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本文为架空故事,所提到的国家、宗教与习俗均为虚构,切勿与现实对号入座。
被绳子和白布束缚成一根笔直的“人棍”后,包括小石头在内的所有僧奴都被仰面放置在了带轮子的病床担架上,身体用绑带紧紧固定住,完全没办法起身。小石头感觉到自己先是被推进了长长的走廊里,然后又被推进了电梯,又不知道走了多远,转了多少次弯之后,运送僧奴们的担架终于停了下来。小石头感觉有人解开了禁锢他的绑带,又把他从担架上扶了起来,并轻轻拽着他试图把他放置在一个特定的位置。小石头露在外面的那双赤裸的脚丫活动范围十分有限,只能迈小碎步踩在了一块金属的板子上,一阵冰凉的触感从脚心穿透了全身,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实际上,眼前一片漆黑的小石头并不能感觉到,此时此刻他和其他的几位僧奴们正置身于惩戒中心的大殿中——毕竟,惩戒中心作为圣教的分支机构,自然也承担着一部分的寺庙职能,那些值守在惩戒中心的小和尚们依然需要每天上早晚课,诵经礼佛。惩戒中心的大殿虽然相比于寺庙的规模要小一些,但布置的一样十分用心,除了正中央的三昧童子金身像与布置在周围的四小罗汉的金身像以外。还在前方两侧的位置放置了两块屏幕。惩戒中心并没有维诺主持早晚课,值守的僧童们会通过屏幕与身在南珝禅寺,也就是僧奴们耳机中提到过的那所寺庙中的僧童们一起在维诺的带领下诵经拜佛。大殿两侧的墙壁上绘制着许多和圣教相关的故事为主题的壁画,除了三昧童子收服坐下四童子的传说之外,还包含着许多历史上的高僧们到处游历将性情顽劣的孩童点化收为弟子的故事。而在这些壁画下面,则立着几个形状笔直、带着锁链与项圈的黄铜色金属支架,小石头此刻就站在这支架连在地上的金属板上。将他带来的僧童引导他靠在支架上,然后将支架下面的锁链锁在了小石头脚腕的镯子上,随着一阵拉抻,小石头的双脚后跟便紧靠在了支架上。而另一个僧童则拿出了三段白色宽布带,隔着包裹着小石头全身的白布,分别在他的膝盖、腰部和胸部的位置缠绕了几圈,并和金属支架紧紧地捆在了一起,最后,僧童还调整了一下支架上可升降的项圈的位置,将它拼在了小石头脖子上原本那个帮助他进食的项圈之上,又用几颗螺丝拧紧,这样一来,小石头脖子上的项圈变得就像是防止医院里那些颈椎受伤的病人们使用的医用项圈一样,包裹住他整个脖子,让他的头部彻底无法转动。经过这样一番束缚,小石头只能笔直的靠着这根支架站立着,全身只剩下了脚指头还能自由活动,连稍微放松一下身体都不行。除了小石头之外,其他的僧奴也陆陆续续的以同样的方式被捆在了支架上动弹不得。他们立在大殿的两侧,像是一个个笔直的白色雕塑,又像白布缝制的棉布娃娃,只有其中几个僧奴露出来的脑袋上没有被胶布或者口罩包裹遮盖的柔软皮肤,露在外面的不断扭动着脚指头的小脚丫,和他们时不时发出来的充满慌张与悲哀的呜咽声,才昭示着他们都是活生生的小孩子。
“阿弥陀佛,现在你们所在的是惩戒中心的大殿,并将开始第一次惩戒性的冥想修行,请记住,你们八个罪奴是同一批接受三昧童子‘祝福’的孩子,所以从今天开始,如果没有别的安排,你们八人将作为一个整体进行修行,所以虽然此次表现不佳的是癸未甲六三零和癸未甲六三四号僧奴,但是你们八人作为一个整体,要一起进行冥想,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
“呜呜呜呜!!”胡绍军发出一声充满愤怒的呜咽,但是和往常相比已经虚弱了不少。祁阳斌则不停呜呜的哭着,而朱正焱、龙沐轩和卢志伟也都发出委屈的呜咽声,好像是在抗议这种“连坐”的不公平。但耳机中的少年自然是不会理会他们的。
“第一次的冥想修行的持续时间是四十八小时,在这期间你们将于惩戒中心的僧童们一起上早晚课。不过在今天夜里开始你们的听觉将完全被屏蔽,直到冥想结束为止,在这之后我们将正式开始你们的修行课程,阿弥陀佛。”
