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絮雨】【R18、R18G】众神齐聚教堂
【明日方舟、絮雨】【R18、R18G】众神齐聚教堂
舱门从模糊的灰白逐渐透明起来,外面站着那个絮雨熟悉的身影。
“猎,来啦。”这次他来的时间很规律,没有让絮雨等更久所以不太焦虑。
“嗯,这次打算来吃点东西。”那个身着黑色贴身甲胄外套白色长衫的男人点头一边说着一边晃了晃手里像是铁板一样的东西,另外一只手则拿着装着餐具和一些其他杂项的袋子。
“那这次会很痛吗?”她有些期待地问道,因为无论答案是什么都不会太差。
但猎没有马上回答她,只是走到床边把东西都放在床上然后用手轻轻环抱着她的脑袋,用手指揉着她淡紫色柔软的齐肩卷发。
他把鼻子凑上去闻了闻,一股海草的清香从头发里渗出。
“不会痛的,因为我打算跟你一起吃。”猎微笑着说道,往一旁挪了挪位置留出中间一小片地方放铁板和餐具。
他把那块厚铁片悬空放在约齐胸高的位置,然后敲了敲。铁片开始生热,扭曲的空气在上面晃动着。
猎往上面撒了点准备好的油,很快便加热到合适的温度。
“吃哪块呢?”絮雨微微歪头问道。
“是带皮的乳房啦!”猎笑着拿手里的小刀敲了敲铁板。
“啊?那要我现在去洗洗吗?”她有些惊讶,打算起身往浴室走。
“不准去!你很干净,我说的。”猎一只手把她按回床边坐着。
“啊啊啊,我知道了。”她居然显得有些脸红。
“不准脸红。”猎故作严肃地说着。
“那我再去补点粉底。”絮雨即答。
“不准闹了,把上衣脱了。”猎笑着命令道。
絮雨熟练地把腰部以上的衣物挎了下来,大片雪白无暇的皮肤暴露在舱室里。
这是一间很显然不属于泰拉大陆位于外太空的舱室,而猎很明显也不是那里的居民。自几个月前絮雨在一次巡回医疗的途中被猎捕获到这里之后发生了很多事情。而这个房间也似乎是某种未知科技构造出来的,它可以完全控制生物的一切状态乃至重生。
床的另外一边便是一扇覆盖了接近一半舱室天花板的落地窗。太阳以一种几乎没有散射的姿态照进房间里。
絮雨被猎打扮地十分美,有着繁复花鸟纹又不失简约的发卡为她增添了十足的色彩。就连她左眼上的眼罩也被换成了淡紫色蕾丝边郁金香纹的。
而此刻这发白的阳光正落在她丰颐圆润的胸口和柔弱的肩头,让阴影在此刻也显得格外诱人。
猎看得有些失神了,他活过的时间并不比泰拉上任何一种生物短,见过的女子也不止千万。只是此情此景着实美得令他驻足不前。
“怎么啦?”絮雨发现猎忽然不动了,小声地问道。
“没什么,开始吧。”猎笑着轻轻摇头,从袋子里拿起割肉的尖刀。
话毕,絮雨便坐正挺起了胸脯朝前看着。
猎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白色的圆形小板子托着絮雨硕大的乳房。
尽管她知道只要猎说不会痛那就一定不会痛,但此刻她仍有些紧张。
刀很快,快得就像这个房间里的一切那样离谱。猎将絮雨的乳头连同乳晕一同切下放到圆板上。
“很可爱”猎拿着她的乳头在她面前轻轻晃了晃,继续说道:“不过不用那么紧张哦。”
“诶!不好意思。但是真的被切下来了诶,一点快感都没有了。”她有些诧异地搓了搓另外一边的乳头说道。
“不吃这个,先放一边。”猎把那颗有着血红切面的紫色葡萄放在一边,然后准备切剩下的。
猎又沿着断面平行的方向切下两片乳肉放在圆板上。雪白的皮肤环绕在外圈,圈里面则是一些泛黄泛白的组织和一个个小圈模样的腺体截面紧紧凑在一起。
尽管整体看着是血红色的一大一小两块薄片,但到现在的整个切割途中都没有任何血液从断口流出。似乎是因为他不想弄脏这里所以让里面的毛细血管和静脉改变了流向。
“先吃再切。”猎笑着把板子从絮雨胸下拿开然后把这两片肉轻轻推到铁片上。
随着滋啦的一声轻微炸响,乳肉在铁片上被缓缓加热。里面一个个腺体小圈因为受热逐渐紧缩了起来,而上面的脂肪则在底油上滋滋作响冒出更多油来。而最外面那圈皮肤则是因为逐渐升温而向内蜷曲,颜色也从雪白变至金黄。
“好!”猎简单地说了一个字之后马上把准备好的两张白瓷餐碟拿出来分开装好了两片肉。
“先吃本味,来选一盘吧。”猎对絮雨说着。
但她好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似的,有些惊讶地转过头问道:“我也能吃吗?”
“一起嘛。”猎即答道,今天他确实是想来絮雨这里吃东西的,没有什么其他打算。
“那我选这块小的,猎吃大的。”絮雨有些高兴地说着。
“好,给你这盘。”猎把盘子递给絮雨后再从袋子里拿出另外一副餐具递给她。
乳腺煎出的小圈很容易就掉出来,所以猎把煎好的肉片一整个送进嘴里。
他仔细咀嚼着,很显然肉煎的很成功。
首先是腺体小圈,整个口感十分绵密但和铁片接触的部分却透露着几分脆意。而脂肪组织煎出的油则混杂着腺体的绵脆使之互补,既不腻又不会过于爽脆如泡椒木耳般餐前小菜的感觉。而最外层的那层皮肤则因为火候的恰到好处不至于过于紧实难以咬断,亦不会因为太生而吃起来茹毛饮血。
“技术还未生疏。”猎如此想到,耳边却传来絮雨嘴里漏出的轻声尖叫。
“好好吃。”她有些含糊不清地说着,眼睛发着光。
“好吃吧?”猎有些得意地问道。
尽管她对于吃自己肉这件事仍有些抵触但依然小声回答道:“好吃。”
“好,接下来是第二片。”猎又从絮雨的胸上切下两片同样厚度的乳肉放到铁片上,只是这次猎用手指捻了几粒粉色的细海盐略微均匀地撒在其上。絮雨也十分兴奋地看着两片肉从胸口毫无阻碍地掉在板子上再被放到炙热的铁片上发出细微的脂肪爆裂声。
烹制只需要几十秒,很快新的一盘煎肉就呈到絮雨面前了。
但与之前那片很小的相比,这片大的有些不能一下全送进嘴里。于是乎两个人都把肉对折了一下才吃进去。
这次几乎完全地复刻了之前的味道,但很显然猎不希望马上就有这样相同的体验。当然事实上这次吃进去味道也大不相同。
海盐不比精盐,咸度并没有那么高。而粉色的海盐则更是在普通白色小片晶体海盐上更增加了些许独属于海的韵味。
猎并没有将海盐洒满整片乳肉,而零星分布的海盐在融化之后不规则地渗入里面则让乳肉在接触味蕾的一瞬间给人一种奇特的感受。似咸非咸,唇齿在咀嚼的过程中不断交替地接触到咸的与本味的味觉给人一种不时都能获得惊艳的体验。
猎很满意自己的烹饪和创意,在吞咽后用鼻腔轻轻出气。而那股夹杂着脂肪和蛋白质的奇特气息也充满了整个鼻腔。
猎这边如此,絮雨便更是好吃得说不出话。
“好了。”猎忽然眉头一皱,站起身来撇下絮雨似是有一丝怒气地说道。
絮雨并不清楚自己又是哪里做错了惹得猎生气,只是用眼神带着些许迷惑和委屈地看着猎的背影。她不敢说话,因为取消她的痛觉抑制器只需猎的一个念头即可。届时自己又会像之前刚进这个房间的时候痛的死去活来。
不过她已经准备好了,望着自己胸前的红色窟窿。
但出乎意料的是疼痛并没有如期而至。猎转过身看着絮雨,眼神变得柔和了许多。
“不好意思,我突然想起些事。”猎如此解释道。但他也没再坐回床边,只是大手一挥所有烧烤相关的物件全都化作粒子往天花板飘去消失不见。
“啊!没事没事。我以为我又哪里惹你生气了。”絮雨连忙摇头说道,说罢又低下了头。
“不,没有。”猎轻轻叹了口气,坐回絮雨身旁。但他除了否定以外什么都没再说下去了。
宽大的舷窗往里透入在地面上看不到的纯白色阳光,房间里的气氛忽然有些许凝固。絮雨也不敢再多言一句,只是微微颔首将十指相扣着放到紧闭的双腿之上等着猎。
猎的嘴唇抿了一下,但到嘴边的话没有直接说出来。他忽然转身用宽大的双手捧起絮雨那精致白皙的脸庞,用深邃至黑的眸子凝视着絮雨深紫色的眼睛。
很显然絮雨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呼吸骤然紧了一下,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也同样看着猎的眼睛。
“你是我迄今为止最好的玩具。”猎些微急促地说出这句话,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谢谢呢。”絮雨笑了,她十分高兴自己能亲耳听到猎说出这句话。因为她当然看得出来自己对于猎这样一个存在来说是多么微不足道。
猎把提到嘴角的微笑收了回去,又回到了那个优雅又不失温柔的脸。他松开絮雨的脸,把她横向抱起放平到床上牵起一旁的白色薄被搭在她身上。轻薄的被子毫无保留地勾勒出絮雨近乎完美的身材,当然也包括那一半缺失的胸口。
猎将手轻轻搭在了絮雨另一半胸上,这一动作被絮雨看在眼里。她思考着这只手会不会忽然握紧撕碎她的另外一半乳房,让她看起来更匀称一些。又或是整齐地割开它,因为她知道猎是个完美主义者。
但她脑中这些以往经常发生的事却并没有发生,猎只是看着她说道:“睡吧,你一觉睡醒就能长回来了。”
随即猎便起身准备离开房间,絮雨胸前则仍残留着猎手掌的温度。
“能等等吗?”絮雨忽是想起什么似的坐立起来隔着被子牵住了猎即将离开的手。
但巨大的爆裂声随即自絮雨颈后响起。轰的一声,她的整个脖子直接炸裂开来。细碎的颈椎碎片极速飞出,将被子撕裂。宛如泼水般的血液将背后的舷窗与墙壁染红。而她的头颅则是在翻滚中落到床上。
猎不知从何而来的一股无名震怒使他向后甩手,打碎了絮雨的脖子。
但怒火就如出现一般迅速地消失不见,转而一股自责涌上猎的心头。
他回到床边抱起絮雨的头,将它放在正在向外汩汩流血的絮雨肩上。而下一刻炸满半个房间的血肉仿佛像是录像倒带一般一丝不漏地全部回到了它刚刚应该在的地方。
絮雨的头重新开始供血,她刚刚凝固在眼神里的惊悚也逐渐缓和为歉意。
她当然是不痛的,只要猎不想让她如此。
“对不起。”絮雨低头细声道歉。
“不,我……”猎没了下句。
“能和我说说是什么事吗?”絮雨依旧咬牙说出了她刚刚想问的问题。
猎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径直往屋外走去只留下了盯着逐渐模糊房门的絮雨。
“也只能这样了。”絮雨心中想道。
她有些心痛,但不是为了自己。
*
这个房间总会在一些特定的时间打开一道窗,里面放着三餐的其中之一。厕所和浴室也是干湿分离的。可以说除了不能出门以外这里就是个近乎完美的房间了。
絮雨自从一个多月前被遮住眼睛带到这里之后每天做得最多的事就是盯着窗外的星空看。然后等待某个晚上猎的降临。
于是乎猎真的来了,不过是冲进来的。
“你肯定是哪个卑劣的种族吃透了我然后派来的间谍!快说!”
当絮雨反应过来时她纤细的脖子已经被猎拤在墙上动弹不得了。
但她只是用着充满疑惑的眼神凝视着猎纯黑色愤怒的眸子,什么也没说。
“说啊!”猎把絮雨一把扔到地上。他拿右脚踩住絮雨的肩膀毫不犹豫地将她的右臂扯下,沉闷的皮肉撕裂声和关节脱离的清脆声混合在一起在房间里响起。
絮雨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很显然这次猎并没有抑制她的痛觉。从右边肩膀处传来剧烈的疼痛使她想起刚刚到这地方的头两天,但那时候猎看她的眼神与看牲畜屠宰无异。
她浑身的肌肉因为疼痛而不自主地抽搐起来,几乎是要把牙齿咬碎般地用力从嘴里蹦出几个字:“猎,你怎么了?”
猎的眼中依旧怒意未减,轻松地又扯下她另一条手臂。
絮雨此刻宛如一尊倒在血泊里的断臂女神,漂亮的灰紫色波浪短发被染红。肾上腺素的作用仍在她大脑中发挥着相应的作用,只是她这次选择保持缄默。
“不说吗?”猎显得有些恼怒地一脚踩断了她的一条大腿,而后用手像扯下一串葡萄一样扯下她仅剩两肢之一。
而此刻已经过去一分多钟,重要肢体被物理切断的痛感再也无法被阻碍如洪流般涌入絮雨的大脑。几乎是发自本能的,絮雨痛苦地尖啸出来。从大腿动脉不断涌出的血液使絮雨的眼前逐渐模糊起来,她只能喃喃着刚刚她说的话——猎,你怎么了?
“不可能!肯定不可能!”似乎此时的猎也达到了极怒的顶点,他把手指插进絮雨的腰间将她的整个上半身扯开。她柔软的脏器也随着这腰斩般的巨大伤口散落一地。
她快感觉不到痛苦了,意识越发模糊。她能感觉到她的生命正在离自己远去,而理应到来的身体修复却迟迟没有到来。本来死亡后可以自然转生为幼体的身体特征也因为此刻伤口过于致命而没有发动。
猎用沾满了絮雨鲜血的双手将她的脸庞举起,看着她逐渐散开的瞳孔怒意逐渐烟消云散。
*
“对不起。”猎坐在床边愧疚而又简短地对坐在一旁的絮雨说道。
“您没有什么需要对不起我的地方。”一个完好无损的絮雨微微笑道,手还抚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对于十分钟前这里刚刚出现过的恐怖伤口感到欣慰。
“无论是扫描出来的脑回路还是高压下的表现,你都跟那些卑劣的种族毫无关系。”猎陈述道。
“我可以把这当成对我的赞美吗?”絮雨睁大眼睛问道,但并没有看向猎。
“当然。”猎一把将絮雨的脑袋揽过来放进怀中,她就这样半倒在猎的身上。
“知道这房间外面是什么样的吗?”猎看着絮雨的侧脸,但絮雨这个角度看不见她。
现在的絮雨脑袋正侧躺在猎的大腿间,很硬,就像在雕塑上铺了一层白布一样。不太舒服,但是她很高兴。她想了想答道:“我只听一些去过哥伦比亚的阿戈尔人说过,没人能去到那片星空之中。所以……”
她当然不知道房间外面是什么样的,猎旋即说道:“外面对于你来说很危险,几乎没有空气。还会有致命的辐射。”
“这样啊。”絮雨显得有些失望地说道,但她仍想保持这个姿势。
“所以说想出去兜风吗?”猎咧嘴一笑。
“诶?”
