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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佳期近 战云急

东海北洋常相忆 色男2001 7853 2024-02-29 23:12

  清光绪二十年 公元1894年 七月初夏

  天津 宫北大街 韩府

  我同父母坐在韩府客厅内的几张黄花梨木椅上,等待燕儿的父亲韩仁廷。

  我的父母是上个月底乘船到的天津。

  我和学堂破例请了一天假把他们从码头接回了佟婉如家中。

  一年多未见,父母见我学业已有长足进步,身体也更结实了,终于放下些许心来,并没有过多埋怨我自己前年不告而别的事。

  他们是第一次到天津,对一切都还颇为新鲜。

  父亲更是希望借机拜访他在津海关的几位好友。

  由于水师学堂课业紧张,我只是陪了他们两天就返回了学堂。

  后面的十来天,陪着我父母在天津城各处访友和游玩的事,我就只好厚颜无耻地托付给了佟婉如。

  也许是父母的到来让她想起了多年前和父亲客居福州城的日子,佟婉如对我父母表现得分外热情。

  她精心为父母在家中安排了整洁的客房,还每日换着花样下厨烹饪一日三餐。

  闲时则陪着我的父母上街闲逛游玩,简直如同一个体贴的儿媳妇一般。

  我的父母被伺候得十分满意,以至于后面我和佟婉如对他们提出向韩府提亲一事之时,父亲竟然借着饭后酒意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我俩儿:

  “鲲儿,我看你婉如姐姐就挺好的,品貌俱佳、知书达理。况且为父当年和佟御史也是好友。你的那个什么韩燕儿我们都没见过,肯定比不上婉如!婉如愿意的话,干脆嫁做我们黄家的媳妇岂不是更好……”

  一席话只把我和佟婉如都臊了个大红脸,说了半天韩府和燕儿的好话才算把提亲之事给定下来。

  “鲲儿,只是来提个亲你紧张什么?当初私下跑到这天津读书的胆子跑哪儿去了?” 父亲见我从进了韩府起就有些坐立不安,严厉地瞪了我一眼,小声嗬斥道。

  “父亲,这不是一会儿要见到燕儿父亲了,我担心燕儿父亲不肯将燕儿嫁我,所以有些紧张……”

  “你啊……还是小孩子家见识历练太少”,父亲笑了一声道:“我早已让你婉如姐姐上门和韩家打好招呼了。你也不想想,那韩燕儿父亲如若不同意,我们今日来这提亲,又怎么进得了这门!岂不是自讨没趣么?”

  “这么说燕儿的父亲已经同意我和燕儿的婚事了!”我脸上惊喜难抑,不由追问道。

  “他倒是没说反对,我和你母亲却还要看看你中意的这个韩燕儿人品教养到底如何再说。你可别高兴太早……”

  就在父亲说话之间,门外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随后韩仁廷瘦高的身子掀开门帘进入屋内,燕儿也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