“呜呜……呜呜……嗯……”听到这番话,这些小僧奴们都不停的呜咽起来,仿佛是在争辩又像是在求饶,小石头也是如此。“四十八小时?开什么玩笑?!”如果嘴巴没有被胶布和口罩彻底封住,小石头一定会脱口而出的喊出这句话。光是这样被绑着站了几分钟他就已经难受的不行了,固定在脸上口罩、胶布和鼻塞本来就已经让他的呼吸有一点不畅,而加装在脖子上的额外项圈的位置似乎也被刻意抬高了几毫米,这让他呼吸起来更多了几分吃力,小石头感觉自己的双脚并没有实打实的踩在地面上,脚后跟已经微微踮起,而这样的处境实际上是被刻意设置出来的,根据僧奴们所犯错的严重程度,每次冥想时他们的额外项圈都会被刻意抬高一些,在确保他们安全的情况下尽可能多的遭受痛苦。像小石头这样被“连坐”的僧奴被处罚的情况还算好的,导致所有僧奴们陷入目前处境的胡绍军和祁阳斌此时更是苦不堪言。他们的项圈被抬高的幅度十分明显,两个人的后脚跟离开地面的高度都超过了一厘米,甚至能感觉到空气在脚跟下流过,身体还算结实的胡绍军尚且能应付,但平常行动笨拙的祁阳斌很快就受不了了,被迫踮脚了几分钟,他便觉得自己的两条腿酸的不行,腿肚子上的肌肉好像装了马达一样抖动个不停,可是即便他想放松,被束缚的身体完全没有留给他任何的放松空间。
“我去……这是要吊死我啊!”祁阳斌在心中哀嚎道,确实,眼前的情形确实太像绞刑架了,想到这些他的两条腿抖的更厉害了,虽然冥想过程中小僧奴的安全是能够得到保障的,但是在所有感官尤其是双眼被屏蔽的状态下,对周遭一切以及自己所身处的情况的未知所带来的恐惧还是让祁阳斌紧张得不行,甚至开始冒冷汗。而一想到他要这样坚持四十八个小时,他再度感受到了极大的绝望。
没过多一会儿,僧奴们的耳机中再次响起了诵经声,但是小石头却明显能感觉到声音比之前要小了许多,并不是那么吵闹了,很快,随着一阵电子干扰声,小石头突然感觉耳边响起了空气流动的声音,隐隐约约的脚步声和其他杂乱的声响。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双耳中的无线耳机暂时解除了对他听力的屏蔽,从被“祝福”到现在,这还是第一次,小石头能够毫无障碍的听到外界的一切声音。虽然诵经的录音还在他的耳边萦绕,但那感觉已经和平日里戴上耳机听歌没什么区别了。小石头和大部分的僧奴都有些兴奋,虽然对于改善眼下的困境十分有限,但是在被屏蔽了全部感官这么多天之后,突然恢复的完整听力仿佛就是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唯有孙鹤鸣感到有些疑惑,虽然他也并不知道惩戒中心决定暂时恢复他们听力的原因,但是凭借着直觉他相信这背后绝对不是为了放松对他们的管束。
没过一会儿,小石头和其他人都听见了一阵脚步声,好像是几个人走到了他们的面前,原来是三个小和尚,每当有初来乍到的僧奴在大殿中进行冥想时,一些暂时没有事务在身的小和尚也会来到大殿看热闹,实际上,即便是在寺庙中,这种宛如示众一样的冥想修行活动从来都是允许小和尚前来参观的。此时来到小石头他们面前的三个人,一个是亲手将小石头等人束缚起来的那位戴着复古缝合面罩的小缚师,另外两位之中一位是此前在去浴室的路上搀扶过小石头的那个小武僧,他戴着一副白色的眼罩,眼罩的带子被一块长方形的白色胶布贴在了后脑勺上。两只耳朵都被蜡封住,作为一个小武僧他现在穿着一身武僧服,光着脚,手中握着罗汉棍。另一位小和尚同样也是一位小武僧,他的脸上戴着一副厚厚的绑带棉口罩,口罩的带子一样用胶布贴在了脑后,一样穿着一身武僧服,甚至还郑重其事地穿上了僧袜和罗汉鞋,并没有和他的另外两个伙伴一样选择光脚,只不过他的手中并没有罗汉棍。三个僧童都戴着一直包裹到小臂上的白色手套,这是他们作为缚师和武僧的象征——身为缚师和武僧,他们经常需要在各种场合用到那种专用的特殊材质的胶布,所以佩戴手套来防止胶布与自己手上的皮肤黏连就成了常态,于是久而久之圣教索性规定:就像每个僧童与僧奴的五官都要被永久封印一样,每个僧童在被正式任命为缚师或者武僧后,双手都要永久戴上手背位置有特殊梵文标记的白色的手套。于是这样的手套也成为了他们身份的象征。而这三位小和尚所佩戴的手套的左右手上分别带有缚师和武僧的标记,这也意味着他们三个都拥有着双重的身份。
