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我没记得买过快递啊…
会是谁寄来的呢?
望着包裹上的名字,柳浴总算明白了快递员当时为何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
「收件人……爱吹箫的兔子……」
嘶…
倒吸一口凉气,再三确认上面确实是自己的电话。
谁的恶作剧?自己的好友李树阳?还是某个老同学?
收到莫名的快递,寄件人还写上这么社死的称呼,任谁心里也不会平静。
这么精致的箱子?
进屋,锁门,拆箱。
一封小巧绿色的信封平躺在里面,不知为何柳浴心脏开始砰砰直跳,深吸一口气平复了情绪,他抽出了信纸。
『亲爱的柳兔子:
从那次分别之后,我们有十多年时间没有相见了吧。结婚之后有没有想过我呢?
枯燥的日常你适应的了吗?你说过忘不了那几天体内充满白色液体的感觉。
你还是很喜欢做那种事的吧,我也一样,一直忘不了你与我在密藏参与灌顶祭礼的样子,以及你那浪淫的叫声。
那时的你是多么娇小啊,多么的可爱,多么的让我着迷…
你跟我是一类人,因此我知道你对那种欢愉到极致的感觉不舍,想要再次承受那种被填满的感觉,所以,你是想要一直这样平平淡淡地日子?还是快活而又刺激的生活?
你过来吧,来我这里,我会给你想要的慰籍……』
「…………」
写的什么东西?
虽然不太懂,但还是能看出来这绝不是他的快递。
从信件内容可以看出,是一个已婚少妇在跟某个人偷偷勾搭。
奸夫淫妇!
貌似这女的还有过公交车的经历。这不是坑老实人吗?也不怕被丈夫发现由爱生恨把她咔嚓了?
地铁,老人,手机。
看了一半柳浴就看不下去,随手拽进垃圾桶里,仔细一想这样不太合适,就又拾了起来放回箱子小心包装好。
毕竟,这不是他的快递,尽量还是少掺和这些乱七八糟事情。
吃过饭,他下楼把快递放回原处。
…
没过多久,他便把这事遗忘了。
嗒嗒嗒(键盘声)…
2025年,12月20日,晴
[今天坐车去了安市,遇到了在四字界借书的人妻,她姓柳,而且跟我看的是同类型的书哦,长发好棒啊,我还是忘不掉。]
第一章◆(1/5)
2021年“暑期”放长假,一个半月。
空气清醒,刚刚下过一阵小雨。
「太阳又出来了。」
打开电风扇,一名男生顺着风从窗外丢出了一架白色纸飞机。
「能击毁那辆公交车吗?」他趴在窗户上喃喃道。
话音刚落,纸飞机噗叽一下栽进路边的水洼中,最终被污水掩盖,就像一个未经人事的白衫少女…
跌倒在污水里。
「………」
看见这一幕,他收回飘出的心神咽了下口水。
男生名叫柳浴,19岁,住在玉兰小区,是一个资深书虫。
平时喜欢看一些比较猎奇的书,书架上收藏着诸多野史、惊悚小说、yellow漫画、甚至还有《侩子手对我如说》这种酷刑描述。
此时的他正在家中度假。
恒周高中紧张的考试刚过不久,现在突然多出一大堆空闲的时间让他很不适应。至少这几天,他的精神并没有完全放松下来。
…
无聊…
床上的他一直翻来覆去、翻来覆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已经接近凌晨两点了,他却还在刷着短视频。瞥了眼手机的时间,整个人瞬间血压升高。
「啊……」
怎么这么快就两点了?手机的时间坏了?
一天过去了,他完全不记得自己今天都干了些什么。
「真是浪费啊…假期又少了一天…」
柳浴仰躺到床上,心态有些崩溃。
睡觉吧…
QQ跟微信都翻烂了,已经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
调好空调、放下手机、脱下衣服、钻进被子。
嗡——嗡——
刚躺下还没几分钟,桌子上的手机突然振动了几下。
谁啊…这么晚还发消息…
柳浴烦躁不已,拿起来一看,居然是自己的竹马阿树。
阿树的家就在自己楼下,但那里已经是一具空空的壳,因为十多年前他的父母就带着他一起搬到了另一座城市。
「怎么这个时间找我?」
柳浴有些疑惑。
两人已经有五六年没见面了,最近也只是偶尔在QQ上闲聊几句,关系大不如前。
嘀嘀嘀…
[阿树]:[嗨!(emoji)(emoji)]
[柳浴]:[Hi!(emoji)]
[阿树]:[小鱼,好久没见,甚是想念啊。]
[柳浴]:[说吧,有什么事?]