  燕儿今天明显是精心打扮了一番,盛妆出迎,分外地光彩照人。

  她上身穿了一件大红色的暗纹缀花上衣,夏款的上衣由高级的丝绸制成,布料轻薄,宽松地贴服在燕儿的娇躯上,隐隐约约勾勒出她丰满的前胸和纤细的腰部。

  衣领直挺,遮住了她洁白修长的玉颈。

  再往上看,本就花容月貌的俏脸妆后更是艳若桃花。

  额头白皙光洁,柳眉如黛,一双凤目顾盼生辉,波光流转之间清纯如水却又风姿绰约。

  她的下身穿了一条近来津门富家名媛中时兴的黑色百褶长裙,裙边缀着几道西洋款式的蕾丝金线,莲步轻移间不时闪烁,显得华贵万分。

  长裙从臀线之下开始收拢,包裹着燕儿两条笔直修长的美腿和浑圆挺翘的玉臀,更加衬得她的身姿玲珑有致。

  “黄老爷、黄夫人好,韩某事务缠身。未能远迎,恕罪恕罪……快请坐……” 韩仁廷和蔼客气地笑着,拱手对我起身相迎的父母作了个揖。

  他身后的燕儿此时也俏生生地上前向我父母行了个万福:“伯……伯父……伯母好!”然后就如受惊的小兔一般退回了自己父亲身后。

  我见燕儿和我父母行礼时一双妙目低垂,低着头不敢看我的父母。

  知她心里紧张,不禁又爱又怜:看来这傻姑娘同我心思一样,也是害怕爱人的父母反对我俩的婚事,所以行事方寸大乱,完全不似往常的落落大方。

  我侧过脸,悄悄瞟了一眼父母的反应。

  只见父亲手抚下巴的胡须,笑而不语。

  一向贤惠安静的母亲也盯着韩仁廷身后亭亭玉立的燕儿上下端详。

  估摸着对燕儿出众的姿色气质相当满意,母亲开口称赞道:“这孩子便是燕儿吧,生得真好看!怨不得黄鲲总是念念不忘呢。”

  韩仁廷笑道:“韩某妻子早逝,就留下燕儿这么一个女儿,韩某视若珍宝一般。前年夏天这丫头和我去了一趟南方,回来以后就总是心事重重。我一开始还疑惑,不过生意繁忙也没多想。没想到最近佟姑娘来访,才从她那儿听说她和黄鲲在船上一见钟情之事,真的是意想不到。”

  我父亲也笑着回道:“韩老爷,其实我和内人也是最近才知道犬子这事。犬子虽然眼下尚在学堂中学习海军,还未入仕途,不过也算人品端正,且对您千金一往情深。您看……既然两个孩子情投意合,我们做长辈的是不是可以近日就为他们做主先把这婚事定下来?黄家虽然远在福建,但诗书传家、知书达理,我尚在海关公门任职,在闽省也算有些家产积蓄。令千金嫁给我们黄家为媳,我们肯定不会亏待这孩子。”

  “黄老爷,黄鲲这孩子年少有为、古道热肠,人品样貌我从第一回见时就非常喜欢。我们两家南北相隔遥远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韩家数代经营船运,走南闯北、联通海外,也是开明家风。况且韩某家财万贯却只有燕儿这么一个掌上明珠,足以让两个孩子以后衣食无忧了。只要两个孩子情投意合,老夫焉有干涉之理?”

  韩仁廷说完,转身看向燕儿笑道:“燕儿,你的婚事你自己定夺。不过毕竟是婚姻大事、不可儿戏。对这亲事,你当慎重考虑,不必急于决定。”

  燕儿抬起螓首看了我一眼,羞红了脸蛋,对韩仁廷甜甜回道:“父亲,女儿早已经想好了。千金容易得,难寻有缘人。女儿愿意……”

  “嗬嗬……真的是女大不中留啊……好吧,既然你们俩儿乐意,那这事就这么定了。回头找人算个黄道吉日,就把这婚期给定下来。” 见女儿坚决,韩仁廷点了点头笑道。

  我见他应允,心中喜不自胜,走向前拜了一拜说道:“韩老爷,我一定一心一意地对燕儿好,您放心吧。”

  抬起头时,我看见燕儿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一双妙目里的喜悦之情也几乎要满溢出来。