正在絮雨遗憾之时,猎一拳头将背后那块落地窗打的粉碎。舱内的气压瞬间归零,一阵剧烈的风将絮雨从碎裂的窗户中吸出房间。
她因为这股吸力飞得很远,也来到了所谓的星空之中。她觉得有些窒息地看着仍坐在房间里的猎,感觉似乎自己又快要死了。
“怎么不呼吸啊?你现在不还好好的吗?甚至连血液都没有沸腾起来?”猎的声音从絮雨背后传来,她有些惊讶地再看了看猎刚刚坐着的地方已经没人了。
“我拿身上装甲的引力场把你身边的气压和温度保住了,我不让你死就没人能伤你。”他从背后轻轻将絮雨拥入怀抱。
“嗯。”她轻轻点头,此时的失重感还有小范围的空气让她感觉自己在被窝里说话一样。
猎抱着絮雨向远离房间的地方飞去,而絮雨也真正看清她这一两个月住的地方——一颗黑色的具有机械质感的星球。
还有她之前住的地方,泰拉大陆——一颗蔚蓝色的星球。
她环视四周,自己就身处在群星环绕之中。之前夜里所见的明星此刻显得额外耀眼,那是其他无数文明的光辉。
“怎么?喜欢吗?”猎轻声问道,此刻的世界上便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声音。
沉迷于这片星空的絮雨突然缓过神来,她才意识到面前还有一个曾经给她带来无数痛苦的人。
“喜欢。”她颔首答道,脸微微有些红。
猎没有说话,两个人继续向深空飘去。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不知过去多久。猎用双手扶起絮雨的脸颊,说道:“我决定补偿你一下,说个愿望吧。相信我应该能够实现。”
但絮雨忽然哭了出来,声音很小啜泣不停。
见絮雨并没有马上回答,猎便将她拥入怀中直到她停止哭泣。
“告诉我吧。”猎重申道。
“真的都能实现吗?”絮雨泪眼婆娑地问道。
“我也并非全能,但要是熄灭太阳或者统治泰拉这种小事还是能够办到。”
“我想跟你结婚。”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猎微笑着沉默不语。
片刻后,他平静地说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他的脸上笑容依旧。
“我知道,但是我真的很想。”絮雨连忙说道。
“你不是那种强欲追名逐利的女人。”猎平静地说完这句后又陷入了沉默。
絮雨也没再说更多的话,因为她知道自己的意思已经传达到了。决定权也并不在她。
“这样,听好了女人。我可以做你的丈夫,但你成为不了我的妻子。因为我族律法规定严禁与外族通婚。并且我在成为丈夫后你便不会再有永生,但我会陪你到你的自然生命结束的那一刻。你能接受吗?”猎郑重其事地看着絮雨说道。
“愿以余生相伴。”
*
“时间不早了,猎。今天打算在这里过夜?”絮雨此刻正红着脸坐在床边轻声说道。
“你还没见过这房间外面什么样吧。”猎在一旁笑着说道。
“嗯。”絮雨微微颔首说道。
“你的未婚夫岂会再让你住这种地方?走!去我卧室!”猎大手一挥,将絮雨拦腰抱起以公主抱的姿势往外走去。
“诶?!”她轻声惊呼道,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躺在猎的臂弯里了。
“猎,我收拾收拾衣服。”絮雨似乎是想起什么来,看着猎说道。
“不收拾了,直接走。”猎说完便踏出门去。
门外是一条半透明式的走廊,外面则是絮雨熟悉的星空。
猎朝着遥远的走廊另一头走去,而走廊的旁边是和絮雨房间一模一样的引力门。
她好奇地望着这一道一道缓慢后退的门对猎问道:“这里面是什么?”
“其他从泰拉带上来的玩具,但是现在有你了。她们都会很快处理掉。”猎平静地叙述道。
但这却让絮雨的心忽然颤动了一下,眼皮耷拉了下来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儿,她小声地朝猎问道:“你有我了,能放她们回去吗?”
“女人,你是在挑战我的底线吗?”猎咧嘴笑道,笑容十分危险。
絮雨不敢说话了,把身体蜷缩成一团。
“你在上舰星之前是行医吧?”猎忽然问道。
“是,以前一直在做这个。”她不敢抬头去看猎,她也不知道马上会发生什么,只是希望此刻的幸福不会在下一刻便消失。
“谁让我是你未婚夫呢?行,我答应你,把她们都放了。”猎很少这样高兴到会听别人的意见,而絮雨在听到猎的承诺后整个人像一朵艳丽的珊瑚随着海水展开了。
“谢谢。”絮雨在此刻已是幸福到无以复加,只从嘴里漏出这两个字。
“走吧。”猎继续往前走去。
他们经过了一条光线模糊的走廊,听猎说,这是条压缩过空间的路会省很多时间。而走过这条灰色走廊之后他们来到一条由黑石搭建起如教堂般华丽穹顶走廊的地方,太阳的光线斜着从一旁彩色琉璃窗透过照亮了前面金红交织的地毯。
而他们面前则是一道同样由某种黑石构成约十米高的大门,门上则是篆刻着一些非常惨烈的战争浮雕。
絮雨非常好奇地在猎臂弯里看着周围的一切。随着猎的走近,那扇看起来极其厚重的黑石巨门随着一声低沉宛如龙吟般的声音微微打开了。
*
不过令絮雨稍微有些惊讶的是,里面的房间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大。房间只有百平不到,里面放着一些同样由黑石做成的家具和一处吧台。
她的视线环绕四周,似乎除了吊顶极高以外和普通的卧室并没有太多区别直到她看到某一面墙。
那面墙的最高处是一把带一个把手看上去极简陋的三角形一米宽的大铁片,而铁片下面则是一排排挂得密密麻麻干枯的人头。
尽管之前已经见过许多自己血肉模糊的场景,但这面墙仍然让她略感不适。
当然絮雨这点心情是猎不可能看不出的。
“怎么了?”猎笑着问她。
“没什么。”她把头别过去勉强地笑着答道。
“以后跟我说真话就好了。”猎的笑容变得温柔起来,继续说道:“这墙最上面那玩意儿是我的处决剑,下面的头都是敌军高级将领的头颅。”
“你是军人?”絮雨显得有些惊讶,这是猎从未告诉过她的。
“曾经是。”猎的随口答道,他把絮雨轻轻地放在那张宽大的床上后自己也坐到了床边。
猎坐到床边什么话也没讲,只盯着窗外黝黑的深空和一道炽白的光斜射进房间的红色地毯上。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但絮雨仍有些害怕地看着那些睁着眼睛的头颅。仿佛它们还保持着活着时的戾气一直盯着她。
“我有点害怕。”絮雨对着猎说着,但猎只是挥了挥手示意她安静。
絮雨一时间不敢再说什么,只是回头再看墙上时人头已经消失不见,只有剑还在上面。
兴许过了十几分钟,猎仍然保持那个姿势坐在床边。絮雨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她躺在床上心里小兔乱撞地问道:“现在干什么呢?”
猎闭上眼睛咪了几秒后躺到了床的另一边回答道:“你先去洗澡吧。”
“嗯嗯,我去看看衣柜里换洗的衣服。”絮雨起身走向衣柜但被猎阻止了。
“洗完就不要穿衣服了,直接躺床上吧。”猎平静地说着。
絮雨的脸忽然红得像地毯一样,她点了点头后便往浴室走去。
浴室里面没有什么絮雨搞不懂的新奇玩意儿,猎也没有多说什么。
浴室里水声淅沥,猎把外面的白袍脱下后露出了那覆盖全身的黑色甲胄。
事实上那并不是一副传统意义上的甲胄,如果要说的话更像是一层肌肉衣。一块块肌肉形状的薄片硬甲下是黑色的引力层。
兴许是絮雨认为这是十分隆重的事,所以大概比平时多花了十几分钟在洗漱上。
而在她推开浴室门后的刹那,即便是猎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絮雨宛如古希腊女神般近乎完美的白皙肉体在阳光的直射下有着大理石般的质感,顺着她灰紫波浪短发滴在她肩头和胸前的水珠更是耀眼。
她轻轻侧头朝猎笑了笑,猎亦微笑回之。
絮雨缓步移向床上,拿些许厚重的被子将那令人血脉偾张的躯体暂时盖上。
“很好,我很满意。”猎让絮雨的后颈枕在他的臂弯上说道。
“我也很高兴。”絮雨这样答道,尽管她颈后的手臂仍硬如磐石。
尽管絮雨一直期待着什么的发生,但猎却好像已经极累。他闭上了眼睛就这样躺在那里,就像刚刚一言不发地坐在床边一样。
絮雨没有打扰这一刻的宁静,她仔细观摩着猎宛若刀劈斧凿出的灰白色年轻脸庞似乎这张脸庞和之前那个不停撕碎她肉体的人没有任何关系。
她当然知道猎还没睡,时间就这样流走了约莫一份甜点的量。
直到猎忽然微笑着睁开眼睛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还活着吗?”
“诶?”絮雨对猎的这个问题显得有些惊讶,但过了一会儿她回答道:“我不敢猜。”
“因为我们的领袖改革者要求我们活着。”猎平静地答道。
絮雨只是点点头,没有发表任何观点。
“是他带领了我族站到了整个宇宙的顶点,是无可争议的领袖。他的一言一行都是我们需要一生去奉行的。”猎在记忆中回想着,陈述着。
“那他一定是一位非常伟大的领袖吧。”絮雨有些佩服地说道。
猎只是点了点头,因为这是毋庸置疑的。
不过他又马上笑着抛出了另外一个问题:“你多大了?”
“诶?我吗?”絮雨有些惊讶于猎会好奇她的年龄,但她属于阿戈尔人里非常特殊的一支。他们在死后会丢失所有的记忆然后在身体里变回幼体重生。
“要是记录上没写错的话,我已经转生十几次了。大概四百多年?”絮雨如实答道。
“四百多了?”猎虚着眼睛似是反问一样地说道。
见猎笑容消失,絮雨连忙接着解释道:“但是这次只有二十多,还,还没有多少记忆的。”
猎忽然咧嘴笑了一声,他知道絮雨在担心什么所以故意这样反问一下。
“那你知道我活了多久吗?”猎带着深不可测的笑容问道。
“唔,不知道。”絮雨整个人像是焉了下去一样说道,她觉得猎一定不小了但她猜也不敢猜。因为自己从登上这颗黑色行星之后似乎常识都不适用了。
“我在族人里算非常年轻的了,只有两亿岁。”猎平静地说出一个不太可能的事。
絮雨倒是对这个数不太感到惊讶反而问道:“那你的族人?”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因为猎好像对这类东西的保密十分在意。
但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她鼓起勇气问道:“能?”
尽管她知道或许接下来会迎来的又是自己忽然炸裂开的血肉,但她还是问了出来。
“真是好奇心害死小猫。”但她预想中的画面并没有出现,而是猎带着宠溺语气的话语。
他把絮雨的脑袋拉过来亲了亲额头随即回答道:“我族自称源族,至今已有十三亿年的历史了。而改革者则带领我们度过了其中十二亿年的时间。现在是源族的大一统时代,已经持续将近一亿年了。而源族则是由两部分组成,公民和半人。公民大概只有一万人,而半人则散布在宇宙各地不计其数。而我就是公民之一。”
絮雨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因为这些东西离她都太遥远了。
“听着很扯,对不对?”猎笑着说道。
“不不不,不会的。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絮雨拙劣地解释着,但猎仍是轻哼了一声。
“先不说这个了。”猎的口气不容置疑。
“嗯嗯。”絮雨连忙点头答道。
“你还没见过我的身体,对吧。”猎又抛出了一个奇怪的话题。
“诶诶?”絮雨忽然弄不清楚什么状况满头疑问。
“你不会觉得这层甲胄就是我的皮肤了吧?”猎笑着问道。
“对不起!我没有想过这种事!”絮雨突然道歉。
“啊哈,我猜你看到之后一定会很惊讶的。所以你一定要猜一猜这下面到底是什么样的。”猎似乎很高兴地邀请絮雨来猜这个谁都不知道的东西。
“唔,两亿岁。我实在是猜不到。”絮雨嘴上这么说着,实际上心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妖魔鬼怪甚至想到了海嗣。
“啊,那直接看看不就好了。”说着猎就操控着这些硬甲离开了自己的身体,黑色的引力内衬也直接消失。
“等等,我还没准备好。”即将见到未婚夫真身的絮雨捂住双眼,以为会看到什么很刺激的东西。
“嗯哼。”猎轻哼了一下示意她睁开眼睛。
絮雨挪开捂住双眼的手,映入眼帘的却不是她想的那样。
那是一副如古罗马角斗士般拥有精雕细琢华丽线条肌肉的灰白色男性躯体,其形状与阿戈尔人并无二异。
很漂亮且光洁无毛的胴体,就像絮雨的一样。
她看得有些呆了,不自觉地伸手上前去抚摸那掩盖在灰白皮肤下的腹肌。
但当她的手触碰到皮肤的那一刻却本能地缩了回来,因为它热得有点发烫。
絮雨轻声惊呼道:“你感冒了?”