想念啥啊…真是…
看到对方亲切的叫自己小时候的外号,柳浴感觉有点麻麻的,也不理解他有什么好想的,平时开视频对方也不接。
难道这孙子想借钱?
嗯!?
柳浴眉头一皱,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下意识挪远了手机。
[阿树]:[我也是无聊,倒也没啥事,想问问你现在在家还是在学校啊?]
与此同时,手机另一边的短发男生正紧紧抱着手机,情绪有些亢奋。正是柳浴的竹马阿树——李树阳。
在他心里,柳浴一直是他最好的朋友,也是为数不多可以交心的朋友。
他真的很想见对方,要说为什么不与柳浴视频,不是因为别的,仅仅是因为他只擅长文字聊天,面对面聊的僵。
[柳浴]:[在家,闲得慌。你呢?]
[阿树]:[我也一样,对了,我外婆过生日,爸妈计划着过两天准备回老家一趟。]
[柳浴]:[what?你终于肯回来了?]
柳浴有点诧异。
[阿树]:[嘿嘿,对了,我这次回家还带来了好东西。你不是最喜欢稀奇的玩意儿了吗?埃及木乃伊见过没?]
[柳浴]:[木乃伊?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能带点好的不?特产啥的。]
阿树这家伙,总是喜欢整些没用的…有能耐真弄个木乃伊过来啊!
当然这不太现实。
柳浴翘了翘腿,结果不小心蹬开了下面的柜子,露出来里面一本本小黄书。
望着那些摆放整齐的书,他自言自语道:「带给我书也行啊。」
[阿树]:[嘿嘿,到时候你就知道了,(emoji)(emoji)]
[柳浴]:[爪巴。]
最讨厌卖关子了。
柳浴一阵无语,跟对方又聊了一会儿,发觉困意越来越重,赶紧随便发几句便睡觉。
两天后,阿树回来了。
离谱的是他居然真带了一具木乃伊回来。
「what\u0027s up,你真带家里了?」
柳浴看着阿树手机拍摄的图片,一脸黑线。
「嘿嘿,我爸是这方面的行家,一定要保密哦!」
图片中是个敞开的细长木棺,铺了两层金丝绸,上面盖有一条红毯,隐约看到一个干瘦的轮廓。虽然看不见木乃伊,但光看这张照片就让柳浴不寒而栗。
「吸血鬼?」
「什么吸血鬼…你可别乱说,这个木乃伊生前可是一个古老巫师,亵渎它会被诅咒的,懂否?」
「真假的?你都把它挪回家了岂不是第一个会被诅咒?快带我去看看,快快快!」
柳浴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对于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他是非常感兴趣的,诅咒什么的,也完全不当回事儿。
再说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玄学巫术降头什么的都是小渣渣,有洋枪大炮可怕吗?
——没有吧,很难的啦。
翌日。
吃过午饭,阿树趁着父母外出串门,偷偷带着柳浴来到他的家参观。
刚进院子,柳浴远远就看到堂屋的门槛内放着一口小木棺,上面盖着一条菱形的刺绣,很是精致。
「敢去看吗?就在那儿。」
阿树站在原地不动,想看看他的反应。
「切。」
有何不敢?
柳浴知道他想看自己出糗,面不改色走上前,准备将盖子推开,但没想到盖子很轻,不小心用力过猛一头栽了进去跟木乃伊来了个亲密接触。
「哇啊啊啊!!」
柳浴赶紧从木乃伊身上起来,只觉得鼻腔里窜入两股发甜的气味,类似石灰混合某种香料的味道,让他非常恶心。
差点亲上了。
呸呸呸!
