
那东西原本是和其他杂物混在一起,可见多么不受到重视;若以保存文化财产的角度来看,蜜出手也是正确的;想到这里,我也说:“的确,一直以来,我们的思考方式都太悲观了。”
要更乐观一点,这是明时常提醒的。丝和泥都抬起头,互看一眼。
过约十秒后,先开口的是泥:“兴致一来,就马上行动;我想,这应该能算是蜜身心健康的证明。”
“虽看来不符合常识──”丝说,吞下一大口口水,“但身为最年长的触手生物,本来就该比我们外向。”
我很快点一下头,说:“在遇上明之前,蜜就算有机会亲近更古老的文物,也提不起劲。”
这是真的,特别是在贝去世之后。
“所以──”丝轻轻挥动双拳,说:“从头到尾都是那一家人不对!”
“别这样讲。”我说,稍微缩着脖子。
把那么重要的古物当垃圾扔掉,听起来是很过分,但这类事件在人类的历史中并不罕见。
“就算要替蜜说话,也不用再强调那一家人的缺失。”我说,马上承认:“所谓的礼仪,就是这么作做。”
轻咬双唇的丝,看来像是正含着一颗酸梅。泥摸着胸口,说:“不过讨论到这里,确实让心里舒坦些了。”
“话说回来,”丝说,额头冒汗,“我真好奇那是什么东西;玉器、瓷碗,还是铜瓶,有太多可能性了!”
泥眯起眼睛,肌肉紧绷;同样是喜欢古董,丝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就是比蜜要来得污浊;正当我以为自己多心时,丝却扭动十根手指头,继续说:“我听说,有些拍卖是开在乡间;场面太过正经,游戏规则又古板得要命。按照蜜的个性,大概也只是跟这些家伙往来吧;如果消息没传开,根本赚不了多少钱。反正,那一类玩意儿最终也是放在博物馆内,那还不如使用我们最擅长的幻象──”
泥以右手食指轻点丝的额头,说:“别突然兴起这么邪恶的念头!”
我点一下头,同意泥的看法。
无可否认,光是使出几个基本法术,就能够很轻易的伪造或偷取特定文物;在召唤术士正式成为稀有动物的现代,也没有哪个人能够轻易看透我们的手法。
咬着牙的丝,双眼仍带有不少铅黑色的气息;很显然,她仍未彻底抛弃刚才的想法。
泥双手抱胸,提醒:“你那样是滥用!”再次点一下头的我,马上说:“蜜若是同意,也不会特地循正经管道来取得钱财。”
握紧双拳的丝,为了证明自己不是纯粹因为喜欢钱才这么想的,便大声说:“我们可以买一座岛,替明盖个镶满宝石的宫殿,然后在那里举行婚──”
“太土了!”我大喊,泥也强调:“你这样只会给明增添压力。”
丝听完,鼓着脸颊。嘴里一直发出“噗噜”声的她,干脆背对着我们。
唉──蜜才不见半天,丝就变成这样。不过,我也不担心,因为有泥在;如果妹妹不听姊姊的(这很常发生),还有喂养者大人呢。
我轻咳一声,问:“你敢把刚才的话都跟明说吗?”
丝听完,嘴角立刻下垂。和我猜想的一样,那些事,她想瞒着明去做;若真达目的,她或许还会谎称那些也是“凡诺留下来的资产”。
之后,我发现,前阵子买的相机早就被蜜带走了。
“她却没留下任何与该古董相关的相片。”我说,不感到意外。
“可见她走的时候有多匆忙。”泥说,又看一下那张纸条,“只好等她回来以后再确认了。”
丝也低下头,指着那张纸,说:“除了蜜和泠,根本没人看得懂吧!”