三个僧童在僧奴的面前走来走去,时不时停在他们的面前观摩着,仿佛是在欣赏什么艺术品,小石头他们虽然看不见,但是凭借着目前暂时恢复的听力还是能感受到这一切,顿时便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
“呜呜……呜嗯……呜呜呜……呜呜呜呜……”戴着绑带口罩的小缚师用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打着手语,口罩下被永久封住的嘴巴仿佛是在说话一样不停呜咽着,不过想要明白他的意思还是需要看他的手势才行。
(“所以说,这都是小杰师弟你前几天的作品咯?”)
戴着缝合面罩的缚师小杰点了点头,他也用手语与自己的师兄交流着,不过同样被永久封住的嘴巴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对啊,小豪师兄,和昨天被带到这里的那几个一样,都是同一天被我“祝福”的那一批。”)
戴着眼罩的小武僧原本徘徊在几个小僧奴的面前,这会儿却转过了头,虽然他的双眼看不见小豪和小杰的手语,但不知为何,他好像却理解了这两个不能说话的小缚师刚才表达的意思,笑着说道:“哈哈,还是你们的花样多,当初我没敢当缚师就是觉得,就那么几种胶布口罩和头套,能搞出的搭配也没几个,要是我当缚师,可能没“祝福”几个人,就再也想不出新的封印方式了。”
两个小缚师听罢后,他们露在外面的眼睛都满是笑意,还发出几声“呜呜”的笑声。而小豪又连忙举起双手比划了起来:
呜呜呜……呜呜嗯呜呜……呜呜呜……呜呜嗯……呜呜呜呜呜呜……嗯……呜呜呜呜……”
(“哪有那么多的花样,阿凯师兄你看最小的那个,又是全包头套,他这次又偷懒图省事了。”)
小豪抬手指向不远处被束缚在支架上的龙沐轩,双眼明明被蒙住的小武僧阿凯转过头,仿佛是能看见一样,慢慢地走到了龙沐轩的面前。在他的身后,小杰连忙用手语反驳小豪:
(“全包头套怎么了啊,圆滚滚的多萌啊,神火童子不就是这样。”)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嗯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你分明就是图省事而已,这都是第几个了?干脆你以后自己也戴好了。”)
(“那今晚我也要让你戴上!”)小杰一边打出手语一边对小豪一阵挤眉弄眼,仿佛是在做鬼脸一样。
小武僧阿凯没有理会身后两个小和尚无声的争执,他来到龙沐轩的面前,一只手抚摸着龙沐轩那被雪白色的全包头套完全封闭的圆滚滚的脑袋,手指从龙沐轩光滑的头顶一直划到他鼓鼓的脸蛋,又忍不住隔着头套捏了捏,虽然脸蛋下的口腔空间都被“菩提果”所填充,但捏上去还是很富有弹性,“好可爱哦,这么小的僧奴还真不多见呢。”
被这样抚摸着,还被捏脸蛋,龙沐轩隔着头套感觉有些痒,他想扭头躲开阿凯的手,但是颈部的项圈让他的头完全动弹不得,加上整个身体被束缚在架子上,只能任由别人把玩抚摸,像个玩偶一样。而他所能做的就是强忍着全身的不适,用呜咽声恳求着对方能够停手。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不要摸了,好痒啊,求求你们不要摸了)
小杰和小豪走到阿凯的身边,看着阿凯不断逗弄着龙沐轩,小豪继续一边呜咽着一边用手语和小杰交流。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他的声音也好可爱啊,就像一只小猫咪一样……这么可爱怎么会被带来当僧奴啊……”)
(“别看他现在可爱,那是我帮他进行‘祝福’仪式的结果,”)小杰看上去有点得意,(“送到这里之前肯定是个小魔头。”)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总之现在很可爱就是啦~”)小豪用手语和小杰说道后,也伸出手捏了捏龙沐轩的脸蛋,惹得他继续呜咽着,龙沐轩可能到现在都没意识到,眼下是不会有人去尝试理解他所发出的呜咽背后想表达的含义的,他们只会抱着欣赏的态度单纯的去聆听他的声音。
“可惜啊,他的声音我听不到,”阿凯的脸转向小豪,一只手摸了摸被蜡封住的耳朵,“早知道来之前就申请一下暂时恢复听力了。”
“唔?呜呜呜呜嗯嗯呜呜?”