「你倒是慢一点啊…」
身后的阿树看到这一幕,不由叹了口气。然后缓缓走过去拍了拍柳浴的肩膀,「如何,好不好看?」
「干巴巴的…」
「……她总不能跟个活人一样吧?」
阿文耸耸肩。
「这倒也是。」
真实的木乃伊与电视上看的倒是没什么太大差别,像晒干的扁豆。把盖子放一边,柳浴注意到里面还摆着一堆碎掉的玉片。
伸手拿起一块,上面还有一些怪异文字符号,每个玉片上的符号都相同,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玉片我可以拿回家研究一下吗?」柳浴问。
「可以啊,如果你喜欢这一块就送你了,反正这里面还有很多。」阿树大方道。
老爸文朗说过,这些碎片不是玉,而是某种石英,所以价值不高。
「那真是太谢谢了。」
柳浴爱不释手,他最喜欢的就是收集这类东西了,特别是这种带有神秘文字的,更是视为上品。
看完了木乃伊,两人打开电视在一旁吧啦吧啦聊了一会儿。
没过多久,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柳浴突然开始头晕头疼,想站起身却两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怎么了?」
「小鱼,你没事吧?」
阿树赶紧走上前扶着他。
「没事…」
柳浴扶着额头,脸色不正常的红润。
「先坐下,我给你倒点水。」
阿树关切道。
很明显对方的反应跟木乃伊有关。李树阳心里顿时有些后悔,早知如此,就不带对方过来了。
「没、没事,只是有些犯恶心。」
柳浴蹲下身,一副蔫了的模样,丝毫没有来之前的精神。
「…好吧。」
阿树本想来几句玩笑话,看对方的样子,最后硬生生给憋住了。
「你这…怎么搞的?以前不是挺能看重口的吗?连看个片子也是,什么血腥片、恐怖片看完都是面不改色,怎么会被一个木乃伊搞成这样?」
阿树没话找话,递过去一杯水。
「跟那个无关…可能是我刚刚吸不小心吸了一口棺里面的气导致的…」
柳浴坐在椅子上缓了一会儿,觉得有点头痛,还是决定先回家躺躺。
阿树还没聊够,但看他脸色难看,想了想,就把他送回去了。
回到家,柳浴找了点头痛药喝,早早地就躺床上入睡。
…
深夜,桌子上的玉片闪烁出一片碧绿之光,紧接着融化成浓稠的浆液,像一个活物一般扑到他的身上。
「嗯…」
柳浴梦呓了几句,挠了挠小腹继续睡…
◆
2010年6月3日。
广银到四字界的高速公路上,一辆白色轿车在暴雨中疾驰。
…
不知道睡了多久,柳浴突然感觉有些尿急,下意识爬起来尿尿,结果一抬头居然撞到了块木板。
奇怪…我不是在床上吗…
「唔!」
眼前一片漆黑,一股尘土和发霉的气味扑鼻而来。他伸出手摸索了一阵,发现根本推不动,只搅了一堆蛛丝。
我这是在哪儿?怎么这么黑?
下意识往旁边一摸,旁边空空荡荡地,很狭小,自己似乎是被装在一个木头箱子里。
难道是…棺材?
细思极恐,柳浴顿时身体僵住,紧接着两腿之间一热,刚刚憋的尿瞬间就被吓出来了,对未知的恐惧彻底支配了他。
挣扎了一会儿无果,他便开始不停敲打木板并发出绝望的哭喊。
「淦!小浴!怎么了小浴?」
伴随着几声呼叫和手忙脚乱的动作声,一个男人的呼喊把他从梦中拉了出来。
还未睁开沉重的眼皮,耳边就传来风声,呼呼作响。
「好亮…」
脱离了黑暗几秒,映入眼帘的是车顶一盏氛围灯,旁边两缕琉璃饰物挂坠纷繁绕了几圈,折射着刺目的光。
面前的是一个戴着帽子的中年男人,正是自己的父亲柳宗,只是看起来年轻许多。
「怎么又尿裤子了?」柳宗问。
柳浴起身,回头瞥了一眼,才发现自己居然正坐在副驾驶座上,不是在棺材里。
梦中梦!
我之前明明在床上躺着的…
而且在这个梦里…还见到了死去的老爸?