不过她在说完这话之后便意识到刚刚自己说的东西有多蠢,脸红着把脸埋进被子里。
猎一言不发地用双手把她的脸托起来说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很惊讶。但你想过没有,为什么我长得跟阿戈尔人一模一样。”
“难道?”絮雨在平复心情过后似乎是想到了某种可能。
“整个泰拉的生物其实是我族投放下去的,不过那时候没有现在像你们这样的亚人。后来我们决定放下天灾灭族,但他们创造了你们这样的半人半兽。所以才有了现在这个泰拉。”猎解释道。
“所以您是整个泰拉的创世神?”絮雨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啊,不完全是。前一任投放生物种子的公民已经去世了,我现在只是接管了这个‘戏台’。”猎侃侃而谈道。
“不胜荣幸。”絮雨抱紧了温热的猎说道。
“所以你和我是同源的,只是你是最初级的形态。”猎抚摸着絮雨的小腹说道。
“谢谢您能接受我这个无礼的请求。”絮雨现在终于明白一些事情了。
“无碍,这是我想做的事。不过有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就是事实上我的身体强度甚至不及你。”猎微笑着说道。
“诶?怎么会这样?”絮雨不太敢相信这句话,因为在她的印象里猎的力量几乎能摧毁任何物品。
但猎只是牵起她的手,把自己的手掌放在她的手里。
“用力捏。”猎命令道。
絮雨完全不敢这样做,但猎就这样等着她。她也只能用力握紧了手掌。
随着一声清脆的啪嚓声,猎的掌骨被尽数捏碎。
“啊!”絮雨尖叫了起来,变得不知所措。
而猎只是缓缓收回了手掌用另外一只手把骨头的位置正了回去,便恢复如初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真的……”絮雨有些焦急,她似乎刚刚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所以你看见了吧,这就是我的身体。”猎陈述道,接着说:“好了,我现在交给你一样东西。”
他往吧台那边招手,上面的一把银色餐刀随即飞了过来落在他手里。
“听好了,这是一把银钨合金打造的餐刀。现在它是你的了,你可以随时随地用它在这个房间做任何事。”猎忽然变得十分正经,他将手中的餐刀交于面前的絮雨说道。
絮雨十分迷惑地接过餐刀,但却又立马眼神坚定地起身把餐刀放回原来的地方后再躺了回去。
“无论我力量再小也不会对自己枕边人动手的,无论何时。”絮雨十分严肃地看着猎说道。
猎只是笑了笑:“但愿如此罢,我累了睡觉吧。”
“诶?这就睡觉啦?”絮雨再次迷惑,猎却翻身盖好被子不再出声。
“那就睡觉吧。”絮雨将自己丰满的胸部紧贴在猎的后背如此想道,也逐渐放松身体慢慢睡去。
*
冷,被子很薄。似乎身前像火炉一样的东西消失了,絮雨逐渐睁开朦胧的双眼看见一个模糊的赤裸人影坐在不远处的床边。
她下意识地翻了个身打算平躺着暖和一点,但是手脚就在翻身的途中被蹭掉了。就像她的四肢从未长在它们应该有的地方一样,在被切断的一瞬间没有一滴血渗出。
“诶?”发现异样的絮雨轻呼了一声,稍微有点惊讶。
坐在床边的猎知道絮雨睡醒后,召回了甲胄并且穿好昨天的那件白袍。
絮雨变得只能活动核心肌肉了,她努力地扭动腰腹想离猎近一点。
不过猎提前转过身看着她发话了:“早上好啊。”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笑意。
“早上好。”絮雨在回复的时候仍艰难地尝试挪动自己的身体,但被猎一把抱起。
他抱着缺失的絮雨往床边走去。此刻清晨的阳光从窗外倾泻而入显得十分纯净。
他将絮雨的身体向上举起,沐浴在阳光下。絮雨白皙的皮肤在此刻也显得熠熠生辉。
“这样暖和一点了吗?”猎像个孩子一样凝视着絮雨的紫色眸子说道。
阳光就像它一直以来应该具有的特点一样给絮雨带去额外的热量,但她仍是有着一丝幽怨又有些害羞地回答道:“是暖和了,但是。那个,能把手脚还给我吗?”
“嗯?你要手脚干什么?”猎一脸笑意地问道。
面对猎的反问絮雨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她想了想回答道:“有了手脚我才好服侍猎啊。”
“你觉得我需要其他人的服侍吗?还是说你想挥舞着你的四肢去干一些别的事?”猎笑意不减地继续反问道。
这下絮雨彻底没有理由要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了,她呜咽地低下头。
“说实话,现在的你很美。”猎说罢,一阵优雅的管弦乐便在房间里响起。他轻轻揽住絮雨纤细的腰肢搭配着她不存在的双腿跳起了交际舞。
一支舞曲时间十分精短,几分钟便落下帷幕。
舞罢,猎将絮雨的胴体放回床上。他拾起絮雨遗落的肢体如同拼接玩具般让它们全部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就像接通电路一般,四肢的知觉瞬间出现在絮雨的脑子里。
“我过会儿还有点事要去办公室处理,橱柜里有你平常喜欢吃的一些海鲜。我估计中午就回来,你就在这里等我。或者出去逛逛也行,下午回来谈谈婚礼的事。”猎说罢便欲转身离开,但手再一次被轻轻拉住。
他轻吸了一口气,就像之前那次一样转身。只是这次没有什么东西碎裂开来。他的右手抚上絮雨的脸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你不先吃个早饭吗?”絮雨双手握着猎的左手,凝视着他脸庞说道。
“我还没到吃东西的时间喔。”猎揉了揉她松软的头发答道。
“那,那你现在急着去办公室吗?”絮雨的声音忽然变小了。
猎没有回答,他思索了一会儿微微笑道:“我陪你吃个早饭再去吧。”
“好诶!”絮雨高兴地拍手说道。但马上,她似乎有点脸红地说道:“我能把衣服穿上了吗?”
“去穿吧。”猎随手一挥,答道。
她走近不远处的衣柜,拉开衣柜门选了一条淡紫色薰衣草纹腰带的百褶裙穿在了身上。
猎随即坐到吧台一边,絮雨走到橱柜跟前从取出一盘装着她以前经常吃的海鲜烩面。
事实上吧台上在此之前一直放着一张白瓷盘和上面的一副刀叉,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猎并没有坐到盘子面前,所以絮雨就直接取用了。
吃面几乎用不着那把猎给的餐刀,但她还是很高兴地拿在左手里。
猎没有拿任何东西出来,只是十指交叉着把双手放在吧台上看着絮雨享用食物的样子。
他忽然看到了以前自己仍是碳基生物时进食的满足感,那种简单又快乐地补充着身体所需要的碳水化合物,脂肪和蛋白质的美好。
不过这些都离他太遥远了。
“如果我现在告诉你,你现在吃的海鲜其实是拿其他阿戈尔人的肉重新塑型烹饪的会有什么想法。”猎在絮雨快要吃完的时候忽然说道。
理所当然的,絮雨一脸诧异地放下了刀叉看着猎。
“哈哈!快吃吧,你不会吃到那种东西的。我说的。”猎开心地看着絮雨说道。说实话,对于絮雨来说到底是什么肉并不重要。因为它们都是合成的。
“知道我们一族的要害在哪里吗?”猎笑眯眯地问道。
絮雨眨了眨眼,神情有些忧郁地说道:“啊,这个话题好像很危险的。”
“猜猜。”猎简短说道。
似乎是避无可避,但絮雨着实想不到这样一个应该是近乎完全的种族会有什么要害所在。所以她只能无奈地回答道:“猜不到。”
“大脑,然后是心脏。”猎的答案似乎比想象中的要简单。
“有点意外。”她不敢说更多的话。
“我们现在的身体,大脑负责一些重要记忆和所有思考。心脏则可以辅助储存记忆。”猎耐心地解释道。
“嗯嗯。”她知道自己仍不能多说什么。
猎忽然伸出食指从上往下划拉了一下她的乳头。絮雨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小腹也因这个动作收紧了一下。
“真是屡试不爽。”猎在见絮雨吃完之后便起身准备离开了。
“我能去帮到你什么吗?像秘书之类的。”絮雨有些期待地朝猎问着。
“我现在真的有理由怀疑你是某个敌对种族派来的间谍了。”猎依旧笑道。
“啊?那我不去了。”絮雨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低头呢喃道。
“哈哈哈哈,我又会怕什么种族呢?不过是一群低等文明。更何况你是被完整检查过的,细致到身体每一处哦。连基因序列都能查到源头的那种。”猎依旧笑着跟絮雨解释道,只是这次笑得没有了刚刚的危险。
但是听到这里的絮雨直接脸红到了脖颈,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合情合理。
“不过会有其他人进我办公室,跟你一起去不太合适。”猎收回了笑容,稍微正经地说道。
“那我就呆在寝室里等你回来好了。”絮雨仿佛是很懂事一般郑重地点了点头。
“不行,你得跟我一起去干一些有意思的事情。文件叫他们从门缝里塞进来就好了。”但猎又话锋一转,大声说着。
这番话让絮雨心跳瞬间加速,但说出来的话却关系不大:“你办公室还有门缝的吗?”
猎感到有点意外,然后不怀好意却看上去若无其事地说道:“对,可以从门外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看见里面发生什么的那么宽的门缝。”
“这,这么宽吗?那一定是一扇很大的门吧。”她好像听懂猎在说什么,支支吾吾地想转移话题。
“不,那是一扇粉红色很逼仄的门。还有一条昏暗的走廊,里面有着几十亿生杀大权。而外面都是野兽,弄臣和权贵。”猎说着仿佛喜剧台词一般的话。
絮雨则是一时间摸不着头脑,办公室门外还有野兽吗?她不太理解,但是猎已经拉着她朝房间外面走去。相信这一定不是一个追问的好时机。
*
事实上猎拉着絮雨的手在差不多相同风格的黑石走廊里穿梭的时候一个人也没遇到。
絮雨往走廊极高大的彩色琉璃落地窗望去才看清楚自己身处于一个差不多城堡一样的建筑里。不过里面的一切都十分自动化,根本不需要任何仆人。但硕大的城堡里似乎只有猎一个人住在里面,她又不自觉地为猎感到一丝悲悯。兴许是他在絮雨来了之后安排仆人都离开了?她不知道,但是猎拉着她一直在结构复杂的城堡里奔袭没有一点搭话的机会。
跟猎说的完全不一样,他们在一扇和寝室相似的黑色大门前停下。
但推门进去却没有她意料之中的古典而阔绰。里面的装修看着反而十分现代,小小一个。
“你在惊讶为什么我办公室为什么这么小是吧。”猎往办公桌边走去,头也不回地说道。
“不敢不敢。”被猎猜透心思的絮雨下意识地这样说着。
“哼。”猎冷哼一声后继续说道:“这是改革者大人以前的办公室布局。”
这着实令絮雨有些惊讶,位于整个强大文明顶点的领导办公室竟是如此简洁。
“改革者大人一直教导我们不要在一些无所谓的地方浪费资源。”猎这样说着,却皱起了双眼神情变得复杂起来。
絮雨没再回答什么,只是慢慢走过去在已经坐到办公椅上的猎旁边站着,就像她以前曾经做过的秘书一样。
办公桌上摆着一叠整整齐齐的文件夹,猎拿过右边最顶上那一份放在自己面前翻开。文件夹里面是用白纸黑字写的文件。
“有没有觉得这种办公方式看着太传统了,跟我族科技不太相符。”猎一边浏览着文件,一边跟絮雨说着话。
“嗯,是很传统。”絮雨老实地点了点头说道。因为即便是在泰拉大陆,稍微好点的办公室都会使用电子终端办公。
猎没有马上回答絮雨,而是从一旁的笔筒里抽出了仅有的一支黑色钢笔扯开笔帽在旁边的墨水瓶里蘸了一下。他用笔在纸上随意画了两笔,留下了绿色的笔迹。
他将钢笔拿在手中往絮雨面前晃了晃说道:“这支钢笔的上一任主人是一个叫艾什的嗜杀研究员,她曾经在我底下某科研所工作。”
絮雨没有马上回答猎的话,她觉得猎应该还会补充一些东西。
猎紧接着便拿钢笔指着墨水瓶说道:“这是拿一种草碾烂之后提取出来的墨水。”
但猎在说完的一瞬间仿佛是再也憋不住了一般哈哈大笑起来,看得絮雨满头雾水。
猎应该就是对着她说的,但是她完全没有弄清楚情况导致有些莫名的恐惧从心底升起。
就在她疑惑之时猎用左手一把将她揽入怀中,絮雨一下子坐到了猎的腿上。
猎恢复了平常的表情,他把脸贴在絮雨的脸上十分正经地说道:“你知道一件事吗?你一点都不性感,那又怎么能吸引到我和你上床呢?”
猎不停地用光滑的脸颊摩挲着絮雨的脸,两个人的鼻息就在这之间不断交织着。
但絮雨此刻的内心却是有些难受,很明显她是感觉到猎确实没有被她的主动所吸引而是一些被动的因素。但她每次重生后几乎所有记忆都会丢失,即便活过了四百多年但现在仍是一个二十几岁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兴许之前在电影里曾经看到过不少相关的场景但自己显然是不会的。更何况身旁的这位已是活过两亿多年的老东西。
但她现在就坐在猎的大腿上,她哪里也去不了。哪怕她多想找个角落躲起来。
“说话啊。”猎宛如恶魔一般在絮雨的耳边轻声呢喃道。
但絮雨此刻的嘴像灌了铅似的,不论是求饶的话还是道歉的话转移话题。她都崩不出一个字。
“我觉得你不太尊重我呢。”猎离开了絮雨的脸,往后坐直了继续说道:“我决定给你一些小惩罚。”
“把衣服拉下来。”猎如此命令道。
若是以往,絮雨早就把整条裙子都脱下来了。但她现在脑子里一团浆糊,整个人像是被烤糊了一般。
她缓缓把手伸向自己的胸前,打算把衣服拉下来。
但猎似乎是不耐烦地先一步直接把她的上衣扯开。随着布料噗嗤的一声清响,絮雨那两坨傲人挺拔的双峰便从衣服里弹了出来。
“诶!”絮雨近乎无意识地小声惊呼了出来,但双手仍死死按住自己的大腿任由猎摆弄自己身体。
只见猎身体前倾,让絮雨的肋骨紧紧贴在卓沿。随后他将手里的钢笔放下,左右手一手握住一只奶子抬起来重重摔在桌面上发出“啪!”的清脆一声。
絮雨自是胸前有些吃痛,但与之前那些比却是毫无感觉。她现在的脑子仍发着热,而猎这一摔则是让她整个身体都变得火热起来。
但猎的惩罚必然不止这一点前奏一般的动作。他拿起刚刚放下的钢笔在絮雨眼前晃荡着,金色的笔尖于灯光的反射下在她面前显得格外耀眼。
“猜猜它会进到什么地方?”猎不急不缓地在絮雨耳边问道。
眼睛?喉咙?还是心脏?絮雨不知道是哪,但是她现在很热,只希望猎不要让她太痛。那样就会突然清醒过来。
她依旧没能说出一个字。而猎则一板一调地说道:“还真是不把我放在眼里,来试试这个吧!”