  想到我俩终于不用再偷偷摸摸私会,我们俩不禁相视而笑。

  那天燕儿父亲在家设宴招待了我和我父母,燕儿父亲谈吐不俗,我的父亲也是温文尔雅,两人席上竟然聊得十分投机,相互已然以亲家相称。

  母亲则一个劲得夸赞燕儿美貌,令燕儿羞涩不已,一张娇艳的脸蛋几乎要红得滴出水来。

  那顿饭吃了近四个小时方才结束,两家人聊得其乐融融不亦乐乎,尽兴而别。

  第二天一早,我父母就出门找道士算了黄道吉日。

  考虑到二老不便久居津门,最后我和燕儿的婚期被定在了九月底。

  一切安排停当,我就拜别父母返回了学堂。

  ……………………………………

  洋务大兴之后,朝廷在天津城南和城东分别兴办了北洋机器制造局西局和东局,制造各类枪炮军火,是大清国设在北方规模最大的军火生产基地。

  其中,西局主要制造枪炮器械,东局则主要制造枪炮弹药。

  北洋水师学堂在天津老城东边十里远,校址就在东局的东北角。

  靠近东局建设的水师学堂被壕沟和围墙环绕,自成一体。

  由于得到津海关和北洋大臣的财力支持,学堂的教学设施和办学条件都堪称一流,堂室宏敞整齐,楼台掩映,花木参差。

  学堂里还另有观星台一座,可谓别开生面。

  外人第一次来,如果不说这是所军校,可能会误认为进入了一处皇家行宫花园。

  那天我回到学堂时,就感觉学堂里气氛有些怪异。

  门口的卫兵盘查较往日森严了许多。

  一进学堂大门,迎面就看到邓恢和几个广东学生大包小包地急匆匆向学堂门口走来。

  我心中暗叫冤家路窄,没成想邓恢走到我面前只是嘻嘻哈哈地打了个招呼,并没有什么恶意:“福州仔,又刚从城里的媳妇家回来?哈哈,话说那天狗不理见到的那个是你媳妇吧,长得还真好看,你小子艳福不浅啊!”

  “你别胡说,那个是我认的姐姐,什么媳妇。广东人你们这大包小包的是干嘛去?”

  “你还不知道?”。

  邓恢的脸上肃穆起来,靠近我低声说道。

  “我们和倭寇已经打起来了!前几天去朝鲜的运兵船在海上被日本军舰打沉了,船上的淮军死了好多人,连带着水师的操江号也被掳了去。北洋各舰已经开始备战,我们现在也要赶回实习的致远舰上。行了,我们还要赶路,回头再说吧。”

  邓恢说完,冲身后的几个广东学生打了个招呼,一群人又急匆匆地向门口走去。

  “广东人!”我回身叫住了他。

  “过去我们之间不和,都只是同学之间年少无知的打闹。你们这次出了海千万保重,等你们回来,我请你们吃包子。”

  邓恢通红的脸上浮起了一个爽朗的笑容:“哈哈,黄鲲,我早就不计较那些小事了。我们一群人年长,却挑衅你们新来的,应该我们道歉才是。不过……你也多多保重吧……我估计你们这些二年级的学生近期也会被征召上舰出海的。等在海上的倭寇舰队被打扑街之后,我们再一起喝酒吃包子庆祝,再见啦!”

  “再会,保重。” 我拱手作揖,目送着他们一群人的身影消失在了学堂门外。

  ………………………………

  转眼到了八月初,中日开战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天津的大街小巷。

  李鸿章李大人驻谒的天津三岔河口附近的直隶总督衙署成为了整场战争的中枢,每日人来人往。

  古老的大清国像一部老迈庞大的机器一般,颤颤巍巍地开始了战争动员。

  平日里泾渭分明的北洋、南洋、福建、广东各地水师,以及中央六部、海关、海军、陆军各营等各个帝国的关键财力和武力衙门都一起抖了抖躺平许久身上落积的灰尘,开始了面和心不和的串联。

