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酒神节(上)
在太平洋密克罗尼西亚群岛这个风景优美,人迹罕至的岛屿上,坐落着一座装修得富丽堂皇的庄园,一个葡萄酒庄,一个郁郁葱葱的橄榄园。岛的中央是一片青翠的草地,是海风与阳光的共同作用下形成的产物,如果游客能前来造访,定能惊叹于此奇景。
只可惜此地的主人—我们叫他x先生罢,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人口贩卖头子之一。此君的生平经历也算是传奇。他从一个证券经纪人做起,不到两年就赚到了足以让他财富自由的金钱。但他血液里自带的嗜血基因促使他下潜入世界的黑暗面之中,并迅速成为其中的佼佼者。
他用网飞靠租售碟片的方式租售他的残虐录像,如经营twitch一样发展他的鼻烟直播流媒体平台,如同爱泼斯坦般在黑暗世界里拓宽他的人脉—那位将他引进门的美丽女士的头颅如今保存在岛内庄园中的秘密收藏室里---x先生的人格魅力可见一斑,以至于让她愿意在他身边年华永驻。
他将自己的聪明才智和艺术细胞运用到堕落方面,却又发展到登封造极的程度。即使他此刻立即落到上绞刑架或电椅的下场,世界都不得不承认他带来了至少三项诺奖级别的生物技术---一种能精确探测疼痛和快感的探测仪器(用于按照年龄和体质区分处刑方式),一种能将疼痛转化为快感的精神药物(但他不常使用),以及一种胜过世界水平的防腐技术。他将屠宰变成一种先锋艺术,在料理方面有汉尼拔般的造诣。其他方面的技艺更是不可胜数:骨雕、绘画、木工和纺织;钢琴演奏、极限运动和品酒。那些可怜的女孩子落到他手上,也许除了要承受更多的痛苦之外,比起落到街头那些品味低劣且粗暴的凶杀者手上 ,是个更不坏的选择。
此时的x先生正裹着一件古希腊式的白色袍子,50多岁的他依旧保养得很好,拥有一身令人羡慕的肌肉。他站在庄园门前俯瞰着从庄园通往草原的道路,一些来自山脚下的人间牧场,不着寸缕的女孩正在道路上走上走下,从庄园里搬运出一些看似节日道具的东西。
他的旁边站着一位美丽的金发女人,她和那些少女一样赤身裸体,阳光在她绸缎般白皙顺滑皮肤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她的名字叫玛丽亚·罗兰,一位来自法国,前来调查x先生勾当的国际刑警,不幸被x先生所俘获。他慷慨地让她在岛上住下,并没有虐待或侵犯她。在为期七天的相处时间里,他将自己的产业链告诉了她,满足了一位正义的刑警小姐最后的好奇心,送给她一个女孩骨头做成的自慰棒,邀请她共进晚餐,品尝自己的独门料理,她没有接受就是了。但因为她敌对者的身份,且已经成年,她将遭受到岛上疼痛指数最高的残酷刑罚。
x先生并不憎恨她或许会毁掉他一生的基业,将他送上绞刑架或更可怕的,送他一个终生监禁;相反的,他挺欣赏她的。这就是x先生的处事方式:他不希望他的受害者在刑架上被痛苦折磨得精神失常,也不希望她彻底被快感俘获,稀里糊涂地死去。他希望一个高贵地灵魂收到折磨后也不失去本色,昂首挺胸的前往另一个世界,只有最高级的石料才能经受得住刀斫斧劈,化为一块完美的艺术品。
“你真的决意成为酒神节的祭品?”x先生问道,“那可是没有麻醉药剂的。”但玛丽亚小姐毅然决然地回复到:“是的,我宁愿清醒地死去。”
“你可要好好想想了,酒神是我的少男少女们最期待的节日。因为仅有此时她们才能服用毒品和致幻剂,在无尽的美好和狂欢中前往另一个世界。仅有祭品是清醒的,承受最大的痛苦和与周遭格格不入的疏离感。在上一届酒神节中,祭品被塞进了一个巨大的柳条人里活活烧死了。”
“嗯。”玛丽亚小姐只是低头轻哼了一声,好似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在远处的海面上,一艘游艇正缓缓驶来,靠近小岛的码头。一群披着古希腊袍子的少年被押送下船。X先生总共有两个人间牧场,一个男营,一个女营。X先生的男营在另一个岛上,用来满足黑暗世界里另一群人的特殊癖好。X先生从不去那里,只是交给另一个人管理,因为x先生不是同性恋。岛上人间牧场的少女们平时里只能互相抚慰,或是前辈们“留下”的自慰棒满足生理需求。在几年一度的酒神节里,她们才有了一场痛痛快快滥交的机会。牧场中的少年少女们只有用良好的表现,和一点点幸运才能有资格进入到这场盛大的活动中。