猎的左手既没去向絮雨的脸颊也没有按住她的肩膀,而是提起了她右边的奶头。
她好像知道猎要干什么了,但是还是诧异地看着自己的奶头在硕大胸部的牵扯下变得敏感起来。
然后那支钢笔笔尖就那么缓慢地插进了她的乳孔里。
异物感带着轻微的疼痛从最敏感的山峰处传来,她本能地拿手撑着桌子往后退去希望能离笔尖远一点。但后面的猎却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猎在笔尖最末端插进去后暂时停了一下,他在这个时间点屏蔽了半数以上絮雨的痛觉。然后旋转着笔尖继续往里深入着。
“诶?呃呃呃呃呃!”絮雨脑子发热地胡乱轻声叫着,她右手抓住猎的手想停下它继续深入的动作。但显然毫无作用,就像打针的时候只能眼睁睁看着针头进入体内一样。
整支钢笔已经有一半已经塞进絮雨的乳孔了,再往里就要插进肋骨了。猎当然没有这样不知情趣,他放开钢笔用左手一把摁住了絮雨的双手然后把抵紧絮雨的胸膛往后拉开了一点。
随着压迫感的消失,她下意识地也往后抻直了背。但她忘了自己右胸上仍插着那支黑色钢笔,随着身体的移动钢笔上下晃动着。笔尖也在她的胸里胡乱搅动着。
突如其来的刺激不断冲击着她脆弱的神经,右胸奶头处的胀痛和异物感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快感。而她的脸早已是比圣诞蟹还要红了。
猎这时候松开了她的双手,她有些诧异地看着奶头上的这支钢笔然后试着保持身体不动然后用右手手指捏住它免得乱动。
“想扯出来?”猎坏笑着简单问道。
即便她已经握住了笔身,但起起伏伏的胸口仍带给她不小的快感。
絮雨红着脸点了点头,转头看向背后的猎眼里充满了羞哭的泪花。
“那你自己扯出来吧。”猎轻笑一声答道。
“我自己来吗?”她几乎是无意识地反问道,因为平日里都是猎在主动动手。
“那要不我来?”猎仍旧简短的答复让她更是有些惊讶。她简短地思索一下,发现如果让他来的话不知道又会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一想到这可能会让她本来就快过热的大脑再添新的负担,她还是决定一声不吭地自己来。
絮雨用刚刚猎的手法握住自己的奶头,另外一只手捏住了笔身慢慢地往外拉着。但从未插进过异物的奶头却紧紧地卡着钢笔,每一寸的移动都会给她粉嫩又敏感的乳头带去冲击。
最粗的部分已经在絮雨的努力下扯了出来,接下来是手指握持的钢笔前段。
但因为这部分明显更细,所以在扯到这里的时候钢笔像一条泥鳅一样噗的一声带着她白色的乳汁就滑了出来。但这无疑带给了絮雨更大的冲击。
“咦咦咦咦咦咦!唔!”絮雨的嘴里不受控制地发出了近乎高潮的声音。
不过絮雨的奶头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紧闭着,而是留下了一个在往外逐渐滴出乳汁的小洞。她低着头红着脸地看着自己的奶头想用手指把它捏回去,但这当然只是徒劳。
“那个,能,能把它关上吗?”她回头望着正看着这一切的猎问道。
“那怎么可能?”猎立刻答复道,然后把自己的食指塞进了她刚刚扩张开的乳孔。
“进去了,手指进去了。不行,这样胸会坏掉的。要坏掉了。”絮雨在这样的刺激下猛地直起了腰肢,猎的手指在她的胸里面不停地搅动着。一波又一波的快感冲击着她的大脑。絮雨感觉自己已经在宕机边缘徘徊了。
而就在此时,猎把手指拔了出去。
“诶?”忽然停止的快感伴随着的是乳头突然袭来的空虚,她看着猎把手重新拿起钢笔继续在文书上签着字。
似乎一切又在瞬间回到了正轨,胸前的快感消失得无影无踪。
絮雨的脑子逐渐降下温来,但随之而来的则是心中怅然若失的空虚。
她回过头去,猎就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认真地看着文件。絮雨知道此时不该去打扰猎的工作,但她的胸前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痒了起来。
她仍坐在猎的腿上,猎也没有让她离开的意思。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地过去,絮雨只能死死地盯住那只不断在她眼前晃动的钢笔却毫无办法。
她大口喘着气,心跳愈发加快。就在某一刻,终于忍不住鼓起勇气转头看向猎说道:“猎。”
但她只憋出了这一个字脸又烧红了。
“怎么了?”猎故作镇定地问道。
“笔。”她颤颤巍巍地拿手指指了指猎手上的钢笔。
“笔怎么了?”猎继续轻声问道。
“笔能不能……”她仍没能说出句完整的话,脑袋就倒在桌上。
“笔能不能什么啊?”猎贴近絮雨的耳边宛如恶魔般呢喃着。
“唔……”絮雨都快羞哭了,用细若游蚊般的声音说着:“能不能把钢笔插回去。”
“终于诚实了一回呢。”猎在终于听到这句话之后把她已经脱力的身体用左手扶了起来。
他把笔帽盖紧在笔尾后扶住絮雨的奶头慢慢地把笔帽那端旋进去了三分之二的长度。
很显然笔帽比笔身要粗上一些,进一步的扩张也让她娇声轻呵出来。
然后猎就戴着这样的笔帽继续挥笔签字起来。
“诶?”絮雨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只见猎挥舞着钢笔在纸上留下绿色的笔迹。而笔的另一段则像一条粗壮的蠕虫不断在她的胸里翻动着划出一道道凸出来的痕迹。
“猎,慢点。慢点,啊!”她在这样的刺激下忍不住发出连续不断的娇吟,希望猎的动作能慢一点。
但猎仿佛是身前并没有坐着这样一位美艳之人般,眼睛仍一丝不苟地注视着案上的文件,手上不断地书写着。
絮雨的乳头在笔帽不断地刺激下从缝隙中淌出一丝丝白色奶水顺着猎的笔流向笔尖与绿色的墨水混在一起让纸上的笔迹变得模糊起来。
“字,字都糊了。不要紧的吗?”絮雨在不停地呻吟下回头看向猎挤出这样一句话来。
但此刻猎宛如坐怀不乱的高僧一般,眼里非文件无一物能视,耳边唯笔声而一事不闻。
只见他奋笔疾书,絮雨的奶子就像一只装满水的气球一样被不停从里面拍打晃动着。
猎越写越快,絮雨坐在猎腿上夹紧了双腿不停地扭动着屁股似是要抵消掉那来自胸中的快感。她的身下也早已湿得一塌糊涂,把紫色的裙子染得更深。
直到某一刻猎的笔骤然停下,一阵窸窸窣窣的水声也从絮雨的裙底流出。
“噫!!!!!”絮雨强忍着高潮带来的快感,从牙缝里迸出了一声尖叫。
絮雨的小腹和下体不受控地抽搐着收紧,让她整个人都在极力地向内蜷曲着。
猎同时也往后让开了一段距离,看着她坐在自己腿上高潮了。
兴许过了十几秒不到,高潮带来的快感逐渐从身上褪去,絮雨重新直起身子。
“啊,我衣服都打湿了。”猎仍是不紧不慢地对她说道。
“对,对不起。我回去就把衣服拿去洗了晾干。”絮雨脸红得根本不敢回头看他,背着脸说道。
“啊!不行,我要把这件衣服穿出去让别人看到刚刚发生了什么。”猎挑了挑眉毛说道。
“不能,不行的。啊,猎怎么能穿脏衣服出去。还是让我去洗了吧。”一听到猎说要穿出去絮雨顿时有些慌张起来支支吾吾地摆手说着。
“你居然敢管我穿什么。”猎忽然变脸,假装生气地说着。
“唔……”絮雨又像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低头呜咽了一声。
不过猎马上再回到了平常的微笑贴着她的耳边说着:“好啦好啦,不会有人看见的。路上一个人都不会有的。”
“嗯……”絮雨似是明白了一般点了点头。
“但是还有一个问题,你看看我手上的笔。”猎说罢便朝絮雨晃了晃手上的东西。
“笔……笔。诶?笔盖呢?”她看着猎手上缺了笔帽的钢笔,忽然意识到,“等等,笔盖不会在……”
她的视线往自己的胸前看去,她的乳头上正留着一个黑洞洞的口被一直撑开着。
“笔!笔盖留在我胸里了!”絮雨忽然变得欲哭无泪地说道。她用力地捏着乳房根部想要把笔帽挤出去,但中间隔着厚厚的脂肪还有腺体让她除了让奶子感受到那梆硬的笔帽以外没有任何效果。
它仍卡在那里,而随着絮雨手不停地挤弄着自己的胸,更多汁水也从那个小孔里流出。
“猎,帮帮我。”她感觉自己又要快高潮了,转过头去梨花带雨地向猎求助着。
“你把手指伸进去拿出来不就好了。”猎侧过脸去,似乎是不太想帮忙。
“唔……我办不到,帮,帮帮我。我不想再在这再……再。”絮雨焦急地看着猎哀求道。
“啊,那好吧。真是拿你没办法,明明是你自己要塞进去的。”猎稍显无奈地说着。他左手扶住絮雨的玉峰,右手小指则往洞里伸去直到乳首将他一半的小指都埋了进去。
絮雨的乳孔再次被侵犯时身体也是微微一抽,但也只能忍受着带着体温的手指伸进去。
猎用小指头轻轻卡住笔帽后开始往外拉。
“噫噫噫噫噫噫!”絮雨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尖叫起来,直到猎的小指带着她的乳汁和笔盖一起从她的胸里扯出来发出“啵”的一声轻响。
猎将小指上的笔帽取下盖回了钢笔上放回了笔筒里,而笔帽上仍淌着些许絮雨的奶汁和从胸里带出的一点点脂肪在灯光的反射下显得异常淫霏。
而在取出笔盖失去支撑的乳头也瘪了下去,无精打采的变扁了再无以前挺拔圆润的粉红葡萄模样。
絮雨自是把这些看在眼里,心里多少有些难过。
“那个……猎,能把它弄回去吗?”絮雨一脸认真地问道。
“那得看你表现了,兴许再扩大点也说不准呢?”猎随意一笑道。
“诶?!”絮雨眉头一皱表示不满。
“好了好了,文件我签完了。走回寝室商量一下婚礼的事吧。”猎帮絮雨把她裙子重新穿好,把她洁白硕大的胸重新用衣物遮盖起来。
听到结婚两字的絮雨又立马兴奋起来,点了点头后便被猎拦腰抱起往办公室外走去。她就这样紧紧贴在猎的胸口感受着那份异于常人的温度看着周围的走廊不断后移
*
两人很快就回到寝室,巨大的落地窗外下有张靠背极高的椅子。很显然这是猎的专属座位,但他让絮雨坐了上去。自己则是坐在椅子前长桌的另外一边。
“你好像不太习惯坐那边。”猎身体前倾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直视着絮雨说道。
这让她显得稍微有些不自在,但是当下也顾不得这些了。她扭捏地回答道:“无妨,都听猎的安排。”
“嗯,我决定就三天后为你举办婚礼。是打算在这里办还是回你的海底办?”猎轻声询问道。
絮雨忽然有些脸红,她想了一下回答道:“要不在泰拉海底?”
这时倒是猎用手摩挲了一下下巴回答道:“泰拉海底的话可能得稍微麻烦一点,要么就是把这座平常生活的城堡连带着配套系统搬过去。要么就是把那片海域全转移到舰星上来。”
“诶?这么麻烦的吗?那要不还是就在这里举办吧。”听到猎的安排后絮雨改变了主意。
“既然是和我的婚礼那自然是舰星上的更有意思,不是吗?”猎微笑着捧起絮雨的脸庞说道。
絮雨的深紫色眼睛也回应着她面前这张看似年轻人脸颊点了点头。
“那就这么决定了吧,在舰星上举办你的婚礼。”猎放下双手说道。
“好。”絮雨简短答道。
“那我走了。”猎说罢便起身离开。
“哎?”絮雨的脑子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猎已经走到门口了。
“你去哪?”她也起身追问道。
但猎并没有回答,只是一声不吭地走出了寝室然后合上了门。
絮雨似乎是有些不好的预感,她走到门边试着推开这两扇门但毫无结果。
她大概明白这是猎的意思,如果他想让她推开门的话现在绝不会受到任何阻碍。
絮雨看起来有些失落,猎就这么走了只是说了一个举办时间其他什么都没有提到。就像他并不是真的在意为她举办的婚礼一样。
但此刻她什么也办不到,猎离开房间之后一切都变得安静起来。窗外只照进来的短短一截阳光显示着现在正值正午,房间里的温度仍然有些低。
絮雨忽然感到有些冷,她走回刚刚坐的椅子上靠着背后的天鹅绒椅背上。
她不知道是否自己做错了什么才使得猎忽然离开,她开始回想刚刚在办公室发生的事。但想了许久也没有个答案。
不远处的餐柜里忽然发出咔嗒一声,她知道是午餐时间到了便起身走过去。
她照常打开那个木餐柜门,里面放着一盘还在冒着热气的海鲜烩饭。
“还是更喜欢海鲜烩面一点。”她忽然这样想着一边把盘子端到一旁的吧台随便找了个坐处开始吃起来。
“为什么呢?为什么呢?”絮雨根本尝不出食物的味道,脑子里全是猎为啥一声不响就走了。
午餐时间就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她像以前那样把吃剩的餐盘放回柜子里。
无事可做,她重新坐回椅子上,蜷曲起身体抱着双腿然后把脸埋进膝盖里盯着面前空无一物的桌子发呆。
“兴许是有什么急事。”絮雨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晚上应该就会回来。”
她不知何时变得已经离不开猎了,尽管之前住那个小房间的时候猎可能一两周才去一次。但现在她的眼里似乎变得不能缺少那个黑色长发灰白皮肤的身影,就像瘾君子不能脱离五石散。
即便絮雨的身体再不断死亡再重生的过程中已然度过四百余载光阴,但现在的她也仅仅只是一位被某位异族所吸引的少女罢了。
时间在她的胡思乱想中很快便度过了,但直到她吃过晚餐门外也没传来任何动静。她的整个晚上除了盯着窗外繁星密布的夜空外也没有其他任何事情可做。
已经到了该睡觉的时候了,她去浴室沐浴更衣后猎依旧没有出现。她就这么一直坐在床上看着周围华丽的装潢,时不时瞟一眼大门方向,万一猎悄无声息地开门呢?