  大清国终于展露出了一丝老大帝国大杀四方的虎虎生气。

  八月初三这日是韩仁廷五十大寿的日子,韩府在英租界利顺德饭店宴请亲朋好友。

  我作为韩仁廷未来夫婿,也和父母一同被邀请参加宴席。

  我和父母刚到饭店,远远就看到一位身材高挑的美人俏生生地站在酒店门口四处张望,走近一看却是燕儿在等我们。

  定亲之日后我和燕儿终于再次相见,两人都很高兴。

  不过由于大战的阴霾笼罩在了整个直隶和东北上空,连燕儿这样的女孩也看起来有些忧心忡忡。

  然而一见到我和我父母,她娇美的脸上还是绽放出了明媚的笑容:“伯父伯母好……” 她乖巧地对我父母道了个万福。

  燕儿今天打扮得很漂亮。

  她的身材是天生的衣架子。

  一身淡紫底色的薄丝长袍绣着几朵高洁的荷花,让她的气质显得更加高贵。

  浑身骨肉匀称线条优美,仿佛精心雕刻出来似的;丰满的胸部挺立着一对粉嫩的山峰,在宽松长袍的遮掩下也能看出玉乳的丰硕高耸。

  长袍稍微有些收腰,下面是盈盈一握的小细腰,衣服宽松的腰线向下延伸在燕儿丰挺的玉臀上方的美人窝处形成了一道美丽的弧线。

  平滑的小腹没有一丝赘肉,再往下则是藏在长袍下摆内那双只有我摸过的笔直长腿。

  极好的身材比例更加显得她鹤立鸡群,高挑的身子遗世而独立,站在酒店门口来往穿行的人流之中如同一个仙子般高洁。

  四周围路过的一些男人纷纷以火辣辣的眼光投注在燕儿身上,都被燕儿出众艳丽的面容和高贵的身姿所吸引。

  看到自己的爱人如此出色,我的心里不禁升起一股自豪骄傲之感。

  燕儿引着我们进入酒店的宴会厅内,在主桌落了座,然后她也自然大方地坐在了我身边。

  今天场里至少来了小一百来号人。

  我环顾四周,忽然发现许多军中将官和天津的北洋系要员都在现场。

  看来的确如燕儿所说,我这未来岳父的航运生意和北洋及军方牵扯甚深,走动非常频繁。

  韩仁廷见到我和父母到来,特意走过来和我们打招呼。

  他的身边还跟着另外两位中年人。

  右边的那位我认识,正是入学时面试我的北洋水师来远舰管带邱宝仁邱先生。

  他来学堂多次,已同我相熟,见了我他熟悉得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就同边上的我父亲用福州话攀谈起来。

  左边的那位中年人我没见过。

  他身穿青色马褂,微微发福的身子高大雄健。

  腰间的玉佩和威严肃穆的表情都显示出他官阶不低。

  韩仁廷指着我,向他介绍到“功亭兄,这孩子就是之前我和你提到过的我姑爷黄鲲,现在是北洋水师学堂的学生,你和宝仁以后还劳心在军中多关照关照他。”

  韩仁廷说完,又转向我:

  “黄鲲,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武毅军的聂士成聂军门,快叫聂伯伯好。”

  我连忙起身,恭敬地鞠了个躬叫了声:“聂伯伯好。”

  他见我如此恭敬,也很高兴,和蔼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好好,快坐下……小伙子长得一表人才啊!我听你岳父说你年纪轻轻就上了水师学堂,还和你邱伯伯一样能说一口洋文,真的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我这个土包子看样子是和你们年轻人没法比了,该早点卸甲归田咯……哈哈哈”

  “聂伯伯,您快别这么说。晚辈小时候就听过您的赫赫威名,今日见到您本人真的是三生有幸!”

  “哦?是吗?你怎么听说过我?” 聂士成有些诧异我竟然知道他。

  “我哥哥是福州马尾船政的学生,我听他说过很多您南征北战的故事。后来中法大战前后,我又听福州很多街坊说您和刘铭传总督率军渡海守卫台湾岛的事迹,所以我很小时就知道您了。”

  “哈哈哈,甚好……黄鲲……孺子可教也……甚好。男儿就应该时刻心怀国事,先天下之忧而忧,聂伯伯欣赏你。聂伯伯这代人都快老了……日后你学成毕业,强军卫国的使命还是要依靠你们年轻人。现今中日战端已开,下个月我就要率部开赴朝鲜。你在天津要好好读书,这样才不愧对前线浴血拼杀的将士们。”

  他停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事,转向和我父亲正在谈天的邱先生问道:

  “宝仁贤弟,你们水师是不是也收到李中堂命令要出海了。听说可能连这水师学堂的学生也要上舰一起出海?”