和蜜一起长大的我,更难看的字都见识过。其实,蜜的书法写得还不错,以后应该让丝和泥也见识见识。
未来几天,蜜不在,我就得暂时接替领袖的位子。挺起胸膛的我,试着模仿蜜的语气,说:“这事目前看来还算有趣,但我们的态度还是得再严谨些。
“你们想想,若是明先发现,她搞不好会以为这是蜜留下的遗书;对一个怀孕的女孩来说,受到这种冲击,可──”
我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丝和泥的态度变得不太正经;一但确定问题没那么严重,就会自动回避其他悲观的假设,这是人的天性;此外,她们一听到我讲“怀孕的女孩”后,就开始猛流口水。
果然是姊妹,我想,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看得出来。
就算是异卵双胞胎,出生时间相差不只十分钟;轻叹一口气的我,忍不住说:“你们也像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呢。”
睁大双眼的泥,看来是受到一点打击。
丝只是笑了笑,再用左手背擦一下嘴巴。
把头抬高的我,强调:“总之,应该可以确定,蜜不是因为情绪低落而离家的。”
和其他的老毛病比起来,这真是让我们松了好大一口气;这么单纯的内容,跟明交代起来也较容易。
说到古董,我记得,蜜有收藏一个宋代的茶碗;非常黑,远看还真像是一团泥巴;造型称不上细致,也不怎么轻;上头原本嵌有一些黄金,但早在几百年前就已全数剥落。
对我来说,这种茶碗是充满趣味;朴实之中,带有不少华丽感;就算没倒入茶汤,看来也是极为深沉。
虽然,从日后中国的茶具发展看来,这种设计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不流行了;不单是因为改朝换代,也是因为茶汤的颜色变了;这段历史,丝应该比我清楚。
总之,这些不怎么起眼的东西,价值远超过等重的黄金;可以换不只一栋高级住宅,挖到就等于中乐透。
这些说法都很俗气,我晓得;应该专注在它们的文化意义上,并试着以那个年代的艺术观点去欣赏。
不过,蜜现在之所以赶到拍卖会场,就是要把刚发现的古物换成现金。
她大可委托专家去弄,我猜,是为了速战速决;她应该也很享受这个过程,只差没有亲自负责主持。
蜜此行选用的名义,应该是“赚取旅游资金”。
凡诺留下来的贵金属,只用掉一点而已;就算是环游世界,也绰绰有余,更别提我们接下来只是到南台湾的海边。
而用不着蜜说,我们也知道,不要和明说得太详细。
我竖起右手食指,提醒丝和泥:“别让明以为蜜是因为缺钱才这么做。”
明不是那么肤浅的女孩,我晓得,但这种考量是必须的。
就常识来看,去外头要玩得尽兴,就不能有金钱方面的压力;然而,老提到凡诺留下的贵金属,也可能造成另一种心理负担。
一个不小心,可能就会给这段感情埋下许多不安的种子;所谓的安全感,一直都很微妙。
谢天谢地,我们的对象是明;在日常生活中,和她之间的对话,其实不难拿捏。
泥听完后,也嘟着嘴巴,说:“你这样讲,我们反而很难向明描述。”
使劲点头的丝,接着说:“我们好像得拐弯末角的表示,蜜完全是因为贪财才──”
“我可没那么说!”再次大喊的我,使劲挥舞双手。
不过,半天之内就出国,已可以用疯狂来形容了;到现在,我们不仅不知道蜜是先去欧洲的哪个国家,连她究竟是坐船还是坐飞机都不确定。
敢做到这种地步,我想,表示蜜已经有觉悟;无论被描述得多没形象,都不在乎。
刚才,丝和泥当然是在开玩笑;但若她们也那么想,我可难提出有力的反驳。
为避免更多麻烦,我干脆让丝和泥先负责和明解释。
到了中午,丝和明提起蜜时,只说:“她去逛逛国外的古董交易市场。”
讲得好像蜜只是去几个摊位看看,我想,这是比较简单的方法。
泥在补充时,则尽量避免提到“木槌”、“元代”、“博物馆”和“记者群”等字眼,最好是连“会联想到”的可能性都降到最低。
在有许多顾虑的情形下,努力思考合适的措辞,会稍微拖慢对话节奏;感觉不太自然,由此可见,泥有多紧张。
此外,对喂养者不太诚实,是会让我们的胸腹有些不适;先前还想什么“这样交代起来比较简单”,看来是太高估自己的承受能力了。