但絮雨实在是困得不行了,眼前的事物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不过就在此时,门被嘭的一声撞开了。
这声巨响惊得絮雨一激灵,她赶忙顺着声音望去——是猎回来了。
“猎!”絮雨喜出望外地大声喊着猎的名字,翻身下床往他那边小跑过去。
只是猎却是走路跌跌撞撞的,灰白的脸上出现了以前从未见过的大片红晕。
絮雨赶忙跑过去扶住猎,但被他不轻不重地一把推开。她从摇头晃脑的猎身上闻到一股强烈的酒精的味道。
猎在进门后踏着歪歪扭扭的步伐直往床边走去,看见絮雨也什么话也没说。
絮雨见状也只能委屈地皱着眉头走向床另外一边。而此刻的猎在噗的一声背朝上倒在床上后便再无动静,甚至连装甲和衣服也没脱。
“猎?猎?”絮雨躺在旁边轻轻推搡着他,但猎似乎已经睡着了。除了一呼一吸之间吐出的酒臭味什么回应也没有。
“还是别打扰他好了。”絮雨在衣柜里随便找了两件衣服给猎披了上去后就躺在自己那边上准备睡觉了。
“兴许是有什么很紧急的应酬什么的,所以不辞而别了吧。明天早上起来问一下好了。”她心里这样思考着睡下了,耳边响起猎带着酒精味的沉重呼吸声。
*
翌日,絮雨醒来后发现身边只有一方被压塌的被子,和空无一人的房子。
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到处寻找着猎的身影。但房间里就像昨天一样,毫无动静。
“猎!”她有些愤懑地对着大门轻声喊道。
自然,大门不会回应她。
几乎和昨天一模一样,猎在她睡醒之前就离开了房间。房门也推不开。
只是今天絮雨特意使劲用力推了一下门。当然了,门依旧纹丝不动。
不过似乎是因为昨天她想了一下“相比于其他食物她更喜欢吃海鲜烩面。”这件事,今天三餐变成了配了几十种不同海鲜的烩面。
这天的整个上午和下午絮雨依旧是被关在寝室里。她在吃过晚餐之后便坐在床边继续看着星空发呆。
“似乎自己之前的几个月自己一直都过着这样的生活,但是为什么换了个地方就受不了了呢?”她开始思考这个问题,“是自己太贪心了吧。明明自己就只是泰拉大陆一个毫不起眼的阿戈尔人,却想着跟猎这种大人物结婚。兴许是他反悔了但是不想直说什么的。”
絮雨的鼻头忽然变得酸酸的,“但是他明明很喜欢我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的视线开始模糊起来,一闭眼晶莹的几滴泪便划过了她白哲娇嫩的脸庞。
“无所谓了,就算只能每天晚上看到他的睡颜也足够了。生活还得继续下去。”她把脑袋埋进臂弯里这样想到。
细碎的啜泣声不断从窗边传来,房间里又归于平静。
“他至少还跟我同床共枕,如果猎不喜欢我的话应该把我赶出房间的。”絮雨的泪逐渐沾湿了她的衣物,过了许久才把泪流干。
“不,他肯定还喜欢我。只是这两天有什么事,我得耐心等一个解释。但是感觉自己好混乱,到底都在想些什么。”她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夜很快降临,和昨天一样,房门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被猎嘭地撞进来。
“猎!”絮雨大喊着三步做两步地冲过去,但跑过去发现他身上依旧是昨天那股酒精的气味。
以及其中混杂的一股陌生的香水味。
猎跌跌撞撞地平躺着倒在床上,絮雨却不可思议地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猎心里咯噔一沉。
猎嘴里模糊地似是叫唤着谁的名字,还胡乱地挥舞着双手。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捂住嘴巴一下瘫倒在地上。似乎那极高的天花板在此刻压得她起不了身。
眼前的一切事实都指向了一个真相,不过她仍没有放弃。
絮雨鼓起勇气把全身力气集中在双腿上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往猎旁边走去。她轻轻匍匐在猎身边仔细审视着他的脸。
上面——除了有个自己从未用过的色号唇印,还有几根赤红色长发挂在猎衣服上。
她确实在此刻感到天塌下来了。她反复确认着那带着波浪的红色头发和唇印不是自己的,但结果就是如她所料那般。
“猎有其他女人了,猎有其他女人了,猎有其他女人了。”她脑子里变得只有这件事,身子再次瘫软在床上。
她不敢想象兴许将来也许明天就会有其他女人躺在自己这个位置跟猎做着自己都还没做过的事。
“不行,不行,不行。”一股从她心底里冒出来的声音不停回荡在她的胸腔里。
“猎是我一个人的,至少我活着的时候必须是。”几乎癫狂却安静的絮雨心生出一个可怕的想法,她颤颤巍巍地起身向吧台走去。
猎仍说着梦话熟睡着,而絮雨已经走到吧台拿起她的那把餐刀。
她双手颤抖着,大口吸着冰冷的空气朝猎走去。
她感觉自己此刻不再属于自己,或者她终于能做一件自己拥有着强烈欲望想要做的事。一件近乎不可能也不应该发生的事。
但她仍有些许理智残存,她一方面也渴望着猎能忽然醒来或者有什么其他人能够停下她的动作。
只是直到她整个人都骑在猎的腰上也没有发生这些她臆想中的事。
而下一个瞬间,伴随着咔的一声,那把餐刀精准而又有力地插进了猎的右眼里。
半透明的眼球玻璃体和涡静脉在割开的一瞬间涌出了猎黑色的血液。
“啊!”猎在右眼吃痛的一瞬间便醒来,他想睁开眼睛却发现右边剧痛无比。猎把跨坐在自己身上的絮雨一把推开之后翻身掉下床去。
絮雨看见这幕眼泪如决堤般涌出大声呼唤着猎的名字。猎在地上抽搐着试着吧餐刀拔出来但无果而终。似乎是伤害到大脑了,十几秒后整个人便了无了动静。
“啊啊,啊啊!”絮雨失声痛哭着,她翻身下床往吧台走去。
她另寻了把餐刀,然后扑倒在猎的身旁大声说道:“我对不起你,猎。我实在太喜欢你了,我现在就来。”
她把餐刀架在自己脖子上正准备剌下来的时候却被一只手拍掉了刀。
只见刚刚已是不动的猎仿佛丧尸一般晃晃悠悠站起身,他大嚎一声握住自己右眼上的刀柄带着他黑色的血液缓缓扯了出来。
随着沉闷的咣当一声,那把絮雨专属的餐刀被丢到她面前的地毯上。
“为什么要背叛我。”低沉如嘶吼般的声音从猎的喉咙里传出。但絮雨已然说不出然后话来,她只是低头哭着。
猎也没有停手,他抓起絮雨的胳膊拿上那把餐刀便往门外拖。“一个绝对安全的住所,每天严格出现的食物,甚至还有个源族未婚夫。你到底还想要什么?”猎带着怒气一边把拽着絮雨的胳膊在地上往前拖着一边说着。
絮雨自是已经想到过现在这般情景,故而一言不发。这是她自己选择的。
路是往以前那个小房间去的,絮雨重新被拖回她以前住的地方。
猎把餐刀和絮雨一同扔到地上,用着他剩下那只好眼睛凝视着絮雨说道:“这把餐刀还是你的,你知道怎么做。”
猎说罢便离开了房间,引力幕被关上。
她其实已经预料到过这种情况,自己怎么可能拿一把餐刀成功刺杀一位源族公民。但这也是她所希望的,因为这样猎肯定不会拦着她再痛苦下去。
絮雨似乎是解脱了一般,她把身上的衣物都褪去放进那个空无一物的衣柜里。然后俯身捡起地上仍沾染着黑色血液的餐刀走进浴室。
哗啦啦水声响动,浴缸很快就填满一池子热水。她缓缓踩进去,水也跟着浴缸的壁沿流了出来被附近的下水道收走直到她整个人的都浸湿在浴缸里。
浴缸是白瓷质地自带加热保温的,即使她把背贴在浴缸边上也不会感到冷,反而是一种人性化设计的温暖。
“是时候了。”絮雨这样想到。
她蜷曲成一团拿起餐刀,看了又看。上面沾染着自己所爱之人的血液,而罪魁祸首便是自己。她有些懊恼地回想起猎将这把餐刀交给她的时候两人说的话,没想到竟会一语成谶。
已经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她拿着餐刀对着自己手腕动脉就是一剌。鲜红的血液瞬间在水里喷涌而出,宛如舞蹈演员抛射出的红丝带一般柔软而有力。
她几乎都感觉不到手腕上的痛楚了,只是舒展开自己的身体放平躺在浴缸里任凭自己的生命由此处流逝去染红整个浴缸。
“有缘再会吧。”从不信命的她这样想到,身体随着失血逐渐变得冰冷起来,视线也开始模糊。
她回想着之前与猎不算快乐但十分有趣的经历还有一些她在罗德岛救助过的病人,直到意识逐渐远去。
*
尽管世界陷入一片漆黑,但是她背后传来的本应属于浴缸的温暖却依旧存在。
絮雨很好奇,因为萦绕着她身边的温暖依旧存在。于是乎在某个不知道过去多久的时刻,她决定醒来看看。
“这么早就睡醒啦?”
她的耳畔传来熟悉又温柔的声音,她急忙睁开眼睛只是眼前还是伸手不见五指。
絮雨连忙扭动了一下自己的身子,自己正被什么人抱着。
“欸欸?怎么了这是?”
那个声音有些疑惑地问道。
絮雨终于明白自己身处何方了。
“猎!”她大声喊出那个她心中的名字,激动地翻身抱住了身后的那个人。
猎似乎是有些迷惑地在床头敲了敲唤醒了寝室的灯,然后看着絮雨在自己怀里泪崩。
“怎么又哭了?”猎轻声问道。
“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她呜咽着大声说着,泪水打湿了猎一大片衣裳。
“怎么会呢?你现在不是在我怀里好好的吗。”猎将手指梳进絮雨的头发里把她的头抬起来说道。
“一定是我做噩梦了,一定是这样。猎,我做了一个好可怕的噩梦。我梦见……”絮雨说不下去了。
不过猎什么也没说,只是把她紧紧拥入怀中。
片刻,絮雨重新抬起头。她盯着猎的衣服仔细看着,鼻子凑上去闻着,发现一切如旧。直到她抬头看向猎的脸。
猎的右眼皮上一条竖着的,黑色的疤就在那里突兀地横亘在那里。
她忽然间只觉得脊背一凉,心跳漏了一拍。她凑近去拿手摸了摸猎的右眼,那里确实有条疤。
“不!那不是梦,我真的那样做过。猎!为什么你还能原谅我!我现在好害怕,快告诉我。”她再次崩溃痛哭道,在床上推开了身旁的猎。
猎将推开自己仍是惊魂未定的絮雨重新抱回怀里,轻声说道:“因为你看到的这一切都是我演出来的呀。”
“可是,可是我还是对你做出那种事来。”絮雨依旧无法原谅自己。
“那是因为我在暗地里影响你的精神状态,你脑子里那些话也是我加进去的。”猎搓了搓絮雨的脑袋说道。
“可我还是不太能接受,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絮雨的神经终于是放松了一些。
“因为要是每天都过一样的生活不会很无聊吗?”猎的答案简单却令人无法反驳。
“但是!猎!我想很郑重地跟你确定一个事。”絮雨的语气从未如此坚毅过。
“你说。”
“你真的爱我吗?”絮雨直言不讳地问道。
猎只是轻笑了一下,随即答道:“既然我愿意花精力时间在你身上,那便是爱。”
“可,我不知道该怎么相信我的眼睛了。”她仍有些后怕。
“咳咳。”猎干咳了一声继续说道:“这样,一般来讲我不可能连续一周都有必须离开你才能干的事。要是你一周都见不到我,那要么就是我死了,要么我就会把你记忆清空再送泰拉。相信我就好了。”
“好,我知道了。”絮雨有些委屈地说着,她已经不想再有这样的经历了。
“我明明这样爱你。”猎极小声地说了一句,不过这没能逃过絮雨的耳朵。
不过她装作没听见,把脑袋重新埋进猎的胸前。
“好了好了,赶紧再睡会儿。白天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的,是关于你婚礼的事。”猎这样说着,把灯敲熄了。
絮雨仍旧保持缄默,只是嘴角不露痕迹地微微上扬了一下。
*
今天早上显得异常平静,絮雨睡醒后背后仍存着那柔软的温热。猎的双臂环绕着她的纤腰,从背后吐出没有任何气味的气息。
絮雨小心翼翼地转过头确认猎是否睡醒了。
“睡醒啦?”猎眯着眼睛盯着转过头来的絮雨说道。
“诶?原来是我睡……”没等絮雨说完猎就用自己的晨吻堵住了她的嘴巴。
絮雨忽然心中又惊又喜,身体也逐渐放松下来。
片刻后,两颗脑袋微微分开。猎笑了笑说道:“怎么都快结婚了还跟个小女生似的。”
这话让絮雨的脸更红了,不过猎也没有再做更多缠绵,一个翻身便起了床说道:“起床吃早餐吧,今天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完成。”
絮雨是穿着常服睡的,猎知道这点所以打了个响指让房间温度升高了一些免得她感冒。
猎提前坐到吧台前,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盒子。絮雨也缓步走向旁边的餐柜,取出里面放着的一盘海鲜烩面坐在猎旁边。
不过她之前那把猎给她的餐刀并没有摆在它原来的位置,而是一把其他形制的。絮雨随便取了一副刀叉开始吃着,而猎还盯着那个盒子看着。
“那个,你右眼没事了吗?”她小心翼翼地问着。
“你真以为能伤到我啊?”猎有些好笑地回答道,他补充道:“那把餐刀在接触我眼球的时候就被融化成液态然后留存在眼眶附近了。我扯出来的时候也无非就是让引力打印机重新还原出来罢了。”
“诶诶,唔……”絮雨听着自己似懂非懂的解释既高兴又有些气馁。
“你会失望,这是好事。”猎虚着眼睛打开了面前的盒子,里面装着一条条想是口香糖一样的黑色晶体。
“我怎么可能失望,哪会有这种事……”被透视了内心的絮雨解释的声音越来越小。
“哼,信不信我又关你六天我再回来。”猎没好气地回答道。
絮雨彻底焉了,没再说话。
“你不是没见过我吃东西嘛,现在就可以看到了。”猎挑了挑眉毛看着絮雨说道。
“你就,吃这个?这是什么?”絮雨停下手里的刀叉看着猎面前的小盒子问道。
“这是处理过的源石晶体。”猎拿起一片送进嘴里咀嚼,沉闷的碎玻璃般的声音不断从里面传出。
“诶?就是泰拉上的那种源石?”她有些震撼地确认着。
“对,改革者大人自新纪元成立之后就开始着手将我们源族公民的身体全部置换成这种矿物了。”猎不急不慢地说着:“因为碳基的身体随着时间的流逝开始不受控制地对大脑产生熵增了。”
“这是为了保存源族高层原教旨主义为数不多的解决办法了。”猎轻轻叹了口气说道。
“啊啊,虽然我听不太懂。但是大概意思就是因为身体在崩溃,所以换了一副源石做的身体是吧。”絮雨立刻回答道。
“啊哈,比我想象中的要聪明呢。”猎往嘴里塞着下一片结晶笑道。
“唔……我也没那么笨啦。”她有点小委屈地呢喃着。
“这副身体可以通过操控血液拥有极高的物理强度和自我修复能力。但是相应的,也会失去作为碳基生物的……”猎忽然沉默了,他倏地站起身拿手抓起絮雨盘中的面条塞进自己嘴里粗暴地咀嚼着然后一口吐掉。
“会他妈丢掉吃碳水的满足感吔!”猎忽然粗暴地踢碎身后的椅子,朝窗户边走去。
他举起之前那张长桌朝窗外扔去,连同落地窗碎片一齐飞了出去。
猎双手叉腰仰头望着外面的太阳,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这着实吓到了絮雨,但很快她便放下手里的餐具往猎的方向走去。
她缓步移向猎的背后,用柔若无骨的双手环住猎的腰间,脸轻轻贴在他的肩上说道:“没关系喔,要是猎喜欢吃我的话什么时候都可以的。”
猎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他放下双手转过身也抱住了絮雨的紫色脑袋答道:“现在才舍不得吃你呢。”
他亲了亲絮雨的额头,把她重新抱回吧台前的椅子上。然后把她面前一塌糊涂的餐盘放进柜子里重新换出来一盘新的摆在她面前。
两个人什么也没再说,絮雨优雅地吃着面条,猎则是在一边撑起脑袋看她吃。
他感觉有些奇怪,似乎絮雨吃的很高兴他自己也有种莫名的满足感。就像他以前仍是碳基生物时那样。
早餐时间很快便结束了,他带着絮雨又坐回那张不知什么时候又出现在原处的长桌两侧。
猎在桌子上投影出一副婚纱的影像然后手指一滑扔到了絮雨面前。
“这是我准备了很久但是几乎没用的婚纱草图。”猎双手撑着下颌看着絮雨,就像在听一个有趣的故事一样说道:“但是很显然,离我最近的源族女性公民也有几十亿光年。”
絮雨看着那幅素描成的草稿有些疑惑,因为似乎除了裙摆之外它看上去贴身极了。不过既然是猎想要的那肯定得满足。她仔细看着草稿问道:“我大概知道了,但是为什么你不提前把它做出来呢?而且它看上去……好像是红色的?”