柳浴有点晕,摸了下湿漉漉的裤子,往下一看发觉自己居然还变成了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
「卧槽!」
柳浴脱口而出。
「小浴?」柳宗一脸惊诧,不明白自己的儿子怎么突然变得咋咋呼呼的。
柳浴也意识到自己用语不当,赶紧绷住嘴。他记得小时候父亲对他特别严厉,现在自己冒出一句脏话肯定会被打屁股的。
「别乱扭了,尿都擦干啦!来,让你妈妈把小裤裤换掉~」
柳宗收敛起严肃的表情,一脸宠溺地拍了拍小柳浴的肚皮。
这梦…真是有够真实的…
柳浴很疑惑。
使劲捏了捏脸,很痛,就跟真的回到过去一样。
「琪琪,给儿子换下裤子!」
柳宗说着便单手将他拎到了后座。
「雨真是越来越大了。」
「越长大越是不省心。」
安琪嘴里不停嘀咕着,右手拽着柳浴的裤腿轻轻一拉,小薄裤就下来了。
暴雨?汽车?
这画面柳浴太熟悉了,这不就是十多年前老爸车祸重伤的那天现场吗?事后老爸在床上昏迷了半年,好再最后恢复了过来。
没想到居然梦到这时候了。
柳浴看了一眼车里的时间,17:13分。
他知道,3分钟以内,也就是在换完裤子后不久,悲剧即将上演。
安琪又一拉,扯掉了他的草莓小内内,露出来平坦而光洁的小腹,两腿间白嫩的一根小面条晃晃悠悠,安琪笑了笑,拽出几张抽纸仔仔细细地轻拭他的下面。
柳浴望着母亲的脸,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狰狞的面孔,撕心裂肺哭喊声,渐渐回响在他的耳边,这都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不用刻意去回忆,车祸的场景自动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真是个…噩梦。」
柳浴喃喃道。
老天还想再让我经历一次吗?
现实里我没有任何办法,但是在梦里,我有什么可害怕的呢?
就在他脑海浮现这句话的同时,天边划过一道闪电,紧接着是轰轰隆隆的雷鸣。
「妈!妈!」
柳浴对着安琪大声喊着。
然而无论他如何叫喊,对方就如同听不到一般,自顾自地说着话,似乎有面看不见的屏障将两人隔开了。
「怎么会这样?」
显然,这个梦不是柳浴能轻易改变的。
是个死局?
转头扫了一眼后视镜,一辆豪车愈发靠近自己,柳浴目眦欲裂,四肢如坠冰窟。
「……」
这个梦越来越真实了,反而让他的内心隐隐有些莫名的紧张,很奇怪。
身体还能动。
他知道父亲的车很快就会失控撞到护栏熄火,然后被后方的车,追尾掉入十几米的山沟里。
他在思考对策,在这极短的时间内。
既然在梦里回到了小时候,那么这时候他或许就能逼停后面那辆车!
因为害怕梦醒,此时的他反而不敢轻举妄动了。因为他想在梦里,拯救一次自己的家人!