明没有多问,但好像已大致猜到我们掌握的资讯范围;得知蜜要再过几天才会回家,她看来不怎么惊讶。
因为,这很像是蜜的作风;先假设明是这样想的我,试着再提一段:“其实,凡诺也有这方面的兴趣;蜜之所以没有谈到类似的话题,主要是因为这会让她觉得不愉快。”
这是事实,而我没事先询问过蜜的意见就透露;再怎么样,突然离家的她,对此也该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不得不承认,蜜是给我们添了一些麻烦;事后,她在有什么不满之前,也得先好好反省一下。
一下想得太多的我,又开始觉得不舒服。
明很快点两下头,说:“原来如此。”
接下来,她开始关心,蜜是要去找什么样的古董。
尴尬的是,我们连如此基本的资料都没有。
所幸,丝拿出一本专讲各国交易市场的书,并要泥推算出蜜会打电话回家的日期。
“考虑时差,应该是后天吧。”
泥说,根本就没有把握;而且这也不是什么推算,只是先随便决定一个日期,再配上一个看似有道理──实际上一点也没根据──的原由。
听到这一段,我已经紧张到有些喘不过气来;几乎同时,丝和泥的手心也开始冒汗;再怎么努力传达,敷衍的感觉还是很强烈。
或许,明会觉得自己被耍了;这纯粹是常识方面的问题,无关谁的个性特别纤细敏感。基本上,不只是我,连丝和泥都有不少类似感想。
如此离谱的发展,是蜜该尽量避免的;等她回来后,我要特别强调这一点。
几分钟过去了,明不但没有生气,还说:“我希望蜜玩得开心。”
明再次开口时,也是在替蜜缓颊:“她就算有机会进到国外的网路咖啡厅,大概也没法开启即时通讯。在我的印象中,她好像没你们那么擅长使用电脑。而你们说过,她有带相机。”
见到我们都伸长脖子,明提出非常简单的结论:“只要她回来后,多和我讲解相片的内容就好了。”
与其过分检视蜜的行动,不如期待即将到来的惊喜;我不知道最后的结果如何,但以现阶段的发展看来,这应该是最好的选项了。
之后,我还是重复那句老话:“明能成为我们的喂养者,真的是太好了!”
几个小时过去了,太阳刚下山。今天,主要是由丝和泥负责满足明的性需求。
我停下手边的工作,专心聆听她们的叫声。
在丝和泥都各高潮两次后躺,明平躺在床上。
后者一边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边看着墙上的日历,说:“原本,我打算每做一次爱,就在当日的栏位画个叉叉、红心或圆圈。”
“方便在寒假结束后回味?”丝忍着笑,说:“可真这么做的话,两面都是红色的喔。”
的确,虽不是用笔刷涂满,但就像丝描述的那样。
明因为难为情,而把脸藏在泥的触手裙中。
过不到几秒,泥又再次高潮。我不用亲临现场,也晓得,是明偷舔了几口;这么有效率,八成是瞄准阴蒂。
果然,丝马上说:“居然能在那一堆触手中直接攻向重点部位,真不愧是喂养者大人。”
鼓起双颊的明,有些口齿不清的说:“叫、我──明。”
接下来,是明用深吻来堵住丝的嘴;也把不少泥的淫水给送过去,我想,这也符合丝的期待。
蜜的药持续发挥作用,丝和泥都没有融化,然而──
“姊妹俩都使不出多少力气的话──”我说,用右手摸一摸下巴,“表示次数已快到极现了。”
几分钟后,我负责清理现场。大部分的时候,我比较依赖肉室内设置的清理系统;只有在碰触她们的身体时,我才会使用自己的舌头。
明笑了笑,说:“高潮后,来一点全身按摩,感觉对身体很好呢。”
睡前,明要再洗一次澡。就在我正准备要打开水龙头时,她握住我的主要触手。
几乎完全跪在地上的明,主动帮我口交;她已经很习惯用次要触手调整姿势,而我也稍微改变展开的肉室结构,来配合她的双腿和肚子
我几乎没讲话,因为实在太舒服了;当明问“要不要用上乳房”时,打算使劲点头的我,却只能像触电一般颤动全身。
过不了多久,我又对着明的全身上下射精──先是瞄准乳房、脸颊和颈子,然后再改朝向额头、肚子、腰侧与腋下等处──,让洗澡的时间又拉长一些。
最后,明回到房间里。她在丝和泥的陪伴下,很快睡着。
蜜没有打电话回来,我想,她应该不至于抱着古董或现钞露宿街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