“这就是问题所在啦!因为这件婚纱不会用到任何布料。”猎有些兴奋地和絮雨解释着。
“那是?”她实在不太能理解。
“我想做一件向内的婚纱,也就是——直接在你身上把它雕刻出来。然后削下来的皮肤就用来做裙摆。”猎一脸兴奋地说着。
絮雨似乎是头一回感受到猎如此激情,但是一想到又会在自己身上动刀子多少会感到一丝害怕。
“嗯,好。那什么时候开始呢?”絮雨微微颤抖地笑着回答。
“这取决于你想在哪里看着它被雕刻出来。”猎忽然笑了笑说道。
“诶?还能选地方的吗?我不知道。”她看上去有些迷糊。
“那就去画室吧,那里也有打印器。”猎握住絮雨的手说道。
“嗯嗯,好。不过是什么打印器?”她思考着猎口中的打印器,想来它肯定不是自己以前用的打印器。
“啊,是由引力驱动的生物打印器啦。难道你在这上面这么久了都没觉得奇怪吗?经历那么多事情你现在还完好无损地坐在这里。”猎欢快地解释着。
“啊啊,我还以为是源石技艺或者别的什么的。”絮雨低头回答道。
“这可是我族生物科技的最高结晶哦,能够在质子层面上对生物当前状态进行操控。创造一个新生命也是可以的,只要打印材料足够就行。”猎牵起絮雨的手向寝室外面走去。
絮雨被半推半就地跟着猎往外小跑出去,她似乎能感受到猎难得一见的激情和喜悦。自己也不由得高兴起来,尽管接下来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多少有些恐怖。
猎和絮雨来到一幢看起来充满旧时代气息的白色尖顶建筑里面。不过里面的装饰似乎看起来和絮雨以前见到的画室别无二致,高高的几扇玻璃窗投进许多光线照亮里面大多由木头构造的器物,整个房间充满了浓郁的暖色艺术气息。
“来这。”猎牵着她的手来到一处白色矮方台上,他让她站了上去。
第一次站在模特台上的絮雨多少有些紧张,猎则是跑到一边去搬了张木凳给她坐在那。
“我们先来大概说一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猎站定在她的面前说着:“接下来我会拿雕刻刀把婚纱裙摆削出来。你的皮肤会在刀下去的一瞬间改变血液流向,它会变得贴合削切面。而在切开之后会有纯氦在引力场的束缚下包裹你的身体,除了你呼吸的地方。所以你要做的就是尽可能保持一个姿势不动,知道了吗?”
“嗯嗯。”她点了点头示意道,但就在猎打算去拿刀具的时候她又忽然叫住了猎:“等等。”
“什么事?”
“那个,之后我会很疼吗?”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会,因为我希望你保持清醒。”猎说完后把脸凑到絮雨额头上亲了一下继续说道:“才怪嘞,我可不希望有个面容扭曲的你出现在婚礼上。”
絮雨提起来的心又忽然放了下去,她嗔怪地说道:“猎还真是,一直都这样。”
“好了好了,要开始了。”猎跑到一旁的柜子里取出一捆卷起来的小布袋在絮雨面前的一个小工作台上展开,里面放着各种各样细小的雕刻刀。
“我就这样坐着吗?”她宛如一尊古希腊白色大理石雕像一般双手放在腿间端坐在那里。
“选一个你放松的姿势就好。”猎选好了一把细长的木柄刻刀说道:“衣服。”
“哦哦,好的。”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还穿着平时那套常服,于是站起身来窸窸窣窣地把衣服解开。
虽然画室里一个人都没有,当然猎也不允许有其他生物存在。但面对空旷又陌生的画室絮雨仍有些放不开,她脸泛着红晕把衣服尽数解下叠好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似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想用双手遮挡自己的身体。猎见了这样的场面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等在原处。
絮雨坐回凳子上摆回了刚刚的姿势。
“那我开始咯。”猎微微一笑捏着刻刀走上前去,絮雨也点点头。
“嗯。”她相信猎就像相信明月夜时无群星一样。
就像之前烧烤时那样,猎先是连着一圈小小的乳晕一并削下了乳头然后放工作台上。
尽管这两块敏感的粉肉被切了下来,但她仍能感受到乳尖传来的空气流动感。而削切面尽管泛着鲜红的色泽,但没有一丝血液从上面流出。
乳肉本就是极软的,只有捏到一定程度才会轻轻停下手指。猎时而按住絮雨的玉峰时而微抬起来让它拥有最好的形状去下刀。尽管絮雨的胸只需轻轻一吹便可晃动起来,但它仍然拥有人体应该具有的强度。
猎的刀似乎也并非普通的金属制品,而更像是在引力打印机加持下调过摩擦力的利器。刀刃在絮雨胸口挥舞着宛如在雕刻一朵豆花。
猎全神贯注地注视着眼前的艺术品。他当然清楚絮雨胸的结构。他在雕刻一朵牡丹,一朵朝上开放的牡丹。而絮雨胸部的任何一处组织都会影响这朵牡丹花瓣最后的颜色与造型。
在这之前他其实没有太多根据絮雨胸部去设计具体结构,但是他相信自己的艺术直觉。这是他许久未曾感受到过的刺激。
即便是猎,在此刻心跳也不免加速起来。他试着将多余的部分一整块削出以便之后做裙摆用,精神尽在手中眼里。
刀光在絮雨的胸口不急不缓地挥舞着,她感到很高兴,无论猎此刻的状态是否是演出来的,他都紧紧注视着自己的身体在自己身体上释放着独属于对自己的热爱。刀口划过自己的躯体并没有带给她痛楚,就连刀刃也是猎加热到与她相同的体温。她并没有感到不适,一直看着一片片皮肤在猎的挥刀下被剥离出来。
“胸口部分结束了。”猎在将削下来的两片胸肉小心翼翼地发到一旁后直起腰来说道。
猎并没有动乳房的上半部分和乳沟位置,那里仍保持着雪白。而其他部分已然削成了两朵稍稍含苞待放的牡丹。絮雨的血液经过这些花瓣上宛如花瓣脉络的血管缓缓流淌着,比真牡丹还艳上许多。
猎左右打量了一下絮雨后直接一口亲在了她的胸上。而这直接由皮下组织带给她的刺激让她的身体止不住地微微一颤。
絮雨调整了一下呼吸重新坐正看着猎一言不发。
“好了,接下来是腰背。”猎转身从工作台上的布袋里取出一把更加精细的刻刀出来。
他走向一旁找个两方木高台放在絮雨左右两边。
“把手臂放上去。”猎如此说道,絮雨也随即做到。
猎审视了一下絮雨纤细的腰肢和平坦的小腹后随即蹲下在上面开始挥刀,他将不同姿态的海棠尽数刻在整个腹部,而侧边则是一路斜向下直到腰椎处收尾花开似锦的木棉。
而这一整片皮肤皆是连在一起取下来的,因为腹背的缘故猎下刀很浅,只有薄如蝉翼般的一片。猎走到一旁将它摊开在另外一个地方。
“接下来是脖颈。”猎兴奋地吸着气说道,眼里似乎已经有了精雕细琢后的模样。
絮雨脖子上的皮肤很薄,外面尽是些大动脉。
但猎下刀却偏深,他将约半寸深的夹竹桃浮雕连枝带叶地围绕着絮雨纤细的脖子刻下。而被削断的所有血管则沿着浮雕最深处在氦气和引力的作用下缓缓流动着。
“会觉得奇怪吗?拿刀不停地割着你的脖子。”猎似是打趣地忽然问了一句。
“要是几个月前兴许我还会尖叫着乱动吧。”絮雨微微一笑回答道,显得格外优雅。
“还真是”猎也笑了笑说道:“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我心所在,不胜荣幸。”
“好了好了,然后是大腿。”猎将絮雨脖子上那圈皮肤切开后像解项链一样拿了下来平摊在一旁,然后说道:“起身吧。”
“猎似乎很喜欢花呢。”她应声站了起来随意说了一句。
“我喜欢花,因为它们有着众多美丽的形状与色彩。”猎又去一旁换了把刻刀然后站正在絮雨面前直视着她的紫色眸子补充道:“但我更喜欢它们在你身上的样子,或者说。我更喜欢你。”
絮雨亲耳在恋人的口中确认着对自己的感情,这使得她感到从未有过的幸福。但很显然,她也知道猎希望她能保持住优雅直到他亲手摧毁它。所以絮雨只是抿嘴一笑,微微低头沉默不作言语。
猎说罢便开始了雕刻,他从絮雨阴户下的约莫十公分的位置用刀按下去两个环绕着她大腿的环。然后以环为界,开始往下雕刻着紫藤萝的花样。
就像真的紫藤萝般,浮雕逐渐变得细密地垂在絮雨的双腿上。若是离远看便是与红色蕾丝别无二致。
似乎是之前的雕刻经验使得猎的刀法变得更加精准且流畅,不到半晌便完成了这紫藤萝过膝袜。
又是两片长长的白皙皮肤被取下放在一边,此刻絮雨身上已经几乎找不到多少完整的皮肤了。但一切却显得那么和谐且泛着妖艳的诡异。
絮雨本人倒并不在意这件从她身体里雕刻出来的婚纱,她知道猎或许在婚礼后就会让她恢复原状。即便猎想一直让她穿着这件婚纱,那对于她来说也只不过是身体会变得更敏感一些而已。根本不需要担心感染或者一不小心蹭掉身上的血肉。
“到这里就完成了些大概。”猎看着摊平在一旁一片片形状不一的皮肤说道:“还有些装饰跟裙摆呢。”
絮雨保持着沉默,她只需要等到猎说完成那一刻就好了。
猎绕到絮雨的背后凝视着她白皙泛光的背后,肩胛骨和脊椎勾勒出她近乎完美的体脂率。
他用手指轻轻划过絮雨的上背止于腰上处。
“梅,雪中一枝,独秀于冬。”猎呢喃道,旋即在手指刚刚划过的地方开始纂刻。刀刃走过的面积不大,只有约莫一指长半指粗。猎将那条由血肉组成的细梅取下放到一旁。
“手,为相互厮杀之器。应雕玫瑰。”猎走回絮雨面前用左手抬起她的手凝视着说道。
但这回猎下刀则是前所未有的深,他将半个手背连着手腕刻成一朵完全立体的玫瑰,只是与真玫瑰比稍宽一些罢了。
自然,絮雨的部分腕骨也被削了下来,右手亦是如此。
“至此,减法已成。”猎自言自语道,朝盛放絮雨组织的工作台走去。
他将刚刚削下来的腕骨剔出悬浮在空中,手指轻点,白骨尽成粉末。
“踮脚。”猎对着絮雨说道。
她先是有点没有反应过来,但很快便照做了。
猎手指一挥,骨粉便顺着他指向的方向飞到絮雨脚下固化成一双镂空的白色高跟鞋。
做完这一切的猎视线又回到了眼前这几张镂空的皮肤上。他取出一副剪刀来,将这些不尽规则的皮肤修剪拼接。直到它们在引力的缝合下形成了一副裙摆后猎才停手。但仍有些许组织残留。
他捏着这副裙摆走到絮雨跟前为她围在了腰上。
“喜欢吗?”猎微笑地看着絮雨的脸庞问道。
“猎喜欢我就喜欢。”她微微泛红着脸答道。
猎说罢重新走回之前的工作台旁,他看了看上面仍然剩下的些许碎肉思考了一会儿。
片刻,他像指挥家那样挥舞起双手,碎肉随即也飞向半空中逐渐聚集到一起形成了一朵花的样式。而花茎部分则像锥子那样尖。
簪子,猎捻起簪子走到絮雨背后开始为她挽起头发。
“以前平常都是自己扎的头发吗?”猎一边顺着她的秀发一边问道。
“嗯,以前在罗德岛的时候什么事也都是一个人。”她如实回答道。
“那你从此以后就有我了。”猎的动作轻柔,但并不算生疏。他将絮雨背后垂下来的长发与一些波浪短发挽到后脑勺,然后将簪子插了进去。
“猎。”絮雨低头轻声呼唤着她未婚夫的名字。
“什么事?”猎也很轻声地回答着。
“你以前也给别的女孩子这样束过头发吗?”絮雨依旧小声地问道。
猎忽然无声地一笑,站在她背后用双手搭在了絮雨的双肩上说道:“到现在还没有任何一支女子能让我花到这么多心血。这件婚纱也只有你一人穿过。”
絮雨没再说出任何话来,她知道自己刚刚的话无疑是在冒犯猎。但她很高兴,无论猎的话是否是真的她都能感受到那份心意。生活多舛,无论之后会发生什么至少现在的她是幸福的。
猎也没有因为絮雨的沉默而继续等待她的答复,他走回絮雨的面前单膝跪地向她伸出左手。
絮雨也活动着她还未完全适应的手腕将手指放进猎的手心里。
猎随即起身,挽起絮雨的右手离开画室往寝室走去。
*
一件鲜红色的婚纱,絮雨穿着由自己皮肤翻过来的婚纱不停地在镜子面前看着。
这一幕本应该既诡谲又血腥,但这里似乎就跟梦境一般离奇,只因那位坐在寝室吧台旁的男子。
“好了好了,快来吃饭了。”猎在一旁呼唤着絮雨,旁边已经摆好了她常吃的海鲜烩面。
“来啦来啦。”絮雨一路小跑过来,胸前的牡丹因少了皮肤的束缚跳动得以往更加俏皮。
“你先吃,我把明天早上的婚礼过程跟你讲一下。”猎在一旁看着她说道。
不过猎又把视线收回到自己面前说道:“明天早上你吃过早餐之后我们就一起走到城堡下面的教堂里,我会在那之前交给你一只戒指。然后走到教堂讲台前,神父致辞。我们确定之后就交换戒指,亲吻最后结束婚礼。明天一天除了我的脑子以外你想吃什么就可以吃什么,想去哪就去哪。好吗?”
猎说了一长串后絮雨认真地点头确定。
饭后猎哪里也没有去,他就跟絮雨躺在落地窗前的躺椅上看着星空。
猎过一会儿就拿手指在天上指着什么东西,但是什么也没说。絮雨看见猎这样也没说什么,只是看着他时不时浮上嘴角的笑容同样很高兴。
猎忽然开口了:“知道我们公民每隔一亿年都会参加的一场聚会吗?”