(“咦?你现在感知不到声音吗?”)小豪也面对着阿凯用手语问道,阿凯的眼睛被眼罩遮住,肉眼不可能看到小豪的手语,但他还是回答道:“怎么可能感知到声音啊,我的修为又没那么多,何况本来也没听说除了僧王以外还有谁能直接不用耳朵就能‘听’见声音呢。”
“呜呜呜呜呜……”
(“那可太可惜咯,”)小豪“说”罢又伸出手揉了揉龙沐轩的脸蛋,惹得他又是一阵呜咽。
一旁的小石头,将刚才三个小和尚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从他的角度来看,他分明听到一个还能说话的小和尚用清晰的口齿与两个嘴巴被封住只能呜呜叫的小和尚用呜咽声毫无障碍的交流着,这令他大惑不解。而他们聊天内容中提到的“感知”概念也让他有些好奇。
“感知……?感知什么呢?”小石头想起之前听陈子默和孙鹤鸣都提到过的圣教教徒们所掌握的各种秘术,让他们可以在终生被束缚一部分甚至全部的感官的状态下正常生活下去,又想起立春日那天在前往集市的路上那个虽然被封住了五官却依然能轻松地行走在路上的小僧奴,“这也是什么秘术吗?”
而这时,三个小武僧也已经来到了其他僧奴的面前,继续品头论足起来。小豪先是来到了朱正焱的面前,看到他被绷带包裹的脑袋他同样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就像抚摸一只小动物的绒毛一样。朱正焱觉得有些难堪,他想摇头甩开小豪的手却做不到,发出十分烦躁的呜咽声。
“呜呜呜呜!呜呜!”朱正焱的声音就像个受惊的小动物一样。
“呜呜呜呜呜……”
(“这个也好小呢”),小豪对小杰“说”道,(“不过好像没有刚才那么可爱。”)
(“他很凶的,”)小杰指了指朱正焱脸上那副带着“X型”缝纫线迹的白色绑带口罩,然后用手语“说”道,(“原本我打算用绷带把他的头包裹起来就行,结果封嘴的时候他竟然想要咬我,看来口舌的业障还是太重了,所以用绷带包裹整个脑袋之后我又给他准备了这个口罩,我还特意选了这个上面带着交叉线迹的款式呢。”)
阿凯伸出手摸了摸朱正焱的口罩,在口罩正中心缝纫线交叉的地方用手指戳了戳,说道:“哈哈,这下谁都咬不到了,要好好修行哦。”
“呜呜呜!”朱正焱的声音还是很不服气,一旁的小杰见状用手语“说”道:
(“行啦,他又不是小狗,不要再逗他啦。”)
阿凯和小豪也是一阵哄笑,朱正焱见自己的挑衅完全没有效果,顿时又蔫了,只是发出了几声委屈巴巴的呜咽。
嬉笑的时候,阿凯又注意到了胡绍军,于是便也走到了他的面前,尽管从来没亲眼看到过胡绍军的模样,可是他还是说道:“这个僧奴我记得,这次淋浴的时候他还很不服管呢。”
小杰点了点头,用手语继续示意:(“这次犯错的不光他一个,不过他确实是这批人里最顽劣的。”)
“呜嗯呜呜呜,呜呜嗯嗯呜呜呜呜呜?”
