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坐着歇会儿吧。”
他把一个装着习题课本的箱子放到女孩屋地板上,擡头跟她说。
亭亭手里拿着个小盒子,撅着嘴:“哥,你怎么叫徐妤姐妹妹啊?两个妹妹不够么?”
“你们徐妤姐比哥哥小,当然得叫妹妹了,难道得喊妈妈?”他转身看着她笑。
“哥,你牙好白,看徐妤姐姐过来把你给乐的…眼珠子都冒泡了…”亭亭不阴不阳嘴撅得更高,又说:“今天晚上你来作饭吧哥哥,二姐作饭太难吃了…”
“哥哥一会儿还要看书呢。你就不能自己学着做?”
“我做吧哥。”旁边徐妤一边打量着屋子一边说。
“那怎么行。”
“我做的饭应该可以的,在家里住的那会儿,都是我做饭的,我哥哥,我哥哥死后我妈一直就没精神…”
“…”
周飞湿着眼扭头看窗外。
“喝口水歇会儿,妹妹,一会儿带你看看每个屋子。”顿了顿他说。
“啊…,我们屋子也看么哥哥,我床太乱,今天太忙都还没来得及收拾呢。”亭亭扭捏着说。
“你什么时候收拾了,屋子哪次不是琳琳打扫的?就不能跟你二姐学学?”他转眼看戴着眼镜静静站在一边的女孩。
“不是的哥…妹妹也,妹妹有时也帮收拾的…”小姑娘脸马上变的红红的。
周飞屋里,书桌上立着一只相框,里面镶着一张残破的照片,阳光里两个男孩冲着镜头张嘴大笑,中间那个男孩左肩上搭着一只胳膊,很是突兀,因为胳膊的主人已经不在画面里了――给谁撕去了。
徐妤盯着它看了好一会儿,静静的说:“我哥哥也有一张…那边应该站着小悦哥的…你们之间怎么了哥?”
“我早看出来了哥,你们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事,”她扭头看着他的眼睛:“我哥哥死后你就再没理过小悦哥…”
“别叫他哥!”他转头看别处。
“那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哥?”她移身盯着他着脸,“你只说哥哥为了救你死了,别的都忘了…问小悦哥他也不说…到底怎么回事哥…”
“妹妹,你哥真是为了救我死的,别的你再别问了,好么?”
夜里九点多,快要熄灯睡觉的时候,同桌胖子打来电话:
“哥们,来我家看球吧,凌晨三点多踢,我一个人熬不住。”
“这几天家里事太多了,哪有心情看球?再说明天还上课呢。”
“皇马,巴塞,国家德比耶哥们!这个都不看!”胖子那边做作的惊呼。
“行了,行了,我这边忙着呢,要挂了…不就是二十二条狗在掐架么,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操!好,好,你狠,可别后悔…”
周飞放下电话,正要接着看书,“前世”的一丝记忆忽的涌上了脑子,他愣了一下,忙细想起来。
应该也是今年这个季节,周一课外活动的时候,大家正瞎聊着周末(或说是那天凌晨)的比赛,远远不知哪班的几个学生,边跑边喘:“湖…女尸…湖里有女尸…女尸…北面,山后面…”。
那场国家德比踢得百年一遇火星四溅,所以周飞一直记得很清楚。
那具死尸是哪个班的英语老师,过了几天,警察那边来消息说是“自杀”,时间大约是“周一凌晨”,后来校园里有流言说,那英语老师是干了什么不要脸的事,给男方退婚了,老妈也给气死了,然后便没脸活了。
周飞想着前几天北楼处看到的那张泪脸。
顿时出了一身的冷汗,喃喃的说:“不应该呀…这世界都变了呀…蝴蝶效应呀,要知道我这么大一只蝴蝶,这么大一双翅膀,扇了这么多年…就是要死也不会恰好也是今晚啊…”
“要是…恰好就是呢?”他的汗又出来了。
在屋里站起来默默转了几圈后,周飞推门走出去,在大妹、二妹的房门外,敲了敲。
“你干什么呀哥哥!”亭亭撅着小嘴,“撕坏了人家两套内衣,还没赔人家呢,都不知道妈回来怎么说…”
“哥就是借几天…啊,听话…”
“你借女人衣服干嘛啊哥,你又不能穿!你太变态了哥你知不知道!”
“哥,要不借我的吧?”那边床上琳琳说。
“不行,你的大小更不合适。”
“只能借那身黑的啊哥,”亭亭百般不愿的打开柜门,“我还有内裤呢,可性感了,要不要也借呀…什么,内裤也要…你太流氓了你知不知道啊哥!”
周飞拿着衣裤正要出门,那只小胳膊又抓将上来,奶声奶气的说:
“哥,干嘛用这是,就跟我们说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