“啊,要是我能听的话。肯定会想知道的。”絮雨转头答道。
“咳咳,这是在我舰星上。没什么听不得的。”猎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我想想啊。”
“源族公民每隔大概3000万年会在母星举行一次聚会。每次聚会将有三千人,也就是公民的三分之一出席。我比较年轻,只去过一次。”
“聚会将会分十批人,十批人里没有其他任何人。但早上会有侍从衣装的人欢快地敲门提醒你起床用餐。当然了,这些侍从是热爱戏剧的那一批。”
“他们都是疯子,我也是。一些人还活在大航海初期的幻影里,因为那是源族最浪漫的时期。失去这些回忆的话,他们可能会当场失控。”
“聚会上也不乏握着水晶酒杯眼神空洞嘴里念念有词的人就那样呆呆地绕着晚会会场绕圈的。他们嘴里用着难以分辨的口音念着模糊的兴许是改革者的伟大名字。不过他们不会撞到宴会大厅的围墙,因为身上的装甲会带动他们的肌肉防止出现意外。”
“说实话我第一次去的时候害怕极了,我是属于那种大航海后期因为军事天赋才晋升到公民阶级的源族。而他们大多数都是从我们还没彻底离开母星的时候便跟随改革者的人。”
“但我的军人意志不允许我退缩,尽管脚底下轻飘飘的。但还是有一位姿态优雅身着牡丹纹金丝点缀的黑色晚礼服的女士来向我搭话。”
“事实上在此之前我从未见过自己的同族,除了我以前从军时的顶头上司。他是一位值得尊敬的上将,在恶臭的官僚主义中把我挖了出来。尽管他现在作为一名源族公民已经向议会申请死亡,并且通过了。”
“那位神态得体的女士简要地介绍了一下她自己,她也曾是源族军麾下的一位上将。但她的上将军衔是继承她活不下去的父亲的,只是她同时也完美继承了她父亲的军事才能所以一直是一位拥有着实权的将官。”
“‘可您的装甲内衬是黑色,与我相同。’我当时便直接疑问道,因为执行级源族,也就是现役源族军将官的装甲内衬都是蓝色的。”
“‘可您的装甲内衬也是黑色的吧,加缪中将。’她一言道出我成为源族公民前的名字,这着实使我震惊不小。”
“‘比我想象中的要可爱一些呢。’她微笑着啜饮了一口杯中的黑色流体,仿佛以往我们仍是碳基生物时脸上的红晕又出现在她的脸上。”
“‘请您不要取笑我了。’我当时脑子里的恐惧使我只能如此答道,我自从军到现在都无法与一个清楚自己底细的陌生人正常打交道。除了那位上将先生。”
“‘大航海后期我被改革者大人召去熟悉新的引力船炮,然后就结识了我现在的丈夫。后来复员的申请也很快通过了,不愧是改革者大人。’她抬头看了看稀疏的星空,有些怀念地诉说着从前的事。”
“‘改革者永存!’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我忽然敬着军礼望向天空大声喊出那声源族里人尽皆知的口号。宴会上不少人缓缓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没有任何波动地又转了回去。就像看窗外忽然撞向玻璃的蚂蚱一样。”
“反而是那些绕着会场转圈的人嘴里的声音忽然大了起来,我的声音像极了生满蚂蟥的水池里刚刚丢进去的石头。他们操着不知道哪里长出来的口音也胡乱地大声喊道。半晌过去他们才逐渐收声,跟没抢到鱼食的鲤鱼一样散开了。”
“她肯定看出我眼里的惊恐了,于是安慰道:‘这是我第六次参加公民宴会了,其实每次来看都大差不差的。试着珍惜回母星的这几天日子吧,很难得的哦。’说罢她便离开了我身旁朝酒水台走去。当时我没有不识趣地跟上去继续和她聊,因为我知道至少议会不会允许公民间有过多联系的。”
“后来的两天我再没去那种无聊的晚会了,我去‘冢’看了看上将先生,去改革者纪念馆看了看他以前常用的一些物品。再然后我就被转运船送回自己舰星上了。我从未有过如此离奇的经历。因为我不是在源星上出生的,所以对她并没有太多感情。只是重新见到水晶里的上将先生令我十分感慨,他那茂密的胡须使我精神有些恍惚。仿佛自己回到了以前身着中将装甲的时代。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亡申请才能通过,也能停留在里面停下思考。”
猎自顾自地讲了一大堆关于聚会的事情,絮雨也在一旁听得很仔细。
不过猎的话差不多已经讲完了,絮雨仍旧没有说什么。他还会以为絮雨听到这些源族秘事会更兴奋的。一时间变得他才是最尴尬的那个人了。
然后絮雨忽然站了起来,手里举起一只空气酒杯俏皮地一笑说道:“你看我现在像那位女士吗?”
“你像个屁。”猎忽然感到又笑又气,心想果然这个才是女人的关注点。
他也起身一把将絮雨搂到躺椅上,紧紧抱住她。
“说实话我感觉不太好。”猎的眼睛中泛着星辰的微光。
“怎么啦?”絮雨下意识地问道。
“我不知道,只是我活了两亿年的直觉。”猎皱了皱眉头说道。
“那就等它发生的时候再考虑怎么解决吧。现在很幸福,这就够了,不是吗?”絮雨将脸庞贴近猎的胸膛说道。
猎也不再言语,他将手指插进絮雨的头发里轻轻揉着她的脑袋。
两人就在躺椅上,在星河下,在微风里这样度过了一整夜。絮雨就在猎的怀抱里睡着了。
*
与往常相同,猎比絮雨更早起床。她躺在床上转头看到一旁的猎在对着镜子整理衣服。
当然了,这也是絮雨第一次见猎穿全白的西服。猎将自己的及腰长发简单地扎在背后,而非平常那样自然放下来。
猎发现絮雨睡醒后就着晨光莞尔一笑,把絮雨看得迷住了一会儿。
她用手掀开被子发现自己除了婚纱还在身上以外都好好的,只是裙摆被挂在一边的特制衣架上。应该是昨天她在躺椅上睡着之后猎帮她脱下来的。
猎走过去取下裙摆重新为絮雨穿上,只是镂空的裙子仍然会漏出些许春光出来。
絮雨忽然意识到这点,婚礼上还会有个不认识的神父在场。她有些红着脸地朝猎问道:“那个,我就这么穿到教堂去吗?”
“咳咳,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猎故意咳了两声问道。
“教堂里还会有其他人吧,比如说神父什么的……”絮雨的脸更红了,她小声说着。
“啊,其实没关系的。神父是个瞎子。”猎解释道:“教堂里不会有其他人了。”
“欸?不会因为我们的婚礼他才……”絮雨忽然有些担心地问道。
“嗯,是的。不过他等婚礼这会儿过去眼睛就能看见东西了。不用担心什么,毕竟他跟了我好久。”猎揉揉絮雨的头发安慰道。
絮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我其实还有一件事。”猎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担心起来,他走到寝室一旁的墙边抚摸了下那面墙。
墙就在猎的接触后消失了一部分,露出了里面一个长条方格式的空间。而在这空洞的正中央静静地摆放着一把金属制的迅捷剑。
“这是?”絮雨走上前去,她看着猎凝视着这把佩剑。
“这是改革者大人为每个源族公民亲手打造的佩剑,一般只有出席重要场合才会佩戴。”猎一直凝视着剑解释道。
絮雨低头思索片刻,既然是能让猎犹豫不决的物件那必然是极具意义的东西。
“猎,不戴吧。”絮雨轻声说道,就像她往常那样。
倒是猎忽然转过头来看着她,他有些不解,明明是如此重要的仪式她却希望自己选择不带佩剑。
他注意到了絮雨并非十分释然后大概理解到了她的用意。猎将絮雨一把抱进自己怀里对她毅然决然地说了一个字:“带!”
猎松开絮雨后小心翼翼地取下了那把迅捷剑将它挂在了左边的腰间。絮雨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注视着猎的脸庞。
“那么,我们走吧。”猎站直了身子,对絮雨抬起左臂说道。
絮雨马上挽了上去,两人一起往外走去。
猎和絮雨围着弯弯的的楼梯踩着红地毯一直旋转向下走去直到城堡大门口前。
“准备好了吗?”猎偏头问道。
“嗯!”絮雨的心小鹿乱撞,握紧了猎的左手看着眼前紧闭的城堡大门。
只见猎一挥手面前沉重的大门轰然打开,清晨透明的金色光束猛的涌进城堡。
絮雨不得不在强光之下暂时闭住眼睛。瞳孔逐渐紧缩,她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天上挥挥洒洒下起红蓝相间的花瓣,地上则是一片广袤无垠的花田。天蓝得只有在极远处才能看见逐渐变灰的地平线与之相交,似乎那一朵朵白云是花瓣冷凝而成的。
霎时间她看得有些呆了,猎也没有急着带她往前走。
缓缓落下的花瓣逐渐覆盖住一直延伸向前方的地毯,而路的尽头便是一座似乎是拔地而起的白色教堂。
“走吧。”絮雨更是有些激动地对猎说道。
猎一言不发,微笑着带她往前走去。尽管这里鲜花遍地,但花香只是幽幽地裹挟在微风里并不刺人。
絮雨觉得此刻美极了,只希望自己能永远走在这条路上。旁边是自己爱的人,身边是花团锦簇,眼前是圣洁教堂。
两人缓步走到教堂门前,猎将右手搭在那扇高大的教堂门扉上看向絮雨。絮雨也心领神会将自己的左手搭了上去,而她的手在触碰到门的一瞬间门便缓缓打开了。
拥有极高白色穹顶教堂墙壁上是由五彩琉璃浇筑成的窗户,光透过琉璃窗打进教堂为雪白的建筑再添几分色彩。
两人在跨进教堂的第一步,庄严而神圣的结婚进行曲开始从四周开始环绕着他们。
他们一步一步踏着红地毯往前走去,直到那位戴着眼罩的老神父面前停住了脚步。
“猎大人。”神父先是带着慈祥的微笑向猎的方向点了点头。
猎嗯了一声。
“絮雨小姐。”神父再往右边点点头。
絮雨也点点头,她不知道该向这位神父说什么。
“你们准备好了吗?”神父抬起头,但消失的眼睛在眼罩下仍看向两人的方向。
“可以开始了。”猎微笑地吩咐道。
神父微微点头说道:“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无论健康还是疾病,无论……”
然后神父的话就停在这里了。
他脸上的皮肤开始极速泛红,简直就像在煮螃蟹的时候被瞬间加速了一般。接着是他的脖子开始暴涨起来,整个脑袋的皮肤都像只打了气的红青蛙一样。
猎当然看到了这一切,他将黑色的装甲引力内衬延展出来将一旁的絮雨罩住。而絮雨也因为眼前发生的异状而一下不知所措起来。
随着神父皮肤不断膨胀,直到一个临界点之后皮肤再也承受不住底下的压力从正中间裂开一道缝。
噗!
鲜红的血液从神父的头顶泵出,溅上了十几米高的穹顶,打湿了几米外的琉璃,浸湿了眼前的圣书。霎时间教堂变得诡异而腥臭起来,仿佛恶灵降临。
而猎只是脸色逐渐阴沉下来,看着面前以一种近乎怪异的姿势抽搐的神父。
或者说,是神父的尸体。因为接下来神父的颅骨便从中间咔嚓一声裂开一道缝。
库嗤库嗤,神父的身体从上到下逐渐裂开。而一双黑色的双手从他的脖颈中伸出,攀上头顶。
最后在啪嚓一声巨响中,一位同样身着黑色装甲拥有与猎相同黑色长发的男子从中冒出。
而这位男子则是有着近乎女人般白皙美丽的脸庞,拥有着阿芙洛狄忒也不禁婉避的容貌。从空中滴落下来的血珠划过他的脸庞与长发让其更添一份妖艳。也只有他细长的倒三角身体与宽大的胸肌才能确认这是一位男性。
但他与猎最大的区别,除开脸庞以外便是他的装甲内衬——是毁灭性的白色。
猎收回了护住絮雨的黑色内衬,絮雨同样也被眼前的景象惊的说不出来话。只是猎的眼神已是阴沉得如险峰绝壁。
可那男子并无意欲与猎搭话,而是拖着带血的脚步眼神忧郁地站在背后的讲台上走出一个圆圈。
他嘴里念叨着:
“吾等无名
仅诞两日。”
忽然他看向别处,眼神疑惑地继续念道:
“汝名为何?”
忽而脸上浮现出突兀的欢乐说道:
“吾兴甚焉
名为欢喜。”
最后转了一圈回到原地向絮雨二人展开手臂微笑道:
“欢喜祝之。”
兴许是曾久经沙场的缘故又或是别的原因,猎并没有像一旁躲在他身后的絮雨那样惊恐。只是平静中带着怒气地说道:“你就是这么用短程跃迁的吗?”
“戏!”猎将男子的名号念得异常大声。
“啊,猎啊。和他族通婚可是死罪。你连改革者大人钦赐与你的佩剑都带上了。是不是能说明什么呢?”戏眯起眼睛看向猎,右手垂下左手轻搭在圣书上。
“就算要判我死罪那也至少要议会的通知或者改革者大人的命令才行。而你,只是议会一员。更何况我族结婚需向改革者大人申请,我现在参加的当然不是婚礼。何罪之有?”猎不急不慢地反驳着戏的话脸色依旧阴翳。
絮雨当然将他们的话收入耳中,她大概理解猎之前和她说的那些话了。她从未见过猎与人这般语气说话,想必那位“戏”应该是源族政党里的某个位高权重的人吧。不过她仍相信猎有办法能搞定现在的状况。
“啊!你还真是我见过为数不多懂源族律法的公民之一。”戏轻抬颔首眼神看向别处说道:“那你和你的艺术品讲的那些东西又是什么呢?叛族也是死罪,而且可以由政要级源族一人执行。这你又要作何解释呢?”
“我从头到尾检查过她!不可能是敌族,她也不可能离开我的身边。不可能有泄密之事!”猎猛地一摆手怒气中烧地说道。
“那你自己又觉得这些说辞能让议会信服吗?”戏的嘴角翘起了一个危险的弧度。
“少在此欺人太甚!要知道你现在可是在我的舰星上!”猎大声喊道。
“你是觉得我没带舰星过来吗?”戏笑了笑,双臂猛地一展开身后教堂的玻璃与大理石墙壁瞬间裂得粉碎,所有碎片都应声向后飞去。
而教堂外的天空也是引入了絮雨和猎的眼帘之中。
那是一颗白色的占据了大半块天空的球状东西,另一边是太阳也是白的。但它看着似乎远比太阳遥远,就在那里挂着。
事实上猎也是第一次见到象征着宇宙中最高级别暴力的政要级舰星,虽然早有耳闻说这些舰星是至少千万倍剧者级大小。但亲眼见到仍给猎带来不小的震撼。
他当然知道戏的舰星远比它看上去的要远,但也不能排除眼前这个戏只是让装甲代他来到这里。如果真的马上翻脸,那恐怕不止是他和絮雨,连整个太阳系都将会在一瞬间淹没在引力炮小。
但事到如此猎别无他法,他举起右手,黑色的引力内衬逐渐形成了一把迅捷剑的模样。猎手握长剑,剑尖直指戏说道:“我要向你发起搏斗挑战,如果你输了就立马带着你的舰星滚回你该守的地方。如果我输了就任由处置。”
“欸呀,看来你似乎还不知道一些事。”戏有些惊奇地捂住嘴唇。
然后在嘴角上扬中说出了:
“我同意。”
而就在戏话音落下的一瞬间,猎试图横剑防守,但很不幸。
戏近乎是瞬移般出现在猎的右边,然后接了一记高扫腿直击猎的面门。
猎的装甲似乎没起到任何保护作用,他的头颅如被精钢铡刀切过一般伴随着刺耳的音爆声向后飞去。教堂的大门也在这股巨力的冲击下被砸得粉碎。
猎失去指挥的身体自然而然的跪下,脖颈处喷洒着黑色的血液向前倒去。
“啊!!!!”絮雨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尖叫着扑倒在猎失去项上之物的身体,泪水喷涌而出。她急忙朝着一旁的戏大喊道:“求您了,别。我不结婚了,不结婚了。求您放过猎!”