(“那他接受‘祝福’的时候没给你添麻烦吧?”)小豪问道。
(“还好吧,可能是之前反抗的太厉害,送进来之前他就被打晕了。”)
阿凯一脸坏笑的将手中的罗汉棍伸到胡绍军肋下的位置戳了戳,虽然隔着白布的包裹,但阿凯的力道还是刺激得胡绍军一激灵,“呜!”胡绍军的一声怒吼被闷在了嘴里,刚才这几个小和尚当着他的面对他品头论足已经让他火冒三丈,虽然他无法听懂这些小和尚完整的对话,但是单凭猜也能猜出来绝对不是什么好话。现在被这样一激,胡绍军已经气炸了,他下意识的想高喊“滚”,可被封死的嘴巴终究不能成为他宣泄愤怒的出口。
“咦?你这是想说话吗?”阿凯继续笑着挑衅着,“你想说什么啊?我可听不到哦。”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胡绍军平常下意识喷涌而出的污言秽语此刻在胶布的过滤下全都化成了无法理解的呜咽声。阿凯见状继续笑了起来,伸手去捏了捏他贴着胶布的脸颊。
“哦,不对,我忘了,就算我现在能听见也没什么用,你现在已经说不了话了,这可跟耳机不一样哦,是永远没法再放开的哦。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你还是消消火,安心修行吧。”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面对这样明目张胆的羞辱,胡绍军愤怒至极,他恨不得扑上去暴打对方一顿,可是眼下他被以一个十分艰难的姿势束缚在支架上,全身动弹不得,竭尽全力的挣扎也只是让金属支架发出了极其微弱的“哗啦啦”的声音。这样一幅无能狂怒的样子惹得三个小和尚都笑了起来。
“呜呜呜嗯嗯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嗯嗯嗯……呜呜呜……”
(“我看他的口舌业障也挺重的,小杰你怎么没有给他加一层口罩或者面罩头套啊?”)小豪用手语询问小杰。
(“这两种东西那天用的都太多了,我想试试直接用胶布,而且他那会儿都晕过去了我哪知道他这么暴躁。”)
“呜呜呜呜呜嗯,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嗯嗯……呜呜……”
(“光是胶布没意思啦,就那一天有什么用啊,最起码你也要弄成他的样子,”)小豪指了指一旁整个脑袋都被胶布缠绕包裹起来的卢志伟,(“口舌业障重的僧奴还是需要戴上口罩或者头套才行啊,不戴口罩可不算修行。”)
“喂喂喂,注意点哦,”还在逗弄胡绍军的阿凯回过头对小豪说道,“可不要因为我看不见就觉得我完全不知道你们在聊什么哦?”
小杰和小豪都笑了笑,小杰连忙用手语回复:“别多想,没有别的意思。”小豪一边笑一边用手摸了摸捂在脸上那雪白色的大口罩,目光转向了胡绍军,(“他个子挺高的,真的不到十岁吗,要是在球场碰到这样的对手我可不放心。”)
(“你又来了,脑子里整天想的全都是踢足球,真拿你没办法。”)
看着小杰用手语比划出的“批评”,小豪没有回复,只是挠了挠自己的光头,露在口罩外的两只眼睛笑眯眯的。随后他又“说”道: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行啦,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去吧,你们俩先陪我去后面空地踢两局,我可带球过来了,晚课之后就没时间了。”)
“你怎么到这里都不忘踢球啊?”阿凯吐槽道,“惩戒中心这边这几天都没给你派活的吗?你也太闲了……诶对了……”阿凯指了指小豪戴着口罩的脸,“就你现在这样踢球真的不会喘不上气吗?”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那你要不要试试?小杰手里还有备用的临时用的口罩和胶布。”)小豪挑了挑眉毛。
“算啦算啦,以后再说吧,而且我也有备用的口罩带在身上,等到需要的时候……”