吱————
刹车片的呻吟声如被少女撕裂的喉咙般刺耳。
事情发生的比他想象中的要乱,车子失控的一瞬间,自己的父母便乱了套,开始慌乱地尖叫。
柳浴瞥了一眼后视镜,后面那辆车已经在快速接近了。
真的能改变吗…
「X的,我还在犹豫什么?」
柳浴来不及细想,咬紧牙关来拉下玻璃,猛地跳了出去…
「小浴!」
身后母亲的叫喊声紧随其后。
…
数分钟前——
同在高速路上的傅祥固,紧紧皱着眉头。
暴雨越来越大,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趋势,这已经严重影响到了他的视线,两根小小的雨刮器也根本派不上什么用处。
刚提完豪车(RF2000)就遇到这么大的雨,明显不是什么好兆头,他这么想。
考虑到可见度的问题,他开始放慢了车速。
这车开起来很舒服,底盘低,车前盖上还有一柄尖刀般的金色小鱼标志。
车标在雨中冲刷着,这是RF公司非常自豪的一个车前装饰,上半截由紫钻打造,鎏金的底座,高调且价格不菲,出自某设计大师陈X。
不过除了提车,这次他还有另一件事,那就是给自己的儿子做手术。
他的小儿子一出生,医生就发觉小孩子宫、卵巢齐全,居然雌雄同体。医生便建议傅祥固让孩子十岁前做手术。
为了尊重孩子的意见,傅祥固便让孩子选。直到今天,七岁的儿子才决定接受性别矫正手术切除女性器官。
以他的人脉,很快就联系到了国内顶尖的主刀罗医生做好预约,提完车正好顺路载儿子去医院。
十分钟后…
烦躁的路程即将结束,马上就到了高速口,算下来不到半小时就能到目的地了。
天色渐晚,傅祥固捏了捏发酸的肩膀,前方的车灯愈发清晰,只要跟着对方保持距离,自己这边应该就没什么问题。
「啧啧…」
傅祥固犯了烟瘾,打开车窗吐了口唾沫然后拍了下副驾驶的儿子,「给我拿根烟。」
「什么烟?」
「将军吧,劲大。」
「喏。」小儿子将烟递过去。
接过来刚叼嘴里,还没点着,余光瞥到车前面一个小小黑影……
「什…!」
傅祥固烟吓掉了,忙打方向盘同时一脚刹车。
「遭糕!」
雨天路滑,车速几乎未减,傅祥固怕侧翻没敢打太多方向盘因此还是撞上了那个小孩子。
……
柳浴跳了车之后,在地上滚了几圈,一时间摔地头昏脑胀,完全站不起来。只听一声刺耳的刹车声,他便知道自己要被撞了,拼了命都要闪开。
经过小时候这次车祸事件,他对这方面的事情特别敏感,也了解很多,被车碾压是很惨的,因此在被车撞之前最好要跳起来,至少死的好看一点。
眼下的情况跳起来是不现实了,只能尽可能的去闪躲。
我…怎么还没醒?
这是柳浴被撞飞前一秒的心声,紧接着屁股传来火辣辣地剧痛。
◆
平凌医院。
柳浴的父母焦急地在走廊里乱转。
傅祥固有过临床经验,抱着柳浴和自己的儿子飞速进了急救室。
在撞车前一秒,自己的小儿子左手拿着一把弹簧刀,因为急刹车的原因,刀子不小心劈开了自己的阴茎。
半小时后…
傅祥固看了一眼,问道:「罗医生,我儿子情况怎么样?」
「傅市长…你孩子的伤口有些特殊,被搅烂了一部分,因此接上后可能会对以后的生活产生很大的影响……
这里没有多余的器官用来移植,我的建议是,切除阴茎。」
「什么影响?如果是小…」
「硬不了。」罗医生轻描淡写地说出结果。
「………」
傅祥固如遭雷劈,只觉两眼一抹黑,差点没跌坐在地上。
如果自己儿子拥有都不举的话,这是不是对他太过于残酷了?
「那另一个孩子呢?」他问。
「他倒是没什么大碍,就是小腹下面被划了一道口子,有点深,缝上就好了。」
罗医生放下手术刀递过去一张照片。
傅祥固拿起照片,仔细看了看,小男孩长的很白净,长开了会很好看,昏睡的样子有点像女孩……
等等……女孩!?
脑海突然闪过一丝灵光,傅祥固突然激动起来。
「罗医生,我可能需要你的帮助。」
「……」
「需要我做什么?」
难道我现在不是帮你吗?
罗医生眯起眼睛,傅祥固是安市的市长,有很深的背景,在安市只手遮天,如果帮助对方能收一个人情,他还是很乐意的。
傅祥固悄悄往窗外看一眼,压低声音说:「我想要……那个孩子……的阴茎…和我儿子的卵巢子宫替换…」
「不可能。」
罗医生冷冷地说。
这不是犯罪吗?这种不良医生做的事情他怎么会干?