  “嗯,是有这种说法,战前北洋水师各舰经费预算就不足,所以现在在临时抱佛脚在大量紧急订购器械军火备战。黄鲲他们入学两年的新生还不确定,不过很多水师学堂的高年级实习舰员已经确定要随舰出海了。北洋水师和李中堂眼下还在协调南洋水师、北洋机器局和江南制造局各方准备快船和军火弹药,掣肘诸多、所以出海时间还没定。” 邱先生听到聂军门问题,转过头回道。

  “如果水师学堂的学生全部要上舰,那就要麻烦你多照顾仁廷的新姑爷黄鲲了。”

  “那是自然,你放心吧,如果到了黄鲲他们这些宝贝新生也要上舰的地步,我肯定会把他带在身边。”邱先生用一口浓重福州口音的官话说道。

  我看了看身边的燕儿,她听了这些话明显有些担心我,一双美目充满关切地扑闪着。

  我用目光示意她不必太过焦虑,也担心她听了军情心里更加担忧,所以连忙转移了话题:

  “两位伯伯,此处是洋人的饭店,人多耳杂,我们不谈国事战事,今夜您二位吃好喝好是最重要的。”

  “哈哈,仁廷啊,你这女婿,媳妇还没娶过门呢就帮着你招呼我们这些老家伙了,以后你的生意交给他我看你这个老丈人可以放心了,哈哈哈。” 聂士成听了估计也是意识到说得有些多,连忙打住,看着燕儿父亲口中打趣道。

  邱先生和聂军门又和我聊了几句,就回了自己的座位。

  燕儿父亲于是将桌上的各位亲戚一一介绍给了我和父母认识,然后嘱咐燕儿招待好我和父母,就又前去应酬招待其他到达的客人了。

  “燕儿,我坐这主人家的主桌合适吗?” 我再次坐下后,低声问身边的燕儿。

  “傻瓜……”燕儿巧笑嫣然地瞪了我一下,有些羞涩地娇嗔道:“人家都已经和你这个坏蛋订婚马上就要过门了……这桌上韩家的叔伯和七大姑八大姨都已知晓我们的关系,有什么不合适的。你还把自己当外人啊……”

  我这才恍然大悟,如梦初醒。

  抬头望见桌上一席韩家亲戚其实纷纷在暗中上下打量我这个未来即将继承天津韩家家业的乘龙快婿,脸上连忙收起了和燕儿调笑的神情,直起了身子,装出了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正襟危坐。

  晚上六点正式开席。

  酒过三巡,宴会厅内父亲带着母亲同几位津海关的好友到了一边闲聊。

  我见桌上众人都在闲聊,没有注意我和燕儿,于是伸出手在桌布下面轻轻抚上了燕儿一只修长的大腿。

  燕儿穿在身上的丝绸长袍是上等的料子,入手之处一片丝滑凉爽。

  身边的美人娇躯猛地一颤,转头看我一脸坏笑地看着她,羞红了脸瞪了我一眼。

  她看了看四周,发现桌上没有亲戚和家人注意我们这边,于是上半身的姿势不动装作若无其事,反而悄悄伸出一只柔夷在桌下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

  感受到美人的情意,我有些气喘地向她挑了下眉,飞出一个充满欲望的眼神。

  再看看燕儿,可能是第一次在一家亲戚面前和我肌肤相亲的刺激,妩媚大眼中几乎要滴出水意。

  我抽开了桌下和她紧握着的手,然后起身向宴会厅外走去。

  燕儿见我忽然离席,忙也起身跟上来:“黄鲲,你去哪儿啊?”