阿凯一边说一边和小豪与小杰往外走,声音渐渐远了,被羞辱了一番的胡绍军不甘心的朝着他们的方向又是呜咽一番,声音里带着极度的不甘和愤怒,但是根本没有人理会他。而一旁的朱正焱还在不停啜泣。
不过事情还远远没结束,接下来的一下午依然不断有小和尚前来围观他们,也像小杰他们三个一样,一边在他们面前品头论足的同时一边时不时的触摸他们被束缚的身体和被包裹封印的脑袋。虽然最早过来的三个小和尚没有在小石头面前驻足过,但随后赶来的一些僧童却也时不时地走过来,要么用手指点点他头顶的戒疤,要么摸摸他脸上的口罩和胶布,甚至尝试隔着包裹着身体的白布去挠痒痒。而每当小石头忍受不住发出呜咽时,回应他的往往都是一阵混合着呜咽的调皮嬉笑声。
“喂,别把我当成玩具啊!”小石头在心里暗暗叫苦,他感觉自己现在就像当初在集市上为陈子默赢来的那个手办玩偶一样,随便地任大家摆布,而其他的僧奴也都是这样的处境。他们或愤怒或委屈的呜咽声时不时响起,但这并没有让前来围观的僧童们有收手的意思。
大部分前来围观的僧童都是不能开口说话的,他们的嘴巴都被口罩、面罩、胶布或者头套包裹密封着,不过就像小杰和小豪一样,靠着熟练的手语配合着下意识发出的呜咽声,他们基本上还是能毫无障碍的互相交流。而那些封闭了其他感官而并没有被封住嘴的孩子也可以和他们正常交谈。但是对于被束缚在支架上,仅靠临时被解除束缚的听力去感知周围一切的僧奴们来说,听着那些口不能言的小和尚们用呜呜嗯嗯的声音仿佛“有说有笑”的状态似乎十分的不可思议,仿佛他们单单凭借那些呜咽声就能表达自己的意思一样。僧奴之一的蓝天明就对眼下的情况产生了误会,碰巧此时正好有两个无法说话的小和尚站在他的身边一边呜咽着一边用手语闲聊着,他们其中一个戴着只有两个眼洞的全包头套,正是那个刚才在僧奴淋浴时监督着祁阳斌的那个小武僧,而和他在一起的伙伴头上缠着两圈白色的宽胶布,分别封住了他的眼睛和嘴巴。两个人“聊”得开心之时,蓝天明的呜咽声突然打断了他们俩。
“呜呜……嗯……呜呜呜呜……呜呜呜嗯……”
(“求求你门,放我下来吧,我好累啊……”)蓝天明艰难地呜咽着,那块贴在他原本就已经被胶布缠绕着封住的嘴上,和口罩一样覆盖在他的口鼻之上的大块胶布随着他面部肌肉的挣扎,吃力地蠕动扭曲着,他自认为只要这样挣扎着把自己想说的话呜咽着“说”出来,小和尚们一定能听懂,
两个小和尚停止了“交谈”,一起转向蓝天明,看着他一本正经,十分努力地试图和他们交流的样子,小和尚们都“呜呜”地笑了起来,蓝天明以为他们没有听明白自己的意思,于是便又努力地发出了一段呜咽声。这下两个小和尚似乎笑的更开心了。戴着露眼头套的小和尚走上前去,先是摸了摸蓝天明的光头,随后又用手点了点封住他口鼻的那块胶布,用指尖在胶布上画了个叉,这意思是告诉蓝天明,他的嘴巴发出的声音是无法被理解的。蓝天明这才反应过来,这些不能说话的小和尚应该还是可以用手语交流的,继而他想起来自己的双手已经被永久固定成了握拳的姿势,还被白布包裹成了一团,连打手势都做不到。这意味着,余生他已经很难去和任何人沟通交流了,想到这些,他再次感觉到了深深的绝望。毕竟在被永久封印成僧奴之前,他可是个十分聒噪,喋喋不休的小男孩。如果余生他的嘴巴一直像这样被封住的同时,其他与其他人沟通的权利也被彻底剥夺,他一定会憋疯的。想到这些他再次不甘心的呜咽呻吟起来,这次他并不是想说话了,只是纯粹地徒劳地挣扎着。而身边的两个小和尚依然只是仿佛欣赏音乐一样去聆听者蓝天明发出的呜咽,根本不去理会他是不是想说些什么。
时间渐渐临近傍晚,前来围观的小和尚们纷纷离开,直到晚课时分,他们才又聚集到了大殿内。通过屏幕与南珝禅寺的僧众们通过远程的方式一同诵经礼佛。小石头和其他的僧奴们听见大殿内的脚步声,僧童们的嬉笑声渐渐嘈杂纷乱起来,明白了此刻他们身边一定有许多的僧童,甚至可能是目前整个惩戒中心值班的所有僧童。在小石头脑补的画面中,此刻一定有无数双带着好奇、嘲弄之情的眼睛望向他们,甚至可能打算在晚课结束后继续过来围观逗弄他们。不过很快所有声音渐渐平息了下去,没过一会儿,之前僧奴们在耳机中已经聆听过无数遍的诵经声再度响起,只是这一次僧奴们“身临其境”,所听到的声音也更加清晰。那些能够开口讲话的小和尚们专心致志地吟诵着佛经,无法开口的小和尚们则是用节奏固定的呜咽声带着韵律附和着他们。小石头在一片黑暗之中看不到大殿内的任何场景,只能一直被迫听着这些诵经的声音,单调的音节令他昏昏欲睡,但是被束缚的状态带来的不适感又迫使他时刻保持着清醒,在这纠结而又矛盾的双重拉扯之下,小石头越发感觉到身心俱疲。