「我的儿子无论外表和身心都是个男孩,做女孩不好看,会被人唾弃的。
但这孩子不一样,他这么漂亮,做女孩肯定会有很多人喜欢。
如果把我儿子多出来的阴道都移植过去,她跟正常女生基本没有区别的,长大了也一定会幸福的,如果你不作为,我的孩子却要永远生活在阴影里,难道你忍心?」
「不要误会,我尊敬你,是因为你是市长,我有我的立场。」
罗医生皱了皱眉头。
对方的行为让他感到厌恶。
「一百万。」
傅祥固使出了杀手锏,金钱贿赂。
「傅市长,我是个正直的医生。」罗医生很有医品,拒绝的十分果断。
「五百万。」
「傅先生,做这种器官移植需要某些药物的,那种药是违禁品,会对孩子留下后遗症,很早就被销毁了,不是我不想,是真的做不了,我不能在耽误时间了,手术还没…」
「一千万…」
傅祥固拉着他的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黑卡,然后塞入罗医生的手中,「现金!」
「傅先生……」
罗医生深吸一口气,眼睛直愣愣地看着那张卡。
几秒后,他收回眼神,面色凝重道:「我试试吧。」
…
手术过程进行的很顺利,最后注入抑制骨骼生长的药基本就大功告成了。
「会不会留下什么疤痕吧?」傅祥固在旁边问。
「不会的,比真的都真,不过前几个月要定时喝药,当一段时间的药罐子。」
◆
「什么?我孩子下面保不住了?」
柳浴父母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他的阴茎由于损坏严重,大面坏死,如不立刻摘除会有生命危险,所以……」
「不过先别伤心,我们在他体内发现有女性的…器官,所以我们自作主张给她做了性别更改的手术,你们觉得如何?」
罗医生一脸严肃的说。当然这是他胡诌,用来吓唬人的说辞。
「怎么会这样……」
安琪心里一颤,身子往一边倒去,柳宗赶忙拉住。
「我孩子还能恢复男儿身吗?」
「不可能。手术费用的话,你们不用担心,另一位先生作为赔偿已经替两位交付。」
「啊……那好吧…」
「只能如此了…」
「甭管男孩女孩了,咱孩子只要没事就好。」柳宗在一旁安慰自己的妻子。
◆
眼前一片漆黑,没有一点光亮。
这几天,柳浴的母亲安琪都不敢合眼,害怕儿子…不、女儿的病情恶化。
当然她也发现柳浴似乎有做女孩的天赋,昏睡的时候倒是蛮像个乖乖女,头发摸起来也很柔顺光滑。
或许,这样也好。
「……」
柳浴的脑袋昏昏沉沉地,意识模糊,想要睁开眼睛,但双眼缠着厚厚的纱布,根本睁不开。
她不知道,这是药物的副作用,使用后一段时间内她的眼睛会受影响,短暂无法见光,之后会缓慢恢复。
怎么会这样?眼睛明明没有受伤啊?
「………」
她想要张口,发现无法说话,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像个哑巴,而且下体剧痛无比,根本动弹不得。
我这是怎么了?出车祸之后被人贩子拐卖了?
眼球都被摘除了?
柳浴一时间惊慌不已,开始剧烈挣扎起来。
安琪吓得不行,急忙喊护士,护士迅速拿出一支药剂注射进她的体内,柳浴只觉得身体一阵发软,很快就没了一点力气,整个人如一滩烂泥,只能任人宰割。
完了…
◆
一周后,柳浴的视力彻底恢复,但这个真实到可怕的梦却没醒,不仅如此她还因此丧失了小勾勾。
摘下眼睛上的纱布,望着镜子里因为用了禁药而导致瞳孔变墨绿色的样子,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才合适。
「居然……」
「不是梦啊……」
真是见鬼…
她是另一个时空的人,是个成年人,父亲活下来了,自己也只是损失一个小勾勾而已,应该高兴才对。
◆
两个月后,柳浴出了院。
「切噜噜…切噜噜…」
自顾自在卫生间玩了半天,柳浴拍了拍脸,对着镜子做了个吐舌的动作。
她现在看起来就是一个头发略长的病怏怏小孩,因为皮肤很白,倒是有一点正常小女孩可爱的样子。
她有些失望,变成女孩就算了,天天吃药就算了,但为什么脸就没一点变化呢?
虽然自己有点婴儿肥,但在见惯了美颜相机的柳浴眼中,自己现在的样子根本谈不上漂亮,只能算是平庸。
…长大会变成什么样呢?