很快,另一艘船开进了码头,而这次下来的乘客们,但从外貌上比起上一批来说逊色一些。有的是身体带有残疾,有的在精神上有些萎靡不振。这些可怜的男孩女孩是一些x先生一些较轻口味娱乐项目中,经过长时间摧残已经不堪使用的残次品。他们的身体已残破到不能接下一批客人,或是精神已被折磨失常。X先生慷慨地给予了他们人生中最后一次享乐的机会。
既然客人们已经到齐,x先生拉着玛丽亚小姐的手缓步沿着石板路而下,来到那青翠平坦的草地上。
不等主人发号施令。许多客人们已经等不耐烦,赤身露体地在草丛上铺好野餐垫,在上面做起爱来,让人不禁想起名画《裸体野餐》来。但草坪中央的巨大喷泉却让人想到荷兰画家博斯的《人间乐园》。喷泉中的水沿着七道窄窄的暗渠流过草坪,这西洋景却有了一丝东方的曲水流觞的意味。
穿着动物面具,身披兽皮的侍者(她们曾经穿的是维多利亚时期的女仆装,今天却换了一身行头)已为她们提供美酒美食和各种小玩具。
看到x先生的到来,情侣们才停下动作,注目着酒神节的主办者,此地的主人。许多人的手还不老实,一边看着x先生,一边用手抚摸着爱侣的胸部或生殖器。这粉红香艳的场景令玛丽亚小姐脸色羞红。这让x先生来了兴致,用手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玛丽亚小姐连忙摇头。
“那快让酒神节开始吧。我看大家已经等不及了。”
随着一声悠扬的芦笛声响起,两位头戴牡鹿面具的侍者带着一位十五六岁,头戴月桂枝冠,身着白色袍子的女孩从林地中走出来了。女孩一头金发,脸蛋如同白瓷做成的天使。但仔细一看,她的双眼已被挖去,伤口被白布蒙住。这才是她跟随着两位侍者身后的原因。两位侍者的手中也捧着两样东西。其中一位的手中拿着的是一个盛有橄榄油的碟子,而另一位手中拿着的是一把石头打磨而成的匕首。
玛丽亚小姐的正义感让她几乎想要立刻抱住这可怜的女孩子,带她逃离这个岛屿。但就在她有动作的一刹那,一双钢铁般的手已抓住她的肩膀,让她不能动弹。“不要出声,否则我割了你的舌头。“x先生冷酷地说道。
随着悠扬的音乐,少女开始朗诵起一首诗歌来:
你委身“寂静”的、完美的处子,
受过了“沉默”和“悠久”的抚育,
呵,田园的史家,你竟能铺叙
一个如花的故事,比诗还瑰丽:
一位侍者轻轻一拉缎带,解开了少女的长袍。她那美丽洁白的胴体,如婴儿般柔嫩的皮肤,暴露在明媚的阳光下,在场所有人的眼里。另一位侍者用手指轻蘸碟中橄榄油,将油涂抹在女孩的鸽乳和小腹上,她的手指轻柔地绕着少女粉嫩翘起的乳头打转,引得如歌般的朗诵出现几个俏皮的杂音。
玛丽亚小姐听出这诗是英国诗人济慈的《希腊古瓷颂》,待少女朗诵到诗歌的后半段,她已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了。但x先生的手钢铁般钳住她的手腕,毫不怜香惜玉地拖着她来到喷泉之前。
她听着少女的朗诵声继续
呵,冰冷的牧歌!
等暮年使这一世代都凋落,
只有你如旧;
在另外的一些
忧伤中,你会抚慰后人说:
“美即是真,真即是美。
待这时,少女的朗诵声突然停止了。她将自己的小脑袋转向x先生的方向,露出期待的微笑。
但x先生并未动手。他摸了摸女孩的脑袋,轻柔地抓住少女的双手,塞进了在一旁的玛丽亚小姐的手里。
玛丽亚能感受到那双可爱小巧的手,冰冷的指节和掌心微微沁出的汗。她能感受到女孩正好奇地探索着她的手,那只小手正感受着她生命中最后一次触碰。
在此时,x先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另一名侍者手中抽出匕首,划破了盲眼少女的喉咙。颈动脉中流出的鲜血汨汨流进喷泉之中。
随后x先生念出了诗歌的最后一句:“这就包括,你们所知道、和该知道的一切。”
当鲜血流入喷泉中的那一刻,喷泉的水面开始翻腾,水的颜色变成了血一样的颜色。这一点血并不能将水流染红,染红水流的是酒,大量事先安置在喷泉夹层之内的红酒。
“这里面含有大量的致幻剂。”x先生低声对玛丽亚小姐说道:“它会让人成为狂欢的野兽,既然你要一个清醒的死法,就不要和里面的酒了。”
随即,他高声宣布:酒神节正式开始。