  “燕儿,我看你我父母都在忙着和别人聊天,我们俩到酒店门口的那个小花园去透透气怎么样?” 我冲她小声提议道,同时用眼睛余光瞟着燕儿,继续努力装着自然地向外走去。

  燕儿知道我这是又想找地方和她亲热,俏脸羞红着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来。

  我俩一前一后走到宴会厅门口时,我光顾着偷瞄燕儿,冷不防撞上一个人。

  抬头一看,却是机器局的书办刘树奋。

  “哦,是黄鲲啊,你走路看着点路啊,别东张西望的。”他有些激动地埋怨道,忽然眼睛一亮,原来是看见了袅袅婷婷跟过来停在了我身边的燕儿。

  他收起了语气里的埋怨,换了一副和气的表情和声音问道:“黄鲲,我听说你和韩府的小姐订婚了,莫非这位就是……”

  我虽然心中厌恶刘树奋这个小人,可看在他在军中和学堂中的地位的面子上,只能装出一副客气的样子回答道:“哦,是刘书办啊。对,这是学生的未婚妻也是韩府的小姐韩燕儿。”

  “嗬嗬,早就听说这韩仁廷有位独生女生得花容月貌,今日一见可真是惊为天人。韩小姐你好,鄙人是黄鲲他们学堂上级北洋机器局的书办刘树奋。” 他盯着燕儿娇媚的脸庞顿了顿,仿佛脑中快速思索了一番,缓慢地伸出了一只手:

  “今天在这洋人的饭店吃饭,我们就用洋人的握手礼吧……韩小姐可以握个手吗?”

  燕儿的俏脸腾地就红透了,不过她听刘树奋自我介绍是我上级衙门的书办,感觉不好驳刘树奋的面子,只好无奈地伸出了一只柔夷和刘树奋轻轻地握了一下。

  刘树奋有些意犹未尽地放下手,转向我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嗬嗬,黄鲲,你小子真厉害!不声不响就骗了个这么漂亮的媳妇,又成了这津门巨富韩家的女婿,真的是好福气啊……不过新娘子如此花容月貌,你可也要小心哦!哈哈哈”

  我听他话中已有妒意,语气里有丝不怀好意,不想和他再有什么纠缠。

  于是冲刘树奋拱了拱手告辞道:

  “刘书办,谢谢提醒。学生和我未婚妻还有些事情,回头我们再聊。” 说完,不再搭理他,同燕儿一前一后走出了宴会厅门口。

  我俩走出十来步,燕儿轻轻靠近了我,有些害怕地对我小声说道:

  “黄鲲,刚刚那个人是谁啊!你少和他来往。这人心术不正……刚刚……他握我手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用手指在我的手心挠了一下……而且……我刚刚回头,他还在原地盯着……我的身子,眼神也不是长辈看晚辈的样子。”

  我听了燕儿的话,回过头去,却见宴会厅门口空空如也。

  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可是害怕影响燕儿心情,还是装着坦然地笑着说道:“我知道,这刘树奋就是个小人,平时就是这副贪财好色的德行。之前我差点没被录取就是他面试时找茬。我的燕儿容貌倾国倾城,他看得眼神发直很正常啊对不对,哈哈哈……”

  燕儿看四周无人,嗔怪地用粉拳锤了我一下:

  “我被人欺负了你还乐,坏蛋!快走吧,你说的小花园在哪儿呀。”

  ……………………………………

  几年之后的我回想这个晚上时才豁然发现,我和燕儿从初遇到订婚再到最后分手,其实转折点就是源于这晚和刘树奋的这次偶遇。

  那天晚上,哪怕我多回头看上一眼就会发现:就在我和燕儿打情骂俏走远之际,刘树奋又走出了我们身后的宴会厅门口。

  他的一双三角眼一动不动地紧盯着燕儿长袍下那随着莲步轻轻摇曳的浑圆翘臀,眼里是神色复杂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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