柳浴有些担心。
回到自己的小屋,整理了一下现在的处境,她发现时间居然倒退了十一年。
联想到自己变小前所做的事情,很快她就抓到一丝端倪。
变成这样是不是跟那个木乃伊诅咒有关呢?而且自己还拿走了一块木乃伊的玉片。
仔细回想着玉片上的字符,可惜当时只是瞟了一眼,导致现在无论如何她都记不起字的样子。也就是说,现在这样根本没法去调查玉片上的信息了。
但转念一想,既然自己都回到这里了,那枚玉片或者木乃伊会不会也跟着自己回来了?
卧室里坐着发呆的女儿,门口的柳宗悄悄收回了窥视的脑袋。
回客厅,柳宗拿着报纸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把一旁的妻子吓的一抖。
「你说,咱孩子好像因为之前的车祸吓到了,一点也没有以前那么活泼欢脱,要不要找镇子里的天师杨瞎子给咱女儿驱驱邪?」
柳宗突然发话,他已经把女儿刚刚发生的怪反应告诉自己的妻子安琪了。
「你在想什呢?那臭瞎子算的可贵了,你是有钱没处花了么?我也没觉得咱女儿有啥变化呀,再说,人总会长大的,不是吗?」
安琪倒是没想那么多,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看。
「……唉…」
看到对方敷衍的样子,柳宗撇了撇嘴知道靠不了她。便起身又朝柳浴卧室走过去。
◆
咄咄怪事一出又一出的来了,柳宗发现,一向从不拿笔的女儿居然坐在书桌前开始练起了字。
悄无声息在门口偷窥了一会儿,发现女儿写完后,又开始翻箱倒柜的在家里寻找着什么。
哗啦啦一堆的小物件都被倒在床上,几个空抽屉都底朝天像鲸鱼的肚皮一样放着地板上,他看着女儿那张神情严肃的脸愈发感觉陌生。
「你在干什么!」
柳宗突然大吼一声,猛地推门闯了进来。柳浴吓的身形一顿,赶紧定在原地。
两人半晌没说话,空气仿佛凝固一般,只有钟表的指针在咔哒咔哒转动。
「怎么了怎么了……哎呀!」
安琪闻声赶来,看到卧室的一片狼藉,表情从惊讶瞬间转为惊怒,大声道:「宝宝!你在干什?弄得这么乱啦!!」
◆
柳浴低着头,一言不发,她知道越是这时候就越不能说话,低头认错最好。
气氛瞬间僵住。
坏了,吓到宝宝了!
安琪以为女儿被吓哭了,内心暗暗自责:孩子刚出院,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啊!
想到这里,赶忙走过去抱着起她摸摸头。
柳浴顺势趴在对方身上,这时她突然发现自己手臂好像硌到了一块硬物,低头看了看,发现是安琪胸前的玉坠。
这不就是自己要找的神秘玉片么?
柳浴顿时兴奋了起来,瞅着玉片,努力将上面的文字记在脑海之中。
…
第二天一早,她就被父亲带去天师杨种易那里算了个卦。杨种易是个瞎子,年过半百,拉过柳浴的手迅速写下两个字,然后又拿出一张黄纸又写出了“玉”一字。
最后一边念叨着一些驱凶避利的话语,一边在纸上折入几片叶子,用绳子穿起来当做护身符。
「好了,拿着,放身上一天再烧掉。」
杨种易推了推眼镜,淡淡道。
安琪还想张开口问些什么,但对方显然有些不耐烦,收了钱就开始给后面排队的人算命。一旁的柳浴垂下头,握着护身符沉吟不语。
她怀疑这老瞎子,肯定知道些什么。
因为他在自己手心写的字是“归还”,却在纸上写了“玉”。
合在一起就是“归还玉”。
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拿了木乃伊的玉片?
真是见了…神了。
看来晚点自己还得找他一趟解解惑。
柳浴这么想。
吃过晚饭,回到卧室等待了一段时间。大概半小时后,她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悄悄推开卧室的门,往外探了探头。
客厅里,柳宗正闭眼躺在沙发上迷糊。柳浴轻轻咳嗽了几声,人也不醒,本想等对方睡醒了再出去,但想想还是算了,反正去一趟也花不了多久,只要自己动作快一点就好了。
换了鞋子和衣服,蹑手蹑脚走出家门,最后再轻轻把门带上。
大功告成!