晚课持续了一个小时,但是在小石头的感受下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等到一切结束时,小石头却无法松下一口气,他一时间怀疑还会有小和尚聚过来对他们议论纷纷。不过这件事情并没有发生,相反,所有的僧童们都离开了大殿,即便小石头什么都看不见,他也能感觉到周围的一切都突然变得空空荡荡的。身边朱正焱和蓝天明时不时发出的呜咽声都能带来很明显的回音。最后,猝不及防地,在一阵短促的电波干扰声从无线耳机中传进来之后,小石头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耳朵什么都听不见了,不管是其他僧奴的呜咽,还是周围空气的流动声音,都在一瞬间彻底消失了。围绕在他身边只剩下十分极端的死一般的寂静,以及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小石头一时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思考了一下才明白是无线耳机重新开始屏蔽他的听觉了,他等着那个之前在耳机中和他们对话的少年的声音再度出现来解释这一切,然而等了半天之后,死寂依然仅仅包围着他,这时他才想起来刚刚被带到大殿时,耳机中的声音所告知他的情况:
“第一次的冥想修行的持续时间是四十八小时,在这期间你们将于惩戒中心的僧童们一起上早晚课。不过在今天夜里开始你们的听觉将完全被屏蔽,直到冥想结束为止,在这之后我们将正式开始你们的修行课程,阿弥陀佛。”
“四十八小时……”小石头在心里估算着,也就是说,这次冥想修行的结束时间应该差不多是后天早晨了。而在这之前,这样一片死寂的状态要一直维持下去。
“这……这真的没问题吗?怎么可能熬得过去啊!”小石头感到十分紧张,虽然从被“祝福”到现在他的听觉在大多数的时间里都被限制着,但是相比于视觉、嗅觉和语言能力这些已经被彻底永久剥夺的感官,他的耳朵毕竟还是能在电子耳塞的限制下时不时接收到一些必要的信息,甚至在某些时刻会被完全解除限制。而此时此刻他的所有感官终于被彻底封闭了起来,此刻的大殿里依然是一副金碧辉煌的景象,灯烛散发出的光与热将大殿中的三昧童子以及四小罗汉的金身像还有壁画映照得十分耀眼,然而小石头却根本感觉不到这一切,他觉得自己仿佛被活生生地装进了一口棺材里并被活埋到了地下一样,地上的一切哪怕近在咫尺都无法让他感知到分毫。而更恐怖的是,即便很快就会被从地里挖出来,可这口棺材他却永远无法逃离,无论他怎么挣扎,呼救,都没有任何摆脱困境的办法,并且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还是会被突然埋进地里。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啊……我到底应该怎么办啊……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谁来救救我……”
此时此刻没有人能回答小石头的疑问,回应他的终究只有周围的一片死寂。
(PS:连载不易,各位老板如果觉得鄙人作品尚可可以选择打赏,不强迫,看各位心情,谢谢老板,以下是收款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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