戏似乎是听到了,也像是没听到一样。他转头对着絮雨伸出食指在自己的嘴唇上比了一个——嘘。
絮雨似乎感到嘴里有什么温热甜腥的东西涌出,她想开口说话但却说不出来。
温暖的液体逐渐充满了她的口腔,鼻腔里则满是血腥味。
她没忍住,吐出来了一样东西。
她娇巧的舌头。
噗嗒一声落在了教堂的木地板上,而自己也因为逐渐的失血意识开始模糊起来。
她似乎全明白了,为什么猎会说那些话,做那些事。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确实太贪心了,想和猎结婚。而猎竟是如此爱她,不顾一切地做到了这个地步。可她哪知道这些,她只是爱上了猎,这有什么错吗?她心想着,自己居然还连累了猎让他陷入险境。不过似乎一切都要结束了,她的意识就像那次在浴缸里那样逐渐远去,身体也变得冰冷起来。
“回。”戏挑了挑眉头说道,一个有着黑色长拖尾的球体飞回了他的手里。
他翻过手掌看向那个球,正是刚刚他踢飞出去的猎的脑袋。
猎催动着脑袋上为数不多的血液凝结成一个小鼓风机吸入教堂的空气虚弱地对戏说道:“我是我族大航海时代后期最勇猛的将官。你要是杀了我的话,将大人和英大人必会与你心生芥蒂,届时你在议会里也不会多好过。还有怎么他妈的我在源族新纪元成立之后就被强制退役成剧者级源族了啊。我明明那么适合呆在军队里的,我现在要是执行级源族还有你在我这里撒野的份?”
戏俯视着猎的脑袋又挑了挑眉毛然后说道:“哦?你是说怎么退役了是吗?”
猎憨厚地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可我现在告诉你,还有人在退役后重新被选做执行级的人呢?”戏语气平淡地说道,但猎的笑容却逐渐凝固。
戏用装甲在地上投屏出了一副影像框。他忽然变得暴怒起来,美得不可方物的脸庞扭曲得极为难看。他将猎的头颅重重地砸到地上,随着嘭的一声巨响,木屑四散飞溅开来。
“你他妈的给我看好了!”戏指着影像里正在播放的视频冲着猎吼道:“这他妈的也是前中将退役后的公民,你看看人家他妈的每天都在干什么?别人每天都保持着原来军队的生活,哪怕他手下一个大头兵都没有。保持了一亿年改革者大人才把他调到执行级里去。你有什么脸说这种话?啊?”
猎似乎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视频里的人一复一日地重复着他以前熟悉的军旅生活,他知道这不会有假,因为他认识这个人。
猎泄气了,他没有什么好说的,自己跟他比起来屁都不是甚至连嘴巴都松了。猎闭上了眼睛,等待戏的制裁。
但戏也似乎平静了下来,他将猎的身体一把抓了回来将猎的脑袋对准了他的脖子摁下去。
在重新拿回身体之后猎不可思议地睁开眼睛看向戏,一下竟不知道说什么。
戏也懒得再看看猎一眼,他转身向舰星走去只留下了几句话:“我来是议会的意思,是叫你不要忘了源族公民的身份。至于你的艺术品,它没死。”
说罢,戏的身影便瞬间消失在了花丛中就像他来时那样离奇。
“幸好我在教堂也安了引力打印器,只是没想到会被这狗东西夺去操作权。”猎松了一口气心想道。
他已经在戏离开的一瞬间将絮雨失去的血液还有舌头重新接了回去。
絮雨醒后不可思议地朝前走了两步看见猎盯着一片空无一物的花田。她一把从背后抱住了猎大哭了起来。
“不结婚了,我们不结了。”她失声痛哭道。
只是猎什么都没说,抱紧了她的脑袋看着花田里的碎石还有远方正在跃迁的庞然巨物。
*
但猎随即便松开了絮雨,他一个人朝城堡脚步轻飘地走了回去。
絮雨见状马上跟了上去,但她不敢走到猎的前面。她只是在后面跟着,事实上她在猎松手的那一刻便看清了猎的眼睛。
这是她首次在猎的眼睛里看到寞落,那双时刻能掌握一切的坏气眼神消失不见了。
他就像失了魂似的晃晃悠悠地走上城堡的旋转楼梯回到寝室。
这一路上的门在猎经过后都处于开着的状态,絮雨也畅通无阻地跟着他的脚步回到寝室。
回家之后的猎也依旧没有说话,他走到阳台的躺椅上啪地就在那里一躺眼睛直直地看着空无一物的蓝天。
絮雨很是担心猎,但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看着他在那里。自己便在房间的阴影中一直站着,盯着不远处那个仍身着白色西服配着佩剑的身影。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絮雨只觉得脚腕生疼,口舌也很干燥。而猎仍旧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紧紧握住拳头,一咬牙还是选择走了过去。
絮雨走到猎身旁轻声呼唤道:“猎。”
她蹲下后拾起猎随意搭在躺椅扶手上的左手,看向猎的眼睛——仍是失神。
猎没有任何动静,仿佛刚刚那一记扫腿将他的魂都踢出身体了。但很显然,在装甲和打印机的作用下他身上早就没了伤口。
他就躺在那里与个植物人无差。
絮雨心里愈发难受,她大概是理解猎的心情的。但更难受的是自己没有任何办法去干涉这一切,那个叫“戏”的源族,那个议会实在压得人喘不过气。就像身处一栋正在倒塌的高楼楼顶上一样,只能看着自己在巨量的灰尘中感受着逐渐增加的速度。
兴许她早些去说那些话就好了。
她这样想道。
但这都改变不了猎现在的状态。
见猎一点反应都没有,她把猎的手仔细地放回躺椅上然后走到床边双手环着膝盖坐在上面。
她把头埋进自己的臂弯里,似在想着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想不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吧台旁的柜子又响起哐当一声。絮雨却了无吃饭的念头。
至于猎,如果不是她亲眼看见猎自己走过去躺在那里或许她会下意识地认为在那里的只是个猎的死替身。猎几乎不需要进食或者排泄,絮雨也不知道他到底会在那里躺多久。
一整天似乎都在这般静默下度过,只有絮雨在床上会换个姿势。
夜幕即将降临,事实上外面的天空只有今天才是蓝的。以往外面只有黑色的舰星表面和浩瀚无垠的星空。很明显,即便是猎也希望今天是个令絮雨快乐的日子。
太阳逐渐落下,星海逐渐回到往日的模样。絮雨依旧在等。
直到某一刻,猎终于起身站了起来。
絮雨听到猎那边的窸窣声后马上转头看过去,猎重新站了起来。她翻身下床朝猎走去,但因为自己保持一个动作太久导致脚步有些踉跄。
她看着猎的背影,猎忽然伸出手指了指银河中心的位置然后手再一横,指向另外一个方向。
絮雨自然不可能知道猎的用意,因为他仍旧一言不发。但接下来猎的举动着实让絮雨感到心痛。
猎旋即抽出佩剑对着自己的脖子切了下去。
细长而锋利的剑刃轻易地便切过猎的半边脖颈,停在了脊椎附近。黑色的血液在心脏泵送的压力下向外止不住地喷涌,染湿了他在婚礼上象征着纯洁的白色西服。
絮雨心中一震,几步踏上前去抓住了猎持剑的手哭诉道:“猎!别这样,你看我还在这里好好的。我还是很爱你,别。”
但猎却将手臂一横,把自己脖子除开颈椎外的部分全部切开了。黑色的血液就像一环诡异的项圈一样自猎的脖子上滑落。
不过在剑切过他绝大部分的脖子后他将剑抽了出来,重新插回剑鞘。
“改革者大人!我等有愧于您,但我还不能以死谢罪。我仍将按照您的吩咐继续活下去。只能如此了。”猎朝着天空喊出了自回城堡后的第一句话。
这些溢出的血液在他说完之后重新流回了猎的身体,伤口也似从未出现过那般。他向屋内走去,身上的西装化作一阵白雾被收纳进天花板。取而代之的则是他常穿的黑色长袍。
絮雨看着他从阳台走回床边坐下,眼神仍有些忧郁。她缓步走向猎,在他的身旁缓缓坐下两手搭在双腿之间。就像一对情侣那样坐在公园长椅上,只是男方正在为彩礼钱发愁。
“猎。”絮雨启唇轻呼,她将猎的右手拾起,搭在自己鲜红的双腿上。猎并没有抗拒也没有开口。
“虽然这么说有些自大,但我其实在刚认识你不久就发现了。”絮雨轻轻地讲述道:“你心底有个很大的洞,你对我之前的所作所为并不只是单纯的嗜虐。只是在发泄着什么。”
猎眨了眨眼睛,视线仍在地板上。
“你并不是位单纯的源族公民,你更是一个人。你发泄得越极端,心中便越痛苦。”絮雨忽而一笑,继续说道:“也是自那时起,我便想要为你补上这个空洞。似乎天命眷顾于我,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存在到最后竟能与你参与婚礼。”
“但似乎还是我太无知才导致了今天的这一切,我大概已经清楚情况了。但还是想与你确认一下。”絮雨转头看向猎说道:“即便没有任何仪式,你愿意承认自己是我的丈夫吗?”
猎的手忽然握紧,捏得絮雨骨头生疼。这一的举动有些惊到了絮雨,不过她仍在等猎的回复。
“我愿意。”猎松开絮雨的手,从胸口的口袋里掏出他准备已久的戒指。
絮雨的眼睛倏地亮了,她也急忙从头上的发簪上取下另外一枚戒指。
“咳咳。”絮雨清了清嗓子,立马坐正,将戒指举到面前对猎说道:“无论贫穷还是富裕,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你身在何处,你都愿意成为我的丈夫,不离不弃,永远爱我吗?”
猎微微一笑看向絮雨答道:
“我愿意。”
而后猎便伸出手把絮雨的左手接过来,仔细地将那枚在灯光下闪耀着银色光芒的戒指缓缓套进絮雨的无名指上。絮雨亦是捧起猎伸过来的左手为其戴上另外一枚戒指。
星汉灿烂,将它的永恒赐予了此刻的两位新人。它们闪耀,它们见证。
絮雨的双手逐渐攀上猎的脖子,她将身子往前倾斜着就要倒过去。猎接住了,他双手抚上絮雨纤细的腰肢逐渐抱紧。
两个人同时闭眼,先是额头触在了一起。他们找到了彼此的脸颊,鼻息在不停地摩擦着彼此的皮肤直到两人的嘴唇终于交织在了一起。
猎爱絮雨,絮雨爱猎。亲吻原来是这般美好,她此刻只想将现在永远定格在这里,无论今后又会遇到什么艰难险阻。
而当她重新睁开眼睛后发现自己身上的婚纱已然消失,自己的皮肤重归于好,也就是全裸在猎的视线中。她忽然变得面红耳赤,自己的身体并不是第一次被猎看光了。但这次却是如此不同。她微微颔首,不知所措。
“女人。”猎将絮雨一把推倒在床上,然后把她的腿也放了上去。
他把手撑在絮雨的双耳便凝视着絮雨发红的脸庞,絮雨也同样回以凝视回应着猎的眼光即便此刻羞意更甚。
“你从未如此诱人。”猎用手从絮雨的肩膀经过乳房,略过小腹一路抚至小腹。絮雨的身体也变得前所未有的敏感,似乎每一寸被抚过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听好了。”猎以一种絮雨从未听过的口吻说道。
“我爱你。”
“我也爱你。”絮雨用略微颤抖的声音回答道。
猎将长袍和装甲全都扯到一旁,露出了底下线条精雕细琢的身体。
絮雨将身体完全舒展开来,她清楚猎什么都知道,她只需要接受猎的意志就好了。无论那份意志会为她带来什么,因为再痛苦的体验她都曾经历过。更何况此刻猎本就爱她。
猎先是将整个身体轻轻压了上去,宽阔的胸肌和絮雨硕大的胸部首先便贴在了一起。她的两只奶袋就像暖水袋那样被压扁,而胸下面则是她不断加速的心跳。猎将鼻子凑到絮雨的耳边轻轻吐息。
她感觉自己心提到一个从未有过的高度,而随着猎隔着嘴唇的轻咬一下她的耳垂,她似乎便已经从一个高潮落了下来。
她耳朵上的绒毛已然是全部立起,她的脸颊旁便是猎带着奇异温度的脸在不断轻轻摩擦着。她的身体逐渐火热起来,而猎的手此刻也腾了出来抚上了她的奶头。
猎的手指不断在她的乳晕周围轻划圆圈,时而轻弹乳头,时而指头轻点。
而本就敏感的絮雨此刻也不受控制地开始扭动起自己的身体,似乎是本能地想要逃避这几乎令她高潮的触感。
可猎怎能让她逃走,他用左手穿过她的背后紧紧锁住她的身体。
事实上絮雨很喜欢这种姿势,因为这样她就能最大程度贴近猎坚实有力的身体。
絮雨呼吸逐渐急促起来,因为猎的右手开始向下伸去。
那稍烫的右手从右乳慢慢滑下,它展开手指抚过絮雨如云彩般层层叠叠的肋骨,抚过她平坦雪白的小腹。絮雨知道它要去向哪里,她已经准备好了。
但手只是让她的子宫感受到了一股温暖,它并没有继续下滑。事实上连她自己都在期待着甚至幻想出了那一刻。她的两页粉色大门已然湿润。
可猎还是像之前那样坏,他的手忽然向右边落去,逐渐环上了絮雨的纤腰。絮雨已是急不可耐,她希望猎能做些比交际舞的右手更出格的一些事情。
猎似乎并不急着吃下眼前这只被冲上海岸的水母,他用手不停翻动着眼前这只鼓鼓囊囊的小可爱。
就在连絮雨也忍不住想要主动再进一步的时候,猎环在她背后的右手忽然下滑从屁股后面一把将她整个性器都包在手里。
絮雨的身体骤地一紧,这感觉就像在大街上忽然被后面的人一把摸到私处一般,她的大腿无意识地夹紧了一下。
但猎却有意用双腿将她的双腿分开,于是乎这样絮雨的私处便在双腿岔开中完全被猎掌握了。
她的本能让她害怕极了,猎正一手握住她用以繁衍后代的器官,哪怕他暂时什么动作都还没有。
而正当絮雨开始习惯于这种自己身体被完全掌控的时候,猎的手指便开始连带着阴蒂摆弄她的阴唇。
“啊……”她终于忍不住开始轻声呻吟道。
猎用中间的三根手指泛泛地摩挲着絮雨粉红的门户,时而用中指从她的豆豆上划下,用指甲轻轻拨弄。
絮雨的身体也在这样的玩弄下开始有节奏地跟猎的动作扭起来。
猎的手指倏地开始加速,絮雨粉红色的小豆被摆弄得乱七八糟。小孔里的水也在加大流量,蘸湿了猎的几根手指。
“啊……啊啊,啊啊啊。”她开始止不住地细微呻吟着。
“要来了,快了。快来。”她脑子里此刻只有这件事。
但猎岂是这般凡夫俗子?他就在絮雨即将高潮前的一瞬间倏地将手从絮雨身下抽走,虚着眼睛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焦急的脸。
“猎,给我。快给我。”她甚至在伸手意图抓向猎的阳具,但被猎一把反握住了手腕。
她自是不可能挣脱得了,絮雨急得快哭了。她摇头晃脑地扭动着身子看向自己的下身,再看了看猎那微笑却沉默着的脸。
“该叫我什么了?”猎轻声说道。
“老公,透我!”絮雨红着脸近似悲鸣着喊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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