一路小跑,她只感觉屁股凉飕飕的。
可能是感受不到小棍儿的摇摆,跑起来总觉得很没底,有点失衡。
通过七弯八绕的巷道,很快就来到了杨种易的家。
他家的大门跟平常人家很不一样,风格复古。圆形的拱门设计,两边贴着瓷砖,里面黑色的木门上还画着一只拿着菜刀的熊猫。
这熊猫她在时间倒流之前,还曾问过自己的父亲。父亲说这熊猫是天师的儿子画的,时间久了一直没舍得去掉。
待她进入院子里,杨种易正坐在小木桌前沏茶,似乎知道她会回来,特地在此候着。
「来了?」
天师嘬着老式烟杆吐了个烟圈,侧脸对着她,很有那种世外高人的感觉。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柳浴开门见山道。
「你什么都没说过,而且又没带钱,我怎么会知道呢?」天师淡淡地回答,但语气中夹杂着一丝兴奋,明显是知道些什么。
「那你给我的几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柳浴又问。
「小娃娃,解,可是要另收费的。」
「可是…」
我他喵没有钱啊…
似乎是知道对方的窘迫,杨种易笑了笑,「按我说的做,会恢复的…」
看着柳浴疑惑的模样他又补充道:「……你的身体。」
「不过我需要你告诉我,你身上所发生的一切,如何?小娃娃?」
「………」
是恢复肉体?还是说把玉片还了会回到自己原本的世界?
柳浴思索了一会儿,她决定把自己从未来回来的这件事告诉对方,想听取一下对方的意见。
然而就在她准备开口的时候,天师猛地站起身,扭过头直直望着她,突然开口道:「…后面跟你来的那人是谁?」
啥?有人跟着我?
柳浴被他的话吓了一跳,急忙扭过身,但屁股后空荡荡的连个鬼影都没,紧接着嘴里开始不住地嘀咕:「不是个瞎子吗…怎么看到的?嗯…我后面也没人啊…」
然而等她回过头,杨种易却不见了,只剩下一个空空的茶碗和一个木桌。
「………」
X,人呢?跑了?
还是说…死了?
「天师?天师?老瞎子?杨种易?」柳浴低声呼叫着对方,甚至连他的名字都喊了出来,但却没有收到任何回应。
忽然,一阵不自然的风拂过她左边的肩膀,似乎有个物体快速经过她的身边,让她浑身有些发毛,明明是夏日却入坠冰窟四肢僵硬,迈不出一步。
不远处的对面,堂屋的门敞开着,里面黑黝黝的像是一个食人巨口,让她想起来凝视深渊那句话。
良久,她才缓过神。
仔细琢磨对方消失前的话,柳浴越想越害怕,迅速用手摸遍全身,幸好,没有缺少什么零件。
过了几秒,她感觉双腿不再僵硬,嗷呜惨叫一声,“嗖”地蹿出了天师的家。
「呼…呼…」
拐出阴暗的巷子,柳浴气喘吁吁,不知道瞎子那家伙装神还是弄鬼,反正堂屋她是不敢进去找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自己的小命。
◆
隔了好几天,柳浴才发现杨种易消失了,不是躲起来了,而是彻底被抹消在了这个世界上,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镇子所有人都不记得还有杨种易这个人,只有柳浴自己记得。在自此之后,她再也不敢冒出告诉别人自己真实身份的念头。
最近,她一直憋在家思考杨种易写的那三个字,无论是“归还玉”还是“玉归还”都指向一个方向。
是不是意味着只要把玉片还给木乃伊自己就会变回去呢?又或者直接回到未来?
一想到这里,她就赶紧去楼下找阿树,然而更让她感到恐怖的是,阿树一家人居然都不见了。
本来在楼下502的他们,现在却变成了另一家住户…
「那这玉片该怎么归还呢?总不能真跑埃及去吧。」
如果按现在的时间来计算,再过十一年就是她见到木乃伊的时间。
假如过了十一年自己都没有归还,她会不会永远都变不回去了?还是说会跟杨种易一样被直接抹消在世界上?一想到这里她就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